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過了那段比較忙碌的日子後,許信和沈思涵終于有了一起休假的時間,兩人來到深圳之後一直都是只逛了幾個地方而已,因為忙于工作,工作之餘又很累,就沒怎麽出過門,除了必要的逛街,兩人都是窩在出租屋裏休息。
終于是能一起休假了,氣溫也升高了不少,也就能去一些想去的景點兒玩了。深圳靠海,平日裏兩人盡是感受深圳潮濕的海洋性氣候了,還沒有去看過深圳的海是什麽樣的。于是商量了一下,決定去最近的濱海公園野餐順便感受下海風海浪。
去的那天雖不是周末,但因為天氣不錯,公園裏也還是聚集了不少的游玩的人,沈思涵為了能拍一些好看的相片留念,故意提前好久就買了個粉色的拍立得相機,那天也帶去了公園。兩人在草坪上鋪好了野餐墊,拿出了帶的食物。許信手機來了條消息,她坐在那兒低頭看着手機,一旁的沈思涵馬上笑着拿起脖子上挂的相機給許信抓拍了一張,随後相片被相機推出,一片黑色漸漸褪去,露出了一張許信的側臉。
許信聽見相機的咔嚓聲,擡頭才看見沈思涵捏着剛剛洗出的相片抿嘴笑。随後見她看向自己,便興高采烈的湊到了許信身邊,舉着相片對她顯擺。
“你看,我的拍照技術有進步吧?抓拍耶,還能把你拍這麽帥,還不謝謝我!”
許信接過相片看了一眼,擡頭驚喜的附和:“進步巨大呀,拍的真好,這張我要拍一下發朋友圈炫耀。”
“嘿嘿,拍吧拍吧。”沈思涵揮揮手,大氣道。
天氣雖然晴朗,但因為到了海邊,海風也很大,所以野餐的事就是走了個過場,兩個人簡單吃了兩口,怕時間長了灌一肚子風,就收拾了東西去海邊拍照了。
海浪不停地拍打着礁石,濺射起來的細細密密的水滴讓大風直接帶到了岸上,岸邊鋪好的木板橋都被打濕了一半,沈思涵和許信站在岸邊拍了幾張單純的海景,沈思涵就鼓動許信,讓她去淩亂的礁石群裏找個好位置,她要給許信拍照。
許信依言背着雙肩包一步一步的跳過去,礁石雖然形狀奇怪,但好在落腳點很多,許信找好了位置回頭就沖沈思涵喊:“這裏行嗎?”許信其實不怎麽喜歡拍照,但沈思涵喜歡拍她,她也就只能聽話的當個模特任由沈思涵發揮了。
岸邊的沈思涵比了個ok的手勢便舉起相機像個專業攝影師一樣拍了兩張,因為相紙帶得并不多,所以後面的照片都是用沈思涵的手機拍的,許信自認沒什麽當模特的天分也就只能聽從沈思涵的指揮不自然的換着動作了,好在沈思涵技術不錯,拍出來的相片也就挺成功的,後來許信還要了幾張做了自己的手機壁紙。以許信的想法,她當然最想用和沈思涵湊在一起的合照當壁紙。但手機難免會有被身邊人看到的時候,就算她可以不在意,沈思涵還是會在意的。
要說起來的話,現在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裏确實是快樂的時候居多了,但沈思涵依然堅持着她原來的看法,從沒有将許信真正的放到自己愛的人的位置上過。也沒有對許信說過愛她,更沒有對她承諾過不會離開她。雖說有的時候愛與不愛不過是随便出口的話而已并不存在什麽實際的意義,能不能在一起的誓言也是大部分都會迎來被毀掉的結局。可許信雖然嘴上沒有說過,心裏其實還是很在意的。就像埋在木板之下冒着尖的釘子一樣,會不會紮到人,不取決于時間的長短,而是取決于人坐下去的時機。不挑破的時候,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一旦涉及到這個問題了,大概就會變成無法挽回的局面了。
當然,這一點,許信心裏是十分清楚的,只不過她已經不會再主動提起了。反正這已經成了一個既定的事實了,她的言語和行為都改變不了這一點,也就不過多的浪費心思在這個上面了。她現在的想法就是順其自然。
雖然這件事埋在心底就像一枚不·定·時炸·彈,導火索随時有可能被引燃,但許信現在也只能選擇無視罷了。她只是知道這件事爆發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卻也只能在心底期盼着不要在今天也不要在明天,最好離自己越遠越好。
就像沈思涵之所以從沒有承諾過許信什麽,應該也是一樣,感覺到了冥冥之中,兩人命運的線總會有交叉錯過的那一天。現在雖只是預感,但總有一天預感會變成現實……
兩人在海邊拍過了照,吹了會兒海風,就決定前往下一個地方了。叫荷蘭花卉小鎮,這個季節會賣各種各樣的鮮花和裝飾幹花,還有一個小型的花鳥魚市,是沈思涵挑好的地方,打算拉着許信去賞花,順便拍些照片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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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許信還沒什麽特殊感覺,只當是兩人假期休閑的旅程之一而已,但是後來等許信再回憶起當時的一些事情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很多後來的事情從那時起就已經有了些苗頭了。
就像在海邊在花卉小鎮裏,兩人看似開心的游玩過程,卻基本沒留下幾張兩人的合照,沈思涵忙着拍海拍花拍許信,而許信則只能趁着沈思涵不注意,偷拍了幾張她走路時的、蹲下賞花時的背影。
沈思涵不喜歡給自己拍照,很少自拍,也讨厭別人拍她,說是自己也不是什麽美女,沒必要天天拍。許信也就只能這樣,悄悄的拍好她,然後自己藏起來獨自留念。
玫瑰、百合、康乃馨,月季、木棉、風信子……各樣的鮮花被紮成一束束擺成好看的形狀姹紫嫣紅一片,邊緣角落是看起來可愛無比的一罐罐多肉,胖乎乎的好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綠得生機勃勃。
走到花鳥魚市的攤子上,又都是一籠籠各色的鳥兒叽叽喳喳的叫着,還有品種不同毛色出衆的小兔子,白色的水盒裏一個擠一個的小烏龜,甚至還有的背上的殼表面被畫了各樣的卡通人物。
沈思涵湊在跟前一個個看過去,很喜歡的樣子。于是許信問:“要不買個小動物回去我們養着?”
沈思涵卻直搖頭:“不能對它們生命負責的話就不要養,它們都是生命,又不是玩具。”
沈思涵平日裏就挺喜歡小動物的,從北京到深圳前前後後也救助了幾只流浪狗。深知這些小生命的不易,所以對于買賣小動物的事沒什麽好感。
“那剛剛要給你買花你也不要,咱們就這麽兩手空空的回家嗎?”許信看那些花開得煞是好看,就動了想給沈思涵買一捧的心,哪知道沈思涵直接就阻止了她。
“太貴了,咱們又不會照顧,拿回家可能明天就枯萎了,又太浪費錢了。”不得不說,沈思涵除了對于吃的有非吃不可的決心,對于其他的東西從來都是能省則省的态度,工作服都穿到起毛掉扣了也不舍得扔掉,還要笨拙的掏出針線來縫上繼續穿。西服開了線,自己縫不好就磨許信,讓她幫忙。明明職位早就不是普通的員工了,一身行頭穿得卻比員工還樸素。每每都是許信看不下去了,直接按她的尺碼給她買回來新的襯衫西服,再不經過她的同意就把舊的衣服直接扔掉,她才肯乖乖的穿着新衣服去上班。皮鞋都穿得開了皮斷了底也不說,非得趕上大雨,從上到下都被澆成了落湯雞才想起來可憐巴巴的跟許信說:“我的鞋壞了。”
每每這種時候,都搞得許信心疼不已,然後趁着休息的時間拉着沈思涵直接沖去鞋店,讓沈思涵挑好自己看中的鞋,包兩雙讓她換着穿。平時她身上穿的襪子內衣褲也基本都是許信張羅買的,在一起生活得久了,許信就發現了,沈思涵很好養活是因為她根本沒有不停花錢的心思。也就是說她對于外界的訴求很少,除了喜歡吃美食,也沒有太多別的興趣,這就導致了她很好滿足,可以說,随便一個人跟沈思涵在一起,都會過得很輕松,就像帶一個只要喂飽就不哭不鬧的孩子。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沒有人能真正的走進她的內心。她所需求的太少,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即便是沒有別的人在,她也有能力喂飽自己,所以就不期待別人什麽。也或許,是她從小的家庭環境在她心底留下的陰影,就算是期待着什麽的時候也沒有人來滿足她,久而久之,就對所謂的別人徹底失望了。只有自己不會背叛自己,只有自己能夠滿足自己。
所以許信對于她所表現出來的在感情上的冷漠,雖感到傷心,卻一點兒都不怪她。畢竟,她也只是在用一生治愈少年時期的人而已。而許信也知道,正因為自己沒有辦法治愈她,她才不會愛上自己。
但這并不妨礙她始終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