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中情O——

懷芷走出教室，一件咖啡色的大衣很快披在他身上。他擡頭看了看恒溫罩，明亮潔淨的玻璃外，漫天飛雪。而室內溫暖如春，植物繁茂。

于是，他沖劉意點點頭，說：“有勞。”

劉意早在看到懷芷的瞬間，便将手裏的雪茄收好，從倚着牆壁混不吝，到挺直腰杆自律精英。

人們總想在自己意中人面前表現得人模人樣，劉意便是如此。

他收起雪茄、給男神披風衣，都是基于自己獸性般求偶的本能。

此刻，曾經挂在自己臂彎上的風衣，被他披在了男神身上，劉意見了，不禁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狀似漫不經心地吐槽：“來的路上風不小。”

見懷芷神色不變，又補充道：“怕你冷。”

言外之意——怕你冷，所以給你準備了一件風衣。

懷芷聞言卻還是那冷冷的兩個字：“有勞。”連腳步都不曾停頓。

他攏了攏風衣，掠過劉意，朝長廊另一端走去。

身後的劉意叫住他：“懷芷，等等。”

于是懷芷停下了按電梯的手，回頭，疏離而客套地問：“還有事嗎？”

繼而扯了一下風衣，微微颔首：“謝謝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說完這兩句話，他轉身按下電梯鍵，微弱的藍光打在他修長分明的指節上。

他這般表現，仿佛「還有事嗎」這句話，并非用來問詢，而是連帶着後面那話，透露出一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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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麽說，收下劉意的風衣，他不過是沒有推辭，根本談不上「笑納」二字。

——你來給我送衣服，目的已經達到，可以回去了。

惟有如此，才會冷淡到懶得再聽別人的回話，冷淡到別人送禮也顯得多餘。

任何一個人這樣做，劉意都會翻臉，當場罵上一句「給臉不要臉」，但他殷勤的對象是懷芷。

懷芷永遠不缺人為其獻上無謂而多餘的熱忱，于是劉意也只好忍氣吞聲，黯然接受自己不過是那無謂而多餘的其中一位罷了。

電梯發出「叮咚」一聲，門打開。

裏面的人還在說說笑笑，但見到門外的懷芷時，裏面頓時陷入了靜默。

懷芷淡然自若，走了進去。

劉意快步向前，想要追上懷芷，終究慢了一步。他或許可以追上懷芷的步伐，但永遠無法打破懷芷冰冷而疏離的外殼。

這樣想着，劉意停下了腳步，眼睜睜看着電梯門關上，懷芷的面容一點點消失在眼前。

電梯裏靜得只能聽到呼吸聲。

過了一陣，才有人低低開口：“懷、懷芷？”

懷芷頭也不回，只「嗯」了一聲，表情仿佛冰凍，顯得他對任何事物都沒有興趣一般。

電梯的門照應出懷芷的面容。

狹長的雙眼，眉飛入鬓，雙唇緊緊抿起，讓人心生撬開他雙唇的欲望。

長發及腰，到了蝴蝶骨的位置，一根亞麻色的頭繩将他及腰的卷發圈起，正巧可以露出兩片精致的蝴蝶骨。

進入電梯後，懷芷就将無用的風衣扔進儲物手表中，正好露出上身的深V的亞麻色羊毛衫，和下身的休閑長褲。

電梯的門反射出他兩片深陷的鎖骨。

不久，電梯發出「叮咚」一聲，機械的女聲在電梯內響起：“二十九樓到了，進出請小心。”

懷芷沒有動，裏面的人也忘了動，于是電梯門又合上。

電梯又是「叮咚」一聲，響起機械女聲：“七十六樓到了，進出請小心。”

懷芷挪動腳步，從電梯裏出去，裏面的人這才像活了一樣，開始朝電梯外湧出。

有人低聲抱怨：“為了看懷芷，我都錯過下電梯的時間了。”

有人拿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懷芷的背影，發給朋友：“我今天見到懷芷了！不愧是所有Alpha的夢中情O，長相太精致了。就是本人比我預想的要高，高出我整整半個頭。”

一群人跟在懷芷身後，一同進入了格鬥教室。

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念頭：“不會有比懷芷更加精致的人出現了。”

懷芷簡直精致過頭，像個BJD娃娃一般，以至于他還沒有分化，所有人都認定他是Omega了。

他剛到南疆大學報到，照片就傳遍整個南疆大學論壇，被一衆Alpha奉為夢中情O。

在大一上學期，懷芷收到的信物已經塞滿了整個儲物手表。

因為收禮太過頻繁，他已經對這種行為免疫，所以不久前才會對劉意如此冷淡。

在他心裏，談戀愛不如打架，所以他幾乎不會婉拒，而是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所有追求者。

無論追求者貧窮還是富有，英俊還是醜陋，健康還是患病，他都一視同仁。

懷芷推開格鬥教室的門，裏面已經有人早就到了，正在熱身。

裏面的人見到懷芷，便統統停住了動作，呆呆朝懷芷看去。

懷芷太過習慣他們的目光，自顧自地走進格鬥教室，不去理睬他人的反應。

後面的人也紛紛走了進來。

懷芷看了看手表，一點五十五分，還有五分鐘上課。

過了一陣，教室裏凝滞的氛圍才開始緩緩解凍，大家開始消化懷芷這學期将好他們一起上體術課這個消息。

“這也太幸運了吧，能和懷芷一起上體術課。”

“上學期跆拳道課，聽說有人和懷芷一起上過。雖然大家都默認懷芷以後會分化成Omega，但似乎在跆拳道課上，沒有任何一個Alpha能打贏懷芷。”

“不愧是夢中情O，就連跆拳道都比Alpha強。”

“這學期體術課，有得看了，不知道懷芷會不會贏過這節課所有的Alpha，也給我們Omega長長臉！”

懷芷又看了看手表，一點五十九分，還有一分鐘上課，體術課的老師卻還沒有到。

懷芷微微蹙眉，他不喜歡別人遲到。

但還有一分鐘不是？

懷芷收回目光，靜靜地等待着那一分鐘的流逝。

就在這時，格鬥教室的門「吱嘎」一聲響起，門被拉開了一條縫。

體術課王城教授和闵仲遲一起說笑着進入教室。

“大家好。”王城教授揮手打招呼，“我就是你們這學期體術課的老師，我叫做王城。或許以前有學生從新聞裏看到過我，有的學生對我比較陌生。但希望，這學期體術課過後，我們能成為朋友。”

說話間，闵仲遲從王城身邊走入人群中。

王城掃視衆人，滿意地看到衆人靜默下來。

他的目光在掠過懷芷時，微微一滞，似乎為懷芷驚豔的外表而贊嘆不已。

“瞧瞧，我看到了誰？”王城笑着打趣，“我們南疆大學論壇上的紅人——懷芷。”

懷芷沖王城微微點頭示意，雙唇抿成一條直線。

王城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佯裝正經地問：“懷芷，你為什麽這學期要來報我的體術課？聽說你上學期報了跆拳道，已經順利升入綠帶。還有別的課，比如柔術，比如截拳道，為什麽你會選擇我的課？”

懷芷想了一下，道：“你是曾經南疆軍隊的将軍。”

王城很滿意自己聽到的這個答案，他又咳嗽了一下，接着問：“你知道你自己被一衆Alpha奉為夢中情O這件事嗎？”

懷芷皺了皺眉，如實道：“不清楚。我還沒有分化，雖然我也認為自己會分化成Omega，但最終結果還未到來，我不能斷定自己就不會分化成Alpha。因此說我夢中情O什麽的，并不準确。”

王城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回答，有些驚訝：“你還沒有分化？”

“還沒有。”懷芷道。

“你竟然還沒有分化？！”王城道，“我不久前還和跆拳道課教授聊起過你，他說你是整個跆拳道課上表現最好的那個，甚至打敗了一衆Alpha，奪得了最高分98分，創造了跆拳道課的新高。這麽厲害，怎麽會還沒分化？”

懷芷緊抿雙唇，沒有說話。

事實上，他已經過了18歲生日，但他還沒有分化，他父母這周末就打算帶他去三甲醫院看看，是不是發育有什麽問題。

王城解釋道：“沒有分化就代表着沒有發育完全，沒有發育完全的人怎麽可能破紀錄奪得最高分？真是令人驚訝。”

懷芷輕起雙唇，補充道：“參加跆拳道課的都是業餘選手，沒有從小專業學習過的，我能奪得最高分，也并不稀奇。”

至少他并不覺得有什麽稀奇。

但很顯然，未分化加上破紀錄的最高分，這兩件事合在一起，令曾經擔任過南疆大将軍的王城十分驚訝。

王城道：“至今還沒有未分化的人進入過軍隊。雖然近年來實行AO平等政策，只要每月堅持打抑制劑，Omega也可以進入軍隊，但軍隊還是Alpha居多，也從來沒有Omega能做到高官。”

懷芷站在原地，身姿挺拔。他淡淡地應了一聲，雖然不知道為何王城要對他說這些話，但對于老師，懷芷一向遵守基本的禮貌。

王城鼓勵道：“懷芷，我很期待你能分化成Omega，并且進入軍隊，一步步走上高位。你很有這個潛質。你沒有發育，就已經這麽厲害，不知道發育後會厲害成什麽樣子！”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

“王教授，你得了吧。”闵仲遲打量着前方人群中的焦點，不以為然，“萬一他分化成Omega後，身體素質急遽下降怎麽辦？又不是沒有這個先例。

進入軍隊後，憑借的可是實力，才不是憑借外表、炒作夢中情O，就能身居高位的。”

這句話，相當不客氣，幾乎直白地将「憑借外表」「炒作夢中情O」這兩個标簽怼在懷芷臉上。

此言一出，教室內頓時嘩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