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這天夜裏他們的談話持續了很久,鄧布利多看起來比往常更加急迫,他針對記事本中的種種事件提出了許多細節性的疑問。

“後來他們是從什麽地方進的學校?”

“阿不福思的酒吧——我是說,您的弟弟,他在困難的日子裏一直幫助着我們。酒吧裏有一幅少女的畫像,通過畫像就能夠連結有求必應屋和豬頭酒吧。”

聽見阿不福思的名字,鄧布利多罕見的沉默下來,而在聽見芮妮提起畫像以後,他的神色仿佛沒有變化,卻無端透露出一種淡漠。

他沒有再提問題,也許是獲得了足夠的細節。而芮妮則因為話說得太多有些口幹舌燥,她捧起泛着淡淡金光的酒壺,為鄧布利多與自己再次斟滿蜂蜜酒。

“我能和您喝一杯嗎?”芮妮問。

這句話喚醒了沉思中的鄧布利多,他用左手端起了酒杯,臉上重新浮現出淡淡的微笑。

“當然,芮妮,”他輕聲說,“我需要敬你一杯。”

“讓我們敬未來吧。”芮妮說,伸出手與他的酒杯碰撞在一起,随即仰頭飲盡。

在離開前,芮妮微微垂下了頭,細碎的褐發擋住了雙眼,也隔絕了她緊緊盯着鄧布利多始終放在桌下的右手。

“您是否早就得知了自己的死訊?”

從鄧布利多的種種表現來看——或許他不屑于在一片空白的芮妮面前遮掩——但他對死亡的輕慢與放松還是讓她察覺到了什麽。

可能和他始終藏匿的右手有關,而此時芮妮總算回憶起當初在開學晚宴所見過的那只右手——焦黑幹枯,毫無生機。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他依然微笑着,也許是他不想欺騙芮妮,卻又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您早就得知了自己的死訊,并且也知道兇手會是斯內普,”芮妮尖利地說,“恕我冒昧,教授,難道這一切都和您的右手有關系?”

“或許有關,或許無關。”鄧布利多終于開口回答,“但這件事情不能透露給其他人,不僅僅是你,芮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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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十分嚴肅,認真地說:“包括你所看到的未來,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包括哈利?”芮妮問,“我以為他已經得知了您交代的所有身後事。”

對于她尖銳的疑問,鄧布利多并沒有表達任何憤怒或是不适,他看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包容,如今還帶着些許欣賞。

“是的,”他仍然笑眯眯地說,“也不能對哈利說。”

“那麽,我需要做些什麽?”芮妮急切地問,“只有我們兩人知道,您不方便的事情,可以讓我去做。”

“啊,芮妮,我只有一個任務給你。”

“是什麽?”

“盡情享受你的青春,”隔着那副半月形眼鏡,他明亮的藍眼睛對她眨了眨,“畢竟現在你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在費爾奇送她回到拉文克勞休息室以後——鄧布利多吩咐的,她和費爾奇都顯得很不情願,兩人隔着破舊的門板快速分開,就像再留一秒鐘都會被對方身上的奇特小飛蟲咬一口。

她把黑色牛皮記事本留在了鄧布利多手上,心裏清楚他的委婉拒絕并不純粹是想讓她享受這段平靜的學校生活。

——鄧布利多并不信任她。

這也不奇怪,沉寂幾年的學生仿佛突然獲得了穿越時空的能力,而她又不是鄧布利多足夠了解的人。

并未得到完全的信任反而使芮妮更加确信,他是位值得托付,相當負責任的偉大巫師。

而在與鄧布利多短暫的交鋒中——她自認為是交鋒——芮妮深切體會到了他的滴水不漏和出奇的反應和理解能力。

這樣看來,這其中還有更大的謎團她不曾了解到,有關鄧布利多焦黑幹枯的右手、哈利等人日後會去尋找的東西、哈利定時去校長辦公室究竟發生了什麽以及那群食死徒是如何進的學校。

第二天魔藥課剛剛結束,她就立刻堵住了正打算分頭走的赫敏和羅恩,兩人看起來都氣鼓鼓的,看起來被哈利在魔藥課上的出色表現打擊得不清。

“你們好,”芮妮匆匆抱着課本攔在他們面前,“今天天氣真不錯,是不是?怎麽只有你們兩個人,哈利去哪兒啦?”

“不知道,”赫敏僵硬地說,“或許還在後面。”

羅恩則粗聲粗氣的哼了一聲:“你找他幹什麽?”

“鄧布利多教授還有事情要交代給他,昨天夜裏沒說完,”芮妮不動聲色地說,

“你們應該都知道吧?昨天他剛從校長室出來,我就進去了——那時鄧布利多教授還打算去叫他回來。”

“你也知道了?”羅恩十分詫異,連生氣也忘記了,“你該早和他說啊,他現在肯定已經去問斯拉格霍恩了——”

赫敏突然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又對芮妮說:“他待會兒就出來了,你直接告訴他就可以。”

接着,像是看見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出現的身影,她緊閉着唇又氣沖沖地離開了。

而羅恩也還在對哈利感到生氣,他同樣也沒有等哈利,單肩背着自己的書包略過芮妮走上樓,連道別也沒有一個。

第三個生氣的人從芮妮身旁經過,那是滿頭汗水,臉上充斥着憤怒和恐慌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他像是沒看見芮妮站在這裏,提着火龍皮公文包匆匆離開。

跟在他身後的是陰沉着臉,慢慢踱步的哈利。芮妮思索片刻,用一種理所當然的态度走上前去和他攀談。

“嗨,哈利——”她先是恭喜了他在魔藥課上出色的表現,随即又說,“——果然不出鄧布利多所料,你失敗了。”

“什麽?”哈利一下子變得很惱火,同時也很吃驚,“什麽叫不出他所料?”

“斯拉格霍恩教授非常警惕,”芮妮慢悠悠地說,眼神在他變幻的臉色上掃視,“鄧布利多教授本想讓我叮囑你,一定不要打草驚蛇。”

“是啊,可惜你提醒得太早了,”哈利說,“我還沒有問出口,他就莫名其妙的發火了。”

芮妮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譏諷,但絲毫沒有在意,反而笑眯眯地說:“沒關系,哈利。他不會為此生一輩子的氣,你還可以在這期間查一查其他的渠道。”

“很難說,就連赫敏也不知道的魔法,我又該去哪兒找?”

“或許我能幫上忙呢,”芮妮輕聲說,“別忘了,我也是D.A的人啊。”

但哈利卻依舊對此事嚴防死守,哪怕芮妮暗示他自己已經從鄧布利多口中得知了一切,他依然拒絕對她透露更多細節。

“對不起,芮妮,”他滿含抱歉地說,“這件事情我不能請你幫忙,這是鄧布利多教授給我的任務。”

和他充滿謎團的任務比起來,芮妮的任務卻顯得輕松多了——畢竟只需要享受當下的時光而已,誰也不會說這是個糟糕的任務。

但她卻并不滿足,因為在一個人得知了不少未來的事情後,通常的選擇不是改變就是順其自然。

芮妮從來不會對未來選擇順其自然。

“好吧,”她的态度變得冷淡起來,“對了……提醒一下羅恩,讓他最近別喝酒——任何酒。”

哈利不明所以地瞪着她,但芮妮沒有再說別的話,徑直繞過他走上了樓。

“唉,幻影移形可真難。”納威抱怨地說。

他不是唯一一個抱怨的人,時間進入二月以後,六年級的學生們迎來了第一堂幻影移形課程。

鄧布利多校長特意撤去了禮堂中的反幻影移形咒語,好讓學生們在此進行練習。

但是第一堂課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樣有趣又輕松,反而是難到人想要流淚。

這個咒語極其考驗巫師的專注力與想象力,要全力集中注意力,激發出最大的決心,讓想要移動的渴望淹沒全身上下每個部位——尤其是最小的部位。

最後一步看似最簡單,卻也是必須做到前兩點後才能體現出的簡單,那就是巫師需要原地旋轉,動作從容而輕松,使自己顯得融入虛空。

沒人能在第一堂課做到這三點,芮妮也是——她好像一直就沒有考過幻影移形咒,因為她一直出不了布滿反咒的學校,所以幹脆也放棄了這門學科。

但現在不一樣了,完美的幻影移形咒在她的未來将會非常有用處,而她對此也十分信心滿滿。

“我好像感覺到身上酥酥麻麻的,”帕德瑪搓着自己的手臂興奮地說,“感覺下一堂課一定會成功!”

“我還沒有感到任何感覺,”莉莎郁郁地說,“希望下回我能夠像蘇珊·博恩斯一樣——哪怕只有一條腿進去也行呀!”

“三個D……目标、決心、從容……”納威跟在芮妮身後,目光空洞的念念有詞。

她正低着頭系鬥篷,聽到持續了一整堂課的話不免有些煩躁,便直接伸手打斷了他。

“別再想了,納威,”芮妮說,“就算你現在想要練習也沒有用,反咒又回來啦。”

“哎,我知道,”納威嘆了口氣,“但多背一下總不是壞事。”

“放松點兒——你想不想去八樓?”

納威腦海裏密集的三個D瞬間煙消雲散,他慌張地環顧四周,發現帕德瑪和莉莎早已經離開,而芮妮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我……”他的臉頰緋紅,支支吾吾地說,“我本來打算先回宿舍,洗個澡……”

“我想,對它提出要一間浴室并不算很難,是不是?”芮妮的兩條胳膊搭上了他的肩,緩慢的仰起臉朝他靠近。

幾縷褐發從她的耳後滑落,恰好停留在上揚的眉毛旁,更加突出那對充斥着侵略性,帶着鈎子的深綠色的眼眸。

她的唇角噙着淡淡的,迷人的笑容,吸引了納威的所有注意力——這時候他的專注力一定比剛才練習幻影移形時更加強大。

不知道為什麽,等納威恢複理智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一路把芮妮背上了八樓——而他絲毫沒有感覺到疲憊。

“等一下……等一下……”芮妮在他耳畔輕聲叮囑,熱乎乎的氣息噴灑在他通紅的耳根,“前面有人。”

她從納威背上跳了下來,警惕地抓住他的手腕躲到了走廊轉角處,借助牆壁和甲胄往有求必應屋附近張望。

而在那裏正站在兩個百無聊賴的人,高大、健壯、一臉蠢笨的模樣——是斯萊特林的文森特·克拉布和格雷戈裏·高爾!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

感謝在2021-11-24 22:52:07~2021-11-26 22:09: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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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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