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待遇傳出去,岑鯨的風頭……

岑鯨被迫卷入甲字班先生們的鬥争中,被女先生拉着,一對一上了快半個時辰的課。

課後女先生離開白府趕回書院,岑鯨則回了自在居。

岑奕還在,岑鯨讓挽霜去廚房給自己找點熱的吃食,挽霜一走他就從窗戶那翻了進來,當着岑鯨的面埋怨蕭卿顏:“你勞心勞力這麽多年,歇一歇怎麽了,殿下為什麽非要勉強你?”

岑鯨吃了塊桌上的點心,點心放久了有些冷,她佐上熱茶水咽下,稍微墊了墊肚子:“殿下的想法,不難理解。”

岑奕豎起耳朵聽岑鯨講,倒是跟以前聽岑吞舟講話的态度一模一樣。

岑鯨:“越是懶散度日,能攏在手心裏的東西就越少,且誰也不能保證會一直有人護着我,做我的靠山,所以比起不停給我庇護,她自是更希望我能掌握一定的話語權在自己手中。”

與其把安穩放在別人手上,不如自己來捍衛這份安穩,靠山靠水都不如靠自己,倒也符合蕭卿顏一貫的作風。

岑奕本想說“怎麽不能保證,我又不是死的”,可一想到自己沒幾日便要離京,此後鞭長莫及,又談何“護佑”。

這麽一想,蕭卿顏的顧慮也不無道理。

岑奕不甘心極了,要不是岑鯨身體不好經不起長途跋涉,他真想捎帶上岑鯨一塊走。

可惜眼下他無力改變局面,只能對岑鯨說:“你好好養身子,等你養好了,我就來帶你走,把你放我身邊,誰也欺負不了你。”

去邊境啊,岑鯨想了想,若是能去一趟倒也挺好,她想見見恭王妃,恭王妃當年也必然聽說了她的死訊,如今信件往來頻繁,恭王妃多半以為她當初是詐死,而不是聯想到借屍還魂,要真見上面,也不知道會不會吓到她。

岑奕說完又想到:“或者等處理完西耀之事,我就想辦法回京,當初是燕蘭庭把我弄出去的,我再叫他把我弄回來。”

至于怎麽“叫”,岑奕沒打算跟岑鯨展開細講。

岑鯨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岑奕,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于是提醒:“你好好同他說,可別再掐他脖子了。”

岑奕:“他若識相些,我自然不會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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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鯨笑着喝了一口熱茶,初春的暖陽照得屋裏很暖和,岑奕沉默片刻,喚道:“哥。”

岑鯨放下茶杯:“嗯?”

岑奕舊事重提:“我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你……真的要和燕蘭庭成婚嗎?”

岑奕反對這門婚事也不單單是因為他不喜歡燕蘭庭,更因為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兄長,會有嫁給別人當妻子的一天。

太離譜了,怎麽會有這麽離譜的事情。

岑鯨雖然把岑奕留的紙條毀屍滅跡,可還是耐不住岑奕三不五時地來跟她确認,問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給燕蘭庭。

起初岑鯨還挺不好意思,頗有些當着自家小孩的面老牛吃嫩草的心虛感。

後來岑奕問得多了,岑鯨的臉皮也就厚了,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給予回複:“嗯。”

就像蕭卿顏評價的那樣,岑奕在外頭無論多兇悍,面對養大自己的岑鯨,總是會收起自己的利爪獠牙。

所以當岑鯨又一次給他肯定的回答,他的反應并不怎麽激烈,就是變得蔫蔫的,估計還是接受不了。

岑鯨半點沒有要因為岑奕而退讓的意思,她已經舍棄過燕蘭庭一回了,所以這次她無論如何都想要再堅持一下。

至于弟弟的心情,嗐,年輕人總要受點挫折的,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岑鯨擡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弟弟的腦袋。

……

轉眼二月下旬,岑奕率兵離京,岑鯨起了個大早,偷偷跑到城外去送他。

為了不讓白家人知道,岑鯨故技重施,借口到玉蝶樓,把挽霜丢下等她,再從玉蝶樓後門乘馬車離開。

雲息給她準備的馬車還算低調,岑鯨剛踩上腳踏,馬車簾子就被人從裏頭掀開,另有只手伸到了她面前。

岑鯨一愣,随即搭上那只手鑽進車裏,問:“你怎麽來了?”

車外,車夫将腳踏收起,駕車前往城門口。

車內,燕蘭庭給岑鯨遞了一包剛買來的芝麻餅,還熱着,香氣撲鼻:“和你一塊去送岑奕。”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是怕岑奕會将岑鯨帶走。

雖然他也明白岑奕早已不是不懂事的熊小孩,不可能罔顧岑鯨的身體健康意氣用事,可他還是怕,又猜到岑鯨會讓雲息這邊備馬車,就提前趕來了玉蝶樓。

馬車一路出城行到城外長坡,等了許久才等來岑奕與他率領的親兵。

岑奕大老遠看到站在馬車旁的岑鯨,回頭跟手下說了什麽,随即驅馬離隊,奔向馬車。

“哥!”岑奕下馬,大步走到岑鯨面前:“我還以為你不來送我了呢。”

岑鯨笑道:“怎麽可能不送。”

岑鯨和岑奕在馬車旁說了幾句話,眼看着岑奕的親兵要走遠了,兩人才道了別。

岑奕上馬離去,半路回了下頭,高聲讓岑鯨早些回城,天冷別在外頭硬杵着。

岑鯨擡起手揮了揮,表示自己知道了。

從頭到尾,岑奕都當燕蘭庭不存在。

燕蘭庭也不介意,他看着岑奕歸隊,之後整支隊伍漸行漸遠,一直到看不見,才勸岑鯨上馬車。

車夫架着馬車回城,路上燕蘭庭想起岑奕那一聲“哥”,低聲問岑鯨:“你沒告訴他,你本就是女子?”

岑鯨假裝驚訝:“你知道?”

燕蘭庭:“……瑞晉殿下同我說的。”

岑鯨心道果然,告訴燕蘭庭:“沒跟他說,怕他不習慣。”

燕蘭庭“唔”了一聲,沒再說話,心裏卻有些緊張。

是他失言了,原本還能說他是把岑鯨當成男人,才會一如往昔那般不知避諱,随意牽岑鯨的手。

如今他暴露了自己早已知曉岑吞舟是女子的事實,也不知道岑鯨會不會覺得他的行為過于孟浪。

向來運籌帷幄的燕丞相就這麽忐忑了一路,直到岑鯨下車時扶了他的手,面上不見絲毫異樣,他才把心放回肚子裏。

……

岑奕走後第二日,岑鯨回了書院。

其實早半個月天氣轉暖她就該回書院了,只是書院不如白府那般好進出,為了方便岑奕來找她,她才推遲了回書院的時間。

岑鯨回書院,最高興的就要數白秋姝,因為她終于又能過上每天都跟岑鯨待在一塊的日子。

可惜這份高興只維持了半天。

就在岑鯨回書院的當天中午,烏婆婆來找岑鯨,說是要帶岑鯨去見微樓,重新考一次分班考試。

岑鯨早上是在庚玄班上的課,她當時還以為甲字班的先生已經放過了她,沒想到是在這等着她呢。

白秋姝一臉震驚:“重新考?那以後我們就不在一個課室上課了?”

關于甲字班先生給岑鯨布置功課,岑鯨的學業因此飛速提升的事跡白秋姝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明白,重新分班的話,岑鯨大概率會分到甲字班去。

岑鯨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水平,要再藏拙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回頭,摸了摸白秋姝的腦袋:“要不你努力努力,争取和我一個班?”

白秋姝非常委屈地“嗚”了一聲。

那可是甲字班,她就是不眠不休地學習,也未必能考上。

她按住岑鯨的手,讓岑鯨的手在自己頭頂多蹭了幾下,才放岑鯨跟烏婆婆去見微樓考試。

岑鯨心想考個試,應該和去年的入學考差不多,結果到了見微樓才知自己有多天真——

這次考試,考題由甲字班的先生現編,岑鯨落座後還等了片刻才等來卷子。

卷子到手,那幾位出考題的先生就在課室外的走廊上站着,一個個神情嚴肅,仿佛參加考試的不是岑鯨,而是他們。

岑鯨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瞧見那位曾登門白府的女先生,女先生像是怕岑鯨緊張,表情柔和下來,還對岑鯨笑了笑,

岑鯨:“……”

烏婆婆勸過幾次讓他們別站外頭,免得影響岑鯨,可惜勸不動,最後還是蕭卿顏來了,才讓他們乖乖離開。

沒錯,蕭卿顏。

這次負責監考的先生是書院院長蕭卿顏。

這待遇傳出去,岑鯨的風頭就算是出盡了。

等外頭人都清幹淨,岑鯨一邊答難度極高的卷子,一邊開口問蕭卿顏:“一個想法,不一定對,你是不是在趁機報複我?”

蕭卿顏手裏端着茶盞,盞蓋輕撫茶面,雙眸低垂,朱紅的唇角微微揚起:“考試呢,閑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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