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及時制止葉子繼續蹂躏那些好不容易得來的紙張，溫慧玲總算說出了讓葉子安心的話。

“放心，這些主要是紀青楊争取來的，我只是敲了一點點的邊鼓而已。”看葉子滿臉驚疑不定的表情，溫慧玲繼續解釋，“你也知道這次國內争取合作案的幾個方面實力都不弱，但是比起領導階層和企業實力來又有哪一個能夠和你們這只年輕又強大的團隊相比呢，這裏面的潛力巨大辛德羅先生那麽精明的人也是不會看不到的吧。”

舉杯用紅酒潤了潤嗓子，故意又瞥一了一眼仍不放心的葉子，溫慧玲再度開口：“我只是給辛德羅先生和紀青楊創造了一個見面詳談的機會而已，讓辛德羅早一步認識到你們合作的優越性罷了。事情很簡單是吧？重要的是——”說到這兒溫慧玲故意停了下來等着葉子的反應。

果然，葉子本就因溫慧玲參與争取合作案而緊張的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化作急切的言辭脫口而出：“怎麽了？！”

剛喊完就見那人自得的輕放下酒杯，低頭斂目，雙肩微陷，葉子的心更是猶如刀絞般緊張糾痛的不得了了。在她的眼裏只剩下此刻溫慧玲委屈的樣子，完全忘記她前面說過的話，事情是很簡單的。葉子最後也就明白了什麽都沒想清楚的結果就是再度被這個磨人精騙得慘不忍睹。

溫慧玲的前戲做完，緊跟着讓人哭笑不得的話就響起：“葉子，這可是我們七年重逢後我送你的大禮啊！你應該怎麽謝我呢？”

一句話就讓葉子剛剛還懸浮着的心落了下來，可緊跟着又因為這人的下一句話而起飛了。

擡頭，目光幽幽的落在葉子身上，輕若蚊咛的話從溫慧玲的嘴邊飄出：“我現在可是正式失業變成窮光蛋了，以後等我們家葉子養了啊！”

葉子的心從高到低，又從低飛高，直到喜悅的心情飛散到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她還是不太敢相信溫慧玲剛才說了些什麽。合作不重要，辛德羅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玲是不是說她失業了，也就是說她不再做交際花了。小玲說她是窮光蛋了，要自己養她，而且她說什麽，她說的是“我們家的葉子”，是不是代表着小玲對自己的信任，她們又可以向以前一樣在一起了？

葉子喜歡小玲說“我們家”，那會讓她覺得自己難言的愛終于找到了歸宿，那會讓自己覺得她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盡管事實還不是如此，但今天的小玲依舊讓她覺得非常高興。

心情沉澱下來，葉子除了“謝謝”兩個字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任何語言似乎都配不上這個坐在她對面的小玲，任何誓言也無法讓她清楚地表達自己對小玲的愛。

葉子想，有口難開應該就是葉子此時的最佳心情寫照了。

還是溫慧玲看葉子一副明明激動得想說千言萬語的樣子，卻張半天口吐不出一個字的樣子覺得麻煩，最後幹脆地揮揮手，舉起酒杯說對葉子說：“今天晚上就為了慶祝葉子成為大富婆，連帶着我溫慧玲也吃喝不愁的份上，不醉不歸吧！”話沒完，酒已經入口了。

葉子發現自己對這個樣子的小玲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不，準确的說是自己只要面對小玲就會變得不是自己了。看小玲不一會兒就幾乎幹掉一瓶紅酒，葉子既驚訝又高興，驚的是這人什麽時候變成一個酒鬼，喜的是她雖然錯過了七年，但是現在她依然可以慢慢地了解小玲了。

當天晚上葉子就經歷了她目前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宿醉，當然這是拜小玲那個酒鬼所賜了。以至于直到現在第二天晚上葉子和紀青楊兩個人坐在那家同樣的旋轉餐廳內的同一個位置上，可葉子是說什麽也拒絕了紀青楊給她倒酒的動作，而是很不應景且難得的品着一杯濃濃的黑咖啡。

“真沒想到，難得見你喝一次咖啡卻還是在這樣的場景下，葉子啊，麻煩你下次如果再有這種情況先通知我一聲，我好提前定合适的餐廳，免得像今天似的搞突發狀況，看看現在你都成了這裏異類了。”說完還重重地嘆一口氣，繼續道，“唉……還虧我今晚好不容易以為可以和佳人共享燭光晚餐呢。燭光、紅酒、美人和我這個英俊潇灑事業有成的大帥哥是多麽的般配啊，這麽浪漫的美景就被你這杯咖啡給破壞了！欲哭無淚，欲哭無淚啊！”

紀青楊本來計劃的可好，昨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與佳人共享這浪漫一刻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從來不醉且甚少沾酒的葉子昨晚竟然宿醉啊，天那，這消息無疑是可以登上年度奇聞頭條了。

關于合作案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說起來連他都覺得奇怪，昨天上午剛送走葉子，紀青楊就接到了那個秋玲的電話邀約，因為本就對那晚的事情好奇他立刻答應了下來。可後來的見面卻讓紀青楊對這個女人不得不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覺，更甚者，這個秋玲像葉子一樣是個不簡單的女人，而且絕不會比葉子差。也是昨天兩人的見面才提前解答了始終困擾紀青楊的問題。

秋玲，真名是溫慧玲，是葉子高中的同學兼最好的朋友，七年前她的父親甚至還是某市的市長。後來因為她一些事情葉子考上了國內的名校去讀書，而溫慧玲家變沒參加高考去工作，兩個人也就失去了聯絡。溫慧玲對自己的事情毫不避諱的全告訴了紀青楊，哪怕是她的家變都略有提過，這不能不說讓紀青楊心生好感。她也說了一些葉子以前的事，當說到葉子以前自卑模樣時，真的讓紀青楊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實在是無法把現在精明能幹的女強人葉子和溫慧玲口中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孩兒聯系在一起啊。

溫慧玲也有提到她和葉子當年最後因為誤會鬧翻的事情，所以葉子直到現在仍覺得對她有所虧欠。紀青楊在一頓飯的時間裏就吸收了超過他原本想要知道的事情還要多的事，确實感到有點吃驚。可最讓他吃驚的是溫慧玲最後給他的東西以及說的那些話。

當時的溫慧玲不像是前晚在宴會上豔光逼人的裝扮，而是一身休閑且不失莊重的女裝，上身是白色的棉質小衫，下身一條水紅色的長裙，頭發兩側向後卡成一束，中間柔順地披落在後背，這樣的溫慧玲讓紀青楊都不得不贊嘆一聲：“卿本佳人”了。

溫慧玲在桌上攤開一份文件，不等紀青楊開口詢問就直接說出了邀約的目的。

“這是辛德羅先生同意與你們合作的文件，他已經簽過名了，所以說現在這個案子就是你們的了。”她打斷紀青楊想要張口的舉動，說的更明白，“案子雖然是我向辛德羅先生要求的，但是不用擔心它的來意，畢竟辛德羅先生對你們的實力也是了若執掌的，這個相信我們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更何況他此行中國本就看好葉子和她的團隊。我承認這份文件裏有我的私情在內，但請當作是我送給葉子的重逢禮物，希望你別告訴我們今天的見面，在她問起時只說是我為創造了一個和辛德羅先生詳談的機會。”

紀青楊內心的震驚随着溫慧玲說的話繼續着，直到她的話落，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究竟是怎麽回事。溫慧玲也在等，就那麽直直地看着他，她的眼神仿佛能夠看透自己的心一樣。等到他緩過思維準備拒絕這樣對她不公平的條件時，卻不料被溫慧玲的再度開口賭得啞口無言。

她的口氣不是猜測，而是肯定直白的說出：“最重要的是——紀先生，你喜歡葉子吧，而我是在給你機會。”

紀青楊再次震驚了，他現在看着溫慧玲的眼神有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害怕，就好像有個人在你的心裏安裝了竊聽器一樣，無時無刻不讓你處在危險之中。

他承認他自私，他也承認這樣的做法很不君子，對溫慧玲非常不公平，所以他還是接受了溫慧玲的條件，按照她說的去做。只是在最後誠心誠意地開口要求道：“以後無論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做請盡管開口。”

話說完，紀青楊就看到溫慧玲笑了，他想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笑容，自信得讓人耀花了眼。

那人笑着說了離開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我們都是為了葉子嘛！”

紀青楊看一直注視着溫慧玲離開的背影，陽光從外面照射進餐廳內籠罩在她身上，金燦燦亮晃晃的，她仿佛融進到陽光裏一樣變得透明，讓人怎麽樣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