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昏暗的燈光下,沙發上坐着兩個等着的人。本站名稱女人花戈勉強還能猜測是楚節的母親,可是男人花戈是真的沒有頭緒,她可不知道楚節有父親陪在身邊啊?

男人的身形有些臃腫,看上去似乎是個中年男性,相貌并不出衆,很平常的長相,臉上長着橫肉。

花戈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男人身上的衣着配飾,視線迅速捕捉到男人手腕上帶着的表。

看起來應該算得上富裕,和周邊的環境格格不入。

梅婷荷看見花戈驚呼一聲,似乎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會來她們家。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還有些窘迫之感,急忙起身問道:“啊,請問你是?”

花戈懷裏還抱着楚節,內心覺得有些古怪。

張口就問她是誰,這個女人為什麽不關心一下自己懷裏的人?

花戈把楚節安置在沙發上,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膝上。楚節閉着眼,眼皮下的眼球在動,似乎很不安穩的樣子。

花戈輕輕把手虛虛地搭上去,不至于壓迫到眼球,也能很好的替她遮掩住光線。

這人太累了,想得太多了。心上的擔子太重,好不容易什麽也不去想,幹脆就這樣好好睡一覺也挺好。

花戈不知怎麽的,明明到了楚節自己的家裏,她卻總也不放心,更何況這裏還有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我是花戈,不知道楚節有沒有跟您提起過我。我是她…”花戈想了想,快要說出去的話在舌尖上打了個彎,終究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楚節的摯友,便道,“我是她的朋友。”

她得體而優雅地笑着,自然而閑适,梅婷荷恍惚間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一般。

那個人以後,很少有人能再給她這種感受了。

這個女孩一定不簡單。

Advertisement

“花戈?”她喃喃自語,這種氣度不可能是什麽普通人,花戈,花……

梅婷荷驚呼:“你是花家的二小姐!”

花戈聞言眼皮一跳。

那男人也驚詫道:“居然是花家的二小姐?失敬了,我是沈氏集團的沈志光,和花家有過生意往來的,您還記得我嗎?”

“當然,”花戈笑道,身子都沒動一下,她有些疑惑道:“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碰見沈先生,不知道您這是?”

沈志光頓時語塞,然而很快就自然地掩飾過去,道:“我跟這位女士有些許事情要處理,今天也是第一次來,沒想到就遇見您了。”

他笑起來顯得有些憨厚:“也是有緣。”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您忙。”男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中,梅婷荷連送送都沒來得及。

這個女人也太貪了,居然還想掙兩次錢,偏偏那個花家的小姐他還動不得,這虧只能咽下去了。

他啐了一口,暗罵幾句,憤懑離開。

這可是真的冤枉了梅婷荷,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什麽時候結識了這麽一個大人物。

這個男人本來是她想要給楚節介紹的相親對象,今天過來看看人,誰想到半路殺出來個花戈。

“您還有什麽事嗎?”梅婷荷的意思似乎是要趕人了。

花戈怎麽會聽不出來,但是楚節現下又完全不清醒,她根本不放心留這人自己在這,雖然這是楚節自己的家,應該也不會出什麽問題。

她覺得古怪,即使是楚節都只是模糊地知道她是個大小姐,很有錢的富二代罷了,可是楚節的母親卻顯得很了解的樣子,甚至還知道花戈是花家二小姐的名字,這很難不讓人生疑。

“阿姨,你看這天都這麽晚了,外面太黑了,我一個女孩子自己孤單一人多危險啊。”花戈撒嬌道。

梅婷荷嘴唇動了幾下,到底還是沒說什麽。她聽說過花戈的名聲,怕不是這個人看上自家女兒了。

“話說回來,阿姨,你不擔心一下楚節同學嗎?”花戈似乎很随意似的問道。

梅婷荷仿佛突然驚醒般地,急切地問道:“楚節怎麽了?這孩子又在外面闖禍了嗎?”

“沒什麽大事,就是喝了點酒。”花戈淺笑着糊弄了過去。

楚節她媽心有點大啊,女兒躺在旁邊半天了也不見問一句。

另一邊梅婷荷像是糾結了很久,想了半天才猶豫着說道:“花戈同學啊,阿姨多嘴說一句,你不要生氣啊。”

“嗯。”花戈很乖地點了點頭。

“楚節這孩子畢竟是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什麽脾氣我一清二楚。這孩子從小就缺愛,對人的控制欲占有欲也強,可阿姨聽說你是那種很風流的人,你們在一起不合适的。”

她擔憂道:“萬一她認為你背叛了她,或者你給不了她想象中的感情,她絕對會歇斯底裏地報複你的,到時候對你們倆誰都不好,我們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不是嗎?”

花戈笑得很勉強,“阿姨,你想多了,我和楚節不是這種關系。”

自己親媽都不了解自己,楚節你可真行。花戈暗道。

她早就發現了,這小狼崽子就是裝得兇,實際上良善得很,刀子都往自己身上捅,即使被最在意的人傷害了也只是默默地把傷口藏好,等着它自己痊愈起來。

另一邊梅婷荷頓了一下,又道:“雖然很抱歉,但是能請你離楚節遠一些嗎?我不想再讓我的孩子覺到痛苦了。”

花戈瞪大了眼睛:“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讓楚節覺得痛苦呢?”

梅婷荷嘆了一口氣,道:“洛洛也是,你也是,阿姨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可是善良是有限度的,你們終究會有一天離開她的,或者是新奇感過了,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

“畢竟你們是大家族孩子,根本和我們不是一類人,遲早要分道揚镳的。”

她道:“到了那個時候,她要怎麽辦呢?這孩子雖然掩藏得很好,但她敏感得過分,你們成了她的朋友又離開她,她以前不覺得有什麽,可是經歷過你們陪伴過後的她會感到更加孤獨,她會認為是自己的錯才導致了你們的離開。”

“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像我一樣,感受被別人丢下的痛苦了。”梅婷荷道,哀傷的眸子看着花戈。

花戈突然就不敢直視這個堅強而悲傷的女人了。

她什麽來歷她自己最清楚,她根本也不可能真的陪楚節走到最後。她是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時空的一抹魂,不知什麽時候會突然回去,或者就此灰飛煙滅也說不定,她擔不起任何承諾。

花戈原本就沒打算陪着楚節走到最後,這個人堅強得過分,她最後會成為什麽樣子沒人比花戈這個穿越過來的更清楚了。她只打算把楚節拉出來這一個坑,剩下的路楚節自己就能走得很好。可她現在在想,這是不是對楚節确實有些殘忍了呢?

她低着頭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心中最為隐晦的打算就這樣被楚節的母親明明白白地挑到明面上,她本來就沒想清楚要怎麽辦,這下更加無從應答。

梅婷荷看着花戈,心知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緊,畢竟花戈的身份擺在那裏,她也不能太過分。

“今天也不早了,楚節你不用管她,就在沙發上也行,蓋個被子就行了。你就睡在楚節那屋吧,櫃子裏有新的睡衣。”梅婷荷說完也徑自回屋了。

她今晚說的有些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罪這個大小姐。

花戈聽着梅婷荷的腳步聲遠去,她低頭凝視着楚節許久,忽然笑了一聲,小聲道:“你可是睡得自在了。”

你媽把我訓得老兇了。

花戈沒聽梅婷荷的,小心翼翼地把楚節抱進了屋。睡在沙發上什麽感覺她知道,第二天起來渾身不舒服,再好的沙發都一樣,更何況楚節家裏這個小沙發,楚節的大長腿都委委屈屈地縮着。

楚節的屋裏很冷清,像她的人一樣。一個非常大的大窗戶對着外面,又直直地對着床,冷風無法遏制地透過來,關上窗戶也沒什麽用。

床也大得過分,一個床睡兩個人也不覺得很擠。被子蓋了兩床也覺得陰冷,像極了蛇窟,陰暗而冰冷。

花戈這輩子就沒睡過這麽寒碜的地兒。

倒不是破,就是冷,太冷了。兩個人的床都沒有熱氣,被子硬得像磚塊。也不知道楚節一個人平時都是怎麽睡得着的。

怪不得楚節能長成今天這個樣子,花戈腹诽道。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感覺自己像是半個身子都入了土。

好家夥,這哪是上床睡覺啊,這是蓋上了個棺材板吧?每天晚上都來這麽一下,得虧是楚節膽子大。

花戈這樣胡思亂想着,最後居然也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楚節第二天醒來,只覺得這一覺甚是漫長,她似乎是睡了許久。

…然後她就看到了不該出現在她床上的東西。

…一種植物。

就離譜。

……

花戈溜達着夾着臉盆,嘴裏還含着個新牙刷,适應良好地去洗漱。

她們起的有些晚,天也不算是早上了,一群老頭老太太聚成一團,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花戈壓根沒覺得自己跟這場景有什麽格格不入的地方,相當自然地就往前面湊。

那群老人們是在打麻将,花戈挑挑眉,居然沒在棋牌室打,她感覺有點新奇,便愈發感興趣,注意力也往那邊發散了些許。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更何況是這些天天閑的沒事幹的老人們,聊起八卦來就更起勁了,一邊打麻将一邊聊家長。

花戈洗漱完一開始還眯着眼睛聽着,打發打發時間,後來越聽越不對勁,這攻擊對象咋變成自家那個小崽子了呢?

她抱着胳膊聽了一段,在謠言愈發過分的時候适時地插了進來:“我也想來一把,可以嗎?”

花戈笑眯眯地問道。

“你個小屁孩懂什麽?”老人們很是不屑,壓根也不打算跟這什麽也不懂的小孩來一把。

“我有很多的錢哦。”花戈笑着補充道。

“你知道規則嗎?不知道也沒事,很容易的。”對方改口得很快。

意外地,楚節居然會做飯。不過想想也是,她畢竟習慣一個人的狀态,母親又經常不管她,自己會做飯會減少很多麻煩。

不過她自己不怎麽喜歡,因而也只是勉強能入口罷了,算不得優秀。

楚節做好飯來喊花戈的時候,就看見那人一點也沒有大小姐架子地已經和小區裏的人打成一片了。

花戈居然在和老人們一起打麻将。

她有些吃驚,又有些理所應當的感覺。這個人似乎就是有這種魅力,就和楚洛洛一樣,只要她們想,她們就能和任何人打好關系。

只不過這會兒花戈怕是要栽了,小區裏的老人們都是老手了,花戈恐怕要被狠狠宰一次了。

楚節這樣想着,卻猛然聽到一聲:“胡了!”

她吃驚地看過去,卻見對方已然笑着朝她走過來。

“我掙了好多好多,晚上請你吃麻辣燙啊?”花戈随口胡诹,還怕楚節嫌棄似的,又補充道:“你可不要嫌棄啊,畢竟我賺來的也只夠請這個了。”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花家的大小姐一樣。

楚節問道:“你怎麽連這個都會?你們有錢人家的小姐連這個也學的嗎?”

花戈咳了一聲,道:“有錢人家的小姐當然不學這個,可架不住有錢人家的太太們教啊。”

誰還沒點小愛好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