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用

考試這幾天,于玉兒一直沒和覃複說上話,直到考完了,覃複才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于玉兒。

“補給你的生日禮物。一點心意。”

于玉兒還以為他忘了,想着一點心意也不好拒絕,而且那天其他人的禮都收了,也不好拒絕他一個,就接過來笑道:“謝謝小覃,你送了什麽?”

一聽到她喊小覃,覃複神色就淡了下去:“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

于玉兒也不在意,瞥到他手上有劃傷,但好像也不嚴重,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麽,把盒子放進包裏,轉身要走。

“不對答案嗎?”

覃複卻驀地又開口喊住她。

于玉兒溫和一笑:“不對了,反正過兩天就知道了。”

一看她還是走了,覃複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來挽留她。

于玉兒生日那天,秦渡給覃複發了條消息,邀他去酒店A302包間。

他沒有被秦渡拉進給于玉兒慶生的群裏,但是聽到了何躍他們的議論,知道他們的包間在A401。

他本可以不去,但秦渡說是于玉兒邀他,即使知道是陷阱,覃複還是去了。

那天,聽到秦渡和于玉兒在裏間說話,覃複其實沒有太意外。

本來應該覺得玄幻和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因為他那莫名其妙只有于玉兒可解的心髒病變得也不過如此。

就是離開的時候,覃複的心裏突然很空,那天下樓到一半,他就在電梯裏發病了,癱軟在地,吓得服務員叫了急救,可在急救車上,他就慢慢憑借自己的毅力緩了過來。

不過可能那一瞬間還是有些恍惚,他好像看到了于玉兒,不過不是現代裝扮的于玉兒,倒像是穿着她那天替貝瑜上場演奏古琴的裝束,嘴角噙着笑,唇瓣翕張,說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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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複後來琢磨了很久,覺得應該是“qin複”,但到底是覃複還是秦複,卻不得而知。

秦渡當初來找茬,說他是替身的時候,他還覺得好笑。

可此刻看到于玉兒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又覺得,是替身也沒什麽不好。

于玉兒在書房拆了覃複送她的禮物。

一個桃木雕的古裝于玉兒,溫婉明豔,和本人足有八九分相似。透過這個精致的木雕,于玉兒仿佛能看到男生一刀一刀精心雕琢的模樣。男生手都劃傷了,可見還是很用心的。

本來于玉兒只是随便收個禮,這會兒卻感受到了一點點負擔。

她打心裏嘆了口氣,期盼着下次趕緊換座。

秦渡這次考得确實不錯。

蔣凸甚至在群裏冒泡誇了秦渡,大家追問不錯到底是多不錯,蔣凸卻又賣關子,說是等兩天成績一起出來就知道了。

成績出來的這天,秦渡正和于玉兒一起吃完一食堂,還沒回教室,就收到了消息靈通的何躍的私聊。

【秦哥,快看你成績,太牛了![圖片]】

何躍拍了照發過來。

秦渡被他說得也對自己成績很期待,點開圖片,和于玉兒一起看。

別的不說,秦渡确實進步了,至少每一門都考及格了,以往那些要背誦的科目,顯然也用心背了,甚至還有上八十分的。成績在班級雖然還是倒數,但排年級第六百九十九名。竟然不但過了八百的線,還闖進了七百大關。

之前月考差一名進八百,這次剛好卡在七百的尾巴。過山車都沒這麽刺激的。

于玉兒高興不已:“這次真不錯,奶奶有賞。”

秦渡也難掩興奮,頭一次感受到了學習的快樂,一臉期待:“機車?”

于玉兒拍他一巴掌:“你倒是想得美,之前的賭可是一直作數的,你哪天考過我了再說吧。”

秦渡連忙又去問何躍于玉兒考了第幾名。何躍很快就回複了。

【玉兒奶奶也考得特別好,這次物理化學進步很大,已經進年級一百了。強吧?】

秦渡:“……”

他頓覺前路漫漫,也不知道是靠自己打工買機車靠譜些還是真的努力學習追上于玉兒靠譜些。

秦渡還沒想明白,又被人喊住了。

這次喊他的居然是貝瑜。

貝瑜今天中午回去了一趟,沒有和他們一起吃飯。小跑過來,抱住于玉兒的胳臂,不情不願地對着于玉兒道:“秦渡,門口有人找你。”

秦渡被氣笑了:“你有種看着我說一遍?”

貝瑜撇開臉,懶得搭理他。

還是于玉兒笑道:“誰啊?”

“一個啞巴,他跟門衛打字說要見秦渡。”

“可能是姜禮,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果然是姜禮,看到于玉兒和秦渡一起出來,姜禮眼睛一亮,拎着一袋子水果要塞給秦渡,沒等秦渡反應過來,就在校門口,當着許多人的面,對着秦渡鞠了一躬。

秦渡吓了一跳,連忙扶起他:“你幹嘛?”

姜禮的臉上都是喜色,打字給他們看。

【我弟弟手術成功了,謝謝你,謝謝你們。】

回去的路上,于玉兒笑着對貝瑜道:“嘟嘟已經知道錯了,他現在不再像以前那樣,不知人間疾苦了。你不要再生他氣了好不好,原諒他吧?”

貝瑜一臉別扭:“哦。”

秦渡也很有氣性,道:“沒關系,你接着生氣,我稀罕你原諒。”

貝瑜本來是想和他和好的,聞言立馬道:“我本來就不打算原諒你,你愛怎麽樣怎麽樣,我根本就沒把你的事放在心上。”

“你最好別放在心上,下次再有什麽事,誰生氣誰是豬。”

“豬就豬,你還是狗呢。”

于玉兒:“……”

這是什麽小學生吵架。

倆人你來我往互怼着進了教室,于玉兒懶得管他們,回了座位。

覃複正趴在桌上休息,墊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搭在于玉兒的桌角,攥成拳,手背蒼白,青筋畢現。于玉兒的書被他壓了一角,想要把他的手拿開,卻發現他拳頭攥得很緊,掌心隐隐有血絲溢出。

她怔了一下,伸手輕拍了下覃複的背:“你還好吧。”

覃複沒有回應。

于玉兒只覺不對,在他背上順了兩下,喊他名字:“覃複?覃複你還好嗎?”

覃複依然一動不動,只有被于玉兒放回自己桌上的手,滑落下來。

要痛到什麽程度,才能痛暈過去。

少年高大的身軀都埋在白色的被子裏,臉色被襯得越發蒼白。放在胸口的右手被包紮了起來,明明指甲也不長,卻将右手心都攥破了,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道。

蔣傑和醫務室的醫生聊了兩句,了解了下情況,過來道:“也不知道覃複這個病是怎麽回事,簡單檢查也不像是心髒病,也不知道去醫院做過全面的檢查沒。”

于玉兒望着病床上面色蒼白的覃複,心情複雜,道:“查過了。”

蔣傑意外:“你怎麽知道?”

于玉兒:“就在我家醫院查的,我陪他去的。什麽都查過了,沒查出來。”

于玉兒懷疑不是常規手段可以查出來的。她自己有前車之鑒,此刻看着覃複,腦子裏突然有了點別的主意。

不能用現世的手段,那,用靈力呢?

可惜她不擅長煉藥,這個世界也沒有條件煉藥,只有用靈力試一下了。

蔣傑抓了抓頭發,有點摸不着頭腦,一看于玉兒望着覃複那專注的模樣,作為班主任敏銳的第六感讓他覺得有點不妙,忍不住道:“你去教室上課吧。”

于玉兒卻不想走:“我讓瑜瑜幫我做筆記,我就在這看着他,他一會兒應該就醒過來了。”

蔣傑:“……”

于玉兒還趕他:“老師您去忙吧。”

蔣傑等會兒确實還有課,想着醫務室還有醫生和護士,只好道:“那你在這看着,醒了就和我說。”

于玉兒點點頭。

蔣傑走了沒片刻,床上覃複的手便動了動。

于玉兒連忙坐過去,輕聲喚他:“覃複?”

男生黑而濃的眼睫輕顫,片刻眼睛緩緩睜開,琥珀色的眼眸只閃過一瞬迷茫,便變得冰冷陰鸷,直到他扭頭看到于玉兒,眼神才柔和了一些。

于玉兒沒有錯過他眼底變幻的神色,可她沒覺得哪裏不妥,甚至一瞬間還感受到了一絲熟悉。

她擡手在被面上輕拍了下,安撫地道:“感覺怎麽樣?”

隔着被子,心口被壓了下,被攥緊攪弄的痛楚留下的陰影,讓他下意識弓了下身。

“覃複……”

于玉兒的手又被覃複攥住。

他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把于玉兒的手甩開。

“別碰我。”

但下一刻,他對上于玉兒關切的目光,眼底又滿是懊惱:“對不起,我……”

于玉兒看出他甩自己的手像是應激反應,并沒有怪他,笑了下,道:“沒事。是不是還難受?”

覃複确實還有些難受,不知道是因為心髒抽痛的餘韻,還是因為對自己總是忍不住貪戀于玉兒的溫柔感到惱怒。

他又閉上了眼。

于玉兒發現他手心的紗布好像散開了些,又捉過他的手,幫他重新纏好,之後也不知有意無意,沒有放開,只放柔了聲音道:“這周末,你來我家一趟吧。”

覃複本來調節情緒,不想讓自己在于玉兒面前太失控,此時又驀地睜眼,不解地看向她。

于玉兒沒有解釋,只笑道:“這兩天難受要和我說。這樣好了,你一直跟着我吧,上課吃飯……你回去會有發作的時候嗎,要不你去我家住算了……”

她還沒說完,被覃複打斷了。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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