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可是暗自下定決心的許信完全沒有預料到,事情會發展到什麽樣的地步。
就像輪班到後廚工作的她此刻也完全不會想到,自己會被阿夢堵在後廚的角落動彈不得一樣。
“你、你要幹嘛?”心裏打鼓完全猜不到對方在抽哪門子風的許信莫名的緊張到結巴了。現在這種局面,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前有虎視眈眈的阿夢,後有堆滿了茶葉渣的垃圾桶,只能偷偷咽了下口水道:“我煮的茶要到時間了,你堵在這裏我怎麽弄?”
阿夢今天不知道在想什麽,居然還破天荒的畫了個淡妝,卷翹的睫毛微微抖動,黑色的瞳仁反射着白熾燈的光,塗了薄薄一層粉色唇彩的嘴唇也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明豔動人,然而不管妝容如何,她都是那個不愛走尋常路、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聽到許信的問話,她歪了歪頭,似在思考,片刻後笑了,微微向着身後的方向挑了一下頭道:“那你就過去呀,我也沒綁着你手腳。”她深知許信為了不觸碰到她,肯定不會選擇把她推開,更不會野蠻的撞過去,所以現在站在許信面前表現得有恃無恐。
“別鬧了,大小姐,我們還有工作要做呢,你們前面這會兒不忙嗎?”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許信還期盼着用言語溝通來趕走阿夢,能不動手自然最好。
然而對方的态度簡直是油鹽不進,絲毫不打算配合許信。許信當然清楚她這依然是在對那天被許信吓到的事心懷不滿,所以幾次三番的來找許信的茬。每次看着許信都是那種‘有能耐你就對我動手’的挑釁眼神。看許信畏畏縮縮的不斷躲開,她又感覺有趣,膽氣越壯,所以越發的肆無忌憚了起來。
看樣子,不行了。許信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對方總是這麽幾次三番的挑釁,她都想着盡量要和平解決,畢竟自己的原則是能話療就不動手。但是她也不可能這樣一直忍下去,畢竟她也是有脾氣的。
現在也就是到這個年紀了,不用多,要是再往前推算三年,不弄哭她,許信都把自己名字倒着寫!只不過現在她始終心裏有顧忌,不可能跟對方玩這種莫名其妙的暧昧游戲。不說別的,就說沈思涵現在已經是全然把戀愛的心思放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這點,她就絕對不能做出辜負沈思涵感情的事來。她和沈思涵可是用了兩年的時間,度過了那麽多個被淚水沖刷的夜晚才擁有了如今這種平淡平和波瀾不驚的生活的,怎麽能就因為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的惡趣味舉動就讓這種得來不易的日子再次陷入感情困境呢?
所以,許信此時已經暗暗下了決心了,阿夢如果還繼續這麽無理取鬧下去,她就要來硬的了。
“你真不打算讓開嗎?”許信暗自咬牙,垂在身側的手腕轉了轉。這将是最後一個她耐心确認的問題,動手後,她将不會再有現在的好态度。
“阿夢!!你是不是又跑後廚偷懶啦,前面來大波顧客了,趕緊出來幹活!!”沒想到沒等到阿夢回答許信的問題,小妹就從外面跑了進來,見阿夢和許信保持着奇怪的對峙姿勢同時扭頭看向自己,有些遲疑道:“你們在幹嘛啊?阿夢你不幹活去杵這兒幹嘛呢?跟信叔表白啊?”
阿夢哈哈一笑,伸手從一旁的操作臺上抽了個勺子出來道:“怎麽沒幹活!我來取勺子,順便跟信仔說兩句話而已!怎麽?你怕我搶你信叔啊?”一邊說着一邊往廚房外走去,走到小妹身邊還輕佻的拍了下小妹的屁股接着道:“嘿,小妞還吃醋了。”
沒想到被逗的小妹臉一紅真真假假道:“那可不!你可別想跟我們搶信叔!信叔是大家的!是吧?信叔!嘿嘿。”說着話,最後還給了許信一個wink,好像恐怕許信不尴尬一樣,說完轉身跟在阿夢身後,兩個人嘻嘻哈哈推推搡搡的就一起出去了。反正大家也都是開玩笑,她們可是什麽話都敢說的,這一點,許信早就已經見識過了。
“呼……”眼看着兩人都走了,門也關上了,整個廚房回歸了一片無人聲的寂靜,許信才整個人洩了氣一般蹲了下去,長出一口氣,好在小妹進來得及時,有驚無險。
太危險了,看來自己以後要盡量避免跟阿夢兩個人在同一密閉空間裏獨處了。這家夥簡直就像個不□□一樣。再來一次同樣的情況,許信也無法确定自己在一時沖動之下會做出什麽來。
好在,後來的工作忙碌起來,兩人再沒有過一起獨處的機會。只不過幾個丫頭因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漸長,交情也變得更加好了,開起玩笑來也是越加肆無忌憚了起來。偶爾還會把搞不清狀況的許信也拉進她們的‘戰局’,讓許信站着也躺槍。
Advertisement
就像那天幾個人躲進後廚稍作休息時,不知道又開了什麽玩笑,互相打鬧了起來,許信看着幾人瘋了一樣的哈哈哈個不停,想着怕被殃及池魚,就側着身子想從幾人身旁過去,到前面安靜的待一會兒去。
沒想到,還沒挪到門口,一個人就踉跄着撞進了她懷裏。而對面的幾個人中,罪魁禍首的阿夢正帶着一臉幸災樂禍的笑,看着許信被猝不及防的撞到一臉錯愕的表情。
“什……”麽情況?許信被撞,下意識的摟住了撲過來的人,兩個人一起撞到了後面的牆上,當然,許信完全充當了肉墊的角色。
兩人被撞懵了緩了一會兒才分開了各自站好。許信低頭才看到原來被阿夢推撞過來的人是她的表姐阿魚。
“沒事吧?”許信顧不上自己後背被撞得生疼,先湊到了阿魚面前問道。
而這會兒反應過來自己撞的是許信的阿魚卻騰地滿臉通紅跳開了許信的身邊。
“沒沒沒、沒事。”臉色通紅的阿魚連說話都結巴了。
許信看着對方好像觸電一樣逃開的樣子,眨巴眨巴眼睛依然滿臉懵。
太誇張了吧……哇……耳朵都紅了……脖子、脖子都有些粉紅色了……
逃離開許信的阿魚,身上的化學反應似乎還沒有進行完,許信眼看着她臉上的紅色逐漸向着耳朵和脖子轉移,整個人已經被震驚到了,呆呆的看着阿魚逐漸變成了個小紅人兒。
至于嗎?反應這麽大??許信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她又不是男的,不過就是抱了她一下嘛,自己這個強迫症還沒感覺不舒服呢。
見阿魚沒什麽事,許信瞥了一眼還在盯着自己不懷好意的笑着的阿夢,實在是懶得理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工作服就走出了後廚。
外面正下着絲絲小雨,街道上的行人也便肉眼可見的變少了,沒人來買奶茶,整個店裏也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門口懸挂的電視機在播放着粵語的背景音樂。不時從後廚的方向傳來幾個女生嘻嘻哈哈的笑聲,嗯,看來是真的很開心。別說許信跟她們根本不是同齡人,就算是20歲的許信站在這裏工作,估計也會一樣無法融入這群小女生的圈子。她更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工作,對于太過吵鬧的環境天生就排斥。所以開心是別人的,她也無心跟別人分享那種快樂。
許信拿起一旁的小方巾,一邊聽歌一邊一遍遍的擦起了櫃臺,好在臺面是白鋼材質的,不然說不得都要被許信這一遍遍的動作給擦漏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阿夢又悄無聲息的湊到了她身旁去。
“信仔,我姐的手感好麽?”阿夢一手支在前臺,側身帶着一臉意味深長的笑盯着許信輕聲問。完全不在乎許信生氣與否,簡直就是來火上澆油的。
你們聽聽,這都問的什麽東西?許信能不生氣?
被阿夢追過來找茬的許信心裏一跳,臉上表情已經變了,但現在這可是在前臺,她又不能做出什麽太過奇怪的反應,所以只是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便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越過阿夢,到一旁的水臺邊上接水洗了一下手裏的茶巾。
沒想到阿夢又跟了過去,繼續追問:“嗯?說說嘛!”
手裏的動作停下,許信生硬的轉過臉看向阿夢,咬牙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別得寸進尺。”眼睛裏已經沒了玩笑的意思。
“……”眼看着許信真生氣了,碰了一鼻子灰的阿夢只能強裝無所謂的表情給自己找臺階下道:“嘁,不說算了,懶得跟你說了。”說完轉身回後廚找另外三個人去了。
阿夢終于走掉了,許信差點兒一生氣就把茶巾甩前臺了,看了看在牆後坐着看手機的華姐,終究是沒有發作,将火氣壓了下來。
這件事之後,許信在店裏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都一直是無視阿夢存在的工作狀态。以往阿夢有問題還會找許信問一問,後來見許信根本不願意搭理她了,就轉而跟在華姐屁股後當起了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