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姚安安當場就吓得小心髒都要蹦出來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露餡了。
姚安安想了想,對武清河道:“清河姐,不如這樣,我先做給你看一遍,再将配方寫給你,你看呢?”
武清河眼睛一亮,道:“這樣最好不過。”
姚安安随武清河進了廚房,四下看了看。
她沒想到這食福飯館看着雖小,廚房卻十分敞亮,刀具和食材也都擺放的整整齊齊,一看廚師就是特別愛幹淨的人。
人家說看一個人會不會做飯,首先得看廚房,如果廚房又髒又亂,那這人做飯肯定也不行。
這邊,武清河根據姚安安說的,快速地将洗淨的豇豆、姜蒜等其他食材準備好,一一擺在姚安安面前。
姚安安掃了一眼,就開始洗手做酸豇豆。
嫩豇豆掐頭去尾,在鍋裏倒入清水,三十粒花椒、三個八角、五片香葉、一個桂皮、一把茱萸煮開晾涼,然後加入一兩鹽,半兩酒拌勻。
将豇豆,切碎的生姜、蒜依次放壇子中,再倒入晾涼的料水,密封起來。
腌完酸豇豆,姚安安對武清河淡淡一笑,道:“好了,清河姐,接下來只要将這壇子放在陰涼的地方七天便可。”
武清河忍不住對姚安安豎起了大拇指,“妙,太妙了。”
“你這腦子是怎麽長的呢?”武清河做廚這麽些年來,還從來沒見過腌菜用這麽些料的,就連常見的酒也不曾見人放過,也難怪姚安安腌的酸豇豆滋味好,這方子真是太妙了,“竟連八角桂皮香葉這些藥材你都想到了。”
腦子還能怎麽長,當然是在現代看媽媽腌鹹菜的了,當然這話肯定是不能說出去的。
她笑道:“也就無事瞎琢磨的。”
“這事一般人可琢磨不出來。”武清河也算見過世面,縣裏、府城什麽樣的酒樓沒吃過,甚至她為了經營好她家三代單傳的飯館,也會在各個鎮的小攤子上尋找美食,可這麽些年她也沒吃過這樣的酸豇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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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清河心裏有了主意,“這個方子我再加五兩,你下次有了什麽好東西,一定要先拿到姐姐這裏來吶。”
姚安安連忙擺手道:“不用了清河姐,你已經給的夠多了,我怎麽還能多拿你的錢……”
“你跟我客氣什麽?”武清河看着姚安安,斟酌片刻道,“我還能虧了不成?上次的菇子不說,就說這酸豇豆,我不僅能與肉、雞雜炒了菜賣,還能單獨做鹹菜賣了去,你想想,客人覺得好吃,能不想着帶給家人嘗嘗?
往後你再多研究些這種鹹菜,說不定我還能弄個鋪子專門賣呢。這五兩銀子就算我先給你預定下了,往後你有了什麽,頭一份先送我這裏來。”
姚安安聽出了武清河話裏的言外之意,心下一喜,立馬「嗳」了一聲,就連寫方子的時候,落筆也多了幾分真誠。
“清河姐,這些調料下鍋煮開是為了讓味道充分釋放出來……”姚安安仔細叮囑道,“酒一定要等水晾涼了再加進去,另外料水要沒過豇豆,最好上面用石頭壓着,或者像我剛剛用筷子壓住,不然豇豆浮起來很容易變壞。”
姚安安剛剛就用一根筷子壓在豇豆上面,防止豇豆浮起來。
武清河點了點頭,“都按你說的來。”
姚安安想了想又道:“一次腌的豇豆不要太多,半個月內最好吃完,不然口感不僅軟爛不脆,也會變壞。”
這古代可沒有冰箱,萬一口感不好影響了生意就麻煩了,她還是提前提醒一下比較好。
武清河忍不住啧啧稱奇,“真沒想到,一個酸豇豆都有這麽多門道。”
姚安安笑了,又問了武清河這菇子上的事情,武清河回道:“暫時不用擔心,他們還沒琢磨出來呢。”
“哦?”姚安安好奇問道,“清河姐的意思是……”
武清河笑眯眯地對姚安安道:“我想了個法子,把那菇子切的客人都看不出來是什麽……”
“他們問起來,我只說是我的獨家秘方……”
“還有那跑來單獨買一份菜,回去沒研究出來,第二天又過來買的……”
說完,連武清河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些人莫不是蠢蛋驢子投胎的?
顯然她是覺得這些人也太蠢了,就算是他們店不懂廚藝的王貴,也知道那是菇子做的。
這些人卻研究了幾天也沒研究個所以然來。
聽懂了武清河的話,姚安安十分驚訝道:“連大酒樓的廚子都沒看出來?”
武清河嗤笑一聲,“他們試過很多次了。”
姚安安聽了,和蔣令煜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裏也泛着光芒。
武清河笑着對姚安安說道:“再以後你們送菇子來,就直接往後院裏去,我讓王貴在後院那邊門等着。這幾天,有人看似不經意的經過,實則都在打探呢。”
姚安安本身也不是喜歡惹是非的人,對于她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點頭道:“當然可以。”
武清河喜歡姚安安的爽快,當下就讓王貴來稱菇子。
這次菇子共三十一斤,一百五十五文錢。
武清河将一百五十五文錢和三十五兩銀子遞到姚安安面前,“你數一數。”
饒是姚安安前世有車有房有存款的人,見到了這麽些銀子還是會有些激動。
畢竟前世科技發達,生活中處處都用手機轉賬,根本就沒有數現金的機會。
“不必了,清河姐的人品,我還信不過麽。”姚安安笑着将錢裝進錢袋裏,又将錢袋揣進懷裏。
武清河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錯,幾人又聊了一會,姚安安和蔣令煜說家裏還有幾個小的在等着,就起身告辭。
武清河也說還有事要忙就不留他們了。
出了飯館,姚安安笑得合不攏嘴,對蔣令煜道:“咱們居然賺了這麽多銀子啊。”
不是三十五文,也不是三百五十文,是三十五兩吶。
啧啧,她剛才裝錢的手都有些顫抖,活像沒見過世面的土老鼈。
蔣令煜點頭,“确實,我也沒有想到。”
姚安安心想,有了這筆錢,二郎和幼寧,是不是也能去讀書了?
猶豫了一下,她問道:“村裏學堂的束脩是怎麽交的?”
“怎麽了?”蔣令煜疑惑道。
“我想讓二郎和幼寧也去讀書。”姚安安認真說道。
蔣令煜道:“一人二兩銀子,一年交一次。”
姚安安心裏一動,“既然學堂上一年交一年束脩,就讓他倆跟着你去讀書吧,就算不是讀書的料,識兩年字總比以後做個睜眼瞎要好。”
況且,他倆年齡也不大,萬一考個秀才回來了呢。
蔣令煜看着姚安安,愧疚道:“是我沒用,沒錢讓他們讀書,還要讓你跟着操心。”
姚安安聽着這話只覺得心酸,“你切不可這麽想自己,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強撐這個家,這個家早就散了。”
頓了一下,她道:“你整日忙着讀書、抄書、補貼家用,還要幫家裏幹活,即便你有賺錢的那個心,也沒有分身術。
何況,你念書的機會是靠自己掙來的,已經夠厲害了。我現在既然能賺錢,就不能再讓他們在家荒廢時間,趁着現在年齡小,多識些字,也能多些見識。”
沒等蔣令煜開口,她又道:“想來我眼光也不會差,再忍幾年,等你考上秀才、舉人,我不是能過的更好?”
蔣令煜驚訝地看着姚安安,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一番話來安慰他。
他沉聲道:“你這麽信任我,我必不會讓你失望。”
聽他在大街上說這種話,饒是皮厚的姚安安,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轉移話題道:“那過幾天就讓他們與你一起去學堂。”
蔣令煜在心裏計算了一下,對她道:“不急,今年暫且我先教他們認認字,背背三字經,等明年再去學堂。”
他又解釋道:“我們都去念書,家裏靠你一個人幹活,你會忙不過來。”
姚安安以為他擔心錢,就道:“這束脩也不算貴,我聽我二嬸說鎮上的學堂要四兩銀子一年呢。”
蔣令煜點頭,“束脩不貴,但書和筆墨紙硯的開支也是要的,我不想将這些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
蔣令煜怕她還不答應,又道:“從明兒就開始,我就教他們讀書認字。”
這下姚安安嘴巴張的比雞蛋都大了,她原本以為蔣令煜是心疼銀子,可沒想到蔣令煜是在擔心她吶。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問道:“你在關心我?”
蔣令煜抿唇道:“我不想你太辛苦。”
姚安安為有個不吃軟飯的相公感到很窩心。
她點頭道:“成,就先按你說的來吧。”
蔣令煜又想起姚安安在飯館裏寫方子和立字據的事情,他問道:“你也識字?”
姚安安當場就吓得小心髒都要蹦出來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露餡了。
“我……”姚安安見蔣令煜盯着她,便随便找了個理由,“是我爹教我的。”
“那你之前為什麽不說?”蔣令煜道。
姚安安搖頭,解釋道:“我爹說,女孩子還是不會識字的好,讓我不要到處亂說,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家裏就無法消停了。”
嗯,這個解釋連姚安安自己都相信了。
反正她便宜爹娘已經去世,死無對證了,幼寧那時又小,他知道什麽呢。
蔣令煜一聽這話,怕提起她爹娘的傷心事,遂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