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說,這是誰老婆?”」

謝傲珊靠着院子裏的槐樹,看着令狐雪的眼睛,“你剛才在舞臺上,為什麽沒說有人把咖啡倒進了衣服裏?”

令狐雪被問得有點懵:“我說了呀——”

說了,但沒完全說。

她避重就輕說了結果,聽上去像是自己潑灑了咖啡一樣。

謝傲珊沉默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最後嘆了一口氣:“不是我。”

說完這話,她咬咬嘴唇,有些手足無措。

作為實力上當仁不讓的Ace,謝傲珊有個不為人知的短板。

在飯圈人氣雖然很高,但路人緣很差,在團隊裏也向來不怎麽合群。

大概是因為她天生不太愛笑,家境又過分優越,無論做什麽,總是很容易就被誤會成傲氣、目中無人。

比如現在,她越絞盡腦汁地想着怎麽解釋,臉卻看着越發冷了,有點瘆人。

但她明顯多慮了——

令狐雪聳聳肩膀,不當回事,“我知道啊,是他——”

她随手一指樹的背後。

謝傲珊:“???”

簡奕銘:“!!!”

簡奕銘從槐樹背後出來,別別扭扭:“你怎麽知道是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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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雪實話實說:“我聞到你的味道了。”

簡奕銘有點崩潰:味道?什麽味道?

啊,說話說一半真的會讓人想死!

于是他轉移話題:“那、那個咖啡……”

令狐雪咬咬手指,再次實話實說:“我在塑料袋旁邊聞到你的味道了。”

簡奕銘懷疑人生,所以倒是是什麽味道?!

謝傲珊松了口氣。

這個圈子的水深,她是見識過的。

她當時一看弄髒的服裝和她喝過的咖啡,整個心都懸起來了。

這個手段太過熟悉。

但凡令狐雪逮住機會在臺上一賣慘,她就會百口難辯。

霸淩、後臺、資本下臺——

營銷號最善于吃人血饅頭,幾句話就能把人啃得骨頭都不剩。

在韓國的時候,她親眼見識過一個如日中天的前輩女團被霸淩傳言活活折騰到解散。

再解釋都于事無補。真相這種東西,八卦的人多,在乎的人少。

更何況,剛才舞臺上那麽好的機會,令狐雪只要順水推舟,就能收獲一大波同情票。

但是,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什麽都沒做。

謝傲珊冷臉把簡奕銘拽到前面來:“說吧。”

“對不起。”簡奕銘紅着臉,一米八七個子看上去十分弱小:“實在是那個塑料袋和裏面衣服長得太像垃圾了——”

要不是謝傲珊找到他,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闖了禍。

謝傲珊:“……”

雖然是今晚第二次聽了,她還是被簡奕銘蠢到了。

就,離譜!

簡少爺平時拽天拽地,但從小被家人保護得太好,又一直在從事純粹的音樂創作——

用他粉絲的話來說,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AKA,中二後期大腦暫停發育綜合征,簡稱二缺。

令狐雪并不在意,安慰道:“沒關系的,哥哥,我相信你。”

簡奕銘心中湧起感動,問:“你既然知道是我,為什麽沒說出來?”

莫非?他的心髒砰砰跳了幾下。

令狐雪仰起小臉,一板一眼:“因為節目組不讓選手吵架呀,而且——”

啊,差點忘了,她是選秀節目風紀委。

他的心髒頓時出現幾道裂痕,堅強地問道:“而且什麽?”

令狐雪童言無忌:“我沒想到哥哥你能晉級!”

簡奕銘:“……”

他脆弱的心髒頓時嘩啦啦地裂開。

“但是你得了第二名,好厲害啊!”令狐雪雙手合十,崇拜地看着他,真情實感道,“我從來沒有看過那麽精彩的舞臺!”

簡奕銘的心髒又被粘了起來,再次恢複跳動,并且越跳越快。

謝傲珊目瞪口呆。

這小姑娘單純是單純,會也是太會了吧!

她清清嗓子,及時阻止發小丢人現眼。

“今天這事兒,謝了!”想了想,她又說:“另外,我剛才不讓你進我們組是因為——”

“我懂我懂——”令狐雪親昵地纏上她的手臂,“姍姍姐,你對我真好!”

直女謝傲珊渾身僵硬,受不了這種親昵,拼命想要推開她。

簡奕銘難以置信:“她都不讓你來我們隊,你還覺得她好!”

令狐雪腦袋在謝傲珊胳膊上蹭蹭:“你是怕我去你們組就肯定被淘汰了,對吧對吧!”

簡奕銘那個塞滿五線譜的腦袋當然是想不明白。

他們那隊的實力太強。

按照現在的賽制,哪怕登頂一位,令狐雪也必然會被淘汰。

只能去實力中等的隊,才有晉級的可能。

令狐雪眼巴巴看着謝傲珊:“姍姍姐,你這麽忙還答應教我跳舞,你人真好!”

生平第一次收到夢寐以求好人卡,謝傲珊心中顫了顫。

她腦海裏不知為何蹦出了“通人性”三個字——

要是令狐雪是只小動物,一定是通人性的小獸。

作為面部神經壞死選手,這還是她還是第一次在人際關系裏有如此省心的體驗。

想到這——

她沒有再推開黏糊的令狐雪。

只是把頭轉到一邊,面若寒霜,以此表示誠摯的嫌棄。

工作人員很快找到他們,發放手機。

每場比賽結束,選手都能暫時拿回自己的手機,聯系家人。

而令狐雪毫無興趣,畢竟她沒有家人,也沒有手機。

這都2021年了,竟然還會有人沒錢買手機?

簡奕銘心裏莫名酸楚。

工作人員說:“令狐小姐,您的家人在找你,你可以用我們節目組的座機回電話。”

“嗯?”令狐雪伸長脖子,“還有家人找我?”

簡奕銘心中的酸楚擴大,竟然有點深夜emo。

令狐雪跟着工作人員往前走,然後轉過頭來,笑着像只小蜜蜂一樣高幅度震動型揮手:“珊珊姐,奕銘哥哥再見!”

簡奕銘被她幹淨的笑容瞬間治愈,傻呵呵樂了兩下,手還不由自主跟着搖。

謝傲珊:“……”

母胎單身的她雖然不懂,但大為震撼。

這就是傳說中的高級釣系嗎?

釣出風格,釣出水平。

似釣非釣,以不釣勝萬釣。

她有一座池塘,面朝大海,願者上鈎。

另一邊的池塘,呃不是,席延大廈。

席雲岫剛忙完一個跨國會議。

正在拿着電話,靜靜地等待。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擦着食指感覺,手心微微出汗。

他拿出一支筆,冷靜分析。

已知,初始狀态:小狐貍愛他且求而不得(此處有網絡記錄為輔證);

已知,二人之間有誤會變量a;

已知,那天晚上他說出了狠話變量b。

那麽,求證:

當變量a消失且變量b撤銷時,一切将恢複成初始狀态。

送分題√

席雲岫突然有了自信。

電話響起。

他拿着手機的手一顫,立刻接通電話:“喂。”

耳邊傳來令狐雪熟悉的小奶音:“席先生——”

席先生?

席雲岫呼吸一滞,被這個稱呼打壞了節奏。

令狐雪抓着話筒,有點興奮。

她還沒有人可以分享她晉級的喜悅,“我晉級了!”

席雲岫“嗯”了一聲。

開會的原因,他還沒來得及看節目,準備一會兒再看。

沉默了一會,他輕聲道:“我那天喝醉,說的話重了。對不起,我道歉。”

“沒關系——”令狐雪不和男人計較,買賣不成仁義在,“那我挂了!”

“等一下。”席雲岫喉頭一哽,快速說道:“你、你可以回來住。”

令狐雪沉默了,不太明白席雲岫的意思。

不懂就問:“你是要和我睡覺嗎?”

“不是!”席雲岫咬牙道。

他就知道娛樂圈不是什麽好地方,怎麽好好的孩子,去了一天,就成了這個樣子!

“你回來住,我絕對連根指頭都不會碰你的。”席雲岫斬釘截鐵地如是說。

電話很快響起“嘟嘟嘟嘟”的聲音。

席雲岫看着暗掉的手機,難以置信。

那個每天黏着他的小狐貍,居然搶先挂了他的電話。

為什麽?

他說錯了什麽?

他把面前的那道毫無卵用的證明題揉作一團,心裏開始焦躁起來。

但他又不知道這是種什麽滋味,總之,不太是個滋味。

這一切和他預想得太不一樣了。

哪裏出了問題?

席雲岫眼下有兩塊烏青。

他已經兩天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家裏太安靜,他實在受不了。

今天就睡辦公室的休息間吧。

他走出辦公室,準備放加班的員工們回家。

外面的員工辦公室倒是熱鬧。

大概是因為老板年輕的關系,席延的工作氛圍一向很自由自在。

加班的幾個員工圍在同一臺電腦前發出“哦哦哦”的聲音,見席雲岫來了,也不避開。

席雲岫走近,看見打開的電腦上的照片看着有點像令狐雪。

不對,就是令狐雪。

她一身國風霓裳,漂亮的像是雪中的仙子。

“這、這是?”席雲岫嘴角上翹。

沒想到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竟然還是讓他們知道了。

“席總,”一名員工轉過頭來,臉頰紅潤,面帶羞澀:“嘿嘿,這是我老婆。”

“你說,”席雲岫笑容消失,臉色冷到發綠:“這是誰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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