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往東走,不遠處就是銀月城,血精靈的王城,從這裏到達那邊的路上不會再有阻礙。

不過,面對這樣輕松的旅程,沫白反倒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之前到過的那些地方都不比銀月城,宏偉的血精靈主城中會有更多能人異士,在去裏面之前,沫白覺得應該先将自己的情況盡數掌握清楚。

如果連自己都沒辦法弄清自己的情況,又怎麽能做到完美地演繹她所需要的角色?

所以,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沫白看了眼地圖就選定了地方,往南邊走去。那裏有一個小水池,雖然還不知道那邊的具體情況,但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當然,這篇位于銀月城城門附近的林地,至少還算是平靜,除了無害的龍鷹雛鳥和已經是老對手的魔泉豹,沒有其他生物,自然也就更沒有威脅。

沫白很快就到達了她這一次的目的地。

踏進那個區域,地圖上顯示了出來,這個清澈的水池叫萦語水池。

池面上漂浮着幾片蓮葉,看上去波光粼粼,寧靜得讓人甚至在恍惚間以為永歌森林周邊的那些威脅其實都不存在。

最奇特的是,站在水邊,沫白總覺得耳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低語着,但怎麽也聽不真切。

不過,沫白也沒什麽機會去仔細分辨那個聲音,水池一邊臺階上,幾個血精靈發出了一聲集體的哀嘆,聽上去很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只這一聲哀嘆,那個萦繞的呢喃聲似乎突然消失。

“嘿,你是誰?為什麽會到這裏來?銀月城送來的新學徒嗎?”還沒等沫白細看,一個明顯年紀大上許多的男性血精靈指着沫白詢問,在沫白回答之前就又自顧評價了一番,“不行不行,我在你身上甚至沒有看到達到平均水平的魔能彙聚天賦,噢是的,天賦,從每一名血精靈身邊在無意識控制的情況下彙聚起來的魔能可以判斷出這點。而你,少的可憐。”

在這樣一段評價之後,他還露出遺憾的神色誇張地搖搖頭,連帶着他身後那些年輕的血精靈們也用憐憫的目光看着沫白。

沫白無言以對,他分明是将自己抨擊地仿佛一無是處,偏偏沫白因為那段長長的評價産生的無力感讓她根本就懶得去作出什麽反擊。

但是顯然,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根本沒辦法有足夠的空間來完成自己過來的目的。

Advertisement

“這裏有點誤會,我不是來自銀月城,而是來自死亡之痕。”用着平緩的語調敘述着,特地選擇了死亡之痕作為來處,沫白毫不意外地看到那群年輕的血精靈們立刻白了臉色,“來到這裏也不是為了做學徒,只是需要這個水池做點事情,絕不會影響你們。至于魔能彙聚天賦,我覺得這對我并不是很重要。”

微微側了身子,沫白将本就顯眼的長劍更明顯地展露出來給他們看,她是真不理解為什麽有人會認為一個帶着兩柄長劍的血精靈會是過來想要學習魔法的學徒?

“我明白了,這裏确實有那麽點小小的無傷大雅的誤會,當然這水池你可以盡管使用,看來你跟我一樣認為它是如此的獨特且美麗。噢,原諒我的失禮,我居然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安瑟隆,是一名魔能指導師,選擇了這片美麗的、充盈着與衆不同的魔能的水池以及這自遠古留存至今的平臺。”

伸手彈了彈在沫白看來根本沒沾上一點灰塵的法師袍,安瑟隆看着她有些激動地說着:“我相信在千萬年以前,有一個跟我一樣擁有超凡美感的法師同樣發現了這個神奇的水池,然後在這裏建造了平臺傳授他的學識,就如同我現在所做的一樣。對了,能告訴我是什麽讓你同樣選擇了這裏?這一定是辛多雷的傳奇相遇。”

沫白這一次是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直接與安瑟隆的目光正面相交,得到的結果是安瑟隆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繼續着他非常具有個人特色的對話——也許更有人願意稱之為“個人演說”。

好吧,假設這是因為他的與衆不同,那麽他身後那些沖着沫白擠眉弄眼順帶取笑一番自己這指導師的學徒們,足夠讓沫白确認自己的眼睛确實沒有了之前那種懾人的寒意,會讓血精靈們不自禁就産生抗拒疏遠的感覺。

“我想您現在更需要繼續你的教導。”沫白抓住了一個時機提醒還在滔滔不絕的安瑟隆,安瑟隆倒也能明白沫白的“表面”意思,迅速轉身,抓到了一個來不及恢複之前狀态還沒撤去竊笑的血精靈學徒。

下一刻,只見安瑟隆揮了一下手中的魔法杖,那名不幸的學徒立刻變成了一頭碩大的肥豬,一身的肥肉讓它“哼唧”叫嚷着出聲,卻幾乎邁不動步子。

“這就是學徒,是的。”掃視一眼剩下的噤若寒蟬的學徒們,安瑟隆變了聲調,“有點像綿羊,當導師們關注着他們時,他們或許乖巧的聽話的甚至可愛讨人喜歡的,但是一旦你離開他們一分鐘,他們就會從懸崖上面掉下來,或者淹死在河裏。”

不再理會教訓着學徒們的安瑟隆,沫白走到萦語水池邊上,屈膝對着水面。

第一眼,讓沫白幾乎完全屏住了呼吸,一瞬間好像什麽都感覺不到了,惟獨胸腔的心髒還在咚咚地跳着,力道大的仿佛下一刻就有可能破開胸膛跳出來一般。

水面上的倒影,那确實是沫白的倒影,跟此刻的沫白一樣瞪大了眼睛驚愕的樣子。但是,倒影卻擁有一頭淡金色、看上去如同朝陽般溫暖的色彩,雙眼也如同見過的那麽多血精靈一般是螢綠色的,皮膚也多了分紅潤。

這是——死之前的自己。莫名地,沫白就是可以确定這點。是身為聖騎士的沫白,是變成死亡騎士的迷途者之前的沫白。

胸腔仿佛要炸裂般的疼痛感将沫白拉回來,張開嘴大口喘息着,再看向水面,只看到一個臉色蒼白冰藍頭發和眼睛的喘着氣的死亡騎士。

之前看到的那一瞥,仿佛只是鏡花水月。

“不過,的确是鏡花水月。”沫白低語一笑,将之前自己完全無法控制的情緒全部埋在雙眼的冰冷之後。

水中的倒影,同樣用冰冷的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的冰藍色眼睛看着沫白。

“你是,沫白·迷途者。”沫白對着倒影說,然後看到倒影同樣将這句話送給了自己。

做完這些,沫白重新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己的眼睛上。

說實話,就在這麽看,她還真沒有辦法判斷出有什麽明顯的變化來,只能說從安瑟隆和他的學徒們那裏驗證了自己的眼睛确實不會再輕易影響到別人。

這到底算是好處還是壞處呢?雖然這些接觸的人們對自己會少了一分惡意或者躲避的緣由,但是相對的,面對一些有智慧的敵人時,不也少了一個震懾?

如果能控制那就完美了。沫白心裏想着,同時開始回憶這兩天的經歷和可能導致這個變化的原因。

到最後,不管怎麽樣,還是想到了那枚阿萊克斯塔薩的鱗片上。

神奇的守護巨龍的鱗片,已經讓自己的力量有了一定的提高,會不會還有什麽別的作用。畢竟,那可是有生命縛誓者之名的上古巨龍。

其實,驗證的方法也不難。沫白立刻取出紅龍鱗片,将鱗片放在自己一定能迅速作出反應取回的範圍內,然後再度看向萦語水池。

那一眼,就連沫白自己都忍不住一個戰栗,有種仿佛透入骨子裏的寒冷,從倒影的雙眼中刺入自己的靈魂。

原來,自己的眼睛是這樣的,沫白心裏想着,将鱗片重新拿在手裏。

随着手心感覺到的溫度,倒影的眼中也沒了那分冰冷。

“這可真的是一個寶貝。”看着紅色鱗片,沫白一句感嘆。

細細地看着鱗片沿着上面一道道紋路來回撫摸着,閉上眼感受上面隐約波動的能量,描繪鱗片的形狀,放松心情在腦海中繪出一個個圖形,将鱗片如何加工的設想。

“可不能有一點損傷,要完完整整的。”也不知道來回撫摸了多少次,沫白重新睜開眼看着鱗片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卻不曾想一片陰影瞬間籠罩住自己,下一秒又是陽光燦爛,只是面前多了一個人。

——或者應該說是,人型生物。

“你在這裏……做什麽?”第三次見面,先開口的依舊是阿萊克斯塔薩。

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目光明顯地掃過沫白手中的紅色鱗片,用平板無奇的聲調詢問。

“我……”面對不知為何又一次出現的阿萊克斯塔薩,沫白同樣想不明白,她離開永歌森林才不到一天吧?怎麽都覺得不是順路過來看自己。

啊,莫非……

關注于自己心裏想到的那個可能,沫白的後半句話徹底吞了回去,視線直直看向手中的鱗片。

作者有話要說: 咳,渣游戲……傷不起………………白夜居然破紀錄了,1小時寫了3K字!雖然還是過了十點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