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頭一天晚上的兩個人算是笑夠了,然而到了第二天現實就讓兩人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樂極生悲。

按頭一天的鬧鐘起床的兩人,慢條斯理的打點自己,然後打了車,直奔首都機場。本來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的兩人路上遇到了讓人十分無語的堵車事件。當然,首都的交通情況不好這是衆所皆知的問題,不過讓兩人沒有想到的是,去首都機場的這條路跟一條高速路線是重合的。本來以為将一路暢通的路線卻偏偏堵了車,然而這種情況許信還是預料到了的,所以故意多留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放在路上以備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可是現在……

許信掏出手機,眼看着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七分鐘,兩個方向分別一字排開的車隊就這麽停着一動沒動過,她心裏不好的預感已經非常強烈了。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抱着行李拖着沈思涵直接跳車靠雙腿跑向機場,然而就算進了機場,想要到達航站樓兩者中間的距離也是非常遠的。

許信感覺一直生活在小城市的自己終于有幸見識到了偉大祖國的幅員遼闊,只不過她從來沒想過會是用現在這種方式罷了。

北京真大,大到很多事情并不是靠我們心血來潮力排衆議埋頭苦幹就能解決的。大到更多的時候會讓人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

許信現在就是這樣,雖然心裏還在期待着忽然出現什麽奇跡,能讓兩人在五分鐘之內就趕到登機口,但更加清楚的是,可能這一趟飛機就要趕不上了。身邊坐着的沈思涵也很着急,但卻顯得比許信鎮定許多。

“不要看啦,走不動就是走不動,看有什麽用。”眼見着許信坐立難安的盯緊前面的車屁股,沈思涵只能有些不耐煩的道。

眼看着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十五分鐘,長長的車隊終于像一條行動遲緩的巨龍一樣緩緩的動了起來,随後漸漸地車子也能跑出3檔的速度了。

理所當然的,兩人到了機場時,登機閘門正在關閉,找了機場服務臺,确認過了确實是趕不上這一趟飛機了之後,兩人嘆着氣選擇了改簽,改到了下午最近的一趟。只不過改簽每人多交的三百多是要自己出了。不可能讓別人為兩人的考慮不周買單。

簡直雪上加霜。就像在預示着什麽一樣。

一切已成定局,也不可能再打退堂鼓了。兩人只能耐心的等待着下一趟飛機的值機,但因為上一趟飛機的延誤使得兩人心情都不太好,等待的過程中各自沉默着,誰也沒說什麽。

排着隊值機的時候沒出什麽額外的問題,兩人也就順利的登了機。

對于從同一個城市走出來的兩人來說,這次還都是第一次坐飛機,本來還比較低落的心情,在上了飛機之後被好奇心沖淡了許多,東看看西瞧瞧的被空姐領到了自己座位附近。

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也終于不擔心了,懷揣着對于深圳的想象和對于全新開始的憧憬,兩個人很快的……睡了!

沒錯,就是各自在座位上睡着了。因為昨晚瘋了一夜就沒怎麽睡好,今天情緒變化這麽大也挺耗費精力的。兩個人一旦安心了下來,就整個人都放松了,緊繃的神經這麽一放松,自然困意就上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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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小時的飛機,帶着兩人跨越了從北到南的近兩千公裏,而後平安落了地。

飛機落地滑行過程中,許信看着窗外有些陰沉的天氣對沈思涵道:“這深圳好像垮個臉在迎接我們。”

“沒事沒事,也沒下雨,問題不大,春娜跟她男朋友一會兒會來接咱們,要請咱們先吃飯。”沈思涵最讓人佩服的地方就在這兒了。多麽令人沮喪的窘境到了她這兒都能變成可接受範圍內的誤差。所以天氣這種小事完全沒法影響她期待着接下來美食的好心情。

出了飛機,許信才終于有了自己已經到了南方的實感了。感覺空氣裏漂浮着滿滿的水分子,明明沒下雨,但到了外面,皮膚就已經變得濕潤了起來,跟北京這個時候刮的幹烈的風行成了強烈的對比。原本兩人來的時候還穿着外套,可出了飛機後連十分鐘都沒有,就穿不住衣服了。

深呼吸了一口的許信甚至感覺自己好像剛剛喝了一口水一樣,但又跟喝水不一樣,準确的說是吸了一口水氣,從整個口腔到一部分的肺葉裏都滿了濕潤的感覺。

沒遇到柳春娜之前,許信原本以為沈思涵就算得上是很有主見且自帶氣場的女生了。等見到了柳春娜本人之後,許信才發覺,跟這個女生相比,沈思涵完全算得上是又溫柔又體貼的小女生了。

在柳春娜的‘管教’之下,她男朋友跟她之間的對話模式從來都是她問他答。而許信和沈思涵兩個人坐在柳春娜車的後座上,看着前面因為柳春娜男朋友李宏光多了兩句嘴就被柳春娜訓兒子一樣訓個不停地場面,多少還是很尴尬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這種場合,插嘴肯定是不行的,但不插嘴感覺自己好像也是挨訓那一方了一樣,說不上來有多難受了。

許信給了沈思涵個眼神,兩人馬上默契的各自轉頭看向窗外,裝作聽不到的樣子。

寄人籬下呀……終究不是辦法。

因為感覺到了柳春娜和李宏光之間的氛圍一直不太好,兩人早早就下定決心一定要馬上搞定工作和住的地方。

晚上吃過飯,四人就一起回了柳春娜租住的地方。柳春娜和李宏光兩個人一起養了兩只狗,但不太會照顧,為了讓狗多一些活動空間,還故意租了一間三室一廳的大房子。剛好許信和沈思涵剛落地還沒有地方住,就暫借了一間屋子。

可是進了房間之後,許信關上門就急了。

“不行,咱們得馬上找房子,不能一直住在這裏。”當然不能跟那兩個人住在一起,本來有李宏光的存在就夠不方便的了,這下還有兩只滿客廳亂竄不懂得該在哪裏上廁所的兩只狗,一只金毛一只邊牧。搞得屋子裏都是狗的味道,狗毛也滿天飛。

許信和沈思涵并不是不喜歡小動物,而是柳春娜這兩個人養動物養得太邋遢了,空有愛心但沒有責任心。小動物跟小孩子一樣,不止需要養還需要教,不教的話,任它們釋放天性就跟野生的沒有區別了,并且安全隐患還很大。

“嗯。房子是要找啦,但春娜說咱們這一陣子可以免費住在這裏欸,不也挺好的麽?”找房子當然很重要,但可以免費住幾天的話也可以省下在外面住旅店的錢,沈思涵這個時候倒是來了精打細算的勁兒了。

許信見沈思涵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就知道她其實可能已經動了要租下這間屋子的心了。

但那怎麽行?剛剛許信所預見的問題都是她很在意的問題,這是原則性的問題,不是花錢多少那麽簡單的算計。所以許信在這一點上是不會讓步的。她當然知道沈思涵喜歡湊熱鬧,也喜歡跟很多同齡人湊在一起玩鬧,但那個是一回事,現在這種情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畢竟朋友在一起可以有很多種方式,并不一定非得選擇租在同一棟房子裏,況且對于許信來說,她除了能夠接受對沈思涵毫無保留的敞開心扉,別的人根本走不進她的心裏,也進入不了她的生活,換句話說,許信把自己住的地方看做是自己不可侵犯的領地,她能夠允許沈思涵在她這兒肆無忌憚來去自由,但對別人可遠沒有那麽寬容,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讨厭別人進入的。畢竟她的本性喜靜,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強迫症,不喜歡別人動自己的東西,甚至是家裏的床、沙發這種地方只要別人坐上去,心底都會不受控制的升起厭惡感。在這種情況下,你讓她接受要跟別人合租的事,她是百分之百不會同意的。

所以已經猜測到了沈思涵心思的許信已經變得有些拒絕溝通了。随後沈思涵說的什麽話她都沒有走心的聽,只是嗯嗯啊啊的答應着。

不知怎麽的,許信這次來到深圳,跟去北京的心情完全不同。也不是生疏,就總感覺哪裏都透着一股不對勁。原本她适應能力很強,也不是那麽挑剔的,但總感覺到了這裏之後看哪裏都有些怪怪的,總感覺像是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一樣。

然而日後的事實證明,許信的第六感永遠是值得信賴的,特別是在預感壞事上。

雖然沈思涵落了地之後就一直抱着入鄉随俗的想法,對待什麽事都很随便,但也不過是兩天的時間,她就也跟許信一樣意識到在這裏久住完全不是辦法了。

早上起床迷迷糊糊的出門洗漱會不小心踩到狗尿,晚上從公司回來還要面對狗屎,着急上廁所的時候廁所裏永遠有人,晚上想洗澡的時候發現衛生間裏沒有淋浴花灑。

“明天一早就算下刀子咱倆也一定要把房子找了。”晚上睡覺前,沈思涵終于下定了決心斬釘截鐵的跟許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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