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昨晚和小玲談過之後，葉子堅定了今後的去路。只是有些事情放在心裏讓她始終覺得和小玲之間少了什麽。雖然也曾想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再追究也沒什麽用。可這次的重逢太過突然，讓葉子總有種置身霧裏的感覺，很多事情沒有一個答案無法解釋。就好像昨晚小玲的出現不是以溫慧玲的身份出現的，而是圈內有名的交際花——秋玲，陪同辛德羅參加宴會。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尤其是小玲的身份讓葉子怎樣也無法接受，她不敢想像在當年把小玲拒之門外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昨晚的談話中兩人都沒有涉及這個話題，葉子是不希望這難得的重逢變得不愉快，而小玲呢，她不知道，也許是她不想提吧，所以這個問題成了這些年以及昨晚唯一留下的一個謎團。

今天又約了小玲見面，還是昨晚的那家旋轉餐廳。夜晚城市的景致從高空看去別有一番意境。葉子坐在早上就已經預定好的座位上等着那人的到來，昨天來這裏還沒有發現原來這家餐廳內的顧客大部分都是成雙成對的戀人，從剛才進門開始葉子就看見有很多一看就是上流社會的男女紛紛入座，才子佳人郎有情妾有意的享受着這頓美好的燭光晚餐。

約了小玲晚上七點的晚餐，可是等到現在九點半還不見人來，心裏除了焦急更多的恐懼，葉子害怕這次會不會像上次那樣那人一離開就是不見，然後還要再一個七年的等待嗎？等待也許不可怕，可是她不想永遠見不到小玲啊！

時鐘滴滴答答地走過，餐廳內悠揚的樂曲配合着窗外閃爍的星光讓人不得不感嘆生活的惬意。可是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葉子已經給溫慧玲打了幾十個電話了，每一個聽到的回音都是話務員小姐冷冰冰的答案：“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

這一聲聲的回答都像是石頭投入湖水中一樣在她的心裏掀起陣陣漣漪，一圈一圈的擴張，一圈比一圈大，就如同此刻她心底的恐懼一樣。

視線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飄向餐廳門口，一次次的失望收回，桌上紅酒已經空了一瓶，她的人卻始終沒來。終于坐不住站起來準備離開，擡頭卻怔住，那人就淺笑吟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手裏拿着一瓶紅酒和一只酒杯。

“抱歉，有事來晚了。”說完盡自入座，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我先自罰三杯喽！”

在葉子被眼前人的突然出現弄得無法思考的時候，溫慧玲已經優雅爽快地一次又一次舉杯喝下三杯自罰酒。

等到葉子反映過來重新坐下時，溫慧玲已經叫來服務生自作主張地幫她點了餐點。

“想你應該餓了，”瞄了一眼桌上空空的酒瓶，溫慧玲繼續對對面的人說道，“看你喝了那麽多酒不吃點東西對身體不好哦，我點了這家餐廳最有名的‘玫瑰蛋糕’，呆會兒一定多吃點，濃而不膩玫瑰的香味會讓你愛罷不能的呀！”

說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并開始優雅地品嘗起來。看到葉子盯着自己的酒看，溫慧玲不禁玩味地開起了葉子的玩笑。

“怎麽，你還想喝啊？小心醉了我可背不動你，還是你想讓我把堂堂的葉總趁酒醉之時賣了啊？”

就連一向嚴肅的葉子也忍不住被溫慧玲的這番話弄的哭笑不得，失笑地搖搖頭，剛才不安的心情也跟着好轉起來。突然有了心情和溫慧玲就這樣沒正經的東聊西扯幾句，于是兩手攤開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向溫慧玲申訴：“我的天那！小玲我好冤枉啊，我有那麽肥嗎？本來人家還以為自己很苗條的呢！”

溫慧玲也有些被葉子吓到了，這樣的葉子是從不曾見到的，七年前她總是默默無聞地只知道學習，就算七年後的今天打死她也不相信葉子是那種愛玩的人。可是眼前的葉子确實是說了剛才那番話的葉子，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有種感覺，這樣的葉子只有她才能看得到。心裏立刻湧起一層得意之感，自己對于她來說畢竟是不同的。

兩人都為葉子剛才的話驚異，就連說出這話的本人葉子也一樣，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感到好笑。

餐廳內的燈光暗淡着影射在窗戶的玻璃上，加上桌子上時不時跳動着的昏黃燭光，氣氛顯得有些暧昧，确實是一個情侶約會的好地方。

溫慧玲的目光從葉子的身上轉開，在餐廳內掃了一圈又落回那人身上，嘴邊的笑意不禁更加深了幾許。

這樣的笑容在這樣的氣氛下讓葉子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心裏那些見不得光又洶湧了七年的感情。心跳動着，猶如熊熊燃燒的烈火。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對面人的臉上，幾乎都要将人幻化成灰。

那眼神的過于刻骨銘心的結果就是讓當事人更加堅定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只是錯過了真實的答案而已。

“你想要辛德羅的企劃案嗎？”溫慧玲帶着自信的語言從她送到嘴邊的酒杯邊沿滲透而出。

“啊？”似乎是料不到對方這突如其來的話題，葉子有些茫然的應了一聲。

然後就那人帶着玩笑的調侃但讓人震驚的聲音沉沉地落在了她的心裏。

“恭喜你，辛德羅先生已經決定了這次的國內合作商将是由你的公司和青楊集團組成的最佳聯盟。”

“什麽！”就算葉子多麽的沉着冷靜，在對面的溫慧玲投下這個與重磅炸彈堪比的消息時也難以置信地驚叫起來。

安靜的餐廳內祥和迷醉的氣氛被她這麽一聲打破，衆人都紛紛轉過頭來向她們這一桌投下好奇不滿的眼神。

突然以這樣的方式成為全場的焦點讓一向穩重的葉子也禁不住臉紅起來，姍姍地看向正神色自若地抿着紅酒的溫慧玲，卻也沒有錯過那人嘴角微微洩露出來的幸災樂禍的笑意。

真是啊，葉子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就是個再世磨人精，她葉子這輩子恐怕都一個跟鬥栽進去永無出頭之日了。

慢悠悠地擡起頭瞥了對面正氣惱的紅着臉的葉子一眼，溫慧玲在心裏揚起了勝利的旗幟，同時心裏也為此刻的昏暗燈光下的葉子所心折，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葉子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呢。

在葉子驚疑期盼的眼光下溫慧玲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一份文件擺在了餐桌上，文件上的大标題赫然就是葉子和紀青楊渴望已久的與辛德羅的合作案。之前葉子還信誓旦旦地想着如何親自出馬去取得這份合作案，可現在事情真的發生了，她卻又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高興和喜悅當然是有的，可是一手觸摸着這幾張薄薄的紙，一邊腦子裏葉子就無法不去想起那晚溫慧玲的身份。在這次激烈的競争中自己想過很多可能會發生的狀況，所以當成功的現實擺在自己的面前時她又是異常的難以置信，任她怎麽想，成功也不會是這樣得來的吧。

小玲為了這份合作案究竟作了什麽是葉子無法想像也不敢去想的，是不是真的因為自己才害得小玲走上今天的位置？

手不由得收緊，那幾頁紙也幾乎快被她給捏成了一團。

溫慧玲其實是早就料到葉子見到這份合作案的反應的，而這恰恰也是她想要的結果。葉子欠了太多，而她本人就成全葉子，讓她記得這些，永遠都刻在心裏面。慢慢還吧，總有一天溫慧玲是要讓這人把欠她的東西全部還清的！

可是，真的能還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