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敲定了遠赴深圳的計劃之後,兩人就開始兵分兩路各自準備了,步驟說來簡單,其實過程繁瑣到屢屢讓許信懷疑人生的程度。

兩人在北京工作的這近兩年的時間裏,許信的工作更換頻繁,碰到的便宜工作居多,又總是想着給沈思涵多花一些,所以身上是沒有積蓄的,中間好不容易攢了些錢,沈思涵張羅着要去西藏,她便把錢拿出來做了路費。這次也是手頭剛有了些閑錢,沈思涵張羅着去深圳,她便只能留着這少得可憐的閑錢作為到深圳租房時的起步資金。

而沈思涵這邊也好不到哪兒去,她的工作比許信穩定很多,而且期間只做了編輯和置業經紀人這兩份工作而已,所以照理來說,她花得沒許信多,但掙得比許信多,存款應該是有的。

沒錯,原來是有的。但就在中間有一段時間她存了一萬積蓄的時候,在朋友圈看到她大學同學炒金子銀子期貨掙了不少錢,就想着也投個小資,掙點兒外快。又是簽合同,又是上傳身份證件照的,終于加入了人家那個什麽承德炒金團,跟着人家買進又賣出的沒少折騰,最後一萬的老本兒全折裏了。

許信一開始就覺得是詐騙騙局,也勸過沈思涵,但怎奈何沈思涵根本不聽她的,還覺得她是沒有冒險精神,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連嘗試都不敢,怎麽能掙到錢呢?

于是,許信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沈思涵霸氣的舍了自己的‘孩子’——一萬元現金。

而後,在地産公司工作半年後,沈思涵再一次攢了一萬多點的積蓄,因為看別的同事都有自己車帶客戶到處跑去看房,而她們倆,只有許信到這邊之後才買的一輛三手小電動,實在是讓人看着心酸。随後一咬牙一跺腳在同一個店的同事手裏買了輛二手小Q·Q開,前後花了整一萬五。

然而這一步最神的地方在于,她雖然買了車,可她不會開,連駕照都沒有。于是兩年前在老家考完駕照就來了北京的許信就成了她的專屬司機。

兩人開車上路之前許信就叮囑她一定要把安全帶系好,車開起來了沈思涵才扭頭想起來問許信:“你駕照考多久了?在家開多長時間的車了?”

“快兩年……”許信一臉鎮定的樣子,給人感覺就像已經開了好幾年車的老司機了。

“那還挺久的了。”沈思涵下意識回答,随後想想好像哪裏不對,許信一年多以前才來的北京,駕照快兩年……這……

“我在家基本不開車,就學車的時候練了一段時間而已。”許信扭頭笑得憨。“所以,這是我駕照下來之後第一次上路。”

“你、你看前面路!!別看我!”沈思涵馬上後知後覺的握緊了胸前的安全帶緊張的喊。

可愛的小Q·Q開了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爆缸了。許信無奈的前頭開着車,後面煙霧缭繞騰雲駕霧,感覺不知道哪個瞬間這車就會整個爆炸那種。隔着三米遠,沈思涵騎着許信的小電動跟着她,還不停的笑着喊:“沒事沒事,沒起火呢!前面就是修車的地方了!加油加油!”

然後沈思涵的一萬五就這麽報銷了。車子賣廢鐵賣回了四千多,沈思涵還挺樂觀的跟許信說:“挺好的,沒把一萬五全搭裏,也算看見回頭錢兒了!走!姐姐請你吃自助烤肉去!”

但許信最在意的其實不是這個,而是去修車的時候,那兒的老師傅說的那幾句話:“你們這車在哪兒買的呀,這明顯是事故車,翻過車的那種,你看兩面承重的地方,明顯有钣金的痕跡,雖然有的地方噴了漆,但還是挺明顯的,你們這明顯是被騙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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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哪,無論是公司還是公司裏的人從來都沒讓許信的判斷失望過。

但錢不是許信的,許信再生氣也無濟于事,沈思涵都不打算繼續追究了,事情也就這麽過了。好在兩人用車的期間沒出過事,算得上整件事裏最幸運的地方了。因為聽說很多出過一次事故的車會像撞邪一樣繼續接二連三的出事,讓許信還後怕了一陣。不管怎麽樣,兩人都還平平安安已經算得上是最好的結果了。

就這樣,兩次慘烈的投資案例讓沈思涵也沒什麽積蓄了。這就直接導致了兩人搬家時,很多東西都不能扔掉,必須要留着到深圳繼續用,不然重新購買這些日用品都将是一筆極大的花銷。

連着幾天,許信都是從早晨收拾到晚上,最後封箱。重複着打包的過程,一間屋子裏來來去去。沈思涵倒是想幫忙來着,但被許信拒絕了。她打包好的東西都是按品類分別放好的,最後在最外層用記號筆再簡單寫上裏面是什麽,這樣等到了地方之後有些包裹就不用全部打開了。她怕沈思涵大大咧咧的性格再幫了倒忙,所以寧願自己一個人折騰不停。

兩個人從那天打定了主意後第二天就各自提了離職,中間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讓兩個人用來告別這個兩人短暫奮鬥過也留下了不少故事的城市。

但說實話,北京本就不是個對外地人友善的城市,越深入接觸就會越深的感受到整個城市彌漫的那種疏離淡漠用完就扔的氛圍。況且,兩人在北京待這兩年,北京的天氣真實演示了什麽叫遮天蔽日的黃沙,什麽叫飛沙走石,什麽叫鋼筋水泥混凝土的城市森林。經常癱瘓的交通系統,上班路上趕着投胎一樣的氣氛。怎麽說呢,總之感受并不好。

就像大家一旦提起“北漂”這個詞,就已經感覺凄慘了一樣。北京這個地名給許信的感覺也是一樣的。她并不感謝這段“北漂”的時間,她只是對于這段時間裏還有沈思涵陪着自己這件事感覺慶幸。

因為沈思涵的存在,不論是笑的時間還是哭的時刻,許信原本黑白兩色的世界都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色彩。藍色是憂郁,綠色是生機,紅色是熱情,黃色是自信……就連原本許信衣着常年選擇的黑白灰搭配也開始有了顏色的變化。

許信知道自己抑郁其實很嚴重,只不過為了逃避現實從沒有走進醫院系統的查驗自己那些不妙的數值和吃那些會讓人頭昏沉的藥而已。反正這病,你不說,不嚴重的時候也沒人看得出來。但她常常會不受控制的陷入那些黑暗窒息的情緒中,她怎麽可能不清楚自己有病沒病呢?

沒病的人能對自己下得了刀麽?

也是直到最近,許信才意識到了這一點,沈思涵的開朗自信似乎正在一點一滴的影響她,讓她也慢慢的遠離了那些負面的陰暗的情緒。她已經很久沒有莫名其妙的難過過了。

所以這一趟,別說只是去個深圳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以此時執拗的許信來看,她都大可以去得。

很快,之前煩惱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得到了解決,離開的日子也就在明天了。把該道的別提前說完,該吃的飯也都吃過,晚上兩人躺在床上各自擺弄着手機,沒一會兒沈思涵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向着許信的方向挪了挪身子,而後手腳并用八爪魚一樣把對方纏住。

“幹嘛……要綁架我?”許信也把手機從自己的面前拿走,扔到了一邊,伸手輕輕撫着沈思涵的頭發,然後一低頭在沈思涵的額頭上印了個吻。

“我這麽有魅力還用綁架你?我前頭走你後面都得屁颠颠兒的追過來,哼。”沈思涵一挑眉,故意表現出一臉瞧不起許信的樣子,而後又把臉埋進了許信懷裏,這家夥身上總是有種海洋的味道,讓沈思涵下意識的想像吸貓一樣吸她。哦,當然啦,不是海鮮的味道,是那種清新的海水味道。正因為沈思涵也還挺喜歡吃海鮮火鍋的,所以她更加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兩種味道的差別。

“你這樣讓我感覺我好像你養的寵物啊。”許信寵溺的笑開玩笑道。

“寵物坐飛機不用買成人票,托運就成了。”沈思涵擡起頭回答得一本正經,而後眨巴眨巴眼睛,自覺的身子向後挪去,要跟許信拉開距離。

結果被第一時間識破她目的的許信一把給摟了回來。

“還想跑??說我是寵物是吧?寵物可是會用‘舔’來表達對主人的喜歡的。你別跑,我讓你看看我這個‘寵物’有多喜歡你這個‘主人’。”許信不懷好意的彎起嘴角一邊壞笑一邊委身鑽進了被窩裏。

“呀,許信!你幹嘛!”被子外只露了個頭的沈思涵已經被許信完全封鎖了行動,這會兒只能通過嘴上功夫來發洩自己的不滿。

“你別鬧啦,明天還得趕飛機呢。”眼見許信不肯從被子裏面出來,沈思涵只能拿正事兒來當說辭,妄想說服許信停手,哦不,是停嘴。

然而許信根本沒打算輕易放過她。

“好癢,哈哈,許信,那裏不行,哈哈哈……”

“你出來,你出來吧,我錯了。哈哈……”

“許信,唔,唔唔……”

這一晚上,許信讓沈思涵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做行動力,什麽叫做君子一言,說幹就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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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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