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攤牌
空間站如寥落星辰般墜在空中, 下面的人影也只有三兩,大部分都步履匆匆,神色淡淡, 毫無旅行或者回家的喜悅。
荒星上的居民窮的響叮當, 最大的享受也不過就是喝杯果茶吃個甜點, 坐的起星艦的人寥寥無幾,眼下這個時間來空間站的基本上目的都很明确。
秦越一言不發地往站內走去, 楚瑾瑜跟在後面道:“你說, 咱倆不會撞見那誰吧?”
秦越腳步沒停, 扭頭看了他一眼:“你很期待?”
楚瑾瑜一抿嘴:“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
秦越不言,只是扭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非常明确:難道不是?
楚瑾瑜心下不爽,張嘴還想辯駁,秦越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順着秦越的目光看過去,楚瑾瑜這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到升降臺了。
空間站懸浮在空中是為了方便星艦停靠, 但人還是人,也沒進化出翅膀,自然飛不起來, 要想上去只能靠科技。
升降臺外面罩着透明的隔離罩,幽綠色的塗層反着貧窮的光, 在灰暗的場景中看起來相當有“藝術感”。
楚瑾瑜咋舌道:“這設計師怎麽想的,這色也太陰間了。”
秦越沒回答, 卻在心底贊同了他的說法。
升降臺下卡着一塊碎成幾塊的終端, 用來判定ID卡和持有者是否吻合, 終端旁邊坐着一個佝偻的老人,走到跟前秦越才認出這個老人的性別。
這種判別方式和前世比起來簡直可以稱得上簡陋。
秦越拉着楚瑾瑜走到了老人的面前,老人掀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 指了指旁邊那塊碎掉的終端。
楚瑾瑜見他一言不發心下嘟囔了一聲怪人,秦越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啧了一聲把他推到了終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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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瑾瑜作為人魚并沒有自己的ID卡,他的信息一開始儲存在人魚之家的檔案中,被秦越買回來之後,自然而然地轉移到了他的ID卡中。
楚瑾瑜早就知道此事,但這并不妨礙他在終端前感到不自然。
跟秦越共用一張ID卡什麽的……莫名的親密感讓他臉上沒由來的一熱,見驗證無誤後他連忙拍掉了秦越的手,慌裏慌張地飄到了旁邊。
秦越不知道他又發什麽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後上前做了驗證。
見兩人核實無誤,老人又指了一下升降臺,秦越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擡起手再次搭在了楚瑾瑜的飼養缸上,拉着他便上了升降臺。
然而兩人都沒有想到,那升降臺的陰間保護罩居然只有半截,升到一半高度後,裏面的人就被迫裸露出來“欣賞”夜景了。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楚瑾瑜多少得說兩句,然而秦越等了半天沒聽見他開口,扭頭一看卻發現那人正抿着唇,雙手死死地抓着飼養缸的邊緣,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秦越心下有些驚訝:“你恐高?”
楚瑾瑜為了面子死鴨子嘴硬道:“沒…沒有,你才恐高。”
但他說是這麽說,眼神卻不敢往下面瞟,只能在秦越身上随便找了個地方安放他的目光。
秦越見狀終于明白他在家為什麽把飼養缸飄那麽低了,心下不由得有點好笑,擡手抓住了他扣在缸沿的手:“別怕。”
楚瑾瑜正看着他的領口在心裏催眠自己:不怕不怕,掉不下去,沒事……突然被秦越抓了手他不由得一愣,反應過來後臉色騰的一下紅了個透。
人魚的手本就比較涼,此時因為恐高更是比原來低了不止一個度。
楚瑾瑜只感覺手心被燙得好似要燒起來,那股熱流沿着胳膊一路蔓延到了心髒處,燒的胸口又脹又軟。
秦越見他紅着臉卻沒把手抽出來,反而一言不發地任由自己拉着他,頗有些乖巧的意思。
這倒是奇了,秦越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把乖巧這個詞和楚瑾瑜連起來,他垂眸打量着好像被撸順了的貓一樣安靜的楚瑾瑜,心下不由得感嘆,這厮要是沒長嘴就好了。
升降臺在登艦口停穩,楚瑾瑜并不知道秦越在想什麽,剛一下升降臺就把手抽了出來,有點欲蓋彌彰地轉了轉眼神,但嘴上卻還是沒把門,甚至因為慌張越發的口無遮攔起來:“你怎麽老占我便宜啊,不會是gay吧?”
未曾想,秦越居然随口應道:“嗯。”
楚瑾瑜當即愣在了原地,秦越見狀拉着他往托運的地方走去,快走到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震驚道:“你開玩笑的吧?!”
秦越看起來非常淡定,絲毫沒有當衆出櫃的尴尬:“沒有,實話。”
楚瑾瑜瞠目結舌,想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說什麽好,整個人好似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砸懵了,怔愣地被秦越拉着走。
托運的地方站着幾個工作人員,見狀以為秦越要托運人魚,招呼也沒打一聲就要來拉他。
直到這個時候楚瑾瑜才反應過來到托運處了,不由得臉色一變:“你給我買的什麽票?”
秦越有心逗他,但想到他方才在升降臺上受的驚吓,心底終歸是一軟,擡手制止了工作人員的動作:“不好意思,需要托運的只是飼養缸。”
工作人員聞言連忙停下了動作給他道歉,秦越擺了擺手表示不介意,并且把先前購買重力貼的電子票據給他們看了。
見是烏龍一場,楚瑾瑜提起來的心又咽了下去,不過他剛咽下去沒多久,秦越便朝他伸出了手——飼養缸托運,得先把他抱出來。
按理來說他們倆之前也沒少抱,每天晚上楚瑾瑜睡覺的時候都是秦越把他從飼養缸裏抱到床上的,也沒見他哪次不自在過。
但唯獨這次不同,因為秦越剛剛才當着他的面出了櫃,楚瑾瑜眼下正是不自在的時候。
秦越在工作人員的注視中把他從飼養缸中抱出來了出來,楚瑾瑜渾身上下僵硬得好似被強迫一樣,眼神到處亂飄就是不願往秦越身上放。
秦越為了方便動作,右手稍微往上移了一點,剛好卡到有些暧昧的地方,楚瑾瑜面色一滞,但秦越本人好似毫無發覺一般,還有空低頭提醒楚瑾瑜:“手。”
楚瑾瑜腦子沒打彎,手卻非常聽話地摟住了秦越的脖子,但他反應過來後立馬就更不自在了,原本只是臉頰上浮現的兩抹緋紅此時卻有了往下蔓延的趨勢。
旁邊的工作人員拿着毛巾過來幫楚瑾瑜把尾巴給擦幹淨了,随後把手裏的重力貼遞給了秦越,讓他登艦之後給人魚貼好。
秦越點頭致謝後便抱着楚瑾瑜離開了。
從托運處到登艦處還有一段路程,楚瑾瑜窩在秦越的懷裏終于有空單獨跟他聊天了,不由得把憋了半天的問題再度抛了出來:“那個什麽……秦總……你真是……”
“第三遍了。”秦越打斷他道。
楚瑾瑜讪讪地把手從他脖子上拿了下來,沒地方擱便随意搭在了自己的尾巴上,他有點緊張地扣着自己的尾鱗:“這鬧的,我是真不知道……”他說着說着又低聲狡辯道,“而且你也沒告訴我啊。”
秦越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你并沒有問。”
楚瑾瑜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因為他發現秦越說的對,他先前确實沒問。
他的手離開秦越的脖子後,整個人不住地往下滑,秦越沒有辦法只好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魚尾的鱗片好似閃爍的金箔,臀部的地方被秦越掐得陷下去了一小塊,楚瑾瑜的臉色又紅又白,直到兩人走到星艦前他才猶猶豫豫地小聲問道:“你是不是又在占我便宜?”
因為聲音小的緣故,他為了讓秦越聽清,故意往前靠了一點。
溫熱的氣息掃在鎖骨處,呢喃的聲音不知為何像極了床笫間的私語。
秦越低頭看着他,黑色的眼眸晦暗不明,楚瑾瑜被他看得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想多了。”秦越收回目光,在一衆空乘人員的接待下走上了星艦。
楚瑾瑜總感覺那一眼不太對勁,似乎在說:誰占誰的便宜還不好說呢。
星艦和前世的飛機不同,座位非常寬敞且座椅可以完全放下。
即便是這種窮鄉僻壤的星艦上也配有各種常用設備,包括但不限于固定終端、微型飲水機、毛毯以及空氣眼罩。
秦越把楚瑾瑜放在了靠窗的位置上,拿出重力貼問道:“你自己貼還是我幫你?”
楚瑾瑜乖得離奇,像只突然受了驚吓的兔子,低着頭不敢看他,聲音也小了不少:“我自己來吧。”
秦越沒什麽額外的表示,擡手把重力貼遞給了他。
然而楚瑾瑜還是高看了自己的動手能力,那玩意說是重力貼,實際上卻是半透明的膠狀體,擠出來之後黏黏糊糊的,不快速抹開就會糊的到處都是。
一開始的腰腹處還好說,楚瑾瑜三下五除二便塗好了,但稍微往下一點,那個不可言說的敏感地方他卻不敢亂碰,只能木着臉繞開那裏繼續往下,滑膩的膏體淅淅瀝瀝地包裹住鱗片,原本正常無比的畫面不知為何添上了幾分暧昧。
人魚的尾尖比不得雙腿靈活,楚瑾瑜嘗試了幾次都沒夠着,反而把自己給弄的狼狽不堪,渾身上下濕答答的。
透明的粘液部分已經成膜,服帖地裹住金鱗,但還有一些依舊是黏糊糊的,挂在尾巴上往下流着。
秦越在旁邊看着內心的情緒有些割裂,他時而覺得楚瑾瑜像個理毛卻把自己理成一團糟的小動物,時而又覺得他像個惑人卻不自知的海妖,但無論他心裏怎麽想,面上卻依舊故意做出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楚瑾瑜折騰了半晌卻差點把自己粘在座位上,最終他不得不洩了氣,坐在位置上低頭看着自己幹的“好事”,看着看着他也不知道是出于羞愧還是別的什麽,耳根居然漸漸紅了起來。
眼下解決事情的方法其實只有一個,楚瑾瑜清楚無比也糾結無比,他眼神躲躲閃閃的,憋了半天才做好了心裏建設,一咬牙側頭對秦越道:“……秦總,幫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叫突破自我啊!
寫到手都麻了qwq希望大家看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