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時光釀成
在倪岚的強烈要求下，溫婵每天早上九點鐘打卡的地方從公司換到了楚焰的家裏。
應該已經上班了吧，上班了上班了。
或者還沒起床也好，沒起床沒起床.......
只要進門不遇上，她進去直接莽進倪岚的房間一天都不出去。
溫婵在電梯裏求天求地，只求不和楚焰面對面碰上有任何接觸。
叮咚－－
她摁響門鈴。
“來啦！！”門那邊是倪岚的聲音。
溫婵聽到是倪岚，笑容揚了起來，在門打開的瞬間，和她打招呼：“早上好.......”
楚焰扶着門邊，俯視着甜笑着打招呼的溫婵。
她美麗的心情随着笑容一起僵在門口。
他穿着綢緞居家服，發梢沾着水，好像剛剛起床沒多久，洗漱完來開的門。
楚焰察覺到她這幅笑容好像不是送給自己的，略微有點不滿，側身讓她進門，剛起床嗓音有些沙，“進來吧。”
“...謝謝。”溫婵側着進了門，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還能聞到絲縷漱口水的清冽氣味。
倪岚正在餐桌上擺早飯，看她來了，笑眯眯地去迎接，“來來來，我給你買了超級可愛的小拖鞋，哥，在你鞋櫃裏，給人家拿一下。”
溫婵站在原地，回頭看他，有點懵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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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焰睨了倪岚一眼，然後無奈打開一側的鞋櫃，彎腰在一衆黑色的男鞋中拿出那雙毛毛茸茸的粉色小兔子拖鞋。
“我鞋櫃沒地方了，就放他那了，快換了鞋來吃飯啦。”倪岚招呼着，又進了廚房。
他附身，一手拎着那兩只“小兔子”，整整齊齊地放在她腳邊，沒吱聲然後起身進了廚房。
溫婵看着這雙粉嫩嫩的居家拖鞋，想到剛剛楚焰的模樣和動作，不知怎麽的竟覺得有些滑稽，笑了笑，把鞋換上進了屋。
“是不是沒吃飯呢？”倪岚攬着她的肩膀來到餐廳，熱情地不行，“我之前也不吃，這不是以後都有你了，你也要監督我養成一個良好的作息習慣哦。”
說着，她瞪了在廚房的楚焰的背影一眼，抱怨：“我之前總是晚上碼字白天睡覺，吃晚飯和夜宵，我哥老罵我活不過三十。”
比起之前在公司遇到她時候的那副禦姐妖精範，溫婵更覺得現在這個在家裏随心所欲有些幼稚驕矜的倪岚更加親切。
在溫婵看來，倪岚非常喜歡，也非常依賴楚焰這個哥哥。
重組家庭的孩子能有這樣的關系，真是難得。
溫婵莞爾，心想着。
“你坐着等一下哦，我去幫我哥端一下。”她笑着進了廚房。
溫婵看着這一桌子的輔食，沙拉，水果，還有一些小菜，竟然還沒有上正餐，心裏驚訝，感慨着這家人吃早飯也太正式了。
倪岚端着兩份煎蛋吐司，放到溫婵前面一份，給自己一份，悄悄湊過去跟她說：“我哥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下次讓他在家做個晚飯你嘗嘗，這人除了脾氣臭點，別的是真沒缺點了。”
然後又轉身進了廚房，不知道去幹什麽。
溫婵盯着眼前這份擺在精致盤子裏的煎蛋吐司，香氣滾着熱氣鑽進她鼻子裏，勾起了還在睡的食欲。
她和楚焰認識，戀愛分手又重逢，四年時間，還真的不知道他還會做飯，更沒有品嘗過他的廚藝。
包括穿着柔軟居家服的他，剛剛起床洗漱完的他，都是未曾見過的模樣。
這種嶄新的感覺，在溫婵心裏發酵着。
既欣喜又帶着點微微的酸澀。
這時候一團雪白蹭了蹭她的小腿，毛絨絨的觸感吓了溫婵一跳，她低頭發現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布偶貓，貓咪沖她軟軟地喵嗚兩聲，好像也想吃桌子上的早飯。
“好了白菜，你不要膩歪小姐姐。”倪岚端着兩杯熱牛奶出來，放到溫婵面前一杯。
溫婵摸了摸貓咪的下巴，很是喜歡它，“它叫白菜？”
“是，會撒嬌得很。我比較喜歡喝熱水奶，還加了一點糖，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說着她抿了一口，甜牛奶的味道讓她舒适的嘆慰一聲。
溫婵接過這杯熱的甜牛奶，鹿眸閃着些微亮，心裏暖得很，點點頭，“嗯，很喜歡。”
就在兩個女生相視而笑，随心聊着的時候，楚焰端着一個陶瓷杯出來，盯着溫婵握着的那杯牛奶，眼底微暗，走過去，直接把自己拿着的這杯豆漿放在溫婵面前。
然後在兩位女士的注視下，搶走了溫婵的熱牛奶，喝了一口，放在自己的餐盤邊。
溫婵愣了，倪岚也傻了，她微微瞪大了眼睛，說：“你要是也想喝，你剛剛叫我多熱一杯不完了，搶我們溫婵的幹嘛？？”
楚焰掀眼看溫婵，然後緩緩收回視線，沒說話。
被他這一個眼神盯得她呼吸都下意識收緊了，溫婵看着有些疑惑生氣的倪岚，只得有點尴尬地握住那杯溫熱的豆漿，弱弱解釋：“其實，我對乳糖有點不耐受，有時候喝了會肚子疼。”
倪岚這更加驚訝了，她先是看着溫婵：“那你怎麽不早說呀，不對，”倪岚又轉頭看向楚焰，“你是怎麽知道的？？”
楚焰喝着牛奶，微微挑了下眉梢。
這不就讓溫婵更尴尬了，她笑了兩聲，趕緊說：“對不起呀。”
“這有什麽對不起的，該對不起的是我，你昨天回去有沒有難受？”倪岚滿臉愧疚和心疼，她真不知道這小姑娘的性子怎麽養成的，“我給你的東西你接受或者不接受，是由你決定的呀，不能喝就告訴我不能喝，不要覺得不接受就愧疚，沒人會介意這個的，至少你跟我就不要再客氣了好不好？”
溫婵笑着點點頭，還是那副溫順的模樣，感動道：“我知道了。”說完，抿了一口溫豆漿。
豆漿與味蕾相撞的時候，她在心裏也驚訝了一番。
她低頭，看着這杯豆漿。
竟然，也加了糖。
溫婵擡眼，看向楚焰，和他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一瞬間的怔愣過後，她大大方方地對他微笑了下，算是感謝。
這回換楚焰倉促地偏了視線。
倪岚在旁邊坐着，嘴裏嚼着吐司，打量着這兩人。
服了，小醜竟是她自己，她用下輩子男人緣打賭，他們倆絕對有貓膩。
吃過早飯，倪岚就帶着溫婵去書房辦公，留楚焰一個人處理廚餘。
楚焰收拾完廚房，回房間換了衣服，準備出門前，去書房門口看了一眼。
倪岚和溫婵來兩個人坐在一塊，正認真地讨論着劇情。
他沒再打擾她們，看了一眼後就轉身去到玄關處換鞋，一分鐘以後出了門。
就這樣，溫婵像是在公司辦公一樣在倪岚家的書房裏做事情，随時和吳姐用辦公軟件交流。
倪岚就比較松散一點，一會兒在書桌前寫東西，一會兒又去陽臺，客廳沙發尋找靈感思索劇情。到了中午兩個人點了外賣吃，短暫的午休以後再開始工作。
倪岚的行文風格比較野，自由奔放，筆力很強，寫出來的故事都帶着一股勁頭，又能讓人沉迷于故事裏的神仙愛情，又能引發讀者對一些問題的思考。出版和網絡連載不同，網絡連載對于用詞比較寬松，但是出版文學就要删改一些過不了審核的詞彙和句子，這也是讓很多作者反感的地方。
因為如果更改了詞彙和句子，也許就不能像原本的那麽能清晰有力地傳達情緒了。
溫婵在審核上部的稿子的時候，一遍圈畫着那些可能需要改動的詞彙和句子，一邊感慨，如果最後不能争取保留，她相信以倪岚的能力也一定可以找到同樣有力量的描述方式的。
她也及時将這些地方跟吳姐做溝通，盡可能的幫助作者争取留住原本的一些文字。
她想到這裏，擡眼，看到倪岚正窩在另一張書桌前，翹着腿盯着電腦裏寫了一半的文字，認真地思量着，在她認真寫作的時候，表情都會和平時截然不同，那些不服白蘭地人氣的人們，如果看到了她這副神情，應該都能明白了。
她只是在表面上故作輕松和不在乎罷了。
每一個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作者，都一定是将全部心血和精力傾注在每一個作品上的。
.......
夜幕降臨，這一天匆匆過去。
晚上八點多，楚焰在公司剛剛忙完事情，準備趕赴前些天和商場上那些朋友約的飯局，在車裏接到了倪岚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倪岚那邊吵鬧嘈雜的蹦迪音樂聲就傳了過來，楚焰皺眉把手機拉遠，“你怎麽跑出去了？”
“啊？到點了今天工作結束了呀！”倪岚聲音聽上去很開心，她說：“本來我今天也是約了人，打電話就是告訴你，你要是沒事就回家看看小編輯，我走的時候她睡着了，我不知道她走沒走！”
話沒說完，電話那邊有人叫着倪岚的名字，下一秒倪岚挂了電話。
楚焰挂了電話，思考了兩秒，然後打電話給助理，“跟韓武說一聲，晚上我不去了，你也下班吧。”
他驅車直接回到倪岚的公寓。
輕輕解鎖了防盜門推門進去，客廳一片漆黑，沒開燈，他換了鞋去打開客廳一角的落地燈，調低了亮度，昏黃的微光給了客廳些許光亮。楚焰走到書房，果然看到她還趴在書桌上。
溫婵趴在一摞紙質稿件的上面，紙張上寫滿了各種标注，手裏虛虛握着一支記號筆。她枕在胳膊上，臉蛋已經有些許壓痕，睡得又沉又香。
也許是因為燈光昏暗的空間，因為靜谧的氣氛，因為女孩睡着時乖順的表情。
她的臉上，沒有躲避，沒有憂愁，沒有壓抑。
讓楚焰在這一刻心不由得柔和下來，他走過去，輕車熟路地彎腰把人抱起來，走出燈光通明的書房。
溫婵窩在他的懷裏，下意識地往裏蹭了蹭，像是找到了避風港的小船那般依賴。
楚焰感受到，抱着她的手就緊了一分。
他把溫婵穩穩地放在客廳那座柔軟的沙發裏，把倪岚經常蓋的那張絨毯給她裹上，拿遙控器調高了中央空調的溫度，把落地燈的燈罩轉向她的方向，燈光直照到牆壁上，反映的溫和的餘光蔓延過去。
能直接照到溫婵臉上的光，只有客廳落地窗外的月光，和滿城的霓虹夜景。
楚焰完成一系列動作，坐到她身邊的沙發上，趁着月光，将視線落在她的睡顏之上。
久久不願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