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百姓之中認識賀千笑的人少,認識燕歸的人可不少。
就在燕歸拽着賀千笑往樓上走時,賀千笑還聽見了底下人人議論紛紛。
“你瞧瞧,那人像不像燕将軍?”
“你說笑了吧,燕将軍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可是我瞧着,那人真的像燕将軍,從前燕将軍打了勝仗回來,我可是去迎過街的!”
“你這麽一說,我确實也覺得像了。”
緊接着,他們議論的人,就從燕歸的身上,改換賀千笑,盯着賀千笑使勁的看,時不時議論一兩句。
“若那人是燕将軍,那燕将軍為何拽着這位小公子?這位是什麽來頭?”
“壞了,方才我們在此議論皇家,怕不是都被他給聽到了吧?”
“聽到了又如何?咱又沒說些大逆不道之言。”
“你不懂,既然這人與燕将軍認識,聽到了我等說那些話,怎麽可能不告訴燕将軍,那咱豈不是不小心得罪了燕将軍?”
“啊?這可如何是好!”
不管那些人如何議論,賀千笑與燕歸上樓關上門,便全都聽不到了。
賀千笑剛剛送走了花溫傑,又來了一個燕歸,實在是沒心情應付。
于是他好整以暇地給自己倒了杯水,道:“我可是還沒吃飽呢,你這是幹什麽?”
“還有心思吃呢?”燕歸道,“你被人給盯上了,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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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千笑皺眉,“我如今一窮二白,也被皇上廢黜,還有什麽人盯着我?”
“花明城,”燕歸薄唇輕啓,“你當真以為,他能如此放過你?”
賀千笑喝茶的手都頓住了。
燕歸不是信口雌黃的人,更何況他能憑借一己之力找到這裏,說明他的位置十分好找,信息早就暴露了。
燕歸道:“如今這裏不能久留,你跟着我去将軍府。”
眼見他拽住賀千笑的手,想去給他收拾東西,賀千笑摁住他,緩聲道:“燕将軍,你我非親非故,如今我身份尴尬,你還是少招惹的好。”
先前他懷疑燕歸與賀子琛鬧別扭,把他當成靶子使。
如今他知道,不管是燕歸也好,賀子琛也好,對他并沒有什麽惡意。
不然在大殿之上,賀子琛不會幫他。
在他被廢黜之後,燕歸不會過來找他,更不會在朝堂之上,頂着觸怒皇上的危險,去幫他說話。
賀千笑十分的感激,然而在感激之外,也知道,他自己怕是不能和這些人再有過多的牽扯了。
從前是因為懷疑這些人要害他。
如今是不想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害了他們。
燕歸轉過身來,眉頭緊皺,“你在說些什麽?”
賀千笑道:“我說,我自有我自己的去處,就不勞煩燕将軍操心了。”
燕歸東西也不收拾了,直接拽住他的手,給扯到面前,兩人面對面,他低下頭,“你不想讓我操心了?可是太晚了,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偏心于你,如今的六皇子在日後也不會讓我好過。”
賀千笑眉目稍有動容,“你不該這麽沖動。”
“我沖動與否,我自己心裏知道,”燕歸道,“如今你需要做的,就是跟着我走。”
說完,他也不管賀千笑是什麽反應,直接轉過頭去,幫賀千笑收拾東西。
賀千笑盯着自己的話本都快被他翻出來了,雙目一睜,臉差點紅了。
燕歸也頓了下。
片刻後,他似笑非笑,“都如此關頭了,沒想到殿下……不,你已經不是殿下了。”
賀千笑清咳一聲。
燕歸換了個稱呼:“公子還有如此的閑情雅致。”
賀千笑羞赧過後,又神情自若起來,“将軍也不好好看看,自己手中拿着的究竟是什麽?”
燕歸聞言,低下頭。
話本上,赫然寫着七個大字——将軍與我解戰袍。
燕歸:“……”
大意了。
“如此不舍,哪怕是出門,也不忘了帶上我給的話本,”燕歸又找到了一個角度,“公子當真是喜愛我。”
賀千笑;“……”好家夥,這人從愛而不得,直接跨了個臺階,變成自娛自樂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賀千笑嘟囔。
這句話,燕歸沒聽清。
不過看賀千笑的神态,應該不是什麽好話,他也沒問,直接把收拾好的包袱給拎起來,拽着賀千笑就要走。
賀千笑抵抗不過,只好既來之則安之。
說實話,他沒去過将軍府,對将軍府還挺好奇的,傳說中,燕歸的府中收藏了一百多件兵器。
別的人府中的兵器,收藏多了必須得上報,上報完之後,上面還不一定批準。
但是燕歸卻能收藏這些東西,不需要批準,也不需要上報。
這是當今聖上給他的殊榮。
有的兵器,還是皇上自己賞給他的。
皇上重文輕武,別的武将在皇上面前,或多或少都被皇上給無視過,每次賞賜時,都不一定能想起來,想起來後,賞的東西也是可憐。
只有燕歸,他不賞都不行。
将軍府,從外邊看,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賀千笑見到時,還有些許的落差感。
他以為将軍府哪怕不至于奢侈,也該精美才是。
沒想到這麽普通。
燕歸看見他的表情,笑了一下,“怎麽着,這還沒過門呢,就開始嫌棄為夫了?”
賀千笑恨不能給他一巴掌,但顧忌着自己即将寄人籬下,還是忍住了。
燕歸帶着他進去。
進去之後,才發現是別有洞天。
将軍府果然同燕歸本人一樣,有着肅殺幹練的模樣,剛一進門,就看見了院子中擺着的兵器。
就在這時,賀千笑撞見了一位熟人。
先前他幫過的燕歸的部下,也就是申十忠。
申十忠看見他,先是有點困惑,緊接着恍然道:“六……不對,您怎麽跟着我們将軍呢?”
他說話口無遮攔慣了,燕歸收斂了對着賀千笑時的柔意,冷臉道:“我去找的他,不行?”
申十忠雖然是他的老部下了,但是燕歸板着臉時,還是怕他。
因此他認慫也很快,“哪裏哪裏,将軍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哪怕是挨罰也是頂天立地的一條漢子!”
他說是早晨的事情。
燕歸:“……趕緊走人。”
賀千笑沒忍住,別過頭去笑了一下,不巧正好就被申十忠給看到了,申十忠又大嗓門道:“沒想到啊,小公子笑起來也忒好看點。”
賀千笑:“……”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的,申十忠。
燕歸聞言,立刻拽住了賀千笑,面上的表情也變了,有點危險,“你如今都進了将軍府的門,還敢笑我?”
賀千笑正色,“哪裏哪裏,您是主人,我是客人,我肯定沒有那個意思。”
燕歸眯起眼睛。
賀千笑輕咳一聲,岔開話題,“申十忠啊,哦不對,申大人,你們将軍怎麽把府中收拾的如此簡單,一路走來,簡直樸素的很。”
申十忠對他沒有惡意,更沒有因為他的皇子身份沒了而瞧不起他,聞言爽朗道:“小公子,你這就不懂門道了,咱們将軍院子裏擺着的那些東西,說是價值千金都不為過,如此貴重的東西擺着,還算是簡樸嗎?”
賀千笑就是想問這些兵器,聞言眼睛一亮。
男人對兵器一類的東西,天生就比較感興趣,哪怕他身為一條身無大志的鹹魚,也免不得對這些東西有好奇心。
賀千笑道:“哦?我怎麽沒看出來這些東西哪裏值千金了,不如申大人來給我江江?”
燕歸挑眉,不動聲色地看了賀千笑一眼。
眼神似乎是在說“有我在這裏,你居然問他”。
而申十忠雖然說大大咧咧,但畢竟與燕歸是同一個陣營裏的兄弟,在他手底下許多年了。
燕歸是什麽意思,他稍微一看就知道。
申十忠隐隐覺得這二人之間不對勁,似乎是有什麽貓膩,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只好賠着笑道:“哎呦,不好意思了,您看我這軍營之中還有要事……”
在賀千笑疑惑的目光中,申十忠留了。
只剩下燕歸,與幾個仆從站在賀千笑的身旁。
燕歸道:“我是這些兵器的主人,沒人比我更清楚這些兵器是怎麽來的,你問申十忠,還不如問我。”
賀千笑抿抿唇。
看着燕歸眼神中及不可察的期待,以及說話時因為緊張而滑動的喉結,賀千笑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而兩人還不知道。
在他們前腳走後,還沒一盞茶的功夫,賀千笑所住的客棧裏,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客棧照常營業,小二堆滿笑容迎上去,對着新來的客人道:“這位客人,您想吃點什麽?”
客人沒有說話,而是環顧一周,才慢悠悠開口:“我找你們這個店裏,昨夜剛住進來的一位年輕男子。”
小二一愣,道:“呦,客官,瞧您這話說的,昨夜住進來的年輕男子可不少,那人可是有什麽特征,或留過什麽話?”
那人道:“他身穿藍色長衫,樣貌不凡,昨兒夜裏午夜住進來的。”
小二心念一轉,“我知道了,您來晚了,您說的這位客官,剛剛叫人給帶走了。”
賀子琛猛地拽住小二的衣襟。
“被帶走了,被誰給帶走的?”
小二瞧他人長得斯文,動作卻是不怎麽斯文,甚至還有動粗的跡象,連忙道:“我只是個打雜的,客人的事情我怎麽能知道呢?這位客官,您要是不住店也不吃飯,就放開我吧,小人還要做生意呢。”
京城中人,達官貴人遍地都是。
哪怕面前的人如此粗魯,他也是不敢得罪的。
賀子琛松開了小二。
他一時茫然,看着面前的車水馬龍,喃喃道:“被人給帶走了?”
能有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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