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有人都直接自信起來:“Hi,老婆!”」
晚上七點,比賽正式開始。
由于這次采用全素人自由人模式,熱度自然比其他選秀裏公司包裝好的練習生差了那麽一點。
但也有少見幾個自帶流量的。
輪到謝傲珊的表演,整個直播間都被她的粉絲包場。
而初舞臺就三個字:沒得挑。
唱跳能力在線,舞蹈動作可以說是專業水準,甚至比一些現役女團還好。
Vocal也相當能打,全開麥的情況下,基本上聽不到換氣音和喘息。
這和她常年在國外地獄式的練習生生涯是分不開的。
而且顏值也高,誰不喜歡可禦可甜的美女呢?
【就,還比什麽?她和別的練習生就不是一個級別。】
【大小姐當時出道位就內定的隊內Ace,要不是出了點狀況,現在應該已經出道是一線了。】
【太飒了!!!問題是人美歌甜舞飒!!!瘋狂打call!!!】
【最後那個機關槍的動作,姐姐殺我!!!】
不一會,簡奕銘也上臺了。
他說到做到。
說不準備,果真沒有提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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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節目組的樂隊都沒用。
而是背着一把電吉他,攤開随身的鍵盤,現場solo一段電音,然後才一手扶住麥克,一手鍵盤和弦,緩緩開口:
“一段糊裏糊塗的依賴,一場沒有目的的意外——”
雖然說簡奕銘看着一副吊兒郎當不太靠譜的樣子,聲音一出來,直接讓全場觀衆的心燥熱起來。
如此炫技的開頭,一開口就是極有質感的煙嗓,有二十出頭滿滿少年氣,又有過盡千帆對于歲月的獨特理解。
【開口跪!我的耳朵有喜了!】
【是誰是誰他是誰?這顏值,這聲線,愛了。】
【好幾個頂流男團的禦用編曲竟然顏值這麽能打。媽媽,我要嫁他!】
【呃,百度了一下他的家世。哦,那沒事了,是小女子冒犯了。】
謝傲珊和簡奕銘的舞臺,是兩種完全背道而馳的舞臺體驗。
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又有着殊途同歸的驚喜。
小狐貍呆呆地站在後臺,睜大眼睛,目不轉睛——
她第一次有一種被震撼到脊背發麻的感覺。
這場選秀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和她看過所有花魁選舉不同,也和她看過的師姐的那些琴棋歌舞不同。
最大不同不是音響效果,不是時裝道具,更不是舞臺效果——
之前她看到過的那些所有的莺歌燕舞,都是為了取悅別人。
所有人都說,絕情谷的女修最是離經叛道。
再離經叛道,也不過是離經叛道地取悅別人。
而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在舞臺上取悅自己。
但這個想法讓她血液沸騰,心如鼓噪,整個人都輕快了許多。
令狐雪抽簽定下的舞臺順序,好巧不巧排在一衆唱跳選手的後面。
觀衆席已經燒了好幾把火了,場面相當熱烈。
畫外音報幕——
“下面是第26號選手令狐雪,帶來《霓裳羽衣舞》——”
觀衆席中傳出整齊劃一的嘆息,仿佛剛燒起來的篝火被潑了一盆冰水。
【這是個啥?是不是走錯舞臺了。】
【呃,我知道這個人。海選的時候上過熱搜,據說完全沒有基礎。不知道來幹嘛的!】
【姐妹們,樂觀點,尿點來了——】
令狐雪背對着觀衆。
一束燈光打下來,照在她烏黑的頭發上。
頭發沒有做任何的造型,只是用一根筷子盤成松散的發髻。
她的臉上也沒有帶妝。
得罪了服裝師,等于得罪了整個服化道。
臨上場了也沒有人給她化妝。
面對這一堆瓶瓶罐罐,她最終只研究出口紅的用法。
學着師姐的樣子,在嘴唇上抹開,又在臉頰上抹了一些,整張臉紅得厲害。
音樂起,燈光随着音樂逐漸擴散開來。
觀衆席中傳出吸氣聲——
令狐雪身上的這件霓裳羽衣,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材料。
白色的裙子上揉撚着細碎晶亮的閃,像是液體的銀河,又像是固态的星光。
在舞臺的冷光下,她整個人都在發光,白到透亮。
更顯的唇紅齒白,青絲如岱。
【這條裙子太好看了吧!看了整場,竟然這個是全場最佳。】
【服裝師偏心吧?!如果不是知道她沒錢,我都要懷疑是鑽石了。】
【加一,我也以為是鑽石。不瞞你說,我是珠寶設計專業,現在充分懷疑我眼睛有什麽大病。】
實際上真的是鑽石。
要不是出了點意外,令狐雪也不會想起來陶夭夭給的乾坤袋裏有這麽一件銀白的華國風禮服。
她稍加改動,就變成了今晚的服裝。
但很快,所有人的目光就不再局限于這條裙子。
【Emmm,雖然但是,她腮紅真的好紅。請問她和佟掌櫃有什麽血緣關系嗎?(狗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裙子是真的好看,人是真的土。】
【前面的眼瞎建議看醫生,娛樂圈還能找到幾個這麽好看的?】
【同意,建議去看海選,一舞封神。審美是個好東西,我希望大家都有。】
好在舞臺上的令狐雪看不見吵翻天的彈幕。
表演開始,射燈灑下一層銀輝,宛如雪夜裏的皎潔月光。
少女妖嬈轉身,身姿婀娜,腰肢柔弱無骨,銀輝在她臉上鍍上了一層溫柔地光芒。
十字雲步手開場,柔軟如薄紗。
随即右腿使力,在空中騰雲一般,雙腿平直舒展開來。
又輕盈一躍,羅杉半脫出肩膀,身體在空中劃出幾個漂亮的旋轉,轉而悠悠墜地。
【卧槽,不懂就問,這是在跳舞還是在跳武!】
【她笑着說:這世界哪裏有輕功;然後就一個飛踢奔上了月球。(狗頭)】
【啊哈哈哈哈哈,豈不是又和外國人解釋不清了!】
霓裳羽衣随這她在空中飄搖,一抹銀色一抹光。
小狐貍手持團扇,笑笑,搖搖。
手中仿佛提了一壺林間酒,潇潇,灑灑。
她又很快擺腿一跳,但落地時卻沒站穩,踉跄了好幾步,才穩住步伐。
裙擺流水行雲般散開,被一根筷子随意固定住的烏發也散了開來。
【這是失誤了?】
【可惜了,本來跳得挺好的。加油啊!】
而令狐雪一個轉身,又踉跄幾步。
始回眸,眼神既天真又渙散,随即釋放了天性,在舞臺上旋轉又旋轉。
這時,臺下的人才驚覺——
原來這竟是一場醉酒的設計。
令狐雪臉頰緋紅,似醉還休。
少女最單純的妩媚,不妖不造作。
她不施粉黛的素顏和臉上的紅暈,頓時成了最應景的表達。
世人皆知《霓裳羽衣舞》,名動京華第一城。
可卻無人知道,從一開始,舞這曲的人,便是醉的。
那是個京城二月。
令狐雪猶記得那日禦花園的白雪皚皚。
奶團子狐貍偷摸藏進雪裏,融進一片漫天的白。
師姐和那時的君王對飲兩壇合歡酒。
興致來了。
師姐便着白衣,作霓裳,在雪地裏翩若驚鴻、矯若游龍地舞了這麽一曲。
她那師姐從不學人間那些嫔妃。
不喚君主喚夫君。
六宮庭院深深,妃嫔唯唯諾諾。
而師姐的愛,唯獨張狂地徹底,恣意地徹底。
在涼如水的月色下,她唯獨熾烈像一朵火紅的合歡花。
那時的君王酩酊大醉,醉眼惺忪。
師姐跳到興頭上,長袖一揮,布下結界。
偌大的禦花園,霎時飄滿了紅豔欲滴的合歡花。
白雪飄飄,霓裳銀裝,唯獨這合歡花的紅張揚又落寞地撕破了漫天的潔白。
奶狐貍也興奮起來,顧不上別的,在雪地暢快地撒歡,用小爪子追着合歡花奔跑——
一不留神,打翻了桌上的美酒。
合歡酒灑入月光。
自此之後的歲歲年年,月光就多了纏綿悱恻的詩意。
霓裳一舞,舞得人心都變了。
後宮易主,從此君王不早朝。
轉身甩袖,回風飄搖。
令狐雪在舞臺的白熾燈下,往事和當下重疊,竟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戲子還是觀衆。
她一個下腰平側,收青綠腰,踉跄幾醉步。
霓裳着地,水袖一撇一捺,身姿如雪花般綻開。
粉紗的團扇遮了半張臉。
睫毛輕垂,輕輕掃過眼睑,在如雪的肌膚上,面頰暈紅,淚痣輕顫。
打顫的又何止是一顆小小的淚痣。
眼眸擡,驚鴻一瞥。
回眸笑,百媚叢生。
狐貍眼中波光閃閃,含春含笑,似嗔似怪,百媚千姿,萬種風情——
她學着師姐的樣子,小奶音顫顫,喚了一聲:
“夫君,該早朝了。”
一舞終,滿場寂靜。
過了良久,才遲遲爆發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和驚呼。
直播間一陣沸騰,彈幕卡成ppt。
【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最後那個眼神,蘇到我的骨子裏了。這誰頂的住?誰特麽誰還能上朝?】
【哼哼,最奶的聲音,就要說最欲的話!!!】
【這就是當皇帝的快樂嗎!現在打江山還來得及嗎?】
【皇帝竟是我自己?!】
【我上一次這麽震驚的時候,還是在上一次,我是說,上一次看老婆海選的時候。】
【下了下了,下直播了,我老婆叫我上朝了。】
【前面的,我欣賞你的創意,但我才是正牌老公,望周知。】
【老婆!!!性別不要卡得太死,望周知。】
【喲,我來的不巧了。早知道幾位哥哥姐姐來,我就不來了!(林黛玉咬手絹.jpg)】
一時間,#令狐雪#三個字再度沖上熱搜,花式霸屏。
而線上線下在場的每個人都直接自信起來——
“Hi,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