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許信在以前的職場上工作時,也被人起過昵稱。但跟大家這種可愛類型的不一樣,大家都選擇了從許信的外表出發,叫她信哥。這個稱呼,雖然聽起來像是為人民服務的小動物名字,但更多的人叫出來的感覺都像是在叫某個□□的頭目一樣,威武霸氣又陽剛至極。不知道的人聽起來就會感覺這個叫‘信哥’的一定很可靠。

然而當許信自己說起了這段‘光榮’往事後,卻又被小丫頭片子們給笑話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着,她們總覺得叫許信‘哥’這個稱呼似乎有些不合适,總覺得要叫得能更加表達尊重一些,畢竟現在許信平常深沉的氣勢給人感覺就像大她們一輩的長輩一樣,于是讨論來商量去就決定給許信冠上“叔”的頭銜了——‘信叔’。這個稱呼顯然更符合現在許信整個人所散發出來的沉穩氣場,又沒那麽鄭重,別人聽了也猜不到為啥大家會這麽叫許信。

所以明明只比這些小丫頭大了那麽五六歲的許信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衆人的長輩了。甚至到後來,比她還要大上五六歲的華姐也跟着大家一起叫許信為‘信叔’了。

店裏的關系網從稱呼上來看,确實是越加混亂了。但這群小丫頭才不管那麽多,她們只顧着自己叫得開心,成天跟在許信屁股後信叔長信叔短的叫着,得意的很。

然而這群人裏偏偏有一個家夥,不走尋常路,拒絕跟大家一樣叫信叔。這個人就是最後進店的阿夢。阿夢自認為自己跟許信的關系比起其他人來說要更近一些,叫信叔反而生分了不少,所以為了顯示自己的特別,每次叫許信的稱呼都不一樣。

阿夢剛進店的時候店長沒有指定任何一個人做她的師傅,教她入門,所以她剛開始在店裏的狀态始終是像邊緣人一樣看着大家各自做着份內的工作,她想跟着學或者幫些忙,但大家卻只覺得她礙手礙腳,沒人願意主動傳授一些經驗給她。

而那個時候,許信也還是半個新人的狀态,雖然也有些工序還沒弄懂,但當店裏特別忙的時候她也能撿起幾個崗位成功的頂上了,這個時候的許信并沒有選擇跟其他人一樣冷眼旁觀等着看阿夢鬧笑話,而是選擇了把自己已經弄懂的事情逐一的教給了阿夢。跟沒有人系統的教過、大部分時間都靠偷學和拿着紙張流程自己領悟的許信不一樣,阿夢所接收到的知識和技巧都是許信自己近一個月的時間裏邊幹邊學總結出來的,包括一些需要重點關注的地方和更加合理的先後順序。于是很快的就上了手,也漸漸地融入了店內忙碌的氛圍中。

但阿夢也清楚,如果不是許信拉了她一把,可能這個時候她早就被嚴苛又事兒多的經理給淘汰掉了。所以心存感激的阿夢總是對許信特殊對待。

在人家都叫許信‘信叔’的時候,就她追着許信喊:‘信仔!’‘小信信!’‘信吶’。

而後她逐漸在和許信相處的時間裏發現了一個秘密——許信從來都不主動跟她們中任何一個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也會非常刻意的躲開其他人跟她肢體接觸的動作。每次她樂呵呵的湊到許信身旁想挽住許信的胳膊或者握住許信的手的時候都會被她看似無意的躲開。

一次兩次就算了,她也以為許信只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而已,但有一次,許信下午的班次趕來上班時,一進店門她就撲過去迎接,要給許信來個擁抱,卻被許信直接當着她的面側着身子躲開了,而後一邊往後廚走去一邊尴尬的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道:“不用這麽熱情,有點兒吓人。哈哈。”

有鬼呀這是。阿夢感覺自己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點燃了。

為什麽呢?都是女生嘛,沒必要對一個小小的動作那麽敏感吧。摸一下碰一下又怎麽了嘛?又不會少塊肉。許信的拒絕接觸越是表現得明顯,她就越是想試探,想知道許信不能觸碰的底線在哪兒。于是就變着法的想辦法接觸她,手指不小心碰到啦,後背不小心撞到啦,趁着許信不注意摟一下她的腰啦。如果不小心被許信撞見了她的刻意,就抛個無辜的笑給她,讓她拿自己完全沒辦法。

許信是什麽人,也算是四次經歷過感情洗禮的情場老手了,怎麽會沒注意到阿夢的惡作劇呢。但她就算早就注意到了小姑娘那點兒小心思,她也沒辦法。畢竟對方不是喜歡自己也沒說過喜歡自己,小姑娘只是喜歡玩鬧而已,在她看來,可能這一連串的挑逗動作都只是在跟許信開玩笑而已。誰當真了誰就輸了。可總是被對方撩撥,就算是許信一心只想保持古井無波的狀态也是難上加難的。

剛開始的時候許信想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蒙混過關,但次數一多,她就煩了。看對方總是笑嘻嘻的樣子,你還不能先生氣,于是許信暗暗下了決心,一定得“回敬”阿夢一下,讓她認識到她現在在做的事并不僅僅是簡單的玩笑而已。

兩人那天分屬前臺和後廚兩個崗位,阿夢趁着從後廚出來換新茶的功夫,看似無意的站在前臺看了一會兒外面的街道和行人,實則是用了兩三秒的時間偷偷握了一下站在前臺收銀位置的許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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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正是沒人的時候,許信站在結賬的機器後盯着眼前的街道正在發呆,連阿夢什麽時候站到自己身邊的都沒發覺,突然被阿夢這麽一握手,頓時吓了一跳。然而對方見許信看過來的眼神又是露出人畜無害但在許信眼中十分欠揍的一笑随後拎着空茶桶就跑,直接躲進了後廚随後關了門。

不行了。這小丫頭不被教訓一下看來是真拿許信當猴耍慣了。

“拽姐,幫我盯一下收銀,我上後面一趟,馬上出來。”本來站在搖茶師位置也同樣在發呆的拽姐忽然被叫到名字,明顯得愣了一下,然後就走到了空出來的收銀位置上沖許信擺了擺手,意思是快去。

得了空閑的許信臉上帶着絲輕笑,直接追去了後廚。

剛剛惡作劇完的阿夢顯然沒有料到前臺崗的許信會緊随其後追到後廚來‘報複’她,正擡手調着牆上挂着的計時器。這東西有好幾個,排成一排,平常大家都是用計時器的倒計時來記不同茶水烹煮的時間,每次用過之後都要重新調好時間,準備下一次計時。而現在阿夢就是在調整新一輪的計時時間。

許信的腳步聲不重,廚房裏的制冰機又在轟隆隆的工作着,所以阿夢也沒有察覺到許信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後。

許信想了想,她又不想主動碰阿夢的什麽地方,只是想吓她一下而已,于是就從背後悄悄貼近阿夢,而後将腦袋伸到了阿夢的右耳旁邊輕聲問:“後廚很閑嗎?”

阿夢确實被吓了一大跳,聲音出現的同時,她感覺自己心頭一緊,趕忙轉頭,鼻尖卻直接蹭到了許信近在咫尺的臉上,而後後知後覺的往遠處推了許信一把。

許信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才站穩身體。好在今天不忙,地面上沒有擺着成排的備用茶桶,她才沒有撞到任何東西。而後反應過來原來這小丫頭知道躲着別人啊,她就先笑了起來。

“膽兒這麽小,還學別人開玩笑?”

阿夢被吓得刷的變白的小臉兒在看清了罪魁禍首是許信之後居然迅速的由白變紅了,想起剛剛自己鼻尖的觸感,下意識的摸了把鼻子,完全不顧還紅着的臉兩步到了許信面前,十分直接的湊過臉去,似乎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又帶了些撒嬌的味道道:“開玩笑怎麽啦!不行嗎?”眼睛瞪得溜圓,粉紅的小臉兒距離許信的臉也就十厘米的樣子。

許信被這家夥的氣勢吓到,下意識的要後退一步,卻直接被阿夢拽住了手,動彈不得。随後對方露出得逞的笑在許信的眼前吐氣如蘭道:“躲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話語未落,眼神卻在許信的雙眼和嘴唇上看了個來回。

許信心中一震,趕忙後退了兩大步,同時用力抽回了被阿夢握住的手。

她很清楚阿夢剛剛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又在打着什麽主意。她也是從阿夢這個年紀過來的,遙想當年,她可是比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阿夢還要有這種不管不顧的氣勢和侵·略·性。

為了不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許信只能長出口氣,讓自己的表情軟下來,尴尬一笑道:“好好好,你贏了你贏了。”随後轉身出了後廚。

出了後廚的許信長出口氣,有些後怕。年輕人的沖勁兒果然可怕,她又不是當年的她了,可沒那個精力去應付這些有的沒的。她只知道,現在的她必須對沈思涵負起責任來,一些不該有的想法就要徹底扼殺在搖籃裏。

至于那個似乎什麽都不怕的阿夢,想對自己幹嘛就都随她去吧,反正自己只要滿心都想着沈思涵就好了,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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