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抓包
門開了，黑漆烏黑的，只能看見床上一團。
夏為“啪”地一下按了開關，燈亮了，他揉了揉眼，粉白色鼓成的一團似乎在顫動。
“筱筱。”
他小聲地喊，靠近床邊，推了推鼓起的床被，“筱筱，你醒醒。”
夏筱并未醒，她好似被吓懵了。
大概是做噩夢了，夏為想，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床沿，“筱筱，不怕，不怕，爸爸在這兒呢。”
如同溺水般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夏筱突然抓住夏為的手，緊緊地抓着，夏為能感受到她手中的濕潤。
然而，夏筱仍舊沒有醒來。
但夏為好似給了她力量，在他輕聲的柔哄中，夏筱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了下來。
等了好久，夏為見夏筱熟睡後就要離開，未料他一松手，夏筱便情不自禁地顫抖一下，随即，手伸過來亂抓。
夏為輕輕地嘆了口氣，重新握上夏筱的手，“不慌，不慌，筱筱，爸爸在這兒呢。”
一夜到天亮，夏筱醒來時，床頭傳來打鼾聲，她吓了一跳，趕忙睜開眼睛，擡頭看去，是夏為。
“爸。”
她輕輕地叫了一聲，準備起身時，卻發現自己的手正被握在夏為的手裏。
“爸。”
這次夏為動了一下，就在夏筱以為他要醒了，等了會兒，卻發現夏為壓根兒沒醒。
她看着夏為熟睡的面容，忽然抿着嘴笑了，單手扯住一根頭發絲兒，伸到夏為的鼻孔下，“爸。”
夏為的鼻子聳了聳，随後，癟了癟嘴，呢喃道，“筱筱，爸爸在這兒呢。”
夏筱怔愣了一下，“爸，你快醒醒。”
“阿……阿嚏。”夏為打了個打噴嚏，他睜開眼，迎上的就是夏筱笑眯眯的臉。
“啊呀，你這死孩子。”夏為揉了揉鼻子，放開夏筱的手，“大清早上的，瞎折騰個什麽。”
“爸，我今天要去上學。”夏筱嘟起嘴，她并沒有問夏為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房間，從前也有這種情況，只要晚上她睡不好，第二天早上醒來就會看見夏為在她床頭睡着，“你握着我的手，我都下不了床。”
“行，我待會兒給你點零錢，你今天就在街上或是學校吃，不用做飯了。”夏為打了個哈欠，“我再去睡會兒。”
說着，起身去自己的房間內摸了一把零錢給夏筱，然後夏為果真如他所說，倒床再睡。
下半夜他幾乎就沒怎麽睡着，一閉眼就被夏筱吵醒，直到天亮才睡了去。
“嗯，爸，那我走了，你記得吃早飯。”
夏筱背起書包轉身關門。
把自行車從樓梯道裏趕出來，夏筱先搓了搓手，将圍巾把自己包裹住，才開始向學校趕去。
路上，見到賣包子的早餐店，她下了車，跑過去買了兩個菜包子一個燒麥，裹好，塞進書包裏，又繼續趕路了。
校門口，門衛拿了把椅子放在外面坐着，每一個學生進門都被他緊緊地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确保學生們沒有帶多餘的早餐什麽的。
至于手上提着的熱幹面、湯粉、奶茶等都得當場吃完才準進去。
夏筱看着在校門外站着一堆吃早餐的同學，拽緊了書包前的鏈子。
“嘿，同桌，幹嘛呢？”
書包突然被人向上扯了一下，夏筱擡起頭，就看到南宮廷放大的面。
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潋滟的眼，高鼻梁下斂着薄唇，他嘴角往上勾起，弧度彎彎。
夏筱一時怔住。
“怎麽？”南宮廷眨了下眼睛，“看我盛世美顏看呆了？”
說罷，他還提了提手中的書包帶子。
夏筱的衣領往上翻起，她的臉驀然爬上紅暈，慢慢地渲染開來，就連脖頸和耳根處也都紅了，她嗫嚅着道，“你，你放開。”
“放開什麽？”
看着少女滿面的紅霞，尤其是眼裏躲閃的眼神，羞澀溢上她的唇，在這寒冷的早晨，如同一個紅通通的蘋果。
想咬一口。
“你要做什麽？”
眼見南宮廷的身體往下傾來，夏筱吓了一跳，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她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
因為身高的距離差，年輕的男孩往上高高地提着女孩的書包，導致女孩為了不讓自己勒得那麽難受，不得不踮起腳尖。
一人笑得放肆而潋滟，一人滿面紅暈，膽怯地連視線都不敢往哪兒放。
“快，快放開我。”
眼角餘光看到有同學在指指點點，夏筱的臉越來越紅，她不由地伸出手拍打南宮廷的胳膊，重複地祈求道，“快，快放開我，被人看到了，被人看到了。”
她急得聲調都變了。
可南宮廷看起來休閑至極，他在欣賞完夏筱的羞澀和焦急之後，才不慌不忙地放開夏筱的書包。
在夏筱面前豎起了兩根手指，二傻子。
下一秒，夏筱抓起書包，逃竄似的掉頭就跑。
風吹起，送來少年讓人聽了會懷孕的笑聲。
南宮廷擡起頭，對着初升的太陽，眯了眯眼。
聖斯貴族中學的喧鬧在鈴聲中漸漸消弭，琅琅的讀書聲透過窗戶慢慢傳開。
高二（5）班的班主任曼妙的身姿搖曳在長長的走廊上，她抱着教科書，從高二（5）班教室的前門走到後門。
李牧塵将語文課本高高地豎立着，他趴在課本的背後睡覺。
走廊上班主任的長靴踩踏在地上的噠噠響聲，驚醒了看着窗外發呆的男生，他猛地轉過頭去，推了推李牧塵。
“喂，喂，快醒醒，班頭來了，李牧塵。”
李牧塵擡起頭，揉了揉惺忪的眼，餘光所見班主任的身影，他吓得渾身打了個激靈。
睡意都跑沒了，他立刻雙手抓緊書頁，嘴唇動了動。
班主任走到教室的門口，她面帶微笑，只是裏面的笑容看着有些怪異。
坐在第一排的同學怎麽看怎麽有點小心喘喘，小伎倆早已被拆穿，可最怕懂而不說，詭異的笑容尤為可怕。
班主任走到講臺，将書往桌上一拍，在她來之前，教導主任反應，高二（5）班的早讀紀律最差，班主任得早去管管。
說完這話後，教導主任就背着手哼哼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