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衣服,全脫了。”楚節神色冷淡,語氣毫無波動,一絲旖旎暧昧之感也無。
“這不好吧……”花戈震驚之後有些糾結,她倒是無所謂,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之感。然而她殘留的神智死死薅住她在法律邊緣放飛自我的內在:你清醒一點啊!楚大佬她現在還沒成年啊!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花戈被狗啃了的良心難得還剩下了點:“那什麽,我倒是不在意…咳,就是,是不是早了一點啊?”
好家夥,這真是那個一臉禁欲萬年冰山的楚大佬嗎?怎麽楚小崽子這麽辣呢?
她摸了摸自己滾熱的耳垂,臉頰微燙,眼神不住地往楚節勁瘦纖細的腰上瞟。
花戈看向楚節修長緊實的一雙長腿,不自覺地舔了舔後槽牙,眼神暗了暗。不知道被這樣一雙腿纏在腰上會是怎樣一種銷魂之感,她肖想好久了。
倒不是花戈沒見過世面,只是她一想到這将來會是那個帝王一樣高高在上的楚節,她就難以控制自己的欲望。
楚節從廁所最後一個隔間裏拿出了一個大紅桶,幾下沖幹淨,直接水龍頭開到最大。她抽出空閑奇怪地瞥了花戈一眼,說出的話裏夾雜着幾分急切:“早什麽早,怎麽會早?再等等就來不及了!”
花戈喜形于色,又有些緊張,還有點窘迫。她一時昏了頭,應和道:“對對對,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我還是懂的。”
花戈頓了一下,稍微清醒了一些,難得的在這件事上猶豫起來。她舔了舔唇,有些為難:“就是這地方是不是有點寒酸啊,我覺得這是不是不太莊重啊?”
畢竟這是楚節的第一次,花戈欣喜過後便無端地覺出一種沉重來。
她有些不願了。
楚節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小聲嘀咕道:“果然是大小姐,就是事兒多。”
平時上衛生間怎麽沒見你覺着寒酸呢。
楚節根本也不慣着花戈,冷笑一聲:“再唧唧歪歪也只有這了,你再不願意也得給我受着!”
正好大紅桶裏的水也接滿了,楚節吃力地把桶搬下來,推進了一個隔間裏,又把還在摸不着頭腦的花戈也推了進去,語重心長地叮囑道:“全部脫光,不斷用水沖身上,不要怕涼,不要嫌髒,那硫酸是危險的東西,萬一是濃硫酸就嚴重了,你的皮膚會全都爛掉。不要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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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哦。”花戈反應過來了,是自己思想不正常,想歪了。
她臉頰緋紅發燙,連耳尖都紅了,趕緊咳嗽幾聲掩飾。
花戈看着一臉純良天真的楚節,內心那個龌龊不堪,滿腦子黃色思想的成年人已經羞愧地捂住了臉。
楚節不知道花戈在想什麽,只覺得眼前這人不安了起來,便又安撫道:“你不要害羞,我把隔間的門關上,不看你。
楚節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卻莫名有一種安撫的意味:“別害怕,我就在外面,給你守着門。”
花戈愣愣地看着楚節給她關上隔間的門,眉眼都溢着溫柔。她一向強勢慣了,鮮少被人當做小女孩一樣呵護着,這種全然陌生的感覺讓她覺得新奇又安逸。
外面響起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楚節利落得很,冰涼的水也往身上面不改色地潑。
這個人真奇怪,明明遭受了那麽不公的對待,狠卻也只是對着自己的。
花戈低頭看着紅桶,神色複雜。
這桶應該是只有一個,而楚節絲毫沒有猶豫地就給了她。明明她有能力處理好,楚節卻是在安置好她之後才處理自己。
她感覺自己重新認識了楚節,印象中的楚節脫離了那個狠厲冷傲的殼子,開始逐漸變得鮮活起來。
花戈不斷地把水潑到身上,到了最後連指尖都是麻木的,冷得她都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她潑盡了那一桶水,最後剩下的一些也被她當頭全部潑下來,冷得她直打寒顫。
當初給曲婷婷拱火的時候她可沒想到這後續處理能這麽麻煩,給她渾身上下都淋透了。
她抖抖索索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冰冷到毫無知覺的指尖扣上自己的扣子。
花戈打開隔間的門,楚節早就穿好了衣服,一雙純淨的眸子清清冷冷地看過來:“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
話裏的意味分明是要同她劃明界限。
花戈瞪大了眼,覺得自己聽錯了一般。
楚節抿了抿唇,還是接着說道:“以你的家世去到最好的班級也不是什麽難事。你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呵,”花戈怒極反笑,本身體溫就低得不行,這下子連心髒都凍得疼了起來。
“你他媽還真是只狼崽子。”
楚節不語,側過臉避開花戈的視線。
花戈冷哼一聲,自覺無趣,特麽一顆真心喂了狗了。
“要不是你像只被人踢了一腳的流浪狗一樣,我會閑得沒事來搞我自己?”
“是特麽的你在哭,你說你快活不下去了,是你先伸出手的!我怎麽可能不拉你一把?”
楚節道:“你胡說!我從來沒有給你說過這種話!”
她本來就後悔那天對花戈說了那些話,現在被花戈又提起來,整個人也炸了。
花戈索性也攤牌了。
“你是沒說,”花戈嗤笑一聲,“我又不瞎,我自己看不出來嗎?你也就是個裝出來的蚌罷了,我本來也沒打算管你,可你現在裏面的膿血都快溢出殼子了,我難道還能丢下你嗎?”
“你是在可憐我?”楚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向清冷的眸子此刻透出脆弱的光來。
“你怎麽能?你怎麽敢!”楚節緊緊地攥着拳,花戈怎麽能這樣,蔑視她的靈魂與尊嚴?
花戈看着楚節通紅的眼眶不知怎麽心就軟下來了,她嘆了一口氣,這小狼崽子有時候還挺像只刺猬,明明是想親近她,小東西卻還兇唧唧地紮得人手疼。
花戈直視着楚節的眼睛,語氣裏沒有一絲情緒,平淡地敘述道:“我就是在可憐你。”
楚節紅着眼睛把花戈按到牆上,她的手居然比花戈的身體更冷。
兩個人此刻都濕淋淋的,可誰也無暇顧及。
楚節兇極了,像只随時會咬人的瘋狗,惡狠狠地盯着花戈。花戈無動于衷,神情冷漠:“還會有更多的人可憐你。”
“你知道我說的是真的。”花戈道。
楚節的身體冷得發抖,面色慘白,毫無血色的唇被她咬得血肉模糊。
她梗着脖子,青筋也露了出來,眼神冷得像塊能凍死人的冰:“你覺得我是條可憐蟲?”
“那你還不快滾!”
“不要再靠近我了。”楚節收回了手,冷冷道。
“你需要我。”花戈篤定道。
“我特麽不需要!是啊,我就是爛透了,用不着你花大小姐可憐我,幫助我!”
“我不要什麽救贖,我不要什麽光!我不要什麽溫情,友情,愛情!我就該是在深淵中堕落下去的東西!”
她冷然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我不想拖任何人下水。”
“我自己一個人在黑暗中呆着,就很好。”
“讓我幫你吧。”花戈道。她冷得站也站不穩,卻還是執拗地把手堅定地搭在楚節的肩上。
楚節微怔了一下,抹了把臉,稍微冷靜下來。她拍掉花戈的手,看着花戈,神情認真:“你幫不了我。”
“我的感情太沉重了,太晦澀了。它那麽的沉重,沒有一絲能讓人感到快樂的東西,我怎麽好意思用它來交換你的純潔炙熱的那一份呢?”
“你感受它久了,你也會被拖進深淵,變成和我一樣的東西的。那種代價太大了,遠遠不是我可以承擔的。”
楚節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像深林裏的鹿一樣,明明白白地映着花戈愣怔的臉:“你有自己的家人,你活在陽光之下,我怎麽忍心把你拖進和我一樣的地獄裏?”
花戈被她的話裏的沉重與悲傷驚得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她想說,不是的,你将來會成為很厲害的人,是人人都要仰望的存在,可又怕影響到未來,又不能來安慰眼前的這個破碎的女孩。
她也真的沒有想到,那個帝王一樣的楚節,居然還會有這種可以稱得上是“弱小”的情緒。
“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楚節輕聲道,像是生怕驚擾了什麽一般,眸子裏又哀傷,又溫柔。
她聲音低低地,像是在懇求一般:“不要讓我難做,好嗎,花戈?”
花戈吞咽了一下,感到忽如其來的難過。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什麽語言似乎都顯得蒼白無力。
楚節推開門,微微側過頭:“走吧,回去穿上外套,給你家人打個電話,別凍着了。”
她的眼眸暗了下來:“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面了。一直以來真的很感謝你,給你留下這樣不好的記憶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忘了它吧。”
楚節開門走了出去便沒有再回頭,只留了一個孤單的背影。
花戈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濕噠噠地乎在身上,她整個人都涼透了。冷風一吹,她恍惚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也在空洞洞地被風穿過去,冷得她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年。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3-2317:38:22~2021-03-2419:48: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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