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開鷹翼廣場衆人的視線,沫白那點意氣和沖動立刻消失,随意選了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攀爬上去。
躺在一根樹枝上,沫白眯着眼看着透過層層葉片照射下來的陽光,突然有一絲恍惚。
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這段時間在不同的人面前那些不同的表現,演繹起來似乎是信手拈來,卻帶着一點不真實感。
翻了個身,沫白側躺着看着葉片縫隙中隐約可見的宏偉建築,感受着血精靈血脈中對銀月城驕傲和誓言守衛的天性,伸手摸摸自己的左耳耳尖:“好像有點懶了。”
才剛說完,沫白就從樹枝上一躍而下,同時左手拔劍向下直刺入剛好經過樹下的倒黴山貓的後背。
山貓發出一聲痛呼,剛想作出什麽反應,奈何沫白右手也已經行動,橫向刺穿山貓沒有設防的咽喉。山貓就連哀嚎都沒法發出,就這麽倒地身亡。
“這魔泉捕獵者的體型是大了點,可好像也沒見比逐日島上的強多少?”沫白嘀咕了一句,觀察自己的數據,驚訝地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等級居然已經到了十一級,比自己到鷹翼廣場時生生多了四級。
毫無疑問,雖說沫白沒有領取什麽任務,但亞隆尼斯他們還是将任務的經驗給了她,而且有多無少。
“好吧,吃烤肉慶祝。”沫白很快接受事實,然後掏出之前買下的一把小刀,“幸好之前在鷹翼廣場學了烹饪,雖說只會個香料面包,至少生火沒有問題了。”
嘴裏是嘀嘀咕咕的,沫白手上動作倒是迅速,轉眼将一只山貓屍體剝了皮,剃了些看上去最好最嫩的肉下來,然後看着屍體因為時間到消失,而手中的皮和肉變成了破碎的皮革和山貓嫩肉。
将東西收好,沫白張望了一番,選擇海邊跑了過去。
架好木柴點了火,沫白掏出山貓嫩肉用洗幹淨的樹枝穿了起來。
她只是學習開啓了烹饪術,所以就烹饪技能來說只會一個香料面包,不過沫白也不信自己只能按照數據說話,真就烤起肉來。
把肉架火上,不時翻面,讓肉能均勻烤熟不就好了嗎?
只可惜,即使是烤肉這種看上去步驟極其簡單的事,實際操作起來卻也不容易。
當沫白第三次舉起架子上的烤肉拿小刀劃了一刀,卻發現即使表面已經黑了,裏面的肉還帶着血絲,臉也跟着黑了。
Advertisement
将那塊根本沒法吃的烤肉往地上一扔,沫白蹲在那兒用小刀戳了它好一會兒,還不解氣地站起來将目光放在不遠處的沙灘上。
可以看得到那裏有些小小的生物不時地走着跑着。
“姿勢可真難看。”沫白抽出劍咕哝了一句,“吵死了。”說着往那邊走去。
漸漸靠近,地圖變換成了靜谥海岸,而之前烤肉時就随風飄入沫白耳中的難聽的哇啦聲越發明顯,整片海岸顯得吵嚷至極。
發出吵鬧聲的是一些矮矮胖胖四肢短小的生物,遍覆灰暗的鱗片,背上還有幾根倒刺,寬闊的大嘴和突出的兩顆眼球,醜陋至極。
“魚人和人魚果然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啊。”沫白嘆了一句,本就不好的心情越發惡劣。
恰好,一只暗鱗劫掠者叽裏呱啦叫嚷着往沫白這邊沒頭沒腦地跑來,沫白順勢毫不客氣地抽劍刺了一劍。
看到暗鱗劫掠者的血條掉下一大半,沫白本警惕着魚人可能給予的反擊打算再補上一下結束它的性命,卻沒想到這魚人反應敏捷迅速地帶着傷轉身就往不遠處的人魚群沖過去,一路上還大聲的叫嚷個不停。
沫白聽不懂魚人的語言,但也能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
在她沒反應過來的一瞬,那只受傷的人魚跑去向同伴求助,以她的速度,即使追上了它恐怕也已經進入那成堆的三只魚人的感知範圍。
看着那邊四只魚人齊齊扭頭看向自己,猙獰的臉再配合上猙獰的表情,沫白頓了一下,立刻轉身就跑。
開玩笑,別說自己這等級跟它們差不多以一敵四很難,就說那黏糊糊的鱗片,沫白是一點都不想被它們碰到。
身後傳來越發響亮的哇啦聲,沫白完全可以想到身後那些魚人大喊着追殺過來,不過對于自己的速度她還是有信心的。
不過,她放松的也過早了一點。
魚人們确實還沒追上她,但一道冰箭卻擊中了沫白,背上一陣撕痛,緊随其後的是透骨的冰冷,全身被凍住一般僵硬了許多,速度明顯地減慢下來。
迅速看一眼自己的數據,血并沒有少多少,可問題是附加的一個冰凍負面效果,速度減少百分之五十。
身後魚人的聲音越來越近,腳下踏入草地,沫白估算着自己跑出的距離分明已經遠遠超過魚人的感知範圍,但身後的魚人還是緊追不舍。
銀月城廢墟的意外讓沫白知道自己不能太過于相信這個距離能在自己身上奏效,咬咬牙,沫白突然借着一步踩下的力道回身反沖,左手的長劍加上轉身的旋力就是一下橫劈。
當先的兩只魚人猝不及防剎不住腳,直接撞在沫白的劍刃上。
一聲拔高了的尖聲慘叫,其中一只是本就帶傷的魚人搖晃着倒下,剩下兩只一傷一無礙的魚人猛撲了過來,不遠處還有一只停下腳步,遠遠的在那兒凝聚法力念咒。
顧不上身上多出來的兩道口子,沫白看着眼前帶傷魚人的半滿血條,右手靈活轉動就是一劍,雖然力道不大,但好歹也劃破了魚人的肚子又帶去四分之一的血。
結果,只剩下一點血的魚人不再作出攻擊,叽裏呱啦叫着轉身就往身後跑去。
跟之前求助的魚人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沫白低語了一聲,将目标集中在眼前剩下的一只暗鱗劫掠者。
硬抗着打在身上的冰箭,一對一對沫白來說還不算太難,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左右手配合,當它血條少于一定量時,驗證了沫白的想法,暗鱗劫掠者又是轉身就跑。
但這次有餘力的沫白又怎麽會讓它繼續跑去?對着它的後背就是一劍,暗鱗劫掠者倒地身亡。
只是沫白還沒到喘口氣的機會,身上再一次随着冰箭覆蓋上減速效果,她提着劍沖向那只不斷對着自己施法的暗鱗先知跑了過去。
這一刻,沫白有點痛恨自己只會近距離戰鬥,而帶着定位能力的魔法,根本不是她能夠完全閃躲掉的。
順手收割掉跑遠求助卻找不到同類,又只能跑回來攻擊沫白的那只剩下的暗鱗劫掠者,沫白終于到了暗鱗先知的面前。
至少,先知除了不斷的念咒施法,并不會其他,手起刀落,沫白在下一個冰箭念咒完成之前,成功地殺了這第四只魚人。
搜刮魚人身上的東西,拖着傷痕累累的身子往之前烤魚的山石走去。
沫白突然意識到這段時間的自己似乎是太過順利,以至于面對同等級的對手時居然大意險些喪命。
演技和偷襲終究只是一種使用範圍并不廣泛的方式,她還是需要自己摸索真正的對戰方式才行。
而且——想到之前那只暗鱗先知,沫白的臉色又暗沉了幾分——就算自己是近戰,也不代表自己只能用貼身的近戰攻擊吧?
心裏打定主意,沫白也差不多到了之前點燃篝火的地方,擡起頭尋找确切的方向,卻驚訝地發現不遠處那堆已經熄滅了的篝火邊上坐着一個人。
僅僅是簡單的坐着,就是感覺得到早已融入骨髓的高貴和一身內斂的霸氣,讓人忍不住仰視。
垂下頭,讓額前垂落的發絲掩住自己的雙眼,沫白繼續不緊不慢地往那邊走去。
繼承了泰坦意志承諾守護艾澤拉斯世界的守護巨龍之一,生命縛誓者之稱的紅龍女王阿萊克斯塔薩,也是之前差點就決定抹滅自己存在的龍。
這次來,是之前疫病的事情被她察覺?亦或是別的什麽原因?
終于走到篝火邊,沫白坐倒在草地上呼了口氣,将包裹裏收集的亞麻布取出着手準備繃帶,垂着腦袋就是不看對面一言不發不明來意的阿萊克斯塔薩。
沫白完全可以感覺得到阿萊克斯塔薩的視線始終就放在自己身上,但不知道她此刻的眼中有着什麽。不過,至少到現在為止并沒有那種逼人的壓迫感和殺意。
看來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
心中飛快地轉着念頭,沫白手中并不算精致的繃帶總算制作完成,拿起幾根綁在手臂上,手上的疼痛立刻減少了大半。
可是,背上的傷口卻沒辦法做到自己來綁繃帶,沫白比劃了一下苦着臉将繃帶丢在一邊,只好選擇用進食來解決背上傷口造成的失血,只是這疼痛恐怕是一時半會兒消不去了。
而另一頭,阿萊克斯塔薩一直平靜地看着眼前這只與衆不同的血精靈的動作。
是的,只是觀察,并沒有任何殺意。
之前離開逐日島,阿萊克斯塔薩應了青銅龍王諾茲多姆的邀請去了一趟塔納利斯——青銅龍族的居住之地。
作為時間的守護者,諾茲多姆一直與其他四位守護巨龍來往并不多,将更多的力量放在了守護時間流上,他很少對現在作出什麽評論和看法,只是靜靜地旁觀着。
對于這樣一位同族,阿萊克斯塔薩總願意聽取他難得但珍貴的意見。
這一次諾茲多姆還是那副老樣子,懷揣着他從時間領悟的一切,不透露也不曲解。
一天的談話,仿佛只是在感慨數萬年來生靈們的變化、災難以及機遇。
不過,阿萊克斯塔薩還是想到了諾茲多姆至少是其中之一的意思,異變可能表示災難,但也可能代表了機遇,數萬年的漫長生命,他們見到了多少種族的消亡和誕生?
所以,離開塔納利斯,阿萊克斯塔薩一邊按照她的職責繼續觀察艾澤拉斯的動靜,不知不覺地就回到了逐日島這邊,然後就是看到讓她過來的血精靈與魚人戰鬥的一幕。
還算利落的動作,偏偏犯了大意這種致命的錯誤,稚嫩的如同新生的幼龍一般天真無知。
而現在獨自整理着傷口,懊惱倔強的樣子,讓阿萊克斯塔薩一陣恍惚。
作者有話要說: 得出門吃年夜飯這是個悲劇,雖然有個靜水流楓的新年短篇……但願晚飯後能早點解放吧,當然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