第23章 「不是垃圾古典舞

大概是覺得令狐雪和他們的畫風實在不同,謝傲珊和簡奕銘讨論音樂和舞蹈動作的時候,也不避開她。

令狐雪玩了會兒手機,重新下載了最愛的短音app,自律地又開始練舞。

古風舞蹈對于基本功的要求很高。

這還是她化作人形之後,第一次按照絕情谷基本功的标準要求自己,除了多加練習之外也沒有什麽捷徑可以走。

簡奕銘不時往她這邊瞟一眼。

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個人,行為舉止荒謬,但是又帶着自成一格的天真,他單純地有些好奇。

更何況,這小丫頭雖然土裏土氣,但是五官标志極了。

簡奕銘看着令狐雪練舞的背影,藕白色的脖子被熱成了藕粉色,上面有層細密的汗珠——

“咳咳——”謝傲珊挑高一只眉毛,看着他。

簡奕銘有點尴尬,摸摸鼻子道:“餓了嗎?我來點外賣——”

令狐雪摸摸肚子,也覺得有點餓,于是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食堂蹭飯。

簡奕銘狀似無意狀頭往令狐雪的方向偏偏:“我準備點奶茶,你要喝什麽?”

“嗯?”令狐雪立刻把脖子伸長,腦袋探過來,又很快縮回去:“我沒有錢。”

簡奕銘笑了:“一杯奶茶的錢,我能讓你付?”

令狐雪搖頭:“那我還是不要了,謝謝哥哥。”

不同于一開始穿過來的時候,她現在已經有了性別意識,也更明白些男女間的社交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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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傲珊淡淡說:“我們排練沒時間扔垃圾,你幫我們把垃圾收了,就算抵消了。”

【謝大小姐是不是不喜歡令狐雪啊?】

【我看她就不喜歡任何人。】

【加一,這種使喚別人有點過分了吧。】

令狐雪反而眼睛眯起來了,笑盈盈道:“那好呀!”

明明是簡奕銘提議的,但他擺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快說,你要什麽。”

令狐雪舔舔嘴唇:“我要一杯奶茶。”

簡奕銘說:“我知道,你要什麽奶茶?”

令狐雪有點懵,眼珠轉了轉看看謝傲珊,又看看簡奕銘。

簡奕銘驚訝道:“你不會沒喝過奶茶吧?”

令狐雪有點低落,埋下頭說:“前天差點就喝到了。”

簡奕銘心中一顫,瞬間再次找回男人的自信:“哥哥給你點吧,就招牌珍珠奶茶。”

令狐雪開心道:“謝謝哥哥。”

謝傲珊擰擰眉頭,覺得簡奕銘這家夥對于“哥哥”的自稱也上手太快了吧——

怪、怪惡心的。

【哇,謝傲珊好像真的很讨厭令狐雪诶!】

【根本不是一路人好嗎?抱走我家實力顏值俱佳的小姐姐。】

【說的對,這個山區來的是不是太自來熟了!】

【她急了她急了!依山傍水女孩磕到了!!!】

謝傲珊冷冷地說:“我要冰美式。簡奕銘你自己的排練了沒?”

簡奕銘一邊下單一邊說:“我就随便上去唱唱就行,這一輪有什麽好排練的。”

謝傲珊懶得理他,起身把舞蹈又排了一遍。

簡奕銘有個大他三歲的哥哥,家裏的事業早就安排好繼承人。

來參加選秀多多少少有些玩票的性質,不選秀依然能在音樂圈混得風聲水起。

但是她不同。

她是過來證明自己實力的。

在韓國當了這麽多年的練習生,卻沒有機會出道。

家裏幫她付違約金的是有條件的如果這次不能證明她的出道實力,她就要出國鍍金再接手家業。

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什麽家裏的資本下臺純屬扯淡,她爸不偷着給她下套就不錯了。

所以每一場比賽,對她都格外重要。

拍攝場地裏市區太遠。

外賣竟然兜兜轉轉快兩個小時才送到他們的手上。

令狐雪前胸貼後背,捧着奶茶猛吸了一大口。

“咕嘟”一聲被珍珠卡住,吭吭嗆嗆地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居然不是劇本,她是真的沒喝過奶茶?】

【莫名有點心酸,她家情況這麽困難嗎?】

簡奕銘一臉無語地給她拿了張紙巾。

令狐雪倒聲謝謝,小心翼翼把奶茶放到一邊,有點PTSD。

拿起紙巾,發現紙巾上面打着這家店的廣告——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小耳朵顫了顫,她心裏突然說不上來有點脹脹的。

旁邊的謝傲珊打開了她的咖啡,香氣了了。

咖啡太苦了,不适合她。

奶茶喝到了,卻沒有想象的那麽好喝。

令狐雪抱着奶茶沒喝幾口就被工作人員叫走了。

回來的時候,捧着一個大塑料袋,裏面是今晚的服裝。

這種99進60的初舞臺,實際上和海選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多的是昙花一現不被觀衆記住的小角色,所以在服裝上不會花太多的心思。

令狐雪手上這件“霓裳”,與其說是霓裳羽衣,不如說是塑料布。

廉價土氣得不得了。

小狐貍撇撇嘴。

她不在意,但不代表她看不出好壞。

蜀繡雲錦金絲帛,四海八荒,她什麽好的沒見過。

回到練習室,謝傲珊和簡奕銘已經吃完飯,正在讨論舞臺的細節。

令狐雪沒忘記剛才答應了什麽,笨手笨腳地收拾,學着席雲岫的樣子把餐盒挨個落起來,拿出去扔掉。

回來的時候,謝傲珊和簡奕銘已經不見了。

令狐雪有些遺憾,嘟嘟嘴繼續練習。

她的身體貼着練習室的膠皮地板上,腿翻折過來,貼在腰的後面。

腳撐在地板上,前後移動,像一個熨鬥一樣,将腰部每根骨頭都均勻的熨開。

【卧槽,這是什麽軟骨功live表演嗎?這麽絲滑。】

【我能不能手動@她一個蠍子腿啊?】

【我也想@她一個蜘蛛舞了!】

令狐雪對于彈幕的熱火朝天一無所知,反反複複來了這麽幾趟。

被練習室裏其它選手的驚恐的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

身體開到這樣的程度應該是差不多了——

她拍拍身上的土爬起來,拎上自己的衣服。

但她這才發現,裝舞臺服的大塑料袋裏,被扔進了一杯咖啡。

是謝傲珊的那一杯。

咖啡流得到處都是,将潔白的霓裳羽衣,染得不堪入目。

令狐雪耳朵動了動,鼻子也皺了皺。

她沒有慌亂,也沒有大動幹戈。

只是很快安靜地蹲了下來,仔仔細細把現場看了一遍。

她的動作很小,身旁的選手和直播間的觀衆都沒有發現意外。

随即抱着衣服出了門,找到了服化道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本來為了準備将近一百人的服裝就已經焦頭爛額了,現在看到這一場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仗着這裏是選秀後臺,沒有實時跟拍的攝像頭,破口大罵道:“你以為你是誰?馬上就要上臺了,我去哪裏給你弄衣服!自己想辦法!”

令狐雪想了想說:“自己的衣服也可以穿嗎?”

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令狐雪一眼,輕蔑道:“當然可以!你看那邊,都是自己帶舞臺服來的。艹,這麽金貴,不就是個垃圾古典舞嘛——”

令狐雪咬咬嘴唇,往工作人員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謝傲珊正在舞臺上彩排,簡奕銘正在和音響師交涉一些細節。

二人隔得不算遠。

謝傲珊彩排走位到一半,不知道是不是服裝師謾罵的聲音過大。

她正好眼神瞟了過來,落在令狐雪手上的那杯打潑的咖啡和滿是污漬的裙子上。

她的眼色一變,慌亂地移開了,若無其事狀繼續排練,拿話筒的手卻有些顫抖。

為了配合殺手的舞臺設計,她穿着一件小皮衣,上面細小的碎鑽和鍍金的鉚釘在燈光下格外抓人眼球。

小狐貍看得有點呆,表情有些複雜,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她突然有點懂為什麽花魁選舉的那些姑娘争一件衣服要頭破血流了。

只不過是換了身穿搭,氣質便大不相同了。

即使令狐雪對于這個時代的潮流一竅不通,她也能看出來謝傲珊身上的服裝價格不菲。

這樣的高調的衣服,她也只在陶夭夭的衣櫥裏見識過。

夭夭姐?

令狐雪低頭看了一下手上的咖啡杯,“哐當”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轉身她對着服裝師,小奶音清亮:“不是垃圾古典舞——”

服裝師挑眉:“你說什麽?”

令狐雪臉上帶着淡笑,像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似的,一字一頓又重複了一遍:“我跳的舞不是垃圾古典舞,但是——”

她垂下頭看着手上的衣服,對着服裝師綻開一個笑容。

服裝師一愣,在娛樂圈混了這麽久,素顏幹淨,笑容漂亮,顏值這麽能打的還是頭一次見着。

這張小臉兒不會火吧?

她後知後覺,這個圈子顏值至上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一切皆有可能。

剛想找補一下,她就看見令狐雪喃喃道:“但是這個嘛——”

晶潤粉色的嘴唇微微嘟起,像是個可愛不自知的撒嬌小孩。

下一秒,令狐雪手上的衣服就進了垃圾桶,和剛才的那杯咖啡靜靜躺在一起。

她天真漂亮地朝服裝師笑笑,轉身離開。

被她的笑容感染,服裝師不自覺也回笑了一下,場面一度和諧友愛起來。

等令狐雪走出一段距離,她才突然回過神——

等等。

她剛才是不是在說我做的這件衣服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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