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魏弋哲雙眼一閉,權當自己沒聽到費梵的調侃。只是這樣的應對也就換來一分鐘的安靜,很快就又聽費梵用那毫無起伏的音色問道:“你昨晚沒睡?”
魏弋哲當即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但這表情并不是針對費梵的,而是對昨晚那位不速之客的的态度。本來他都準備面向牆壁睡覺了,卻也因為想起那些事情而停住了動作,最後,他猛地坐起身來,一腳自然垂下貼着地面,另一只腳則盤腿擱置在床沿上,接着以陳述的口吻說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當然,他并沒有将邱墨把他壓在床上當肉墊這樣的事情說出來,同樣也沒說起早上那場荒唐的□□,說話間他總是刻意回避兩人的相處。
好在費梵也沒有問題多餘的問題,他只是安安靜靜地趴在椅子上,直到魏弋哲簡單明了地說完昨晚發生的事,他才眨了眨眼睛,恍然回神般地遞上放在桌上的水杯。
魏弋哲一邊喝水,一邊拿眼角餘光打量着費梵,坐在對面的人仍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即便他特意強調了沐黎的目的是關掉主塔,費梵所給的最大反應也不過是擡了擡眼皮。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魏弋哲放下水杯。
“為什麽要驚訝?”就算是反問,費梵也沒有過多的情感表露,他就像一塊枯木,不管怎麽撩撥都是死的。
“你早就知道了?”魏弋哲挑了挑眉,猜測道。
“準确說來不是知道,而是猜到了。”費梵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動作,之後沒等魏弋哲說話,他接着又說,“我猜他會去拜托醫生,只是沒想到他會‘入室偷盜’。”
“你也早就知道他的目的?”魏弋哲皺着眉,也不知道他是在對什麽感到不滿。
“你說關掉主塔還是救出關在禁閉室的人?”
被這麽一問,魏弋哲猛地發現眼前這人顯然知道得比他還多,要知道他剛才可沒提到“沐黎想要救人”這檔子事。然而費梵非但對他說得不感到驚訝,還一副全部都了然于胸的模樣。冷不丁想起別人私底下有說起費梵是情報販子的事,魏弋哲稍稍想了下,很多疑惑便解開了。
“是你慫恿沐黎去拜托邱墨的。”不是詢問,而是肯定。也因為這個可能,魏弋哲眉間的皺褶更明顯了。
“邱墨?醫生?”費梵自動忽略掉魏弋哲的質問,而是挑了個他更感興趣的稱呼問道,從“醫生”或“那家夥”升級到“邱墨”,不能說沒有變化。
魏弋哲卻像是沒有察覺到費梵話中的隐藏含義,眉宇緊蹙着,正要發難,對面的費梵卻像是察覺到似的,先他一步開口道:“不是,該怎麽說呢?我只是把手頭的情報賣給他一部分,具體他是作何聯想,就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了。”
“關于邱墨的?什麽情報?”魏弋哲很直接的問道,然而作為情報販子,費梵這次卻沒有如他所願的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伸出手,攤開,擺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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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弋哲一愣,反射性地問道:“什麽?”
費梵面色如常地回道:“想要知道就給錢。”
費梵的話成功讓魏弋哲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他臉色頗為難看地指了指自己:“我也需要?”不過沒等費梵回答,轉念想到這裏根本用不到“錢”這東西,他接着說道,“拜托,這裏根本用不到錢,你要這東西來幹嘛?”
島上所有東西都不用錢,吃的用的都免費提供,而除卻這些另外想要的只要你能在擇優賽上獲勝,則都能得到滿足。
費梵則在魏弋哲的問話後,收回手,說明:“首先,情報這東西就算是朋友也要出錢買,不過可以給個友情價。再者,我有說過要在這裏用嗎?出去不就需要用到這東西,我這是有備無患。”
“出去?”魏弋哲并沒有因他的解釋而松開緊蹙的眉宇。
“嗯,雖然有點麻煩……”費梵歪着腦袋想了下,接着說道,“算了,給你個友情情報吧,是三年前發生的事情,那時候有一群人為了離開這個島,而發動了一場暴|亂。就和沐黎這次的計劃一樣,他們用不知何種方法讓一個工作人員關掉了主塔。你也知道一旦關掉主塔,這裏的警衛人員和工作人員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那他們成功了?”魏弋哲感到詫異,來到這裏一年多了,他卻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麽一件事情。
“沒有。”費梵搖搖頭,“只能說差點成功了,不過最後出來一個人,把參與暴|亂,想要逃離的人都殺光了。”
“嗯?”魏弋哲對這種如同雲霄飛車般跌宕起伏的發展有些不能接受。
“就是說全死了,不過這是當時對我們的說辭,算是殺雞儆猴,但實際上還有個活着。”費梵繼續趴回到椅子的靠背上,“活着的是那些人的隊長,而沐黎這次要救的也是他。不過他可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救出來了又怎麽樣,不能逃出去的話還是白搭。”
聽完費梵這一席話,魏弋哲只覺得自己的腦容量好像有些不夠用了。他擰着眉,仔細梳理了一番他給的情報,半天,才從中得到了和這次有關的內容。但與此同時,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卻如同雨後春筍般接二連三地冒了出來。
比如那些人是用何種方式讓那個工作人員關掉主塔的?以及工作人員最後的下場?另外對那個以一敵衆的人,魏弋哲同樣感到好奇。還有聽費梵的口氣,在不久的将來他似乎敢肯定自己能逃離這座島,那他準備怎麽逃離這座島?要知道就算沒人阻止,光是四面環海沒有交通工具這一點就足夠讓人絕望了。
想問的問題太多了,導致魏弋哲不知道該問哪個才好,況且看費梵的态度,似乎也不打算跟他透露太多的事情。所以,最後魏弋哲只問了一句——
“他們買情報都是直接給錢的嗎?錢哪裏來的?”
“擇優賽勝利後提出的願望。”這一條費梵着實回答地爽快。
“那賒賬?”魏弋哲又問。
“不能。”費梵果斷地否決,但過了一會兒,他還是說道,“就破例一次,把賣給沐黎的情報特別告訴你吧。邱墨醫生的确是個醫生沒錯,不過在他剛進來的那段時間裏,他曾偷偷調查過這座島,掌握了不少島上的負面情報。”
“間諜?”這是此刻的魏弋哲唯一能想到的。
“可能吧,不過後來某一天,他突然停止了一切調查活動。”費梵沒有說的是,就是在那本空白的筆記本上多了行字的那一天開始,邱墨停止了所有正在進行的調查行動,然後當真像個醫生一樣,不再接觸其他事情。
在費梵說完以後,整個房間陷入一片寂靜。
魏弋哲垂眸想着邱墨的事情,但轉而覺得不對勁的他眯起眼睛看向費梵:“你怎麽知道地那麽清楚?”
費梵瞥了他一眼,說:“秘密。告訴你了我還怎麽混這行?”
魏弋哲:“……”
費梵又坐了一會兒才離開。
等他走後,魏弋哲安靜地躺在床上,腦子裏塞滿了邱墨可能是間諜這件事情。他想了很多,又可能什麽都沒想,他想着去找邱墨,但又不知道去找他幹嘛,于是就在去、不去的單項選擇中搖擺不定。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去醫務室,因為在作出決定之前,他就睡着了。
後來醒來了,魏弋哲似乎就将這件事抛到了腦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想起去醫務室。
但去醫務室幹嘛呢?管他的,先去了再說。
魏弋哲做事一向幹脆,在做出決定後,直接奔向醫務室。
醫務室關着門,但魏弋哲何時将這扇門當回事了,擡腳就将門給踹開了。“嘭——”一聲巨響,瞬間壓過裏面那細微的“咿咿呀呀”的細微響動。
沒有了阻礙,魏弋哲正打算走進去,然而映入眼簾的畫面卻讓他怔愣在原地。
在安靜的就診室裏,有個人趴伏在診斷床上,他似乎剛還在叫着,但因為突然闖入而猛然咽下所有聲音。魏弋哲看着他愕然的表情,然後又看向他高撅着的屁股,那上面什麽都沒穿,就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中。
若只是這樣,并不足以令魏弋哲感到錯愕。是站在診斷床邊的邱墨,更準确的是他的手,那修長的手指竟然插在那人的屁股裏,這才是他怔愣的源頭。
“你們在幹嘛?”魏弋哲擰着眉,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但他就是覺得肚子裏有一叢火在燃燒。
相比魏弋哲的不淡定,邱墨則顯得冷靜多了,他斜眸瞥了眼魏弋哲,接着淡然地回道:“直腸檢查,你也要檢查一下馬?”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