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國民老公的深夜自拍#」
作為95後空巢老人的席雲岫被他的員工親切地圍住,科普有關他老婆的知識。
要是有誰此刻從他們的辦公室經過，誰不會誇一句席延的企業凝聚力呢？
見老板久久沒有說話——
“老板，我姓王。我剛畢業但是長得老,所以大家都叫我老王——”老王熱情的說：“我是從隔壁組轉過來的，您可能還沒見過我。”
隔壁……老王？
席雲岫：“……”
這就是你把我老婆照片用作你桌面的原因？
老王默默閉上了嘴，他後知後覺老板的臉色實在不太好。
難不成95後和零零後真的有壁？
但是，其他的員工立刻向他科普了席延優良的企業文化——
“沒事,你才來不知道,我們老板和別的那種迂腐的老板不一樣,才不會因為你追星說什麽呢！是吧,席總？”
席雲岫：“……”
咋還道德綁架上了呢？
“不就是老婆嗎？誰沒幾個老婆呢！嘿嘿嘿,其實我也！”
“就是！你這個高清4k資源哪裏來的,見者有份——”
“沒錯,不用把我們老板當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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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席雲岫坐在老板椅上,右手捏着4個G的U盤，心情複雜。
他還從來沒有過被這麽不當成外人。
打開視頻，滿目“老婆”刷屏。
很快播放到令狐雪出圈名場面——
小狐貍嬌滴滴、含春帶笑地嚎一小嗓子。
席雲岫：“……”
不瞞你說,他頓時覺得自己既需要一臺吸氧機，又需要一臺滅火器。
這就是全華國男人今日份的快樂嗎？
席雲岫眸色漸深，深得有點綠。
幾個小時過去,#令狐雪_hi，老婆#的熱搜已經慢慢從第一位掉到了第十位。
席雲岫撥通陳誠的電話：“把第十位的熱搜給我撤了。”
陳誠的聲音很為難：“這恐怕不行。”
席雲岫：“？”
陳誠善解人意地解釋道：“這場選秀為了保證公正公法,華國司法已經介入。不允許任何資本下場的痕跡，所以相關熱搜既不能花錢買，也撤不下來。”
“咦？您不知道嗎？”他的聲音裏帶着不谙世事的天真：“這就是您最近砸錢贊助的綜藝呀！”
席雲岫被命運扼住了咽喉，竟一時無言以對。
“不過,熱搜一般只顯示前十位。如果早晨之前，有別的熱搜把她頂下來，應該早上網友就看不到了。”陳誠冷靜分析。
“你說——”席雲岫頓了頓，不恥下問，“她為什麽不想回家？”
電話那頭的陳誠頭頂驚出一根呆毛：“老板，這麽大的事兒，您問我？”
席雲岫：“……”
陳誠又說：“不過，您可以用做生意的思路來分析一下。”
席雲岫重複道：“做生意的思路？”
陳誠點頭：“假設一個案子已經達到了初始投資效果，為什麽還要追加投資呢？”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席雲岫竟然豁然開朗。
有道理啊！
他一開始找令狐雪就是為了哄奶奶高興。
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麽他還要追着人不放呢？
席總很開心。
他覺得他今天能睡個好覺。
挂了電話。
小狐貍一個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月光打在她的臉上，照出一層朦朦胧胧的細小汗毛。
白白嫩嫩，看着比實際年齡還小了不少。
席雲岫的話不明不白，毫無重點，讓她烏黑的眸子彌漫着困惑。
但是她很快就将這些困惑抛之腦後——
雖然化成人形的時間不長，她對于做人這件事還是很有心得的。
做人嘛——
一不要太刨根問底；
二不要試圖理解男人，會變得不幸。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一月份中旬。
漆黑的天空突然降下小小亮晶晶的片狀顆粒。
仔細一看，是細小的雪花。
落在手掌上，能看到漂亮的晶體。
自從靈智開了，她腦海之前那些混混沌沌的記憶，漸漸像這雪花一般，在腦海裏沉澱得清晰起來。
她突然很是想念那個在雪夜翩翩起舞的師姐。
彼時六月，京城酷暑。
小狐貍掰着小短腿，坐靠在軟塌上，小爪子來回滾着荔枝玩兒。
等玩兒累了，再撥開，一口吃掉。
正值荔枝成熟的好時節。
京城卻不是荔枝的産地。
炎炎夏日。
荔枝來的時候，就壞了一半兒。
放幾日，又壞一半兒。
一顆顆的，比那黃金還值錢不少。
一箱箱往宮裏送，師姐卻不喜甜。
一騎紅塵妃子笑。
知道是荔枝來，卻無人知道，這些荔枝，都進了誰的肚子。
盛寵，便是如此了。
想吃什麽，就有什麽，小狐貍舔舔爪子，高興地想。
“若是等我長大，我定是要找到一個像大王這樣的道侶。師姐，大王是不是愛極了你？”
師姐臉上似笑非笑，淡淡道：“愛了，不過也快過了。”
小狐貍仰起頭，聽不明白。
烏黑的兩顆眼珠子，像是兩顆剛剝出來的荔枝核。
愛是什麽？
她不知道。
但是師姐說是，就是了。
絕情谷的女修怎麽會看不出來道侶的真心假意。
師姐抓着她的狐貍尾巴，用手絹細細擦拭。
九根尾巴到處亂掃，這不，沾上了荔枝汁兒，黏糊成一揪一揪的。
師姐問：“你可喜歡荔枝？”
小狐貍答道：“自然是喜歡。”
師姐拿起幾顆囫囵都塞進她嘴裏：“現在呢？”
“好甜。”小狐貍滿嘴塞得鼓鼓囊囊，含混不清道：“我又在想喝龍井清茶了。”
“這就是了。”師姐給她遞來冰鎮好的茶飲：“男人就是這樣了。合歡花，自然是美的，但看久了，就惦念起東北角那株梅花了——”
師姐的眼眶有些紅。
小狐貍乖乖貼在她懷裏，似懂非懂。
但是她很快就懂了。
不久後，敵軍兵臨城下。
要用十座城池，換師姐改嫁他國。
王，允了。
師姐一揮衣袖。
偌大的宮裏，零零散散飄着幾朵合歡花——
慘白着顏色挂着一點零星的紅。
風一吹，就散了。
師姐對着縮成皺巴巴一團躲在城牆角的小狐貍，眨眨眼睛。
回眸一笑。
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君王的愛如此，世間男修的愛，皆是如此。”師姐飛升之後，依靠在八仙椅上輕蔑地笑着，“你看我是有半分舍不得的樣子嗎？”
令狐雪爬上她的膝頭，小爪子在空中抓撓，想要撫平她眉頭的皺褶。
“你要記得——”師姐說：“絕情谷的女修一生不能随便動心，更不要想什麽白首不相離，用自己的修為賭人間男子的一輩子。”
“他們的一輩子，才不過七八十載，但他們的愛卻堅持不住一輩子。”
“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會愛你一輩子。”
令狐雪想起席雲岫——
果然師姐說得是對的。
他不會愛她一輩子。
他甚至沒有愛她一陣子。
小狐貍烏黑的眸子倒映着天上飄灑下來的雪花——
她什麽時候才能擁有一朵屬于自己的合歡花呢？
她對于天長地久沒有什麽迷思，她想着，要是轟轟烈烈一回就夠了。
不愛了，她就走，總能遇到愛她的下一個。
在遇到那個人之前，她一定要好好地愛自己。
令狐雪忙了一天，覺得有點困，打出一個呵欠。
今天應該能睡個好覺。
淩晨四點鐘。
席雲岫睜着銅鈴般的大眼睛，在辦公室裏套房的床上輾轉反側。
他睡不着。
他依然睡不着。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不會寫題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明明都融會貫通，懂得了解題思路，最後還是不及格。
令狐雪的臉，在他的腦海裏一幀一幀地跑。
舞臺上的樣子，家裏的樣子……
一跑就是幾個小時，也不嫌累得慌。
他實在沒轍，打開手機。
令狐雪的熱搜還在第十位，并且逐漸和第九位拉近差距。
看樣子，明天等吃瓜群衆醒了，這個熱搜又能再火一陣子。
這樣的話，明天就會有更多的人叫她老婆。
席雲岫呼吸一滞。
作為京城的商界傳奇，不讓資本下臺，仿佛生生地折斷了他的翅膀。
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他如坐針氈，更加的輾轉反側起來。
淩晨六點鐘。
席雲岫終于勉強地進入了夢鄉。
在睡夢中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而華國的國民們才剛剛蘇醒。
很快地，人們發現令狐雪的熱搜被擠到了十名開外。
而另一個tag一夜之間空降熱搜第一位，後面跟着一個巨大的“爆”字——
#國民老公的深夜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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