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将軍之路(10)
齊文帝一開口,朝臣都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周從簡也有些意外齊文帝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垂眸上前,掀袍而跪:“回皇上,小将正是。”
“小将?”齊文帝似乎有些意外,原來竟真的只是個小将,目光打量一番笑道:“只是小将倒是屈才了。”
這話落在百官耳裏,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這是要給這小子封官做啊。
果不其然,齊文帝接下來就叫了章太師。
“太師,你認為應該給他賞什麽?”
章太師覆手在前,微彎腰道:“老臣以為這場勝仗周從簡功勞最大,其計謀和魄力都說明他是一個将帥之才。但是……”
說到這兒章太師故意停頓,吊足了大家胃口。
“咳咳…”齊文帝握拳咳嗽,眼神警示章太師不要太過分。
章太師看向霍老将軍一笑,接着道:“但是老臣認為周從簡還年輕,缺乏歷練,暫不能勝任将軍一職,還是先積累為好。否則像某些人一樣好大喜功,不顧後果就不好了。”
“章老驢!你在含沙射影誰呢!”霍老将軍暴躁跳腳,指着章太師的鼻子罵道。
眼見兩人又要在朝上吵起來,齊文帝趕緊阻止,“好了好了,當着衆臣的面你們也好意思吵。”
衆臣心裏都在想:沒事,反正我們已經習慣了。
“既然如此,周從簡,朕讓你做一個六品振威校尉,暫協同府尹管理聖都事宜如何?”
衆臣心裏微驚,一來就六品已經夠驚訝了,居然還讓管轄聖都,這得多大的權啊。
皇上這是要将此人培養成近臣嗎?還是說是在為太子培養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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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從簡本人也是有些訝然,不過也沒有猶豫,垂首應道:“微臣遵旨。”
在他答應下來的那一刻,手上的炮灰值一下就降了20點。
讓周從簡不由暗嘆官職加身的好處。
齊文帝眉梢一挑,暗想這小子真上道,好心情地又賞賜了一些銀兩。
周從簡是第一個受封賞的,也是幾人裏封賞最大的。
霍铮不用說,齊文帝沒有扣他俸祿已經算好的了,不獎不罰才是對他最大的賞賜。
雖然他內心有些不服氣,但也知道這次自己的确有許多過失,也就悶聲接受。
而司徒藍和陳蒙也得到了一些賞賜,兩人也都滿足了。
經過一番和朝臣的寒暄後,霍老将軍和太子留了下來,其餘幾人則結伴出宮。
周從簡與他們在宮門口就分開了,獨自一人向城南方向而去。
跟随記憶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周從簡來到一條巷子,站在一扇木門前低頭理理衣袍才擡手敲了敲門。
門裏立馬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咯吱一聲,木門被打開,一個穿着素雅的婦人站在門裏,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後臉上便堆滿了歡喜。
“娘,我回來了。”周從簡沖她溫和地笑了笑,自然地喊出了稱呼。
“從簡真的是你!我聽你王嬸說邊關戰士回來了,我…我…”
周母說着說着雙眼就噙滿淚水,捂嘴忍住哭腔道:“回來就好,快進來……”
周從簡走進去将木門關上,轉身看到擁擠的院子裏放着的一盆衣裳,其中一件衣裳的半截還落在外面,顯然剛剛婦人正在忙碌。
“從簡快喝杯水,肯定渴了吧?”周母端着一杯水遞給兒子,趁兒子喝水打量着他,心疼道:“都瘦了啊…”
周從簡失笑,放下杯子道:“沒瘦,就是健壯了。”
周母一聽,是發現兒子長高了些,身體也寬厚了些,心裏一時高興,回屋拿了幾貫錢出來道:“你在家歇着,娘出去買點菜回來做飯。”
“不用了,娘。”
“用的用的,你在家等着。”周母态度堅決,周從簡只好乖乖地在家等着。
順便把盆裏的衣服洗了,清洗幹淨後就晾曬在院子裏一根麻繩上。
天色入暮時,周母燒了一桌子好菜,這是周從簡來到這個世界後吃得最豐富的一次。
吃完飯他就跟周母說了自己受封賞的事,順便提了搬家的問題。
周母震驚兒子當了這麽大一個官,還沒回過神就聽到要換地方,猶豫道:“可是聖都這個地兒,要遷到哪兒去…”
“娘,這個你不用擔心,地址我去找,找好了給你說。”
其實周從簡也并不是想換什麽大宅子,只是聖都府衙的位置離這兒實在是太遠了,他想找了近點的地兒。
只是聖都這裏寸土寸金,找到合适的其實也挺難。
然而還沒等他出門去找,翌日就已經有人上門來給他解決問題了。
周從簡客客氣氣地将幾人請進屋裏,周母則給他們倒了一杯茶,然後也不打擾他們談話,一個人進屋了。
奉旨而來的李公公目光不避諱地打量着屋裏的陳設,倒沒有嫌棄之意,只是覺得實在是簡陋了些。
揮手讓身後站着的幾個小太監将東西放在桌上,堆滿了一桌。
“這是?”周從簡開口問道。
李公公将桌上的一個小錦盒打開,露出裏面的一張地契,笑道:“這是太子殿下讓奴轉交給周校尉的,且讓奴帶了句話,說這宅子暫時賒給周校尉住,以後周校尉有錢了再銀貨兩訖。”
周從簡沒想到太子對他如此照顧,簡直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雖然知道這是太子籠絡人才的方式,但臉上還是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道:“那還麻煩李公公回去代我向太子殿下道聲謝,說從簡定不會辜負了他這番恩情。”
李公公含笑點頭,接着指着桌上的其他東西。
“至于這些東西,則是周校尉的官服等物件,以及昨日的賞賜。另外皇上還有兩條口谕,一是讓周校尉休息五日再去任職,二是以後每逢休沐希望周校尉到霍府接受霍明朗将軍的指點。”
“周校尉可明白?”
“明白,謝謝李公公。”周從簡将一個錢袋遞到李公公手上,這是剛剛周母給他的。
李公公作為皇上身邊的人,雖然不缺這點錢,但他也沒有推辭,順勢接下便要告辭了。
周從簡起身送他們到門外,待人走出巷子他才折返回屋裏。
周母聽到那些人離開的聲響後就出來了,望着一桌子東西有些懵,“從簡,怎麽這麽多東西?”
周從簡微微一笑,顯然心情不錯,回道:“娘,新宅子已經找到了,明日我們就搬過去。”
宅子?
說是搬家,其實東西一點也不多,也就讓板車拉了一趟就完了。
不過待周從簡看到宅子,目光裏有和周母一樣的驚訝。
不僅占地面積大,布置等還十分精致。什麽雕梁畫棟,亭臺水榭,抄手游廊…
周從簡覺得自己欠太子的恩情好像不止那麽一點了。
來都來了,接都接了,還是安心住下吧。
不過人少太過冷清,周從簡打算出去買幾個下人,以後周母也不用自己幹活了。
可能是最近運勢好,想什麽來什麽。
這才剛剛搬家,陳蒙和司徒藍就找來了,除了一點恭賀喬遷新居的薄禮,陳蒙還給介紹了一處專門做家奴交易的地方。
“放心,裏面的人都是經過教導的,而且底子清白,就是有點貴。”
貴不是問題,只要能伺候好周母就行。
周母燒了菜,三人圍坐在了亭子裏,旁邊還溫着酒。
陳蒙環視一周不由羨慕:“從簡,你這府邸可比我家的大多了。”
周從簡今日心情好,淺酌了幾杯,俊逸的臉上稍顯醉意,聽他笑道:“現在這裏的一花一木,一磚一瓦可都是我的債主,你別驚着它們。”
陳蒙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幾聲,眼淚都快出來了。
來到司徒藍身邊坐下,對她道:“我還是第一次發現從簡這個人這麽有趣。”
司徒藍舉杯擋住嘴角的淺笑,她早就發現這人的有趣了。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時辰不早了,陳蒙和司徒藍起身告辭。
等兩人走後,周從簡眼裏恢複清明,哪還有剛剛的半分醉意。
回到房裏,周從簡站在窗前擡頭向夜空望了一眼,從懷裏摸出一根哨子,放在嘴邊吹響,舊時光一陣陣細柔綿長的聲音立馬飄散出去,猶如一首催眠曲。
不一會兒,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深沉的長鳴。
緊接着,潔白無瑕的月光中襲來一抹黑影,只是幾息間便穩穩地停在了窗沿上。
一雙像紅寶石一樣的眼睛和周從簡對上,讓他眼裏驚豔。
雕枭,巫蒙訓練出來的一種猛禽,能全天活動,飛行能力強,且飛落無聲,常栖息在山林或岩隙中,聽覺敏銳,巫蒙人常用它來傳遞密信。
比鴿子安全可靠多了。
周從簡在雕枭犀利的眼神下上前将它腳上的竹筒取下,回到房裏桌前借着燭光閱覽。
雕枭振動着自己的赤羽,像是在催促。
周從簡快速在一張紙上寫下一行字,重新裝進竹筒裏給雕枭綁上。
剛綁上,雕枭就迫不及待地襲向夜空,漸漸消失不見。
周從簡笑笑,回到桌前将信紙點燃,化作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