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蟲屍傀
雲遲心裏高興,第一次生起了伸手抱抱厲雲遲的沖動,然後他就撲了個空……
想什麽呢!明知道面前的不過一個魂體,沒有實體也沒有身體,怎麽可能抱得到?
像是覺得自己的愚蠢被放在太陽底下暴曬,雲遲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然而緊接着,他就看到面前的厲雲遲沖着他微微笑着,如擁抱般向他伸出雙手。然後,鑽進了他的身體……
雲遲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像修仙文裏描寫的被拉入識海一樣的感覺,但是他大概知道,如果外來人的魂體占領和将要占領自己身體的時候,自己大概就是在這種感覺中争奪身體的控制權。
身體被別人控制的時候,大概自己也是會被關在這裏,只是這麽多年來,厲雲遲從來不曾将他至于此地,他也從來不懷疑厲雲遲。
似乎本能的,從最開始見到厲雲遲的時候開始,雲遲就對這個自己很信任,從來不會擔心這個自己會控制自己,替代自己活在這個世上。
周圍一片漆黑,沒有光,沒有聲音,更甚至,像是沒有自我……
不得不說,即便那麽信任厲雲遲,此時的雲遲一瞬間竟也有些恐慌,恐慌于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然後,他就感覺到了來自身後,像是真真切切擁抱在身上的,溫暖的懷抱……
雲遲因這溫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眼眶中的炙熱幾乎要噴發出來。
可是……為什麽……不過是被擁抱了一下而已,為什麽會産生這樣強烈的情緒。
還不等雲遲細細的去感受,厲雲遲的魂體已經從他身體裏又離開了,周圍的一切又重新變得清晰,黑暗退去,眼前依舊是他熟悉的房間。
雲遲愣愣的回憶着剛才那種直擊靈魂的觸覺,一時竟然不知道是震驚更多一點,還是回味更多一點。
“再……再一次!”
雲遲興奮的回神過來盯着厲雲遲,雙眼中的期待毫不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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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雲遲有些無奈,卻并沒有縱容他的意思,而是伸出手,做了一個彈腦瓜崩的姿勢,虛虛在雲遲的腦袋上做了個動作。
雲遲也很配合,在厲雲遲的手指彈開的時候,跟着做出一副被一個腦瓜崩給彈暈了的姿态,順勢又躺回床上。
“诶唷!幹嘛打我!”
厲雲遲覺得有些好笑:“裝什麽裝?!我還能彈到你?起來!”
雲遲又利索得從床上彈了起來。
厲雲遲嘴角帶笑,看着雲遲那雙眼亮晶晶的模樣,想到的卻是昨天晚上自魂體上被分擔走的痛苦。
他倒是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共用一個身體十二年,連魂體上也早已不分彼此,即便中間還隔着兩道咒術,他也感覺到了原本難耐的疼痛從雲遲的懷抱中被分擔走了一些。
“你不就想知道我是怎麽出來的嗎?看看盒子裏。”
雲遲有些疑惑,原本被他抱了一個晚上的盒子,此時已經被推到了靠近枕頭的地方。
他從枕頭邊兒上将盒子撈了回來,拎在手裏,又忍不住看了雲遲一眼,總覺得厲雲遲說不定有什麽壞心思,比如說會看到惡心巴拉的一幕,蟲子生了一堆小蟲子之類的,雖然覺得不可能……
那或許是蟲子在裏面被炸成了一灘血水之類的呢?這還是有可能的!
然而打開盒子之後,雲遲看到的就是……已經幹涸變黑的雲遲昨天畫上去的咒術,還有一條已經一動不動了的蟲子……
盒子內的咒術雲遲雖然第一次畫的時候用的是自己的血,但後來買了印泥回來之後,就又用印泥在上面補了一次了,按理說就算血發黑了,印泥畫上去的咒術應該也是不會發黑的才對,可是現在咒術竟然全都黑了?還有這蟲子……
“它這是怎麽了?”雲遲問厲雲遲。
厲雲遲說:“但凡是只蟲子被拍了一巴掌,多半也是活不下來了的。死了很正常。”
雲遲問道:“所以你是因為蟲子死了才出來的嗎?”
厲雲遲說:“倒也并非如此。”雲遲看着厲雲遲,等他繼續說。
厲雲遲說:“我原本以為昨天盛下應該是沒有被那個女人下什麽咒的,肉眼可見也确實如此,但我卻忽略了,能操縱人心的,絕不僅僅是咒術和蠱術。被外人的三言兩語操縱的人心可也不少啊!
想來那個女人即便是把我困在蟲子裏了也并不放心,所以蠱惑了盛下來殺死這只蟲子,那蟲子上讓我不能脫身的術法也确實有效,如果蟲子就這麽死了,我肯定也會被困在蟲子裏,如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般。
得虧你以血幫我畫咒,我從血液中得到生氣,昨晚又幫我分擔了部分痛苦,讓蟲子得以茍延殘喘,我借由這個時間從內而外破除蟲子身上的禁制,這才得以出來。”
雲遲沒想到昨晚竟然這樣兇險,一面憤怒厲雲遲昨天竟然沒有如實跟自己說,一邊又氣憤盛下竟然輕易被小喜蠱惑來害自己。
雖然雲遲知道盛下不是明知這個蟲子裏是厲雲遲的魂體,還故意來害他,但哪怕是被蠱惑,雲遲也無法原諒這個人。
他們無親無故,要說是朋友甚至都算不上,雲遲都為盛下東跑西跑的為他身上的咒術找線索,可是盛下卻差點害了陪伴了他十二年的厲雲遲!這讓雲遲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雲遲大概也能猜到小喜跟盛下說了什麽。無非就是說雲遲從他這裏拿走了一條怎樣怎樣的蟲子,反正肯定是把蟲子說得又不堪,又毒,能不能解掉他身上的咒術暫且不提,但肯定有副作用就對了,并且揚言雲遲是要将這蟲子用在他身上的。
現在想想,在昨天他因為蟲子受傷就要跟盛下絕交的舉動,應該也挺讓盛下寒心的吧?
他可能一開始是覺得不管真的假的,只要弄死了蟲子,就都可以杜絕雲遲将蟲子用在他身上的可能性了,而雲遲的舉動,可能已經在他心裏坐實了,雲遲會把蟲子用在他身上害他的可能性……
想到這裏雲遲就覺得一陣腦殼疼,如此一來無論他之後說什麽,盛下肯定都對這條蟲子有所防備,怎麽接觸他下蠱的難度也在無形中提高了不少!
不是,現在的問題是怎麽得手嗎?蟲子都已經死了!他還能怎麽用蟲子來解咒?!
雲遲本來昨晚就疼了一整夜,恨不得什麽都不想的再睡一覺才好,此時還要思考這些,原本因為厲雲遲從蟲子裏出來的興奮也因此消失殆盡,更多的是昨天做了那麽多,結果全白費了的萎靡和不想思考的煩躁!
厲雲遲看着雲遲的模樣,大概就将雲遲的所思所想過了個七七八八,這會兒也沒有開口煩雲遲,直到雲遲主動開口。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雲遲問道:“小喜給的蟲子真的對解蠱有效嗎?這蟲子現在這樣,還能用嗎?”
厲雲遲說:“大概方法差不離,但結果也一如那個女人說的一樣,并不一定有效。現在這條蟲子雖然死了,不過倒也并不是就這樣毫無用處了。”
雲遲因厲雲遲的一句話眼睛一亮。
“什麽用處?”
雲遲此時最想知道的當然是這蟲子對解咒還有什麽用處,快點兒把盛下身上的咒解了,快點跟盛下劃清界限,以後最好是再也不見到這個人了。
厲雲遲當然也是知道雲遲想要什麽的,不過話才将将要說出口,想逗弄人的壞心思卻在心裏轉了轉,話到了口中也就變了。
“一百多年的蟲子呢!比如說用來泡酒,肯定大補!”
雲遲:“是大補還是大毒?!喝了怕不是能當場見閻王!”
厲雲遲說:“誰讓你喝了呀!用蠍子蜈蚣蛇泡的酒見過沒?那一般都是外用的,對跌打損傷有奇效!
這蟲子這百來年可都是吃這些東西長這麽大的,你覺得這一條能頂幾條蜈蚣幾條蛇?”
雲遲:“我不想知道他能頂幾條蜈蚣幾條蛇!我!”
雲遲氣得崩潰,煩躁得崩潰,「啪踏」一下又像是完全放棄了一般跌回了床上,這下是一點兒都不想起來了。
厲雲遲瞧着自己的惡作劇這是起效了?才笑嘻嘻的開口說道:“诶!起來了!”
雲遲:“……”
不想起,想躺床上裝死!他現在困得很!
累得很!腰酸得……腰好像是不酸……不管!就是酸得很!
“今天不上班了?”
雲遲:“起不來,請假吧!”
厲雲遲:“那也要你自己打電話請假才行,我也不能幫你打電話呀!”
雲遲:“……”啊啊啊!人活着怎麽這麽煩!
直到雲遲撐着身子又坐起來了之後,厲雲遲才說:“當然也不是只能泡酒了,這玩意兒的屍身還算完好,我可以把它練成屍傀。”
雲遲這才明白過來厲雲遲剛才都是在逗他的,只是這會兒他不想追究了。
“屍傀?”
厲雲遲說:“是!屍體做的傀儡,就跟扯線木偶差不過,而且還可以暫時還原原主本身的技能。
操控的方法也有兩個,一個是實體操縱,煉好的屍傀被活人操控,不過這個,我需要在你的手指上種下兩根操控線。”
雲遲聽到這兒後背汗毛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兩根……種……怎麽種?!聽起來就覺得好疼!
看着自己貼着創可貼的手指,想到昨天他不管不顧在肉上劃口子的時候,現在手指好像都還在疼!
厲雲遲說:“本來應該是五根的,但那一般是操控人的屍體用的,不過這麽小一條蟲子,兩根很足夠了。”
雲遲忙打斷道:“你……你還是說說第二種操控方法吧!”
厲雲遲說:“那當然是将蟲子制成跟活物差不多的屍傀,我再次附身進去咯!不過人徹底死了魂體想要借之複生重生都是不可能的,屍傀也不例外,不過是從扯線木偶變成玩偶服差不多這樣的區別,并不能阻止屍體的腐爛速度,所以我們如果要用這種方法的話,必須在蟲子腐爛之前就做好我們要做的事情。否則,這蟲子就真的一點兒用都沒有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雲遲擔心的事情卻還是:“可是這蟲子上不是之前被小喜下了阻止你出來的咒術嗎?如果你再進去……”
厲雲遲說:“咒術?還有什麽咒術?我不是說了咒術已經破了嗎?”
雲遲:“我以為你只是破了一個口子自己跑出來了,誰知道你是破了個徹底啊……”
作者有話說:
關于屍傀儡,岳無優在亡靈複仇屋裏用過,至于為什麽在亡靈複仇屋裏岳無優可以一手操控五個人,而厲雲遲一手只能操控一個人,那只能說,時代在進步,咒術也要與時俱進嘛!
穿越到沒啥靈力的世界的厲雲遲還是那個使用最初咒術的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