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養狗

送走老室友廉莊,迎來新室友白小九,關于這個名字的由來最光陰一口咬定是随便講出來的,绮羅生狐疑地看了他半晌,也沒看出所以然來,最後問他,是不是在網上翻到過什麽東西。

“比如說?”

“額……算了,當我沒問。”

绮羅生抱着狗狗去洗澡,洗得幹幹淨淨,香香軟軟,發現居然真是條白狗,之前毛發太髒亂,看不清楚。

“小九,來來,看好了,你的窩,便盆,餐盒,飲水盒,”最光陰有模有樣訓練狗狗,一句一個“小九”聽得绮羅生渾身發毛。

他當年文青時用過這個筆名發文章,雖然都是陳年往事,怎麽聽也有代入感。

最光陰背對着他蹲在狗狗面前,一臉奸計得逞的壞笑。

白小九露出肚皮曬太陽,眼角夾眯着,像在跟最光陰做眼神交流。

“噓——你知道就行,不準說漏嘴。”

最光陰在他粉嘟嘟的肚皮上彈了幾下,小九嗚嗚兩聲往遠處畏縮。

開學以後,绮羅生變得繁忙起來,學校、實習單位、最光陰的窩,三處地方來回跑,有時候拖得晚了被一留衣強拉着出去宵夜,喝點酒不好開車,回宿舍湊合一夜。

他也沒想到自己就那麽自然而然地又回到宿舍,原來那間因為他沒有申請退,意琦行又走了,學校另外安排一個研究生學長入住,碰面時還問绮羅生是不是新轉來的。

“不是,我以前住這裏。”绮羅生勉強笑笑,硬着頭皮打開衣櫃,把自己的衣服包包鞋子,收集的CD書籍模型游戲機全部裝進行李裏,一擡頭,書桌上的東西整整齊齊擺放着,原本右上角放着球隊合影的照片,當時意琦行跟他緊挨着站,正适合绮羅生光明正大擺出來,每天瞄幾眼,心情美滋滋。

照片消失不見,不知都被誰拿走了,其他東西被分類放好,一留衣幫他收拾着,不舍道:“還沒畢業,提前感受離別氣氛,你們倆真他媽的不夠意思。”

“起子哥,我不是還沒走,”绮羅生咧嘴,“上半年還有比賽嗎?”

“有,海大畢業班友誼賽,跟咱們老對手機械院踢,你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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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啊,你們少了我這名飛毛腿,不是虧大了!”

“呵呵呵,阿意也回來呢?”一留衣看他。

“怎麽可能!”绮羅生失笑,“離這麽遠,跑一趟夠折騰。”

“給他留言了,回不回看他自己吧,”一留衣把他的行李拖着往自己宿舍去,绮羅生等會擠他下鋪的空位子睡。

臨走前,绮羅生不自覺往陽臺上看看,角落裏堆着幾盆他倆養的多肉,長時間沒人打理,葉肉顏色發暗,但是還活着,绮羅生忍了又忍,還是把它們裝走了。

最後再看一眼空蕩蕩的書桌,空蕩蕩的床位,曾經兩個歡脫的身影在宿舍裏每一處追逐、依偎,上演無數溫情暖暖又臉紅耳赤的鏡頭,如今物是人非,什麽都回不去了。

也就是這一刻,他放棄掉找意琦行複合的念頭。

就像好不容易熬過去剜肉的痛楚,等新肉長出芽,手中的刀無論如何下不去第二次手。

至于那件事,說不在乎,還是分外在乎。

比如當真複合的話,意琦行再說什麽話他還會信麽,意琦行碰他他還願意嗎,都畫上重重的未知符號。

他曾經被意琦行十分完好地珍惜過,感情如透明的水晶球,也正是如此,一旦沾染污塵,讓他萬分錐心刺骨不能容忍。

绮羅生想,還不如平時打打鬧鬧,磕磕拌拌,說不定遇到麻煩時心裏忍一忍,便能扛過去,相互原諒。

這是他此刻的想法,潛意識裏決定下一份感情要更加寬容,更加堅強。

若幹年後,世界紛紛擾擾,紅男綠女,誘惑無數,绮羅生于濁世中守着他心底的希冀,孤單卻不寂寞,從未輕率揮霍自己的感情與肉體,那時他才知道一份過程美好的感情帶來的後遺也同樣充滿正能量。

類似于那句“之所以孤單,是因為曾經享受過太濃烈的感情、以及對未來世界期許依然天真。”

車上卸完幾包行李,給最光陰打電話下來幫忙搬。

最光陰穿着拖鞋,套件單衣,睡眼惺忪出電梯、進車庫。

“呦,真打算嫁過來了?”踢了踢地上的行李袋,點頭贊嘆,“嫁妝挺豐厚,不錯。”

“反正遲早要搬,”绮羅生懶得接他的話題,一邊吃力地又拖又扛,一邊問,“小九……感冒好沒?”

白小九這幾天感冒,打一個噴嚏,渾身哆嗦一下,好不可憐見的。

最光陰吸吸鼻子,肩上扛一個包,懷裏抱一個,神情憊懶道:“它好了,我完了。”

春季流感,來勢洶洶。

之前倚仗着身強力壯沒當回事,最光陰堅強地繼續上班,某天在大街上戴口罩一邊猛烈咳嗽一邊幫殘疾人過馬路的鏡頭被人拍到,發論壇裏一陣猛烈表揚,那一年網絡的言論還不算太激烈,網民們都不夠張牙舞爪,顯得仁慈寬容,贊賞的占大部分,遠遠蓋過質疑的聲音。

绮羅生忙一陣畢業設計,随意點開門戶網論壇玩,在同城的版塊居然找到了這張新聞圖,手癢,下面跟帖回:精神可嘉,行為愚蠢,扣十分。

發完立刻後悔,原來ID還是自動保存的“白小九”,赤、裸、裸發在上面簡直不打自招。

晚上最光陰回來時,臉蛋子紅赤赤,手背上貼着白棉布條,依然頭重腳輕。

“這麽嚴重?打點滴去了?”绮羅生跟白小九玩一陣,一人一狗跑過來看望他。

“嗯,低燒,反反複複。”最光陰沒精神,脫了收身的警皮,換件舒服的外套,倒頭躺在沙發上,白小九乖巧地跳他胸口,最光陰揉揉它腦袋,捏捏它的瘸腿。

半夜,房間裏傳來陣陣壓抑地痛吟聲,绮羅生一早換回自己的卧室,起來撒尿時聽見,想了想,穿着衣服下樓了。

最光陰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上一次還是幾年前在部隊,晨練集合動作慢了一拍,被杜舞雩罵得狗血淋頭,接着負重長跑三十裏,沒跑到終點線直接給暈過去了。

“恥辱!我們隊的奇恥大辱!老娘們都比你強!”

杜舞雩氣得哇哇叫。

估計是被他的怒火給吓得,最光陰再沒敢病,生猛地小豹子一樣。

燒得暈暈乎乎,嘴唇幹裂粗糙,唇角還起了燎泡,最光陰爬起來拿着冰冷的礦泉水瓶灌了一氣,腸胃裏涼飕飕,胳膊上起了層細密的小疙瘩,頭腦卻還熱着,半熱半冷更加難受。

绮羅生推門進來,被他狼狽的樣子吓一跳。

“別動,還躺着吧。”

“你半夜三更哪去了,回來這麽晚。”最光陰捂着肚子彎着腰,瞥他一眼,難得聽一次話,鑽進被窩。

“燒傻了吧,你下班我不就在屋,剛去買了點藥,看在你照顧過我的份上,怎麽也不能讓你病壞了不是。”绮羅生拆開藥盒,又是膠囊又是顆粒又是藥片,滿滿一小捧藥遞給他。

“拿開,我不吃,”最光陰皺皺眉,腦袋偏到一旁。

绮羅生臉抽:“你還沒一百歲,有意思沒意思?”

“沒胃口。”

最光陰想了個更奇葩的理由。

绮羅生:“……”

忍住把藥摔倒他臉上的沖動,轉而去倒了杯溫水過來,放他床頭。

“愛吃不吃,想好了,大少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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