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我往小區裏走去,把吳塵科甩在身後的時候,他再次開口:“爸爸想接你回去。”
我挑眉,這時候笑不出來,“別逗了,你知道那不可能,想這回事如果能成早成了。”說到最後讓我覺得,其實我和蠢蛋吳塵科一直都是相親相愛的,我們親密無間,無話不談,面對共同的敵人吳忠國也能同仇敵忾,英勇抗敵。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他類似于諷刺和悲哀的笑容挂上眼角,在隔了我十幾米遠都能讓人察覺到他眼角的抽動,“他上個月不顧族人反對,執意要把你放進家譜裏。”
“成了沒?”我反問,看到吳塵科的臉我就知道沒成,有他一個犧牲品就夠了,我吳燃被一個女人神經病似的帶到這個世界,沒人教過我什麽是活着,這都是本能,今天我還活生生的站在我同父異母的兄弟面前全仰仗曾經給過我二十幾年李淺薄愛恨的人們。
“沒成你說什麽,有意思嗎我說吳塵科,你該知道,就算你們跪着求我進你家門,我都不願意看一眼。”
吳塵科咬牙,“我知道,”他臉上剎那間類似于醒悟太遲的想法讓我無奈,一廂情願要誤會的人是你,有病的人是你們,和我有什麽關系。他接着說道,“爸爸這次是認真的。”
我舉手投降,“随你們,和我無關,如果你有這個閑工夫,可以考慮怎麽解決我今天送給你的禮物。”吳塵科,就當做我們曾經在衆人面前假惺惺演過的兄弟戲碼,為了這份默契,我先在提前告訴你,到了明天,那個你花了數年經營的小寶貝也會像之前你送給我的那份禮物一樣美味。
你在暗中突襲,而我明裏告知,候你下招一擊斃命。
“什麽?”吳塵科反問很快有了自己的回答,氣勢也就悠然起來,“你身邊除了賀牧沒有人。”
吳塵科,別說你和我有血緣關系。
血緣這東西多美,每次我和肖天銘做-愛的時候我都想要他身上流着和我一樣的血液,這樣我就可以不用費勁心思的去想他想些什麽,我們之間又該怎樣才能穩當而長久的走下去。
但你看看現在你想的都是些什麽東西。你用下三濫的手段把我從吳家趕出來的時候想過這些沒有,人,永遠都是慢慢認識的。不是所有人都應該像你那個狹隘的圈子一樣日日夜夜反複的循環到死。
“吳塵科,”我看着他,“你覺得你自己其實聽沒意思的嗎?和我争個什麽勁啊,你的一切都是我所沒有的,整天提心吊膽的滋味好受啊?”
“不好受,”吳塵科的視線很認真,“但是可笑,兩年前我才發現我心心念念守護的東西你壓根就看不上,而我放手不要的才是你惜如珍寶的命根子。”
我笑,我小弟在我褲-裆裏蕩漾的歡快,還輪不到你來提他的名號。不過,我倒是能聽出他話裏藏着的那個人,不過我不打算和別人說起他,他終于屬于我了,我管他前一任、兩任、三任,這些亂七八糟的成員關系,我只要知道肖天銘現在屬于我,未來也屬于我一個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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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應該開口,語氣溫柔,“別和我提他。”
吳塵科冷笑一聲,他終于找到了可以讓我稍微在意一點的突破口,不然對着我這種什麽都入不了心的人來說,他勝利的滋味實在是來的不夠痛快,“我們在一起一年,你想知道我和他每次的細節嗎?那味道……”
“唔,”我說:“謝你告訴我被上肛的愉快享受,如果哪天我願意的話,會考慮試試。”
吳塵科的面具碎的痛快而果斷,“他被你上?”
這個問題太無法讓人準确回答了。兩男人上-床本來就說不上誰上誰下這問題,精蟲一沖腦,不都是彎下腰找洞去了。這麽說來有些粗暴,我還是換一個文藝且煽情的解釋。
在紐約的某天,我和蘇浙說我以前有過的人都是男性,當時他的表情可謂難得精彩一番,要知道像他這種搞法律的除了上-床和謀劃點什麽看上去不一樣之外,其他時候的表情那真是乏味可乘。
當晚我就在他的要求下帶着錄音筆進了一家專供MB的酒吧——這裏是在一起不久,他女王病還在我忍受範圍裏之前的事。
那晚我和那家店的店長相見恨晚,在到了約-炮的時候一直坐在車裏終于聽不下的蘇浙氣勢洶洶的沖進來,瞪着他描了淡藍色眼影的眼睛,問我:“今晚你是要上-他還是上-我?”
這問題很帥。很可惜當時他用中文問的,我沒法将這種只有我一人獨享的快樂都分享給國際友人。
當時聽不懂我兩中文對話的國際友人對我笑眯眯的說:“這是你漂亮的女朋友?”我當時都已經準備好聽他說下次可以試試這類的話,可是他問蘇浙是不是我女朋友的時候那語氣讓我懷疑之前和我輕佻聊天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他語氣裏竟然有我聽得見的珍惜。蒼天可憐,我一直以為整日浸-淫于這麽開放壞境的小美男應該更明白的是如何讓床伴更享受一個放縱的夜晚。
當然,這件興起而來事件的結尾是為了安撫當時情緒險些崩潰的蘇浙,我抱着他說了一整晚的情話,直到他半夜睡着後才關了燈,回到我當時幾人住一起的大棚。
這是一個人不可相貌以及關于我自身不是随洞就鑽的故事。具體為了體現的應該就是像吳塵科說明,和肖天銘在一起,圖的是顆跳動的心和情動時的快樂,和他們這種分的明明白白誰上誰下的故事相差太遠。這也是我一直對于圈內比女人還女人的零號只有無言以對。
為了應景,我還是配合着吳塵科的話題,“節哀。”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吳塵科那瞬間就像被人拍了一鞋底的表情是有話要說,我的心情終于從這段時間他給我制造的麻煩中緩解了點,明後天應該就會好,畢竟那時候就是他上場表演的時候了。
吳塵科的聲音很冷,我之前說過,每當他心情不好或者是對着他不喜歡的人,他的聲音就是這種獨具一格的個性,“吳燃,你小子有種。”這是他的宣戰,由于太過于明顯,就算我想裝作沒聽出來都不行。其實我兩的戰鬥早就開始了。從我掙紮着在冰冷的冬天呼喚生命跳動的熱度的時候,我們之間就注定了彼此馳騁的疆場。
“吳塵科,”我回之相當,“你們吳家自今夜就和我沒關系,其實早就沒關系,現在告訴你一聲,這樣正式多了。”我說,“畢竟當年進你家門不過是你爹和命運老頭強制性的借住,也只有你當了真。”
吳塵科還沒有從之前緩過來,他的回應有點慢,但終于收起了他陰冷的僞裝,“你說,肖天銘愛過我嗎?”
我把目光投向吳塵科的臉,果不其然看到一雙灰暗的眼睛。
我記得當年我說過他對于和肖天銘這段感情是認真的,并不是說當時的我能夠有多麽高高在上又或是俯視一切的能力——那是上帝老頭才有的才華,我這等凡人不過是借着了解來揣度未來微妙可能性的走向。
在吳塵科收掉他身邊有的花花草草、把吳忠國早就為他準備好的老婆使盡百般武藝要解除婚約的時候,在吳塵科接收到肖天銘的視線從此就不舍得讓他落空的時候,從那時候我偶然間都能撞上開始,我就知道,成年的吳塵科終于在情路上為了個小高中生彎了腰,和我在這點上,別無二致。只是吳塵科這感情來的讓我無法想象。
一個說話随時端着,發脾氣就像往別人身上倒冷渣滓的男人,也能用得起這種分量的情感,可歌可泣。
我問他,我和吳塵科的對話從來沒有這句話這麽認真過,“你看上他什麽?”
——別說是他先來招惹你這一回事的;別說是他看着你讓你肮髒的靈魂都能得到淨化這事兒;別說是他和你親吻的時候讓你想和他來寫天長地久這麽不靠譜的情詩這感情。這些都是我和他的感情,你吳塵科什麽都能從我這裏拿走,什麽都能在我面前展示你擁有的富饒,唯獨這個不行。
吳塵科是老手了,在這種時候都知道不放對手一條生路,他看着我的眼睛,透到心裏去,他問道:“吳燃,你看上他什麽?”
我的內心比誰都要荒涼和悲哀。原來我和吳塵科并無多大的分別,在我嘲笑他的同時,我最應該大笑相向的人,其實最應該是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