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管怎麽樣,沫白還是起身再度引出了一只法力怨靈。
如同之前一樣一劍刺中眼睛,眼看着法力怨靈如同之前那只一樣退開一步揮舞雙臂,沫白幾乎可以想象緊接着就會再度響起那折磨人的尖嘯,立刻往前一步打算用最快地速度再刺出一劍。
不過,還有比她更快的。
還沒等法力怨靈作出什麽動作,一個金色的錘狀能量體砸在法力怨靈的頭上,它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空中,留下如同之前一樣的光球。
沫白收回了戰鬥動作,轉頭看向來路,果然看到之前那個叫一沙彌的血精靈小跑着過來。
“姐姐,剛才我摔死了。”一沙彌跑到沫白跟前笑着說,“我問過叔叔了,他說水太淺會摔死,姐姐千萬別跳哦。”
“嗯,對不起,我不知道。”沫白點頭,有些不太适應眼前這個長着一撇小胡子的男性血精靈用一口小孩子的腔調說着話,打算道完歉就繼續前進。
只可惜那個一沙彌完全沒感應到沫白的心理,迅速地跟上來還發出一個組隊請求:“姐姐是要殺那個什麽德雷的吧?我們是同一個任務,一起做吧!”
任務?組隊?沫白默默地聽着一沙彌叽叽喳喳的說話,不知道原因,卻就是能明白他所說的到底是什麽。
一沙彌只看到沫白一動不動着,完全沒理會自己說的那一堆話,有些委屈地說:“姐姐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剛才引了那麽多怪,叔叔說了,那個任務怪要好幾分鐘才刷新一次,一起做掉的話就不用浪費時間去等了。”
看一沙彌可憐兮兮的樣子,沫白最後接受了他的組隊邀請。
就他剛才那樣子,恐怕即使是再過一個小時也難能完成任務,反正順路,就捎上他吧。
何況,他那點聖騎士的聖光力量似乎也有點用。
和沫白組了隊,之前還很可憐的一沙彌立刻又徹底恢複過來,跟在沫白後面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說着他建號到現在的點點滴滴。
沫白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對建號、玩家等接受的很容易,似乎這些都是早已存在在腦中根深蒂固的。而且除了一沙彌所說的,她腦中還浮現了“穿越”這樣的詞彙。
但是很快,沫白就将這些熟悉的陌生詞彙徹底從腦中驅趕出去,戰鬥決不允許心存雜念,沫白不打算因為這樣讓自己嘗試到死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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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沙彌的存在,法力怨靈的清除變得異常簡單。
沫白不需要再小心翼翼地引怪,一沙彌總會蹦上去引了一批,她只需要在他被群攻至死之前把法力怨靈給殺了就好。
因為有了聖光能量的附着,沫白也不需要再去攻擊詭異的眼睛,尖嘯更是再沒有發生過。
看一沙彌的攻擊也算是有板有眼的,為什麽之前會這麽狼狽?沫白在攻擊之餘不禁疑惑。
然後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姐姐,接下來該往哪邊走?”一沙彌開心地問,看樣子也因為這次的迅速高興,“剛才我上來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路。”
而此刻,他們正處于一個巨大的圓環平臺上,放眼看去,五六只法力怨靈來回巡邏着。
“那裏,有坡道。”沫白指着對面圓環一個顯眼的向上坡道說,然後看着一沙彌露出恍然大悟的興奮表情,突然想到這人其實是那種就算被賣了也會幫忙數錢的吧?
只是這一個走神,興奮中的一沙彌就已經跑到了坡道的前,朝着沫白揮手:“姐姐你快來啊。”
然後,在沫白的注視中被兩只法力怨靈圍住,高興的招呼變成了呼救。
跑上去幫着砍了兩只法力怨靈,沫白剛想警告一下一沙彌,眼角卻突然注意到從坡道上下來的一只墨綠色的怨靈,與之前那些淡紫色的半透明不同,這只法力怨靈全身都是看不透的墨綠,一雙眼睛泛着綠色,速度也比之前的那些要快上許多。
來不及多說話,一沙彌的血條已經見底,只怕再挨上一爪會直接魂歸西天,沫白退後一步看着那只被污染的法力怨靈直奔一沙彌,在距離他還有兩步時快速繞倒它背後對着眼睛就是一劍,同時左手中的劍橫斬,劍上附着的聖光能量立刻将它分成兩半。
法力怨靈不甘心地嘶吼一聲,慢慢消失在空氣當中,留下的光球變得坑坑窪窪,上面還閃爍着不詳的血色。
看着手中的劍,沫白分明感覺到聖光的力量對這只被污染的法力怨靈的效果比之前那些要好上許多,所以,這是被什麽給污染了的呢?
“姐姐,有任務,快撿屍體。”還沒等沫白想出什麽,一沙彌就在旁邊嚷嚷起來。
沫白看了那抹血色,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去撿,在接觸的那一瞬間她分明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試圖探入自己的內心,探查、亦或是試圖引誘。
但更快的是自己體內那股力量,将那點殘留的不詳能力迅速包圍凝結,徹底吞噬。
啊,看來這東西還沒自己詭秘。
沫白在心裏叨念了一句,撿起那塊被污染的奧術薄片,心中一個觸動,突然覺得這東西或許給赫裏恩那個看上去最難揣測的奧術師看看比較适合。
這算是觸發任務的感覺嗎?沫白一邊沿着坡道向上一邊想着,畢竟到現在為止她并沒有接到實質意義上的任務,顯然自己這個穿越到這個世界中的另類,與那些玩家有相似卻并不相同。
就連任務,都要自己來寫任務日志記錄下一些關鍵詞。
坡道上面的那個平臺比下方的圓環平臺要小上不少,不過是個完整的原型,帶着極具血精靈王國特色的寶頂,四周漂浮着幾塊螢綠色的燃燒水晶,可以隐約感覺到其中的魔能少了不少。
而平臺的中央,正是沫白此行的目标,被放逐的失心者,菲倫德雷。
與逐日島上的血精靈不同,堕落成失心者的菲倫德雷,除了那雙細長過了頭頂的尖耳,已經完全沒有了血精靈的外貌特征。
幹枯的皮膚上滿是死氣沉沉的灰色,瘦骨嶙峋的樣子幾乎看不到任何肌肉的存在,一雙因為削瘦而過分凸顯出來的眼睛呈現出于那只被污染的魔法怨靈一樣的詭異綠色看不到一絲靈氣。
此刻,他正佝偻着身軀顫抖着,沙啞地不斷喊着:“我要更多的、更多的能量!”
周圍幾枚燃燒水晶的魔能,分明就是被他源源不斷地吸收着。
“這就是完全屈服于魔瘾的失心者。”沫白不禁喃喃出聲,似乎帶着點後怕,又好像只是一句陳述。
“姐姐在說什麽?”一沙彌不解地看向沫白,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完全聽不懂的話。
“上吧。”沫白當然不打算和一個玩家解釋一句只有原住民才能理解的話,只是給一沙彌發布攻擊的命令。
一沙彌也是小孩子,點點頭乖乖地那劍持盾沖了上去,一錘子砸在菲倫德雷的頭上将他徹底吸引過來。
沫白照舊摸索到菲倫德雷的背後對準背心狠狠地一劍刺下。
“混蛋,我要殺了你們!”
曾經是血精靈的菲倫德雷自然流出了大量的血,痛呼一聲直接轉身抓向沫白。這個給予他慘重傷害的人,比那個拿着盾的人更讓菲倫德雷痛恨,痛恨到想要殺死她,吸收她鮮血內蘊含的魔能。
沫白急忙退後兩步,但身後不遠處就有兩只法力怨靈,再退後只會引來更多的敵人,沫白急忙剎住腳步壓低身子,雙目死死盯着菲倫德雷的咽喉和心髒,雙腿蓄力蹬地往沖過來的菲倫德雷反沖過去。
既然沒有後路,就用攻擊作為最好的防守。
既然必須面對面硬拼,就用比他更快的速度終結他的生命。
沫白心中帶着這樣的戰鬥信念,在菲倫德雷的爪子接觸到她的手臂之前,右手的劍已經刺入他的胸口,而左手的劍更是劃破了菲倫德雷的喉嚨。
看着菲倫德雷頹然倒在自己腳下,再沒有聲息,沫白看着手中的劍低喃。
“沫白·迷途者,你合格了。”
殺人的技能,她已經掌握了最基本的那些。
逐日島上能學習的東西,她已經畢業,之後,将會是在不斷的生死戰鬥中積累更多的經驗和技巧。
“姐姐,姐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沫白才在一沙彌的呼喚中回過神。
“姐姐,趕緊離開這裏吧,過會兒就要刷新了呢。”一沙彌顯然是對菲倫德雷的難打心有餘悸,生怕再刷出來又是一番惡戰。
“哦,好的。”沫白點點頭,也不想在這天再體驗一次殺人的感覺,和一沙彌一同離開學院。
盡量避開游蕩的法力怨靈,兩個人終于回到了學院的入口這個安全地帶,一沙彌開心地說着:“姐姐,今天幸虧有你,一起去交任務然後做下一個吧?”
“不了,我還有點事,你自己去吧。”沫白搖搖頭,身上沾上的血液早已随着系統的刷新消失,但她總覺得手上有着血腥味,想要去清洗一番。
一沙彌倒也沒有糾纏,只應下道別離開。
确定一沙彌已經走遠,沫白走到水池邊上俯下身洗手,洗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去了心底那點不适,剛想站起,卻看着水池中的倒影愣了神。
水池中的自己,白色的肌膚上透着幾點血色,雙眼是如同麗薇兒那般靈動的螢綠,頭發如同太陽的餘晖一般閃着淡淡的金光。
這是自己?這不是自己?沫白疑惑着失了神。
水池中的倒影如同沫白此刻一樣的神情,只是看上去,讓沫白覺得比之前在麗薇兒家曾經看過的自己要溫暖許多。
過了好一會兒,沫白始終站在水池邊上看着自己的倒影,直到一個人漸漸走近。
“沫白,那只是幻象,即使是曾經,對現在來說也只是幻象而已。”赫裏恩看着眼前這個在她看來還帶着幾分稚氣的血精靈說。
一個月前,她還狼狽地幾乎要死在一頭魔泉山貓的爪下,就連劍都不會用的稚嫩和脆弱。
水池裏的倒影,是曾經的、出現意外之前的沫白,血精靈聖騎士。赫裏恩用魔法關注了沫白進入學院之後的所有舉動,然後用這樣的一個幻象迎接她。
“嗯,我知道。”沫白點點頭,看不出多少情緒,仿佛在壓抑着什麽,“我要回去了,姐姐還準備了大餐要為我慶祝的。”
說着,她轉過身,卻又停下掏出那枚被污染的奧術薄片:“這個是之前在學院發現的,墨綠色的奧術怨靈。”将奧術薄片遞給赫裏恩,沫白不再理會這個本不會也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奧術師。
“赫裏恩,我不太明白。”赫裏恩身後又出現了一個人,一直和他搭檔在逐日島守護血精靈出生地的奧術師伊塔納斯,“沫白很難過。”
她看着沫白一步步訓練成長起來,這樣一個特殊的血精靈成員,伊塔納斯難免也在這一個月裏在沫白身上投注了一些注意和心血。
“她戰鬥的樣子,讓我想到了某種生物。”赫裏恩看着手中散發邪惡能量的奧術薄片,搖搖頭自嘲,“也許是凱爾薩斯的背叛讓我有了太多的顧慮和忌憚,小心翼翼地只怕自己培養出又一個會給我們帶來沉重打擊的人。辛多雷的傳承承受不起又一次的災難。”
“你應該對那些年輕人多一些信心。”伊塔納斯不贊同地說,看着白夜的身影穿過那些樹人嫩苗不見,“沫白的戰鬥像狼,這一點我和艾洛娜已經讨論過,我們并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好。至少,她有能力保護自己。”
赫裏恩點點頭:“你們說的對,不過,是不是對沫白太關心了一點?”重新看向伊塔納斯,赫裏恩的神色變得輕松自然帶着幾分玩笑,“伊塔納斯,我多麽希望能得到你的關心,哪怕只有沫白得到的十分之一也好。”
看了眼赫裏恩,伊塔納斯徹底無視重新恢複無賴的他,轉身大步離開。
至于沫白,此刻正沐浴着夕陽的餘晖,被放下垂在腦後的長發讓她周身都帶上了幾分柔軟,臉上的神色已經輕松自如。
看着已經能隐約看到影子的麗薇兒家,沫白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往那邊走去,系在腰間的兩柄劍反射着耀眼的光輝。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白夜食言了,雖然過了0點已經半個小時但還是碼好然後來發文了……白夜果然是存不住稿的悲劇吶~
OK,至少,把昨天欠下的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