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爺白蓮鬥京師

天橋下近日來經常圍了一幫子人聽那說書先生講風流和尚俏殺手的故事。夏西鏡蹲在一旁邊聽邊點頭。說書先生這故事講得确實不錯,就是感覺跟自己沒什麽關系。

他舌燦蓮花,想象天馬行空。而且還在夏西鏡的指點下搞了個連載的形式,吊得不少人日日蹲守在橋下,有時候半夜都不肯離去。

夏西鏡自然也沾了光,每天她面前的破碗裏都會添不少銅板。她看着面前的破碗嘆了口氣,身為堂堂穿越女,混成如今這種地步,真叫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啊。這一切似乎就從她立下成為幫主夫人的女人那個宏願開始……

忽然,夏西鏡聽到一旁傳來整齊一致的腳步聲和兵器盔甲碰撞的聲音。原本喧嚣的街道立刻人仰馬翻,人人都避閃不及。一隊士兵氣勢洶洶沖了過來,夏西鏡好奇地看着他們。

這隊士兵顯然是沖着說書的攤子來的,圍在說書先生周圍的人一哄而散。說書先生還沒反應過來,夏西鏡好心提醒他,便大叫了一聲,“城1管來了!!”

夏西鏡叫完便擡腳溜了,跑了一陣子她躲在牆角後面。那說書先生顯然是讀書讀多了,鍛煉跟不上,不一會兒便被那幫當兵的逮個正着。說書先生似乎還想掙紮一下,那當兵的一腳踹了上去,說書先生立撲。

夏西鏡默默為他點了根蠟燭,沒想到到哪兒都有城1管。難怪貪狼經常因為亂扔花瓣破壞環境被關進大牢裏,看來古代的城管也很兇殘。就連殺手中的精英也自愧不如。

說書先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兩個士兵上前一人一邊,胳膊穿過他腋下輕輕一提。說書先生就這樣被拖走了。饒是他求爺爺告奶奶,這幫士兵就是不理會他。

士兵們往他頭上罩了一個黑色的罩子,說書先生被拖着行了老遠的路。待到再見頭套被取下的時候,天光已經變成了天黑。

說書先生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處高門大院。說書先生雖然沒怎麽見過世面,但是也看得出來這樣的地方不是尋常人住的。不遠處的亭中坐着一名男子,此刻正慵懶地托着下巴看着眼前長袖飛舞。

說書先生被帶了過去,男子雙目微擡,“風流和尚俏殺手的故事是你編的?”

說書先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大人饒命啊,這不是小人編的。是那天小人在說書,結果遇到了一個小乞丐,這故事是那乞丐說的。”

男子唇畔綻開一絲淺笑,“那麽你給本王講講那小乞丐最初是怎麽說這個故事的?”

說書先生松了口氣,抹了抹汗,便有板有眼給眼前的男子講了起來。男子聽得很入神,聽到最後一段的時候,他蹙起了眉頭,“她真是如此說的?”

“分毫不差。”

男子略一思忖,擡了擡手示意說書先生上前來,“本王覺得這故事不好,本王這兒有個更好的版本。明日你便去天橋說這個版本。”男子在說書先生耳邊低語了幾句,說書先生聽完結結巴巴道,“真…真的要這麽說麽?”

“當然,你也可以堅持你的故事。不過以後便去天牢裏說吧。”

說書先生立刻跪倒在地,拜倒,“草民謹遵大人吩咐,一定将這故事說得天花亂墜。”

男子揮了揮手,“去吧。”說書先生便退了下去。

那頭,夏西鏡回到破廟裏,懷裏還揣着兩個白面饅頭。昶夜從房梁上飛身落下,“小鏡子,這幾日觀察得怎麽樣?”

“還不就那樣,那個人每天上朝下朝都路過天橋。八擡大轎擡着,威風凜凜。光是保镖就帶了十

七八個。不過天橋人多眼雜,要制造個亂子殺了他也不是難事。師父,咱就差動手了。”夏西鏡将包子遞給昶夜。

昶夜揉了揉她的腦袋,“事情沒那麽簡單。要真這麽容易殺他,也輪不到師父我出手了。你先安心在那兒守着。”

“啊?還要守。師父,我已經快一個月不沾葷腥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夏西鏡郁悶道。

昶夜笑了起來,“改天師父帶你去吃頓好的,這幾日你就委屈一下。”

夏西鏡嘆了口氣,這不單單是吃肉的問題,她已經好久沒洗澡了。再這樣下去,假乞丐也會變成真的了!

翌日,夏西鏡又是一早就到了天橋上蹲點。殺手這行還真不是人幹的活,尤其是蹲點這事兒。好在每日有說書先生打發打發時間。

“……那女子嬌啼了一聲,和尚立刻心都酥了大半。那半露的酥胸白嫩可口,和尚心神蕩漾,當下撲了過去。正所謂颠鸾倒鳳水□融,好不快活——”

夏西鏡瞪大了眼睛,使勁捂了捂耳朵。她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說書先生今天講的是什麽?!夏西鏡幾乎想沖到說書先生面前求種子。

她傾耳聽了一會兒,什麽囚辱鞭打,殺手勾引和尚,全都講得如同口頭上的活春宮。夏西鏡一忍再忍,幾乎要忍成忍者神龜。說書先生終于講完了這個故事。她三步并做兩步蹿了過去,“大叔!你剛剛講得是什麽?你的節操呢!!!”

說書先生眨巴了兩下眼睛看着夏西鏡,“節操是什麽東西?”

夏西鏡差點吐血,她揪住說書先生的衣領,“誰讓你這麽說的?”

說書先生嘆了口氣,擺擺手,“別提了,昨天有個大人把我抓了去,非要我這麽講。你知道這些

達官貴人總有些變态的嗜好,我這升鬥小民也就只想讨個活路。小兄弟你別見怪啊。”

“是哪個混蛋讓你這麽說的?”夏西鏡怒道。

說書先生攤開手,“這我哪兒知道,不過那個大人自稱本王。說不定是個王爺。”

提起王爺,源夕無近距離放大的臉立刻跳入了夏西鏡的腦海中。那個吻她還記憶猶新,夏西鏡每次想起這件事情都有些惱火。但是一想到源夕無和紅塵一模一樣的臉又氣不起來。心底裏她只願将吻她的人當做是紅塵。

不過紅塵是出家人,怎麽可能跟這個王爺一樣猥瑣。紅塵當初可是見到她雪白(血淋淋)的肌膚仍舊是半絲反應都沒有。這個王爺見面第三次就那樣吻她,可見平素的生活作風也一定很差。

夏西鏡松了手,拍了拍說書先生的肩膀,“這事兒也不能怪你,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不是。不過我覺得做人也要厚道,那王爺就讓你将他給你的故事,沒有說只讓你将這個吧。那你就早上講他的,下午講我的版本。如何?”

“這——”

“唉,這許多日子不洗澡了。好想把鞋脫了,可是好擔心會影響到群衆的生命安全哦。”夏西鏡故意嘆了口氣,觑着說書先生道。

說書先生瞧了夏西鏡黑漆漆的手腳一眼,連忙退後數步,“別別別,我說就是了。咱們都是紫曦國良民,動口不動手。”

夏西鏡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書先生又湊了上來,可憐兮兮道,“小兄弟,那王爺也不讓我說你這個版本,要不然你給改改?”

這王爺到底是什麽意思!夏西鏡氣不打一處來,“那這樣,我再給你說個版本。故事梗概是這樣的。這個殺手是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的小姑娘,她懵懂天真純潔不谙世事。可是因為種種原因成為了一個殺手。結果接到了一個殺人的任務。然後她就遇到了曾經做過将軍的腹黑和尚。和尚對小姑娘一見鐘情,為她癡迷癫狂,身子放棄了方丈的位置。于是兩人私奔了。但是私奔的途中,暗黑界的殺手老大追了上來,企圖棒打鴛鴦阻止這對可憐的小人兒。和尚被毒死,純潔可愛的小姑娘也被狠毒的殺手老大霸占了。後面你自由發揮。”

說書先生蹙起眉頭,這除了人物設定改了,故事又沒有改,簡直換湯不換藥。他嘆了口氣,被一個達官貴人逼迫也就罷了,現在連一個小乞丐都能欺負自己。真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源夕無聽了手下的回報,忍不住笑了起來。手下人都非常驚訝,王爺尋常很少露出笑容,即便是笑也是冷笑。這般情況還真是少見。

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這麽好意思吹捧自己。源夕無擡眼對手下道,“将人再帶來。”

于是“城1管”隊伍再一次掃蕩了紫曦國的大街。說書先生又一次被拎到了源夕無面前。

“先生果然舌燦蓮花,一個故事還能說出兩種滋味來,真是不簡單吶。”源夕無冷笑。

說書先生立刻腿一軟跪倒在地,“大大大大人,小民也是迫于無奈啊。”

“本王又沒說要怪你。當今天子常言,文之昌盛在百花齊放。本王很欣賞你。不過你第二個版本本王有些意見。”源夕無指節叩着桌子,“這殺手怎可能純潔如白蓮,如此不真實。本王倒覺得這個殺手蠢得可愛,不若設定為好吃懶做為宜。你覺得如何?”

“大人英明!”

“至于那和尚嘛,自然是雙目如炬英明神武。并且癡心一片,為情而死。你努力琢磨琢磨人物的細致刻畫,盡量說得真實一些。本王期待你的表現。”

說書先生回去之後只得将夏西鏡第二個故事又改了。連着兩天他都沒見到那個小乞丐,第三天他剛松了口氣,講得興致正濃。忽然一陣惡臭傳來,如同一枚地雷在人群中炸開。圍觀的群衆四散奔逃,逃得慢的當場暈了過去。

夏西鏡幾步跨了進來,手裏拎着昶夜的鞋子。說書先生幾乎要窒息了,夏西鏡将那鞋子甩到一旁,怒道,“你什麽意思?那殺手怎麽好吃懶做了?!誰見到肉就垂涎三尺!!這怎麽符合一個殺手的形象!你會不會說書!”

說書先生被那鞋子威脅着,再一次改了本子。沒過兩日又被王爺請了過去。

這一次王爺還沒有說話,說書先生先開了口,“大人,今次那小乞丐讓我給您帶一句話。”

“哦?什麽話?”

說書先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爺學着女子的聲音道,“你無不無聊,無不無聊!堂堂一個王爺成天整這些有的沒的,我代表黨和人1民譴責你!祝你以後都不能人道!”

說書先生說罷便低了頭,一陣死一般的寂靜,他汗如雨下。

王爺的手指在石桌上叩了幾下,最後道,“來人,将那小乞丐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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