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瘋女人——
程雙雙：“我……我以為這就是一件小事……”
雲遲說：“這确實不是一件大事，但本質上卻也并不是一件小事。也許對你而言，這不過就是挂個名字的事，之後你還可以得到一部分保險金，道德不道德咱們另說，但是一個工廠三天兩頭的發生工傷，這種事情本來就很引人注目，甚至還會影響一個工廠在外的風評。
一個三天兩頭就有工傷發生的工廠，能是什麽好工廠？
高危不說，甚至還會讓人懷疑有沒有對員工采取安全措施，這是原則問題，對員工生命的漠視。
如果在外讓人覺得一個工廠是這樣子的話，那這個工廠基本上也就不用開了，這可不能算是一件小事。”
程雙雙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只是想要在雲遲面前詢問一下。
“我以為你會讓我去問問老板或者小老板，再或者是楚總，由他們來決定這件事……”
雲遲說：“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壓根就不需要去問，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給你通過。知道去年我們公司的工傷人數是多少嗎？”
程雙雙搖頭，她去年都還沒有過來工作，怎麽可能知道這些？
雲遲說：“六個，包括了剛過來第一天，啥事兒都沒幹就直接把手卡機器裏了的工人，而且同一個工人在同樣的事情上發生了兩次意外，傷剛好再次回來上班的第一天又把手指卡進去的，不能排除對方騙保的可能性，但是你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故意把手伸進去的。”
程雙雙：“……”
總覺得雲遲口中這句騙保像是在說她……
雲遲繼續說：“然而這兩起事故還不能不算在我們公司的工傷記錄裏面。以前一年都未必有一起工傷，去年一年卻平均每兩個月就要發生一起事故，今年年初，上級有關部門就給了我們一道黃牌警告，要求整改，你說，在這種情況下，誰敢把非工傷名額算到工傷名額裏面？”
程雙雙：“……”
雖然一早就知道不可能那麽順利，但是……
程雙雙憋得臉色都有些發燙了，一時都分不清自己這是羞的還是怒的，總之就是……不敢看雲遲的臉，也不敢聽雲遲說出口的任何話……
Advertisement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不會再提的……”
程雙雙說完就坐到自己位置上了。
她的手臂此時打着石膏不方便，但她還是将鍵盤抽出來，改放到桌面上，然後用左手擡起右手，将手也放在桌面上，有了支撐，程雙雙工作起來也就方便了很多，好在她受傷的是小臂而不是手指。否則，工作起來還真的就挺有難度的了……
雲遲又多看了程雙雙一眼，但他也不想在一個問題上翻來覆去的說，沒有必要，聽得進去的人說一遍就聽進去了，聽不進去的人不管你說多少遍都會自持己見，而且程雙雙都說了不會再提了，這時候在同一件事情上卡着不放，反而會讓程雙雙覺得別扭和難堪……
下班之後，雲遲照常去了菜市場。
他挑挑揀揀了好一會兒，最後卻還在賣豆腐的鋪子前面發呆，看着面前的豆腐、豆腐皮、油豆腐、豆腐幹等豆腐制品，雲遲像是犯了選擇困難症……
而飄在一邊的厲雲遲顯然要比雲遲還要更積極一點兒。
“油豆腐好吃！我要吃油豆腐炒榨菜絲！前面就有一家賣鹹菜的。”
雲遲像是聽了厲雲遲的意見，将目光落到一邊的油豆腐上。
“那就……”
然而剛要說出口，便見厲雲遲又開口說：“等等等！還是嫩豆腐吧！不管是炸還是皮蛋拌豆腐都好吃。”
雲遲又将目光落在嫩豆腐上。
“一塊豆腐。”
“等等等！”厲雲遲又說：“還是豆腐幹吧！買點兒豬肉炒着香。”
雲遲：“……”
一個選擇困難症會聽另一個選擇困難症的建議的自己才是大笨蛋！
他怎麽忘了他的這位新晉男朋友跟他其實是同一個人呢？
他能給自己什麽建議啊？他說出來的話，跟把他自己心裏想的內容說出來讓他再評選一遍有什麽區別？！
雲遲整個人都因為自己這一愚蠢的選擇而蔫兒了下去，然而當他再擡頭的時候，神色卻又明顯變了變。
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當然是全都要！
雲遲當即指着面前的四樣黃豆制品說道：“一樣來半斤！”
“好嘞！”賣豆腐的小哥應了一聲就開始給雲遲稱豆腐，雖然一樣半斤也沒多少錢……
“爽快！”厲雲遲飄在一邊拍手稱快，然後給他補了一句說：“你有沒有考慮過它們的保質期？”
雲遲：“……”
厲雲遲：“盒裝的豆腐變質只需要三天。”
雲遲：“……”
厲雲遲：“這種散裝的明天怕是就能變味兒了。”
雲遲：“……”
看來今天是不用吃其他菜了……
雲遲從豆腐攤離開之後，又去買了些豬肉、皮蛋、蔥和榨菜。
厲雲遲跟在一邊，看着雲遲手上這一堆剛才他說過的材料，故意調侃道：“今天晚上吃什麽呀？”
雲遲：“全豆腐宴！”
厲雲遲飄在一邊笑個不停，雲遲見了，也忍不住覺得好笑。
一人一魂一起往「小毛驢」的方向走去，然而等雲遲将手中的菜挂到電動車上，正打算開走的時候，一塊石頭卻是不合時宜的從雲遲的面前被扔了過去。
雲遲朝着那塊石頭看了一眼，也沒多在意，插了鑰匙打算離開，然而緊接着，又是一塊小石頭飄過來，這次竟是直接砸在了他的車頭上。
雲遲的眉頭一蹙，這種感覺讓他不自覺的感到熟悉，心底的不悅更是難以克制的冒了出來，他順着石頭被扔過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穿着邋裏邋遢的中年婦女，她的頭發還算整齊，只是略有一次毛糙沒有梳進去，但是這個時間段，頭發紮了一整天了，稍微有點兒落下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再看這女人的穿着打扮，雲遲就不那麽确定這是一個正常人了。
畢竟，正常人如果不是上山下田的，不會把自己弄得好像是從泥地裏出來的一樣，正常人也不會穿個褲子穿一半，那麽熱的天氣上半身套了一身連衣裙，下半身套一條冬天家居服的那種棉褲，還把連衣裙的下擺塞進棉褲裏，并且就這褲子，都還沒有完整的拉上去，能看到半個連衣裙下明顯的臀部弧線……
雲遲看着面前的瘋婦眉頭又是一皺，但更讓他覺得眉頭都松不開了的，卻是因為這個女人此時手上還拿着好幾顆小石子。
這些石子并不大，砸在身上應該也就是留一個印子，反正肯定砸不死人，但有個人在你面前拿着石子扔來扔去，還扔到你的車子上，不管這是不是針對你的，心裏起那麽點兒危機感和厭惡感不過分吧？
至少雲遲現在看着這個女人就是厭惡更多一些。怎麽這些個瘋子都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宣示領地，驅趕入侵者？
然後，像是察覺到了雲遲眼中的厭惡似的，女人也将目光落在了雲遲的身上。
雲遲沉默的和對方對視，那女人的表情從剛才開始就沒有變過，始終帶着滿滿的惡意，讓雲遲覺得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是将惡意對準了他的，這跟他是不是誤入了她的領地無關。
果然，緊接着那女人就又将一顆小石子兒扔了過來。這次，明顯就是朝着雲遲的腦袋扔過來的。
雲遲頭略略一偏身躲過，看着女人的目光也顯得更加不善了起來。
那女人見一擊沒中，擡手又是一顆小石子兒扔過來，雲遲再次躲過……再扔，雲遲再躲……
那女人見一下兩下三下都扔不中雲遲，像是惱羞成怒了一般，擡手将手上的石子兒全都朝雲遲扔了過來。
這數量随便一偏頭還真就躲不過去了！
雲遲想都沒想，一個閃身蹦得老遠躲過。但同時，手上的「小毛驢」也因為他的躲避而被摔在了地上。
雲遲看了電瓶車一眼，眼中的不悅幾乎化成實質，再看那個瘋女人，接二連三打不中雲遲之後，竟然又開始撿石頭了！
“你他媽有完沒完！”
士可忍孰不可忍，就算對方是個瘋子，雲遲也做不到完全不跟她計較。
小時候雲遲有一次在老年人鍛煉的運動器材區玩兒，就也遇到過這樣類似的一個瘋子，不過那是個小瘋子，似乎是把雲遲當成了搶了他「玩具」的人。
當然，所謂的玩具就是其中一個公用的運動器材，那小屁孩兒拎着磚頭就想過來砸雲遲。
雲遲那時候可不知道那許多，什麽瘋子傻子的他哪兒管？
看到有人拎着磚頭過來打他，當即就怒了，上手就是一腳把人家踹翻在地上，也因為那件事，雲遲深深的記住了一首歌……
那會兒附近就有個小賣部，小賣部的店長開着電腦放着歌，正好是那時候還挺流行的一首歌。
雲遲不怎麽愛聽歌，歌名兒什麽的也不記得了，就聽裏面唱着“嗎咿呀嘿，嗎咿呀嘿，嗎咿呀嘿嘿……”
在如此BGM的背景下，雲遲揍起小瘋子來也特別的有節奏，不過到了他的口中這首歌就變成了：“我讓你……螞蟻呀黑！螞蟻呀白！螞蟻呀又黑又白像棋盤！”
那時候雲遲還等着被他揍了的那個小瘋子的家長到他家裏來告狀，然而最後……誰都沒等到。
不過之後他也再沒有去那一塊地方玩兒，也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瘋子。
此時面對如此場面，雲遲不自覺的就想起了那時候的場面，雙手握拳，隐隐想要發作，但是現在的他卻也不再是以前那個啥都不懂，啥都不用顧忌的小屁孩兒了。
在他吼過這麽一聲之後，那女人撿石頭的手一頓，像是被吓住了，然而下一秒，卻是加快了抓石頭的速度，撿起一顆就扔過來，撿起一顆就扔過來，像是生怕雲遲靠近她，會對她不利似的。
雲遲躲着石頭，心裏的火氣還在蹭蹭蹭上漲，等那女人撿起一邊一塊較大的石頭之後，雲遲已經走到她面前了。
那女人拿着石頭的手臂此時已經擡了起來，朝雲遲做出了扔的動作。
雲遲則是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那女人因為雲遲的舉動楞了一下，眼神茫然，卻沒有半點兒慌張的樣子。
“你扔？你再扔一個試試？！”
女人：“……”
她沉默的在手臂被抓住不能動彈了的前提下，手腕一轉，那塊偏大的石頭往雲遲的方向無力的扔了過來，雖然沒有蓄力的這一下扔得并不重，但這一塊卻是這個女人唯一扔中了雲遲的石頭。
雲遲：“……”
雲遲覺得自己快要氣笑了。然後，他就看到扔了自己一下的女人在他的手上掙紮了兩下，發現自己掙紮不開之後，幹脆「哇哇」大叫了起來，一副反倒是她受到了欺負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小時候被個小瘋子襲擊的記憶真是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那小瘋子比我和我堂妹高大那麽多，拿小石頭扔我們，我還被扔中了腳，然而把秋千讓給他了，他還提着磚頭追我們！跟寫出來不一樣的是，我們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兒。
有什麽辦法呢？比我們高大，打打不過，罵他聽不懂，那時候我就特別想讓自己擁有神力，能一拳頭把他打趴下的那種！
當然，雲遲小時候其實也沒能把小瘋子打趴下，具體咋樣後面再看呗！
唯一能劇透的是，雲遲被一板兒磚拍死了，不然砸去的平行世界的呢？嚯嚯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