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的老婆是九尾狐》」
席雲岫：“……”
喉結滾了滾,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呆滞着的第一個念頭是——
這樣是不是就不算被拒絕了？
震驚之後，他抿抿嘴唇，附身蹲下,想看看這團雪絨絨的毛球有沒有受傷。
然後就看到——
小狐貍挺着白白軟軟的肚子，翻轉了一下，露出九根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路燈下閃着銀色的光輝。
席雲岫驚慌中又不失淡定地吞了一下口水：“……”
很好。
還是一只九尾狐。
令狐雪也不知道究竟是被摔暈了,還是被摔醒了——
迷迷瞪瞪地睜開一雙黑豆樣的眼睛,眨巴眨巴和席雲岫對視了幾眼,突然後知後覺地明白了狀态。
她“嗷嗚——”地叫了一聲,身體往裏縮了縮,兩只尾巴伸過來,掩耳盜鈴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你沒有看到我——”她說。
說完覺得好像不太對勁,又伸出兩只尾巴,慌忙去捂席雲岫的眼睛。
席雲岫的眼睛被軟乎乎的尾巴掃過,突然有了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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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竟然還真是只小狐貍。
雖然令人匪夷所思，但是竟然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就好像，他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她是一只狐貍一樣。
席雲岫放緩聲音,問道：“有沒有哪裏摔疼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啊這，應該去哪個醫院——
寵物醫院？
九尾狐，應該、也還挺常見的吧（？）。
但是,令狐雪顯然有別的想法。
小狐貍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
她立刻警惕起來,往別人的車轱辘下面鑽——
确認席雲岫夠不到她了，探出一雙黑溜溜圓滾滾的眼睛，警告道：“你是不是要把我賣給研究所？”
說完，就立刻縮了回去。
席雲岫：“……”
夠也夠也不到,看也看不到。
席總穿着價值六位數的高奢定制西褲，“噗通”一下跪倒在醫院停車場的水泥地上。
他貼在地上，勉強能看見縮在車底下的小狐貍。
她一雙眼睛在黑暗裏像兩只小小的探射燈。
席雲岫突然全身放松下來，不管她是什麽樣子，那雙眼睛還是她的眼睛。
幹幹淨淨，烏青水亮，閃着光。
“那不去醫院——”他放軟聲音，哄道：“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烏黑的眼睛轉了轉，“那你也不會找道士來把我抓走？”
席雲岫：“……”
她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哦，對了。
他很快清醒過來。
求同存異，科學發展——
九尾狐的腦回路好像是應該和人不一樣。
好的吧。
席雲岫的聲音更加輕緩，身體貼的離地面更近了，匍匐着誘哄道：“我發誓不會。但是，你現在不和我回家，會有別的警察叔叔來找你的。”
令狐雪縮縮脖子，覺得很有道理。
慢吞吞地爬了出來，“嗷嗚——”地龇了龇鋒利的牙齒，以示警告。
席雲岫跪在地上，挺直身體。
然後就感覺到，小狐貍不情不願地踩着他的大腿，跳進了他的懷裏。
他的手一伸立刻接住了，穩穩地摟在懷裏。
席雲岫從來沒有養過寵物，但是此刻的他似乎擁有着某種特殊的肌肉記憶。
就好像，曾經無數次地做過這個動作一樣。
席雲岫等紅燈的間隙，撥通了陳誠的電話。
陳誠的聲音頓時通過藍牙音響在整個車裏回蕩。
“席總，這邊有一個事情想跟您彙報一下——”
席雲岫打斷道：“我在車上，等會兒我到家在給你打電話。”
陳誠秒懂：“好的，老板。”
席雲岫又說：“你現在把醫院整個出門到停産場的路線上，過去半個小時的所有監控都買下來，換上昨天這個時候的監控。內容別讓任何人看到，你也別看，直接發給我，再删除副本就行——”
陳成已經腦補出了一場停車場瘋狂擁吻大戲，或者一場席總追妻不成跪地求饒火葬場——
啊，好刺激。
他的聲音一板一眼，波瀾不驚：“好的，老板。”
頓了頓，挂電話之前，他又加了一句：“老板，加油！”
席雲岫：“……”
他開車開得很慢，硬生生将黑鯊開出了三輪車的潛質。
他的膝頭有一團肉乎乎暖暖的小狐貍——
小狐貍大概是施法真的累着了，化出原形短暫地驚慌之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席雲岫短暫地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理了一遍。
這個令狐雪和之前的令狐雪天差地別，竟然真的不是同一個人。
他想起任逍的話——
穿越？重生？古穿今？
現在想想，竟然還真有點靠譜了。
原來，之前在他身邊的，真的是一只小狐貍。
他又突然想到，為什麽好好地令狐雪今天變回了原型呢？
他一只手在腿上那團熱團子上探了探——
摸到小狐貍的額頭，是滿頭的虛汗。
他想起剛才在病房裏看到的那一束金光，想起突然之間奶奶否極泰來熬過了今天。
他又想起每次見過令狐雪後，老太太的狀況都肉眼可見的好了一些。
想起新婚之夜，她說自己頭疼的“魂飛魄散”，想起從超市出來，她渾身軟綿沒有任何力氣——
這是一只會法術的小狐貍。
席雲岫想。
她的法術都給了我。
即使在他那樣對她之後的今天，她還是毅然決然幫了他。
席雲岫從十幾歲之後就很少哭了。
一個孩子若是什麽沒有一個人會在他哭的時候保護他，安慰他。
那就沒有了哭的意義。
但是這一刻，他突然憋不住了。
他看着前面的紅綠燈，從綠變成黃色，又變成紅色。
所有的車輛，都慢慢停了下來。
每輛車都有一個去處，一個家，一個前進的方向。
他突然視野模糊起來，臉上潮濕一片，淚如雨下。
他想起，令狐雪半夢半醒只見曾經說過——
她說：“如果我當時在，我會保護他的。”
輕飄飄的，聽着像是孩童的戲言。
席雲岫想，她做到了。
車最終在家門口緩緩停了下來。
令狐雪迷迷糊糊醒來，驚吓之後的記憶一段一段的，于是又應激地驚慌地睜大眼睛：“你不能找道士來抓我——”
席雲岫挂上手剎，将她整個緊緊地抱在懷裏，聲音嘶啞：“嗯，不找道士。”
她還困着，身體又軟了下去。
幾秒種後，又補充道：“也不可以找警察叔叔——”
席雲岫抱着她，臉埋在一團毛茸茸裏，“嗯，也不找警察叔叔。”
小狐貍安了心，又說：“我是一只好狐貍。”
席雲岫仿佛在cos一臺溫柔的複讀機：“你是一只好狐貍。”
但随即，她想到什麽，心又不安起來，九條尾巴打在方向盤上一甩一甩——
“那些話本裏面寫的是假的。”她的聲音有點着急，磕磕巴巴地解釋道：“九尾狐的尾巴不能切下來變成法器，你不要切掉我的尾巴——”
九尾狐在修真界極其罕見。
她這輩子也沒見過別的九尾狐。
但是她小時候愛到處亂跑，有幾次差點被捕獵夾夾到。
蕪心天尊和她說人類迷信，要是她被山下的人抓住，會被切掉尾巴。
“只有我會保護你，所以你不要跑得太遠。”天尊的聲音低沉。
小狐貍歪頭想想，她不想被切掉尾巴，所以安生了好一段時間。
席雲岫低頭看着她，眼睛裏面有什麽亮閃閃的，像盛滿了天上的星光——
他說：“我會保護你的。”
小狐貍看得有點呆。
不知怎麽的，心突然就安了，心安了也就困了。
“那好吧。”她說。
然後在他懷裏兀自卷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好不容易哄睡了小狐貍。
席雲岫在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壓壓驚。
順便給任逍去了個電話。
不自在的輕咳兩聲，他說：“你上次說的那個口口文學城，有沒有題材是關于狐貍的？”
“你也喜歡上看小說了？！”任逍又吃驚又高興，立馬開始安利書單。
席雲岫清清嗓子，虛心求教：“一般被人發現是狐貍，別人要接受多久啊？”
“這種題材啊——”任逍很有經驗，“一般不到一章吧，畢竟，穿個書重個生，又不算什麽大事。現在啊，談個戀愛，不談個三生三世，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講。”
“哦。”
知道大家都接受得如此快，席雲岫就放心了。
他想想又問：“一般狐貍變成人都是為了什麽？”
任逍不假思索道：“男人的精氣，不然嘞？她們狐貍精不都是這樣的嗎？”
席雲岫吞吞口水：“……”
他突然想起小狐貍之前變着法子給他做的菜——
一時之間，他的心情複雜起來。
複雜之間，還帶着些許虛弱。
任逍刷着平板，說：“欸對了，你老婆又上熱搜了——”
“這次又怎麽了——”
席雲岫按按眉心，他覺得她不僅值得霸榜熱搜，要是她想上NASA全球雜志，也不是不可以。
任逍啧啧兩聲，說：“這事兒吧，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和她也沒什麽關系。但是這件事情沒公關好，也是個事兒。”
席雲岫打開微博——
#李芷曦霸淩令狐雪#
#李芷曦滾出娛樂圈#
這——
又是哪兒跟哪兒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