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煙蒙粉紅的霍格莫德日後,他們又單獨過了一次周末。
星期六的魁地奇比賽像是一場鬧劇,失去了哈利和韋斯萊雙胞胎以後,頂位的羅恩和金妮表現卻不太盡人意。
最終赫奇帕奇以十分之差贏了比賽,莉莎和蘇偷溜進他們的休息室參加了慶功派對,而芮妮則第一時間前去安慰了納威。
他對此也顯得極為遺憾和失望,但納威并沒有在背地裏抱怨羅恩或是隊裏的任何人,而是把話題轉向哈利接受了《唱唱反調》的采訪上。
“我其實很佩服哈利的勇氣。”納威臉色有點白,低聲說,“要再次回憶起神秘人複活的場景和那些食死徒……”
“那對他來說一定很不容易。”芮妮握住了他冰涼的雙手。
“但這件事可以警告所有人——神秘人真的回來了。我是說,那群食死徒在阿茲卡班關押了十幾年,如果沒有神秘人的幫助,他們又怎麽可能會從裏面逃出來呢?”
納威又露出了那副神情——令人戰栗的憤怒和足以刺穿人心的苦痛。
“而且,”芮妮正了正神色,警惕地環顧四周後說。
“看管阿茲卡班的可是攝魂怪……這種沒有頭腦的黑生物,誰能夠保證他們不會為了神秘人所給出的籌碼而倒戈呢?
看看烏姆裏奇如今在做什麽,她仍然堅稱哈利和鄧布利多的發言全是荒謬的,她在替魔法部遮掩——而如果哈利的采訪報道能夠順利刊登,完全會觸碰到魔法部那脆弱敏感的神經!”
“你的意思是……”納威驚詫地睜大了眼,“哈利會被她盯上?”
“不止是哈利,D.A也會被盯上的。”
“但是——我——我們該怎麽做?”
“保持警惕,納威。”
芮妮難以啓齒地說,有些話她不能直接告訴他,因為她又不是擁有預言血脈的大預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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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烏姆裏奇的權利會愈來愈大的,我們得有應對的辦法。”
這天夜裏,芮妮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時候已經接近零點,休息室裏本該空無一人,可她卻看到了一抹身影,正背對着門口靜靜地看向拱形窗戶外。
那是秋·張,自霍格莫德回來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女孩。
芮妮走動的聲響驚動了她,秋立刻狼狽地擦拭着臉頰回頭看向芮妮,發現是她以後才不自覺松了口氣。
“才和隆巴頓約會回來嗎?”秋看着芮妮,哀愁的烏色雙眼中浸透了淚光,“芮妮,我真羨慕你們。”
“如果你把寫論文和練習咒語也算作約會的話,”芮妮淡淡地嘆了口氣,走到秋身邊與她坐在一起,“那麽,我想你是說對了,我們剛結束約會。”
房間沉入暮色,憂郁的氣氛籠罩住她們二人,芮妮不明白秋為什麽不和她最親密的朋友瑪麗埃塔訴苦,但一想起這個背叛者,她就忍不住翻白眼。
——不過,也許現在是個機會來解決這件事。
“或許我不該這麽早就開始約會,”秋悔憾地捂住自己的臉頰,雲霧似的黑發從她的肩上滑落。
“我想念塞德裏克的時間愈來愈少……我知道這是錯誤的……可是我卻依然喜歡上了哈利。”
“塞德裏克的事情我很遺憾,”芮妮說,“但我不認為他會希望你永遠都深切挂念一份逝去的愛,這件事你沒有錯,秋。”
秋放下了遮擋臉頰的雙手,眼底下果然是淚水漣漣:“但是……我想哈利并不像我喜歡他那樣喜歡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芮妮不動聲色地問。
“他——他和格蘭傑——在情人節那天,他親口告訴我,和我見面以後,還要去和格蘭傑見面!”
秋再次失聲痛哭,戲劇性地任由淚珠順着顴骨掉落:“就算他在情人節當天約兩個女孩,可為什麽還要和我說?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什麽?不,不是的!”芮妮驚叫道,“你一定……是誤會了!他們倆沒有單獨見面,盧娜和麗塔·斯基特也在場呢!”
“……什麽?”秋頓時止住哭聲,迷惑不解地看着她。
“那天下午,我和納威在三把掃帚約會,記得嗎?——哈利和赫敏也在那裏見面,還有我們學院的盧娜和那個記者,麗塔·斯基特。”
“我知道這個記者,可是她又在霍格莫德做什麽呢?哈利怎麽還會去見她?”
“哈利去接受采訪,關于他在三強争霸賽第三個項目那晚的一切真相,他都告訴了斯基特。”
芮妮巧妙地說。
“這件事非常重要,是關于神秘人和他的手下的……所以,我想他才會如此堅決的在情人節當天趕去見赫敏。”
秋的臉色果然開始放晴,她不可思議地說:“竟然是這樣?難怪他說格蘭傑也讓我去——可他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他也沒有事先得知,是赫敏安排的。”
“那——那也就是說,他和格蘭傑并沒有……”
“當然沒有!”芮妮轉了轉眼珠,狡黠的低聲說,“說實話,比起哈利和赫敏之間的可能性,我反倒更加相信羅恩和赫敏!”
“什麽?!”秋瞪大了雙眼,吃驚的微微張開嘴巴,“他們兩個……”
“我是這麽猜想,卻不一定是真相。”
共同的八卦和好奇心能夠迅速拉近女孩們的距離,如今秋俨然已經把她當成了最為親密的那類朋友,興致勃勃地挨着她坐。
芮妮不能在秋的面前大肆誇贊哈利,或是設身處地的為他着想,這樣會引起秋的警惕和不适。
所以她旁敲側擊,以自己最近加強了練習為由,提到了烏姆裏奇和魔法部。
非常自然的,她們倆一起罵了一會兒烏姆裏奇,兩人的情感已經十分貼合後,芮妮又把話題引到了神秘人和逃獄的食死徒身上。
“我們的D.A小組并不是完全為了對抗烏姆裏奇和魔法部,”芮妮狀似憂愁地看向窗外。
“你該知道,你相信哈利·波特的——神秘人真的回來了,是他救走了那些食死徒。”
凄白的月光照耀在秋微微發白的臉上,她倒吸了一口氣,心存僥幸地說:“可我們在學校裏……”
“沒錯,我們是在學校裏,很安全。”芮妮說,
“可是我們的親人呢?他們就在風雨飄搖的夜晚裏入睡,或許就在某一天,食死徒闖進我們的家,在天上留下一個綠瑩瑩的痕跡……
而且,我們不能完全指望別人,指望鄧布利多校長,如果他被——我是說,絆住了腳步的話,而那時神秘人一手遮天,他會放過學校這樣容易培養食死徒二代的存在嗎?”
秋安靜着聆聽她的長篇大論,面上仍帶着猶疑的神情,芮妮知道今晚說得太多,反而使她感到不真實。
可如果不強調這件事的重要性,或許她又會在未來某天,對自己的親密好友瑪麗埃塔不前去參加D.A聚會,而是找了理由失蹤這件事缺少應有的警惕。
“哈利的采訪很快就會上雜志的,”芮妮疲倦地說,“那時候你就會相信我了,現在請恕我失陪,晚安,秋。”
這一天來的并不晚。事實上,在星期一上午的時候,采訪的內容就已經紛紛揚揚飄進四個學院了。
或許還會有些不愛看雜志的人,或是對《唱唱反調》有偏見的人,但這一切在烏姆裏奇禁止所有人閱讀《唱唱反調》後,就立刻迎刃而解了。
“這簡直是太棒了!”赫敏拼命不讓自己笑出聲,“烏姆裏奇還不明白,她現在正迫使學校裏的所有人都來讀一讀這篇報道呢!”
而秋也徹底相信了芮妮,她驚喜又滿懷歉意地對芮妮說:“你是對的,芮妮——對不起,我之前不相信你的話,而我現在也迫切地需要向哈利道歉!”
她的那位朋友瑪麗埃塔·艾克莫在旁邊沉默不語,時不時翻着眼睛就像對此表示嘲諷似的,她依然在公共休息室質疑哈利的說法和這篇報道。
“拜托!這可是《唱唱反調》啊!這樣愚蠢的雜志和說法,你們真的也相信嗎?”
不過這次不會有更多人附和她了,就連其他圍繞在秋身旁的女孩也不屑地略過了她。
因為大家都傾向于相信哈利和鄧布利多,而不是這個狂怒卻拿不出證據的人。
“對不起,我父親是雜志編輯,我們都認為這本雜志并不愚蠢。”坐在角落裏孤身一人的盧娜突然說道。
“是嗎?那這就能解釋一切了,是不是?”瑪麗埃塔尖刻地說,“瘋姑娘的爸爸是雜志編輯,這更能說明一件事了——這本雜志就是垃圾。”
“瑪麗埃塔!”秋不可思議地驚叫道,“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瑪麗埃塔話說出口後也有些後悔,尤其是在整個休息室裏都沒有人附和她的情況下,她只能硬撐着說:“……怎麽,我有說錯話嗎?誰都知道……”
“哦!求求你!不要這麽刻薄!”秋失望地搖了搖頭,帶着其他女孩前去安慰盧娜。
她在D.A的聚會裏對盧娜的印象變好了,而盧娜爸爸負責的雜志也成功讓哈利的形象扭轉,這更加使秋對盧娜充滿了好感。
而看起來被抛棄的瑪麗埃塔幾乎快要氣哭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輸給了盧娜·洛夫古德這樣的人,她羞恥地遮着面部逃了出去,卻沒有任何人追她。
——除了悄無聲息溜出門的芮妮以外。
她默不作聲地跟在痛哭流涕的瑪麗埃塔身後,一路來到除了上課以外鮮有人來的天文塔上,見到她伏倒在桌面上哭泣,不由皺了皺眉毛。
芮妮在猶豫,她究竟是該提前斷絕瑪麗埃塔告密的想法,還是等到她告密當天再采取行動。
她更傾向于使用最為接近自己熟悉的情況的方法,但如今見到如此脆弱的瑪麗埃塔,她又不禁認為這是個不錯的進攻機會。
“嘿。”芮妮無聲無息地從羅馬柱後走了出來,把正在哭泣的瑪麗埃塔吓了一跳。
“誰——是你?你來做什麽?看我的笑話嗎?”
“我很想承認,可惜我不會撒謊。”芮妮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是來安慰你的。”
“你也認為那篇報道是胡說八道嗎?”瑪麗埃塔升起了希望,擦幹淨眼淚問,
“我母親是魔法部的職員,還能有誰比她更了解事情的真相呢?波特只是在危言聳聽,他一直在撒謊!”
芮妮立刻失去了對她的耐心,她不由冷下臉對瑪麗埃塔說:“恰好相反,艾克莫,我認為正在撒謊的是魔法部和烏姆裏奇,你最好清醒一點,別再——別出什麽錯誤,否則……”
“你們是在犯法!違背魔法部的條例和烏姆裏奇教授的命令!”
瑪麗埃塔·艾克莫歇斯底裏地喊着,
“我們遲早會暴露的!我可不想被退學!”
“我們不會!”芮妮用自己的聲音壓過她的音量,“如果沒有什麽人做出什麽事情的話……比如告密……我想一切都會非常順利,你說對嗎?艾克莫?”
她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可怕,不然瑪麗埃塔·艾克莫不會吓得後縮,又瑟縮着點點頭。
但芮妮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保證——雖然不算是什麽正式保證,完全比不上牢不可破的誓言,不過鑒于這個地方沒有第三個人,所以——
芮妮冷淡且禮貌地對她揚着下巴颔首,利索地從天文塔樓梯走了下去。
這步棋不算高明,但她特意為瑪麗埃塔留了一條體面的路,希望這個傻女孩不會再重蹈覆轍。
作者有話要說:
秋和哈利雖然在同一條時間線上,卻不是同一個世界。
她不理解哈利如今面對的是怎樣危險的處境,他又單方面認為沒必要、沒辦法解釋給她聽。
所以兩個人的感情在這種不正常的情況下,很難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