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邱墨一動未動,魏弋哲就這麽看着他,以為他會突然給自己一拳,或是以其他什麽方式來報複自己。然而等了一會兒,對面的人也只是垂下抹着嘴角的手,一臉平靜無波地走到他身邊,然後繼續未完成的消毒作業。

魏弋哲奇怪,斜着眸子緊盯着邱墨問道:“醫生,你今天是還沒睡醒?還是剛撞了腦袋?”

邱墨卻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抿着嘴發出意義不明的輕哼。

“我剛揍了你一拳耶。”

魏弋哲特別強調了“揍”這個字,不過邱墨依舊沒有回應,而是仔細拿起托盤上的針線開始替他縫合起來。他動作娴熟地縫了兩針,卻久久沒有下去第三針,看着剩下裸|露在外近二分之一的傷口,又擡眸瞥了眼像是任他宰割的魏弋哲,邱墨最後草草落下第三針後毅然決然地結束了縫合,開始上紗布。

因為沒上麻醉,魏弋哲能清楚感受到針紮在皮膚上的尖銳刺痛感,只有三下,這明顯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

“喂,變态醫生,是不是少了兩針。”

“沒少。”邱墨回答地極為迅速。

魏弋哲也是愣了下,因為不能動,只好轉動眼珠子斜睨着邱墨,但邱墨臉上除了一貫的平靜還是平靜,這頓時讓魏弋哲有些搞不懂他在想什麽,但緊接着邱墨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得到了答案。

邱墨的原話是——

你身體狀況很好,我想用不着再特意多縫兩針也沒問題。

但魏弋哲卻從中充分感受到了邱墨的惡意,這絕壁是嫉恨他打了他一拳才會這麽做的。

正給他綁繃帶的邱墨無意間瞥見他的神情,或許是覺得好笑,他微微彎了下眼睛,但并未讓魏弋哲瞧見。他大概猜到對面這人的想法了,一定認為自己是在報複他吧,不過他真是單純從他的精神及身體狀況入手,不否認一定程度上覺得他聒噪才會少縫兩針的。

邱墨是醫生,他從未忘記過一個醫生的職責,所以他極少和病人産生正面沖突。但在完成一個醫生的本職工作後,病人什麽的就都可以滾蛋了。

于是在結束最後的包紮,邱墨本着以前在監獄裏學到的道理——初到一個地方千萬不能給人看扁了,雖然這身體是這裏的主人,但他并不是,所以還得按老規矩來。他一手按着魏弋哲的肩膀,另一手捏拳,在對方還沒意識到他要幹什麽之前,猛地朝他的肚子送上一拳。

“這是回禮。”邱墨說得雲淡風輕的。而遭受到強烈打擊的魏弋哲頓時不适地幹嘔了起來,捂着被揍疼的肚子瞪着邱墨。不過半分鐘,他臉上就浮現出興奮來,躍躍欲試地似要跟邱墨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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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理解成你要跟我打嗎?”他一臉挑釁地看着邱墨。

“不能。”按住正要起身的魏弋哲,又制止了他要轉動脖子的舉措,然後居高臨下地輕聲說道:“勸你這幾天不要打架,剛縫好的傷口又會崩裂的。”

“你故意的。”魏弋哲直直地盯着他,似要看穿人的犀利目光卻并沒能激起邱墨的反應。他僅僅瞥了魏弋哲一眼,極其平和的落下一句“随你怎麽理解”,轉個身開始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及針線。

盡管是初次接觸這間就診室,但邱墨卻意外地上手,就連物品的擺放也和他的習慣極其相似。

這讓邱墨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那時候因為要常常照顧身體不好的弟弟,以至于後來他直接将書房改造成了診療室,就和這裏的布局差不多。

将所有物品各歸原位,邱墨瞅着剩下需要消毒的器具有些發愁,難道這裏是連消毒這種事情也要自己動手的地方?

還坐在椅子上的魏弋哲盯着邱墨的背影好一會兒,确定別人不打算理會自己,他突然覺得無聊般地撓了撓後腦勺,嘆着氣說道:“啊啊~真是有夠掃興的。”

邱墨回頭看了他一眼,就見他一臉不爽地站起身來,然後轉身往外走去。

像是想起了什麽,邱墨立即上前幾步,從放置着藥物的櫥櫃裏拿出紙包好的幾顆消炎藥丢過去。

“給你,記得每天兩顆。”邱墨叮囑道。

“啊?根本不需要這種東西啦。”魏弋哲晃晃手,但到底還是将消炎藥塞進了褲子口袋。

他推開門,門外的光線照進來打在什麽金屬表面,折射出的刺目光線正好吸引了邱墨的注意力。他看過去,一眼注意到了魏弋哲脖子上那個金屬質地的奇怪頸圈。

“對了,我剛才就想問了,你脖子上那個是頸圈?”

聽到邱墨的問話,魏弋哲出去的腳步一滞,他似是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來,以不可思議地口吻反問:“醫生,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也是察覺到自己失言了,邱墨手抵着下巴頗為沉着地回道:“雖然這個笑話不好笑,但你就當我在開玩笑吧。”

魏弋哲似乎沒弄明白他的意思,眼神奇怪地看着他片刻,随後頗為潇灑地揮揮手繼續往外走去:“變态醫生,今天的你很奇怪呢。你還是先給自己看看病吧,你要是倒下了,這裏可就沒醫生了,隔壁那老頭子根本不會看病。”

魏弋哲話沒說完,人就沒影了,而随着就診室的門自然阖上,也徹底隔絕了外頭飄來的說話聲,以及顯得極為随意的腳步聲。

邱墨掃了眼阖上的房門,回身走到自己之前看中的目标面前。

那是一臺白色的奇怪儀器,外表看起來跟普通的保險箱沒太大區別,就是圓潤不少。

邱墨覺得這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滅菌箱了,雖然并不是很想承認這是個連消毒都要自己動手的地方,但他還是很認真地研究起眼前這臺跟個方形鵝蛋差不多的儀器。

他蹲着鼓搗了十來分鐘,十來分鐘後,邱墨不得不承認這的确是臺很先進的儀器。一旦接通電源,在白色的箱體上方就會跳出一幕虛拟熒屏。在這個熒屏上面不僅标有指示向文字,同時也有衆多标有圖案的平面按鈕排列着。

邱墨盯着上面的指示,又是一番研究,總算成功啓動了滅菌箱。

搞定了這一切後,他呼出口氣,低頭瞧着平穩運行的儀器,轉個身又往走道而去。

邱墨還記得自己之前被魏弋哲打斷的事情,首先是找到記錄時間的東西,不管是日歷亦或是手機手表電腦這些東西都沒問題,次者是檢查這裏的每個房間,但最後他還是沒去幹這兩件事。

在經過書房門口時,邱墨也不知為何,腳步一轉鬼使神差地就又進了書房。反手關上門後,他一直走到橫跨了近整面牆壁的書櫃前才停下來。面前是一排排排放整齊的深藍色資料夾,資料夾的中間則是意義不明的四位數字,不過資料夾的排列順序并未按照這些數字,更像是随意亂插的。

擡手,手指滑過那些藍色磨砂外皮,最終停留在一本标着“1098”資料夾上。盡管是随意一瞥,但邱墨卻清楚記得那個頸圈上面也标着同樣的數字。

從書櫃上将這本資料夾抽出來,翻開,邱墨就這麽背抵着書櫃看了起來。

第一頁是個人簡歷似的介紹,總體上來看除了右上角那張顯得張狂的一寸照外,并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不過倒是讓邱墨知道了剛才來看病的人的名字——魏弋哲,并從他的出生年月及其年齡推測出了現在的年份——具體不知道是幾月,但應該是2099年沒錯了。

翻過一頁,則記錄了魏弋哲不同時期的經歷。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然後以一塌糊塗的成績奇跡般地進入大學。不過說是奇跡只是在邱墨看來罷了,在這個地方好像能采用一種探測潛能值的奇怪儀器。即便你成績不過關,潛能數值達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儀器便會做出強制性分配。

總之魏弋哲被分配進了警校,畢業後理所當然也成了警察。看似前程似錦,然而就在他二十四歲那年,他卻以殺人罪被關進了當地監獄,具體所殺何人、殺了多少都沒記錄,上面除了“法院判其有罪”就沒別的了。直到一年前,他被以收容改造的名義收編到了這個地方——克諾索斯島。

邱墨不清楚這裏究竟是幹嘛的,但從後面那一摞奇怪的研究數據看來,這裏極有可能是個研究所,而所謂的“收容改造”,既是把這個人當成實驗小白鼠一樣對待吧。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留言,各位,花花呢o( =?ω?=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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