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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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趕回曲府,姜生屋裏混了血的水一盆盆往外接,尤飛梨見了,幾乎要昏厥過去:“這是怎麽了!”
曲漣越過他趕緊往回走:“夫君,夫君!”
屋內姜生昏迷不醒,醫師額間冷汗連連。曲漣見了滿臉血紅的姜生,吓得臉色蒼白:“這又是怎麽了?”
為首的醫師擦了擦汗:“頭上的口子太大了些,不知怎的,又血流不止呢。”
曲漣本就是邪妖,現下恨不得生吃了這不能給姜生治病的無能醫師:“你拿我的銀子,就是這樣看病的?!”
尤飛梨撲了上去,哭得不能自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曲漣面色陰沉,他對着屋子裏的醫師一揮袖:“都出去!滾出去!”
等到人都出去了,曲漣才解開自己的衣服握着匕首在自己的腰腹剖了一刀,他冷汗涔涔活生生剖出了自己的蛇膽,吩咐尤飛梨:“快,讓他張開嘴!”
尤飛梨抹了一下臉,趕緊伸手撬開了姜生的嘴。
曲漣把蛇膽放在姜生口中含着,自己力竭摔倒在床邊。尤飛梨這下顧不得新仇舊怨了,他捧着姜生的臉扶正了,便轉身把曲漣從地上扶了起來:“你如何了?姜生這樣便有救了嗎?”
曲漣臉色青白,連人身都維持不住,黑色的蛇尾撕破衣服露了出來:“便叫他這樣含着,待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再取出來按平常的法子治。”
尤飛梨察覺出曲漣妖氣大減,他吃了一驚,卻見曲漣冷笑連連:“原是如此,想來是我作惡太多,天道派了這麽個人來治我呢。”
尤飛梨不好再多說些什麽,只聽見曲漣吩咐說:“這幾日莫叫別人進屋來,姜生一應事情都由你來服侍。我樹敵頗多,若是叫人知道了我現下如此虛弱,恐怕連姜生也要被連累了。”
尤飛梨知道這個理,他一咬牙答應下來:“你放心,我必然處理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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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柳侍郎給姜生出了主意後就等着姜生的好消息,卻一連等了幾日都無動靜,反倒是姜生又請了病假休假在家了。柳侍郎心道不妙,莫不是又出了什麽岔子叫姜生家裏那惡婆娘駭住了?
柳侍郎本就是愛看熱鬧的性子,等了幾日便等不住了,自己拎着禮物又上門去找姜生了。他先叫自己的小厮上前去敲門,說自己姓甚名誰,官居幾品,又說自己父親是誰,官居幾品……
柳侍郎本就是來給姜生撐場面的,他站在一旁等自己的小厮說的口幹舌燥了才一擺衣袖走上前去,心想自己這般身份總不能再叫人打了出來。
這回那裏頭倒是有丫鬟出來領人了,問清了柳侍郎和姜生的同僚關系便帶着進府了,柳侍郎正想再叫小厮把自己的一通身份再說一遍,前頭那丫鬟就已經走得快沒影了。柳侍郎暗唾一聲,只能連連趕上了。
曲府豪富,宅子修得也大,柳侍郎跟着領路丫鬟好一通轉才被領進姜生屋裏。
還未進屋,柳侍郎便聞見了藥味,柳侍郎心中一跳,暗道:這回莫不是真病了?
待進了屋,柳侍郎還未看見姜生便見一着粉衣的佳人先擡頭望來。
絕代佳人當如此,饒是柳侍郎這樣萬般美人都見過的風流浪子也叫這一眼看得呆住了。
只是那美人不過瞥了一眼柳侍郎便又俯身下去,對着躺在床上的人低聲開口:“姜郎,人來了。”
柳侍郎這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姜生,他看見姜生滿臉病色,大吃一驚:“姜生,你這是怎麽了?!”柳侍郎顧不得其他,趕忙走到床榻邊。
姜生被那美人扶着坐起來一些,氣若游絲:“莫說了,磕破了頭,正痛着呢。”
柳侍郎驚疑不定:“這,好生生的,怎的磕了頭了?”他又瞧了一眼扶着姜生的美人,心裏更加驚駭:這莫不是姜生那悍妒的夫人罷!
柳侍郎瞧着姜生的模樣,心疑是姜生用了自己的計謀叫夫人砸破了頭,他心中更加忐忑,一邊觑着粉衣佳人的臉色一邊隐晦地告誡姜生:“姜生,你既已病成這樣了,曲夫人又對你百般照顧、不離不棄,就莫再想其他的了罷!”有這樣的美人在側還不知足!先前的甚麽相好的還是趁早抛了罷,小心丢了小命!
這粉衣佳人正是尤飛梨,他聽出了柳侍郎的言外之意,用帕子掩了掩口,對着姜生這同僚不緊不慢道:“曲夫人進來身子不适,恐怕不便出來見客了。”
柳侍郎這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原來這是姜生那個相好哩。他一時尴尬,打着哈哈笑了兩聲:“姜生好福氣,哈哈好福氣。”柳侍郎暗道自己怎如此沒眼力,今天算是來錯地方了。
姜生沒聽出兩人的機鋒,只當柳侍郎是關心自己,感激道:“多謝你來看我。我近日正無聊呢,正好你陪我說說話,這些傷藥着實太苦了些,哎……”
尤飛梨替姜生掩了掩被子,關切道:“姜郎,良藥苦口哩。”
姜生如何不知道,只是抱怨罷了。他挨着尤飛梨,被藥味熏得頭昏腦漲的:“小梨,留柳侍郎用飯罷,我想同他多說些話。”
尤飛梨點點頭,他讓姜生在軟墊上靠住了:“我去廚房盯一眼,你的藥要緊呢。”
待尤飛梨走遠了,柳侍郎才坐到姜生床邊來:“姜生,你究竟是怎麽了?莫不是叫人打了?”
姜生搖搖頭:“沒有的事,是我自己摔倒了。”
柳侍郎猶豫了一下:“……那剛才那個,你夫人同意留她下來了?你已經用了我教給你的法子了?”
姜生嘆了一口氣,一臉不贊成的樣子:“莫要再說此事了。夫人待我這樣好,為了我的病也擔憂得病倒了,我哪裏再能做這樣狼心狗肺的事。小梨……哎,我對不起小梨,他還肯回來見我,我已經知足了。”
柳侍郎見姜生這模樣,便知道不用勸了,他晃了晃頭:“好罷,你既有了自己的主意,那我也不說了。”他揶揄地看了姜生一眼,“姜生,你豔福不淺啊,這樣的美人,你竟得了一雙。看你這病恹恹的樣子,卻不知如此……嗯?”柳侍郎眉毛一挑,眼睛便往下三路走了。
姜生:“……”
姜生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又羞又惱:“你慣會取笑我!讨打!”
柳侍郎哈哈兩聲躲過了:“還病着呢,莫折騰了!”
屋外立着的尤飛梨隔着門聽了一會兒才離開了:姜生近來傷口疼,總是興致不高,能有人逗他一逗,自然是最好的。
他也不是去廚房看藥,而是去看看曲漣。雖說曲漣已經取回了膽,但終究是傷了元氣,恐一時半會兒恢複不過來呢。此事還瞞着姜生,生怕叫他知道是曲漣割膽才救了他,否則姜生多思多憂怕是又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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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用飯時,那曲夫人倒是能出來見人了,只是臉色蒼白像是還病着。
姜生下不得床,只能坐在床上吃了飯。柳侍郎也不講究,拒絕了去客廳吃飯,在姜生旁邊擺着桌子将就着吃了。
柳侍郎見曲夫人與那小梨相處間倒是不曾有什麽龃龉,對着姜生時也是含情脈脈、處處稱心,便知道姜生這下子應當不會家宅難安了——姜生這一摔,陰差陽錯反倒解決了諸多問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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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姜世美成功享齊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