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以吃掉了哦 鬼求救

下一秒, 一團銀焰直直的從江彧的身後撞向了門口。

銀色焰火在夜色裏尤為清晰,猶如一顆流星般掠過,超高的溫度幾乎要将空氣燙的扭曲, 目擊者的驚呼聲才剛響起來,火焰就已經到了門口走進來的人的臉前。

從門口走進來、出言嘲諷的人是個二十七八左右的高壯男子,脖子上戴着一圈亮閃閃的大金鏈子,頭發是锃光瓦亮的光頭,滿臉橫肉, 左手邊上還攬着一個高挑纖細的美女。

火焰奔到他臉前的時候,他的面前迅速立起來一道風牆,堪堪擋住火焰, 風牆和火焰撞擊到一起,發出一陣尖銳的碰撞聲,明顯是火焰占上風,光頭被打的節節敗退。

下一秒, 風牆消散,火焰“呼”的一下奔着光頭的腦袋砸了過去!

“啊!”光頭當機立斷,一把扯過身邊的美女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美女嬌美的臉被吓得扭曲, 尖叫着向後躲, 眼睜睜的看着火團撲向她的臉!

“呼”的一聲響,火團在撲到美女臉上之後竟然化成了一團煙霧, 在半空中逐漸消散,美女顫抖着伸手摸向自己的臉,才剛觸碰到光滑的肌膚,就被人一把推開了。

“他媽的,你耍老子!”光頭在看到美女安然無恙後頓時惱羞成怒了, 兇神惡煞的沖江彧喊着。

江彧沒回頭,只是在光頭男身旁瞬間亮起了三團銀焰。

光頭男微微一怵,卡在喉嚨裏的罵聲硬是憋回去了。

下一瞬,門口響起了一陣打圓場的笑聲,陳老板掐着時機走進來,笑眯眯的問:“哎呀,都是一個隊伍的,怎麽還打起來了?紀老弟,跟你說了你還不信,我這顧老弟可是個厲害人物,不會拖你後腿的。”

被喚作紀老弟的光頭男面子上挂不住,但是又不敢再貿然上前,當即冷哼一聲,轉身去了一張空桌子坐下了,他身後的美女和隊員們也跟着慢慢的坐了過去。

江彧的火這才收回了。

事情簡單平息下來,顧戚這時才壓低聲音問江彧:“怎麽回事?”

“紀石光。”江彧漫不經心的撣了撣膝蓋:“狂風公會的會長,半個月前出了個任務,昨天晚上才回來。”

顧戚記起來了,在他們剛進基地的時候基地裏管理還很混亂,一些異能者打着狂風公會的名頭堵在基地門口管他們要物資,他當時是打了這幾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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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也去我們別墅偷過東西。”江彧又補了一句:“你去紅古區的時候。”

一來二去這梁子就結大了,怪不得這個紀石光一見到他們就直接發難。

大概是以為他們好欺負,沒想到反倒紮了自己的手。

顧戚仔細想了一下,他上輩子的時候壓根就沒聽說過什麽“狂風公會”,估計這個紀石光也沒活多久。

顧戚才想到這裏,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齊刷刷的軍靴腳步聲,腳步聲不重,但是很整齊,互相重疊在一起,聽起來有一種獨特的旋律感,正從門外踏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白鶴歸,其次是陳戒,陳戒看到顧戚時忍不住沖顧戚裂開嘴大大的笑了一下,然後又趕忙站好,再往後是李峰澤,目不斜視的站着,最後跟了一個身形瘦小的男生。

他們統一穿着一身黑色作戰服,皮質的腰帶緊緊的裹着他的腰身,腰間的槍套随着他的上下起伏,白鶴歸從門外走進來時正迎着屋內的燈光,潋滟的瑞風眼一挑,目不斜視的帶着身後的三個隊員進了最後一張空下的桌子。

他們進去的時候,顧戚的目光落到了白鶴歸身後的一個清瘦的人影上,不由得微微一頓。

他對顧七的熟悉就如同顧七對他的熟悉一樣,不管什麽時候,他們只要在對方的身上掃過一圈,就知道這個人是誰。

顧戚随手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心說這還真是上天注定。

上輩子白鶴歸和顧七就糾纏不清,這輩子他逼着顧夫人和顧意丢掉了顧七,沒想到他們倆居然又走到了一起。

顧戚的目光從顧七身上收回來時,恰好跟白鶴歸撞了一下,白鶴歸冷淡的收回了視線,坐到了位置上。

此時,別墅客廳裏的三桌人終于坐齊了。

而組織這場踐行宴的趙區長此時剛剛進門。

趙區長是個很嚴肅的中年人,看上去五十多歲,穿着一身綠色軍裝,額頭上帶着深深的川字紋,氣場厚重沉澱,往那裏一站,說話的語氣都像是在開什麽軍事會議。

“明天早上八點,我們準時出發,諸位,這次行動關乎人類的未來。”在一段冗長的演講之後,趙區長那雙銳利的眼眸掃過來,語氣嚴肅而沉重:“請一定要帶回博士。”

顧戚坐在原位上點頭,算是聽見了,白鶴歸坐在另一張桌子上,鄭重的回了趙區長一個軍禮,另一張桌子上紀石光一直冷冷的盯着顧戚這一桌看,壓根就沒聽趙區長的話。

趙區長說完這些話之後,留下一句“諸位自便”就走了。

第一個離場的是紀石光,臨走前還給了顧戚這邊一聲冷笑,走起來大金鏈子嘩嘩的響,他一走,顧戚這邊也準備離開,但他才走到麽恩口,就聽見白鶴歸說:“顧戚,等一等,我有話跟你說。”

白鶴歸就站在顧戚的不遠處,眉頭微蹙,像是有什麽要緊事一樣,顧戚頓了頓腳步,示意其他三人等在原地,他自己跟白鶴歸過去了。

彼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別墅的門口,天上月光清淺,江彧背對着離開的顧戚和白鶴歸,頭都沒有回一下,只是手指上纏繞的銀焰突然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站在顧戚旁邊的簡易捏着自己的手杖直往羅枭的身邊躲,實在是躲不過去了,簡易磕磕絆絆的說:“聽不到了,太遠了。”

經過幾天的實驗,簡易發現自己聽得見的範圍只有兩米,超過兩米以外他什麽都聽不到,而且還得是對方毫無戒心的狀态下,如果對方稍微提防,他就聽不到了。

比如顧戚,自從知道他能“讀心”之後,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抱有警惕的,他再也沒讀到過顧戚的心思。

又比如劉琛,劉琛心思直,人還有點傻,很多時候腦袋裏什麽都沒想,他玩兒個陀螺都能自己樂半個點,這種人他也很少能聽見心思。

他聽得最多的其實是羅枭和江彧,羅枭偶爾會想一些過去的事情,陷入回憶中無法自拔,江彧更直接,他想什麽直接在心裏問簡易,簡直把簡易當成了一個人形提問機。

值得一提的是,他連感染者的想法都能聽到,不過感染者們的想法都很簡單,顧戚曾經讓他去聽過,那些感染者們的想法除了“吃”就是“餓”,沒有半點有用的。

不過大概是因為能讀心的緣故,簡易對人的情緒很敏感,比如現在,他就能感覺到江彧陰暗的情緒,像是張着獠牙的毒蛇,口涎從毒牙上滑落,随時都能把人吞掉。

果不其然,在簡易說“聽不到了”之後,江彧密長的眼睫毛緩緩地眨了眨,眼簾一垂,半響才“嗯”了一聲。

恰好在這時候,從不遠處有人走了過來,遠遠地打了聲招呼:“江彧哥,好久不見。”

江彧懶散的站在暗處,撩起眼皮不鹹不淡的掃了一眼前面。

在他身前,顧七正遠遠地沖他笑。

幾天沒見,顧七比原先消瘦了些,似乎也長高了些,凸顯出了成人的骨骼,現在又穿上了黑色挺拔的作戰服,看山去倒像是長開了些,眉眼間也帶着幾分坦蕩笑容,倒是比原先那副躲在人後面哭哭啼啼撺掇人的樣子順眼多了。

江彧冷眼望過去,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一絲銀光繞着他的手指游走,發出危險的銀光。

顧七自然能夠察覺到江彧的排斥,不過他卻好似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還跟江彧說道:“江彧哥站起來了?真好,這次去D市路途危險,有這個的話,江彧哥應該安全一些,江彧哥,以前的事情都是顧意不好,顧戚也早收拾過顧意了,希望過去的事情不要影響我們以後,畢竟,我們以後還是隊友呢。”

說話間,顧七遞過來一把□□給江彧。

當然,江彧沒接。

顧戚跟白鶴歸說完話回來的時候正看見這麽一幕,顧七含笑昂起頭來,江彧垂眸看過去,月光打在他們兩個之間,畫面唯美的像是畫一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顧七跟江彧是什麽好朋友呢。

沒等顧戚走近,顧七已經起身離開了,離開之前含笑回頭,跟顧戚正撞上視線。

他很期待從顧戚的臉上看到什麽表情,生氣也好,惱火也好,但顧戚卻像是沒看到他一樣,平靜的挪開了目光。

這讓顧七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小醜,他費盡心思再一次站到顧戚的面前來,想讓顧戚知道他也是有人要的,也是有本事的,可顧戚卻不看他一眼。

顧七的眸光陰了幾分,眉眼裏的笑意也徹底消失了,他垂着頭加快步伐,搶在白鶴歸回來之前歸隊,然後安靜的站在了隊伍最後面。

這是獨屬于新人的位置,他是隊伍中最後一個插進來的,其餘的兩個人都是跟了白鶴歸很久的隊友。

“你去跟那些人說什麽了?”前頭有個叫李峰澤的隊友回過頭來,語氣不屑的問:“你還認識顧戚隊伍裏的人啊?”

顧七笑了笑:“以前住在一起的鄰居。”

李峰澤撇了撇嘴:“他們1215小隊的人都不怎麽樣,你離他們遠點。”

顧七沒說話,只是借着月色望了過去。

顧戚已經跟江彧一起并肩走了,他只看到了這些人的背影,從頭到尾,這些人都沒有回過頭來看過他。

“他來送我□□。”顧戚一走回來,江彧就跟顧戚說:“我沒要。”

江彧自己都沒意識到當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身後的尾巴都跟着微微翹了一下,像是個覺得自己做對了事情的小孩,跑到大人面前暗戳戳的邀功。

“也不知道他為什麽來找我。”江彧又補了一句。

他們分明也不怎麽熟,之前雖然是鄰居,但基本沒說過幾句話。

而且他們之間還有仇,就算是江彧當場就給他報了,但他還是認為他們之間無法共存。

也不知道顧七為什麽多此一舉跑過來。

“我知道。”顧戚的唇邊挂起了一絲薄涼的笑,語氣平淡的回:“他就是想來讓我看看。”

沒人比他更了解顧七,顧七跟他一樣,他們倆都太缺愛了,他們把所有的期待都灌輸到別人身上,等着別人來愛他們,所以上輩子才會互相鬥的那麽厲害,互相都恨不得對方去死。

他死了一次,徹底死了心,但顧七還沒有,他還是想要跟顧戚來争,以前是爸媽,現在是朋友,以後說不準還會有什麽。

“他最好識相一點。”顧戚望着這些月色,在心裏想——他的帳早在扔出那兩顆晶核的時候結束了,現在在他眼裏,顧家那些人都是陌生人,希望顧七不要再來招惹他,否則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

時間一晃就到了明天,白鶴歸、顧戚、紀石光三人都率領隊伍早早的等到了基地門口。

彼時正是清晨,基地門口的人群不再像是前兩天那樣擁堵混亂,而是排了兩條長長的隊伍,隊伍的盡頭是兩個小攤,攤主提着一個大勺子,挨個兒給排隊的人打上一碗粥。

“這是我跟趙區長辦的粥棚。”見顧戚盯着這邊看,來送他們的陳老板笑着說:“山川異域日月同天,都是我華夏血脈,總不能我們吃肉,看人家餓死,只要能活下去,以後的日子會好的。”

顧戚的心裏微微有些觸動,他掃了一眼人群,正看到一戶夫婦抱着孩子,丈夫把米粥送到孩子嘴裏去喝的畫面。

也許,這世上的人也不都像是他想的那麽無情市儈。

恰好此時基地裏出的大卡車來了,打斷了顧戚的思路。

因為這次是基地裏出的任務,所以所有物資都是基地裏提供的,包括這一路上的肉罐頭、壓縮餅幹,水,以及Q支D藥,水壺碗筷,匕首帳篷,一輛藍皮卡車之類的,所有物資都堆放在車鬥上,人只能坐在物資上。

因為人多,所以一個後車鬥坐的滿滿當當的,顧戚一行三個人,白鶴歸一行四個人,紀石光一行五個人,居然還帶了一個漂亮女人。

顧戚多看了兩眼,發現那漂亮女人就是昨天給紀石光擋火的那個,他心想這個紀石光還真不怕死,也不怕這個女人懷恨在心,直接在路上把他害死。

藍皮卡車很大,頭頂上罩了一層布,勉強擋着太陽,四下透風,人坐着倒是挺恰意。

卡車緩緩地行駛起來,從基地門口咕隆咕隆的行駛出去,在路上,白鶴歸給他們每個小組都發了一張地圖。

“這次行動由我領隊,你們兩組有什麽行動都要先來指示我。”白鶴歸這人平時顯得冷淡寡言,對誰都不愛搭理,但真的開始指揮隊伍的時候又是別樣的認真和強勢,他的目光在看到紀石光隊伍裏的漂亮女人的時候頓了頓,繼而又蹙眉挪開了視線。

“行,你說走哪兒就走哪兒。”紀石光拿着那份地圖,興許是看不懂,随手丢給了他身邊的女人,語調陰陽怪氣:“誰讓您是區長定下來的隊長呢?”

白鶴歸臉色沒什麽變化,但是當時白鶴歸身後的隊友的臉色都有些許不好看,就連善于隐藏的顧七都跟着抿緊了唇。

顧戚當時坐在一旁看着,心想,都輪不到他騰出手來收拾這紀石光,等他們這車再走一段時間,說不準紀石光會讓白鶴歸親自踹下卡車去。

畢竟白鶴歸最不喜歡的就是不聽話的人,等紀石光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他一定第一個親手解決紀石光。

轉瞬間,卡車已經晃晃悠悠行駛上了大路。

本來A市處處都是平坦寬闊的大道的,只是末日這段時間這些路都被地上鑽出來的植被給毀了,就算是在A市長大的本地人都會認不出來走到了那裏去,這車左拐右拐,一路全靠地圖走,走出了大概幾個小時,路上碰見了各種麻煩,個個兒都是灰頭土臉。

顧戚這一隊還好,他們這隊有個重生而來知識點爆棚、知曉各種變異者弱點的顧戚,還有個下手狠辣的江彧,再加上一個動手能力強的羅枭,這一路上走的還算暢快,一點坑都沒踩。

至于簡易,雖然能聽到心聲,但是他雙眼是盲的,行走也并不便利,遇上危險沒人能管他,他還是更适合生活在有人的地方,所以顧戚把人丢給了劉琛,被劉琛帶着種地去了。

其次是白鶴歸那一隊,白鶴歸治隊嚴明,手底下的人都聽話,雖說有人受了點傷,但也是全員平安,唯一一個遭殃的就是紀石光那隊,他的隊伍裏丢了個人。

說起來這事兒也怪,當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夜裏危機四伏,他們沒有出門,而是直接找了個學校附近把卡車停下,一隊人輪流守夜,另外兩隊人原地紮帳篷休息。

末世來的時候正是暑假,學校都已經放假了,所以學校附近比較清靜,沒什麽感染者,安全系數比較高,白鶴歸就沒限制人身自由,因此紀石光的隊伍裏有個男生獨自去上了廁所,這一去就沒回來。

他們最開始還沒意識到不對,而是收到了求救才知道有人丢了的。

臨出發前,軍區還給他們每個人配了一個對講機,他們将對講機都別在胸前的作戰服的兜裏,但是除了白鶴歸他們小隊以外,其餘人都不太習慣這東西的存在,時時會忘記自己帶着個對講機,所以當顧戚胸前的對講機炸響出一聲尖叫的時候,顧戚本人都跟着驚了一瞬。

卡車旁邊正在紮帳篷的人都跟着停下了,彼此互相面面相觑了幾秒,然後顧戚拿起了手裏的對講機問:“誰的人走丢了?”

這麽一清點人數,才點出來是紀石光的人少了一個。

當時紀石光正坐在地上吃東西,他的女人在為他熬煮肉幹做湯,聽到是自己隊裏少了人,紀石光嘴裏塞着壓縮餅幹,蹙着眉爬起來,滿嘴噴餅幹渣的罵:“媽的上個廁所人都上丢了嗎?”

“紀石光,你帶兩個人去四周找一下你們小隊的人。”白鶴歸當時正在紮帳篷,聞言蹙眉回過頭來,大概是放心不下,又點了一個自己隊伍裏的人跟着紀石光一起去。

他們一行四個人出去找,這一找,四個人就都沒回來,但是在三分鐘之後,顧戚的對講機又響起來了。

這一次求救的人不止是尖叫了,一陣茲茲的電流聲之後,對講機那頭清晰地喊出了白鶴歸隊員的聲音:“白隊,我在學校裏,我們被感染者困在這裏了,你快來救我們!”

顧戚試圖跟對方講話,但是對方根本沒有回答,他再拍了拍對講機,對方重複了一下上面的話。

羅枭在一旁抱着胳膊聽了一會兒,繼而摸着下巴說:“我聽着怎麽那麽像是鬼求救呢?”

以前羅枭當兵的時候聽部隊裏的老班長講過,說是老班長駐紮在深山裏的時候,經常在山裏收到隊友的求救信號,部隊就派人過去救,但是一個人都沒回來過,大部隊去掃蕩找人,最後在信號出現的地方發現了幾座孤墳,沒找到隊友,後來,他們就把這種突然冒出來的求救信號叫做鬼求救。

意思就是求救的信號是鬼發出去的,如果去就會死。

白鶴歸在聽到自己隊員求救之時臉色就已經變得不好看了,羅枭說完“鬼求救”之後,他的臉色冷的像是一快寒冰。

“過去看看吧。”顧戚環顧四周,目光定在了不遠處的學校裏,問:“他們說的學校應該就是這一個。

在不遠處,“第三中學”的鐵推門半開着,學校的教學樓玻璃反射着月光,顧戚隐約間看到玻璃內部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好像是個身穿藍色校服的女孩子。

——

“這裏是A市的重點高中,A市第三中學,升學率特別能打,算是全國知名高中,據說他們這的學生吃飯都是用秒來計算時間的,甚至上廁所都會帶一個單詞本,争分奪秒的背單詞,啧,這幫人也不嫌累。”

“嘿,我就煩這些好學生,哈哈,現在末世來了,我看他們背那些英語單詞數學公式有什麽用,他們還能問問那幫感染者sin30°是多少嗎?被吃的時候再算算自己的陰影面積?”

安靜的學校三樓樓道裏,門板半開的洗手間內,紀石光叼着一根煙,靠在牆上吞雲吐霧,旁邊的三個小弟一邊把地上白隊隊員結結實實捆上,一邊興奮的問紀石光:“老大,真要把1215小隊的人全都殺了嗎?那這個人怎麽辦?”

紀石光獰笑着掐滅了煙:“瞎說什麽呢,1215小隊的人怎麽是我們殺的?分明是被感染者殺了的,怎麽能賴到咱們頭上。”

“至于這個——”紀石光低頭看向地上這個被捆成粽子的白隊隊員,從喉嚨裏溢出一聲冷笑:“當然是跟着顧戚一起被感染者殺了。”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紀石光想出了一個“絕妙無比”的計劃,他們先讓隊伍裏的一個人假裝失蹤,等大部隊過來找人的時候,他等在暗處,偷偷的偷襲1215小隊裏的人。

今天他将這群人的實力都看在了眼裏,所以才選擇這麽迂回的方式來把他們騙進來。

這群人進來之後只會防範感染者,肯定不會防範受了傷的隊員,紀石光打算讓自己的小弟倒在地上裝死,等人走近了直接殺了。

雖然這件事有風險,但紀石光認為利益更大。

如果白鶴歸識相,那他還可以留着白鶴歸,如果白鶴歸不識相,他就連着白鶴歸一起做了,到時候他可以把物資和軍區提供出來的晶核全都拿走自己提升等級,然後在外面晃蕩一個月再回基地裏,就和基地裏的人說他們去了隔壁市,沒找到博士,就又回來了,反正基地裏的人也不能把他們怎麽樣。

還去找什麽博士呢?這種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只有傻子會做。

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紀石光下意識地以為人來了,他趕忙掐滅了煙,揮舞着手讓幾個小弟解決白隊隊員,然後自己表情痛苦的捂着胸口跑出了洗手間,準備上演一個平地摔跤,忽悠個傻子過來殺。

結果他才剛一沖出洗手間裏,就撞上了一個水藍色的身影,他撞上的部分軟軟的,他一擡頭,就看見了一張嬌嫩的少女臉蛋,也就十七歲左右的模樣,一笑起來比花都嬌嫩。

但是,她不止長了一個頭。

在她的脖子上還長了另外兩個頭,軟塌塌的挂在脖頸上,倒在肩膀上,兩雙眼睛看着他,嘴裏在念叨着什麽。

他隐約間聽,一個頭說的好像是古詩,另一個頭在背地理。

“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秦嶺淮河是0°等溫線,淮河以南是——”

紀石光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手中的風盾才剛聚起來,一只小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瞬間讓他麻了一半的身子。

“這位同學,我的數學成績好差啊,你能告訴我sin30°是多少嗎?”

見紀石光不說話,小女孩逐漸失望的嘆了一口氣,另外兩顆頭卻興奮地亮出了獠牙。

“是個差生呢。”

“可以吃掉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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