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方的冬季,就算是房間裏有電暖器,也不會暖和到哪裏去,何況嚴智只是在自己屋裏開着小太陽取暖,出了他這個屋子,那就是冰窖,比林剛自己的宿舍好不了多少。
兩個人分別睡下,林剛睡在嚴智爸爸那個房間,他沒好意思開口說跟嚴智同一個房間,只是半夜的時候,他裹着自己的被子敲門:“哥,哥!凍死我了——”
嚴智根本就沒鎖門,他沒那個習慣,門只是關上而已,所以沒等他醒過來林剛就溜了進來。
嚴智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着暖黃色的小太陽取暖器的光亮,看見眼前站着一堵牆,林剛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委屈巴拉地抽着鼻子看着他。眼看鼻涕就下來了。
林剛見嚴智睜開眼了,連忙湊上來說:“哥,好冷啊!讓我在你屋裏睡會兒吧?”
嚴智沒多想,裹着被子向床裏錯了錯,讓出身邊的地方,林剛立刻帶着被子爬上了床,擠在他身邊。
普通的雙人床突然多了一個大塊頭,頓時顯得太擠了,可是好處就是:比先前暖和多了。
林剛沒敢多說話,側身朝外靜靜聽着嚴智的鼻息,心髒激動地快跳出來了,艾瑪,這也太效率了,這才幾天啊,就同床了!我真是個天才!
天才一動都不敢動地貼着床邊,想等嚴智真正睡着之後再睡,忽然,身後嚴智從牙縫裏哼了一聲,林剛覺得自己的小腿被什麽踹了一下。
他立刻翻身過去問:“哥,怎麽了?”
嚴智沒有睡着,在被子裏不知道在動什麽,牙齒咬的咯咯響。
林剛仔細一看,嚴智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林剛急了:“哥!哥!你怎麽了?”
嚴智搖搖頭低聲說:“沒事,腿有點疼,老毛病,待會兒就好了。你別管我,你睡吧。”
林剛哪能睡?連忙起來手伸到嚴智被子裏面摸他的腿:“受傷的那條腿?哥,你是不是經常疼?”
嚴智點點頭。
林剛想了想,現在也沒別的法子,這種老傷去醫院的話也沒什麽用,眼前要先止住疼才行。
“哥,你家有白酒嗎?”
嚴智點頭,指了指客廳:“在沙發旁邊那個小黃櫃子裏。”
林剛掀開被子下床,三兩步就走到客廳打開櫃子,找了瓶高度數的白酒,又跑回自己睡的那屋拿了打火機回來。
嚴智已經半坐起來靠在床頭上,壓抑着痛苦問林剛:“拿酒幹什麽?”
林剛挽袖子掀嚴智的被子:“熱酒搓一搓能驅寒。”
嚴智知道這個,只是自己從來沒想過試一試,主要是自己疼的時候就沒那個精神去做什麽了,頂多用電熱毯和暖水袋
暖一下。
林剛把嚴智那條傷腿的睡褲挽起來,把旁邊放着的一個水晶煙灰缸拿過來,裏面很幹淨,最近一段時間嚴智沒有抽煙。
酒倒進煙灰缸,打火機“啪”地一聲打着火,林剛把火苗在酒面上一點,白酒呼地一聲着了。
林剛用手指迅速拍着帶着火苗的酒,然後很快地在嚴智膝蓋和小腿上搓,很大力速度也很快,白酒在林剛的手上燃燒着藍色的火苗,讓嚴智很擔心他的手會燒傷。
可是林剛并沒有看自己的手,他眼睛緊緊盯着嚴智的腿,不停的在煙灰缸裏沾帶火的白酒在嚴智腿上搓,力氣很大,嚴智覺得自己的腿都被搓燙了,快要燃燒起來了。
一股像白酒一樣的熱流從自己心口升起來沖到嗓子眼,他眼窩覺得有點酸。
按說一個快三十歲的理智的大男人,不至腿也于為這點事就會激動,可是大概是今天晚上天氣太冷,腿也痛的有些難以忍受,所以林剛的幫助讓他覺得格外溫暖甚至是有點感動。
這輩子還沒人這麽關心過他,老爹算是對他最關心的親人了,可他年紀大了,還在嚴智關心他老人家多一些。嚴智自己一向覺得自己這個年紀的男人用不着任何人的關心,但是他看着林剛專注的眼神,還是感動了,他們也只不過是認識才幾天的朋友而已,這份細心和不辭勞苦,嚴智沒辦法忽視。
搓了一會兒,嚴智覺得自己的腿部那麽疼了,額頭的汗也下去了。林剛卻說:“哥,你這腿老這樣可不行,我大哥認識一個老中醫,針灸技術特別好,我帶你去看一看,做一做針灸,然後我再每天給你按摩一下,堅持一段時間,也許能比現在好點。”
嚴智覺得太麻煩,搖頭:“不用了,老毛病,過一陣子就沒事了。”
林剛撲閃了幾下長長的眼睫毛說:“不行,你得聽我的!現在不疼了吧?”
嚴智點頭。
林剛把酒和煙灰缸放到外邊,洗了洗手回來鑽被子說:“先睡覺吧。明天我帶你去。”
嚴智還想說什麽,林剛只是眨巴着眼睛看他,嚴智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能針灸把自己的腿治的好一些應該是好事吧?林剛是一片好心,何必推辭?嚴智嘴角漾起一點笑容對林剛點了點頭:“好,明天去。
林剛笑了,很開心,那樣子還是像個二十來歲的毛孩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