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手術
秦越收到消息的時候, 被他教訓了一晚上的楚瑾瑜還在睡覺。秦越應下來醫生的通知後,扭頭看向了床上睡得香甜的某人,為了讓他多高興一會兒, 秦越沒有把他搖醒。
中午的時候楚瑾瑜依舊沒睡醒,倒是貝利斯發來了那個綜藝的相關信息, 其中的內容相當豐富,包括節目內容、住宿環境、獎項設置、人員安排等數個方面。
秦越大概掃了幾眼後感覺應該是楚瑾瑜喜歡的,便沒有細看, 打算留到楚瑾瑜睡醒再做打算。
直到下午一點, 楚瑾瑜才緩緩睜開了眼,不過他剛睡醒, 秦越便好整以暇地開口道:“明天早上十點去做手術, 十二小時內要保持空腹, 你現在想吃什麽?”
楚瑾瑜一沒想到手術來的居然這麽快,二沒想到居然還要保持空腹,沉默了幾秒後他立馬抛棄了不必要的緊張,毅然決然道:“炝鍋面。”
這家民宿的主人雖然不會做飯, 但是廚房內還有的東西一樣不少,秦越聽了之後便應下了他的要求,轉身走到了樓下的廚房裏。
不到半個小時,一碗熱氣騰騰的炝鍋面便出鍋了。
楚瑾瑜經歷了一晚上的勞累,又睡到現在才起,餓的簡直是前心貼後背,聞到香味的一瞬間差點從飼養缸裏摔出來。
“吃吧。”秦越把他點的炝鍋面放在了他的面前。
楚瑾瑜接過筷子後随口道:“最後一頓了,确實要......诶!”他話還沒說完,便挨了秦越一筷子,當即不滿道, “你幹什麽打我!”
秦越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手術前別說這些話。”
楚瑾瑜愣了幾秒後笑彎了眉眼:“你還在乎這個啊?我還以為秦總根正苗紅,不信這些封建迷信呢。”
秦越拉開椅子在他的身旁坐下,聞言語氣平淡道:“平時不信。”
言下之意平時不信,但是特殊時刻要特殊對待,更深一步就是對自己和別人不信,但是對你的時候不得不信。
楚瑾瑜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他的意思,心下沒由來的一熱,笑容愈發甜了起來:“沒想到啊秦總,最近怎麽突然開竅了?”
秦越不輕不重地敲了他一下:“趕緊吃飯。”
楚瑾瑜撇了撇嘴,乖乖地低頭吃起了炝鍋面。
溫熱的面條裹着濃郁的湯汁,肉絲鮮美異常,楚瑾瑜一碗下肚才算壓住了饑餓,他端着碗下去又盛了一碗,臨走前還不忘問道:“你還吃嗎?”
秦越吃的比他慢一些,還剩将近半碗,聞言他搖了搖頭:“不了。”
楚瑾瑜也沒勉強,下去了一圈嫌麻煩,最後直接把鍋端了上來。
他下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兩人在這個世界見面後,吃的第一頓飯好像就是炝鍋面,故而他一邊盛面條一邊對秦越感嘆道:“當時吃第一頓炝鍋面的時候,咱倆估計誰也沒想過會有今天吧?”
秦越慢條斯理地吃着飯,聞言看了他一眼道:“哪方面?”
楚瑾瑜瞥了他一眼:“哪方面?當然是各種方面了。你一碗面換了個任勞任怨的老婆,怎麽着還不滿意啊?”
秦越對他這種颠倒黑白的能力嘆為觀止,點了點頭重複道:“确實是任勞任怨。”
這話說的就是在陰陽怪氣了,楚瑾瑜飯盛到一半不滿道:“怎麽了,你還真有意見?”
秦越表示沒有意見,見他還不信,便故技重施轉移話題道:“貝利斯把綜藝節目的相關信息發過來了。”
楚瑾瑜愣了一下後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這麽快?不是下個月才開始錄制嗎?”
“嗯,不過有些信息要事先通知。”秦越咽下最後一口面回道。
楚瑾瑜立馬來了興趣,三下五除二扒完了剩下的炝鍋面,非常積極地把餐具收到了樓下的洗碗機中,上了樓梯後騰一下湊到秦越身邊道:“趕緊讓我看看!”
秦越怕ID卡太小傷了他的眼睛,便把移動終端拿了出來。光屏展開,貝利斯發過來的文件浮現在了畫面中間。
文件一開始介紹的是綜藝的錄制單位以及主辦方,大概都是些無聊的車轱辘話,秦越掃了兩眼後便在楚瑾瑜的催促下滑過了。
之後的內容就有趣了很多。
這個綜藝的名字叫做“婚後愛侶實錄”,楚瑾瑜看了之後忍不住吐槽道:“這名怎麽不倫不類的,又土又尬。”
秦越沒接他的話,不過看神色實際上是贊同了他的言論。
綜藝一共持續十天,參與的嘉賓一共八對,分別是四對人類和人魚伴侶,四對人類伴侶,性別不限。
第一天的內容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入住別墅,整理生活用品以及自我介紹。
第二天到第三天是預熱階段,具體活動沒有詳細描述,應該是想給嘉賓們一個驚喜。
第四天到第六天是一個中型的問答游戲,旨在考驗伴侶間對彼此的了解程度,但是具體細節也沒有說,看起來節目組非常享受這種神秘感。
第七天到第九天是三場小型比賽,不過都是娛樂性的,沒有太多的競技因素,應該是桌游、爬山之類的休閑項目。
第十天也是最後一天,這一天是整個流程中最神秘的,連句簡介也沒有,上面只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楚瑾瑜現在的心情就跟這個問號差不多,他匪夷所思地跟秦越道:“這節目組是不是全員謎語人啊?”
秦越剛想回答,恰好在這個時候收到了貝利斯發過來的邀請函。他點開那兩張下好的邀請函後,發現一同寄過來的還有事先說好的邀請金。
楚瑾瑜不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但自從跟秦越在一起之後,他俨然一副嫁雞随雞的樣子,頗有些秦越當年上學時把一分錢掰成兩瓣花的風範,見狀立馬把對節目組的微詞抛到了腦後,語氣驚喜異常道:“貝姐這公司可以啊!”
他變臉的速度秦越算是屢見不鮮了,聞言沒什麽過多的反應,只是逐字逐句地研究着和邀請函一塊發過來的另外一份合同。
确認無誤後,秦越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随後把電子筆遞給了楚瑾瑜。
楚瑾瑜接過之後,看着秦越的字忍不住感嘆道:“你語文那一百三十多分裏,這字至少占十分。”
秦越的字和他本人的風格相當一致,筆鋒淩厲,氣勢恢宏,擁有着如風雪般的蒼勁以及寒梅般的骨架。
楚瑾瑜嘆為觀止,随即在旁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越聽他說了這麽多,原本以為他的字一般,未曾想當楚瑾瑜真的把名字簽下去的時候他卻被小小地驚豔了一番。
楚瑾瑜矜持又帶着點小驕傲地放下了筆,得意地用眼睛瞟了秦越一眼,那意思分明是:“怎麽樣?”
他的字清秀隽永,和他本人飛揚跋扈又略帶嬌氣的性格完全不同,只看字的話恐怕會以為他是個乖巧的三好學生。
秦越不吝誇贊:“字不錯。”
楚瑾瑜揚了揚下巴,得意地笑了一下,然而等了三秒後卻沒等到下文,他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就這?沒了?”
秦越親了親他因為不高興而微微張開的嘴唇:“你還想聽什麽?”
楚瑾瑜像一只粘人的貓,探出舌頭舔了舔他湊過來的嘴唇,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後道:“算了......反正你也說不出好聽的。”
兩人在民宿呆了一下午,第二天早上,秦越帶着楚瑾瑜如約來到了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又查了一遍楚瑾瑜的各項數據,發現沒有什麽變化後點了點頭道:“可以直接手術了。”
楚瑾瑜餓了一晚上,聞言感覺自己就像條待宰的魚,下意識看向了身旁的秦越。
秦越按住了他的後頸,安慰似的揉了揉。
醫生見狀笑道:“別擔心手術全程是全麻,不會疼的。”說完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秦越,随即轉過頭對楚瑾瑜道,“你伴侶對你真好。”
楚瑾瑜一聽別人誇這個就來了勁兒,他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地甩了甩尾巴,理直氣壯地回道:“那當然。”
秦越看着他沒反駁,不過楚瑾瑜支愣了不到幾分鐘就又萎靡了下去,因為秦越在醫生的要求下,把他推到了麻醉室門口。
楚瑾瑜咽了咽口水,一改方才的樣子,扭頭看了秦越一眼。
秦越心下有些擔憂,但面上還是冷靜地點了點頭:“進去吧,想想你一直心心念念的腿。”
楚瑾瑜一想也是,随即一咬牙點頭道:“那我進去了。”說着飄了進去,但是臨到門口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補充道,“手術時間有點長,你別老在這兒站着......回去歇着吧,晚點再過來。”
秦越沒有答應,只是催促道:“不必管我,快點進去吧。”
楚瑾瑜皺着眉看起來還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扭頭進了麻醉室。
麻醉室的門緩緩合上,把楚瑾瑜的身影隔絕在了後面。
秦越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片刻後,轉身走到了等候椅前坐下,他沒有聽楚瑾瑜方才說的話,這一坐就是八個小時。
八個小時的時間不算短,手術室外人來人往,行色匆匆、面容消瘦的病患從旁邊路過,不時有人會把目光投向這邊。
即便病痛折磨着他們的神經,也不耽誤他們為秦越的外貌所驚豔。
他的面容英俊冷漠,眉目中帶着風雪的氣息,整個人的氣質宛如最上等的雕塑,而他神色不動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樣子更是加深了這一印象。
下午三點的時候,一個身材瘦小的女生拿着ID卡來麻醉室門口等候。
麻醉室和手術室相連,她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秦越。
女孩小心翼翼地坐在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身旁,卻還是被他的英俊吸引,忍不住頻頻側過頭去看他。
她偷偷地看了一會兒後發現這個人似乎不是來做手術的,她糾結地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先生,你也是在等麻醉嗎?”
秦越原本一眨不眨地看着手術室,聞言回過神搖了搖頭:“我在等人。”
雖然女孩對此早有猜測,但當她聽到秦越的回答時,她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訝異的表情,随即感嘆道:“您在等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真好。”
“嗯。”秦越直接認了下來,“我在等我的伴侶。”
女孩聞言露出了一個豔羨的表情,但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表情突然有了些許落寞,她攥緊了手裏的ID卡,一時間沒有在開口。
秦越察覺到了身旁人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緒,但他沒有多問。
女孩沒有在他身邊呆太久,麻醉室的門很快開了,女孩收拾好情緒後走了進去。
四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毫無征兆地熄滅了。秦越的心跳随着它停了一下,他當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久坐讓他的血液循環減緩了許多,以至于雙腿在起來的一瞬間麻木了下來,但秦越顧不得這麽多了。
他快速地走到了手術室門口,不久,銀白色的金屬門緩緩打開,幾個小機器人推着一張床走了出來,身後跟着楚瑾瑜的主刀醫生。
“手術很成功。”醫生一如既往的有氣質,語氣緩慢卻帶着讓人平靜的力量,“楚先生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
醫生的這句話就好似一劑強心針,讓秦越快速恢複了往日的鎮定。
他長出了一口氣,看着被子下熟睡的楚瑾瑜,擡手理了理他額頭上淩亂的發絲:“他一直很要強。”
醫生看出了他一開始的慌亂,聞言忍不住笑道:“我以為秦先生這樣的人,不會有這麽兵荒馬亂的時候。”
秦越用溫熱的手心貼了貼楚瑾瑜的臉頰,感受着手下輕輕的起伏:“愛人如此,少有人能保持冷靜,我亦是這樣。”
醫生聞言愣了幾秒後回過神,她在嘴中把“愛人”這兩個字細細地回味了一番,随即她笑着搖頭道:“天底下能把伴侶稱為愛人的,如今又有多少呢?”
她想到了方才進去做手術的小姑娘,但終歸沒有多說。
秦越對此不置可否,拉着楚瑾瑜的床道:“需要住多久?”
醫生給他報了一個病房號,随即回答道:“理論上三天就行,但是保險起見還是建議住夠一周,醫院中也配有專用的複健室,一周的時間加以利用可以對術後的恢複起到很好的作用。”
秦越聞言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拉着楚瑾瑜的床走了。
住院區的構成有些複雜,秦越找了一會兒才找到醫生給的病房。
病房內顯得有些空曠,幾臺金屬儀器井井有條地擺放在角落,正中間放着兩張床,看起來應該是個雙人間。
推着楚瑾瑜進來的小機器人一到屋內便好似被輸入了另外的指令,麻利娴熟地忙碌了起來。
秦越作為半個外行人,見狀沒有阻攔,而是站在旁邊給它們讓出了路。
小機器人們動作異常輕柔,收拾好屋內的床鋪後便把楚瑾瑜緩緩地移了上去,期間楚瑾瑜雙眼禁閉,睡得相當舒服,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适。
做好這一切後,小機器人們推着來時的床魚貫而出,只留下了一個小機器人在房間內服務。
秦越看着那個自動去牆角休眠的小機器人,感覺楚瑾瑜醒來之後應該會很喜歡它。
楚瑾瑜在病房內睡了很久,一直到晚上才醒。
期間秦越出去買了一些他喜歡的水果,又回到住處給他煮了粥。
當秦越拎着煮好的粥回來的時候,恰好遇上往他們病房內轉移的病人,秦越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下午坐在他旁邊等候麻醉的小姑娘,她的身後跟着一個男醫生。
見秦越回來,男醫生率先開口道:“您是楚先生的家屬吧?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也知道男女共住有些不方便,但病房短缺,只能先讓她在這兒住一會兒,不過已經有患者在辦出院手續了,最遲今天晚上十二點就能把她轉移到那個病房,麻煩您稍微擔待一下。”
秦越一開始也考慮到了這些問題,不過當他聽到這小姑娘只住到晚上時,心下的想法便有些松動了。
那醫生見狀趁熱打鐵道:“這小姑娘得了罕見的癌症,但無親無友,唯一的男朋友一時半會也趕不來,您就可憐可憐她吧!”
一個醫生能為患者把話說道這個份上已經算是很難得了,即便是看在這位敬業的醫生的份上,秦越也沒有理由拒絕。
他點了點頭道:“好。”
醫生聽他終于答應了下來,不由得松了口氣,指揮着那些小機器人把女孩推了進去。
當下的麻醉技術相當成熟,基本上不會出現任何副作用。故而為了手術時患者的體驗,很多醫生都是推薦全麻,但也有一部分患者會為了省錢而選擇便宜一些的麻醉方案。這種方案和局部麻醉不同,根本上來說也是全麻,只不過在用量以及用藥上有所調整,持續的時間也比較短。
秦越自然不可能給楚瑾瑜用便宜的,但旁邊的小姑娘慘到手術都沒人來看她,自然用不起那麽貴的麻醉。
晚上六點,女孩發出了一聲略顯痛苦的□□,随即緩緩睜開了眼。她的護工機器人很快便湊了上來,開啓了兩張病床中的隔離措施,随即娴熟麻利地幫她解決了術後的問題。
病房內的隔離措施相當到位,小機器人的手腳也很麻利,秦越全程沒有擡頭,只是坐在床邊專心致志地看着楚瑾瑜,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可見隔音效果之好。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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