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客廳陷入誘人的昏暗氛圍裏。

兩個耳朵濕漉漉髒兮兮地扔在地上,被揪的咬的不成形狀,沙發上也是一片狼藉。

被眼淚和口水浸濕的領帶挂在一邊,扭曲的皮帶被胡亂扔在沙發上,撕壞的運動外套和髒亂的西裝外套淩亂地疊在一起,信息素肆虐後的空氣殘留着酒心巧克力黏糊的甜膩感。

無人在意。

浴室。

沈陸揚泡在微燙的水裏,感受着水流在肌膚上緩緩流動,四肢又酸又沉到不想動。

頭被一雙修長的手穩穩地托住,另一只手鞠一捧水,細膩的水流順着潮紅的臉頰濕漉地淌到下颌。

他意識都是昏沉的,感覺上一秒還在沙發上,下一秒就被抱到浴室清理,然後一眨眼,就泡在了浴缸裏享受按摩。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沈陸揚傻傻地怔了兩秒,意識回籠。

他扭頭看向謝危邯。

對方身上的白襯衫已經淩亂不堪,脖頸鎖骨上更是布滿了暧昧的咬痕,收到他的視線,俯身吻了吻他嘴唇,眉眼溫柔地勾唇:“我父親的電話,馬上回來。”

“啊,伯父啊,”沈陸揚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後,遲來的自尊心讓他迅速接話,“我沒事兒!你去吧,我馬上自己就洗好了!”

謝危邯也不打擊他,扔着響動的手機,捧住他腦後,溫柔又熱情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個濕吻,才起身離開。

沈陸揚被親的氣喘籲籲,深呼吸了半天,感覺嘴角火辣辣的。

他擡手按住浴缸邊緣,想撐着站起來。

剛一用力,肩膀到手腕忽然一陣酸痛,緊跟着腰也跟着起舞,他臉上表情扭曲了幾秒,果斷躺了回去。

啊。

好疼啊。

猛男好疼啊。

沈陸揚無意間掃到側面的鏡子,望着裏面雙眼泛紅、肉眼可見沒有一塊完好皮膚的男人,他自我審視了三秒,然後沒眼看地轉了回來。

失敗,太失敗了。

這就是一次不堪回首、極其丢人的經歷。

手腕上的勒痕謝危邯手上也有,只不過因為對方向來冷靜自持,沒有過多掙紮,痕跡比他的淺了許多。

沈陸揚對手腕哈了哈氣,因為失控地掙紮,紅色痕跡最重的地方都擦破皮了。

皮帶終究還是太硬,他當初就不該把這玩意解下來綁在謝危邯手上,還有領帶……最後不全都回到他自己身上了。

簡直是作孽啊。

正想着,他不小心拍到水面,崩起的熱水水珠落在紅腫的嘴角,疼得他就又是一陣抖。

沈陸揚摸了摸勒破的嘴角,悲哀地想。

他短時間內都看不了電視裏的綁架場面了,被領帶纏住,舌頭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是真的難受。

謝危邯進來的時候,沈陸揚一眼看見他換了衣服和褲子。

寬松的家居服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溫潤了許多,好像那個靠坐在沙發上,笑着讓他自己來的人是個魔鬼一樣的幻覺。

沈陸揚紅腫的手腕又痛了起來,用力不當的兩條腿又酸又麻,他剛才沒站起來大概還有這部分原因。

“謝老師,”他沙啞地開口,喊的幹澀疼痛的嗓子讓他這會兒的嚴肅語氣都弱了不少,但他很堅持地說完了,“你答應我的那些事,不犯罪,不去傷害那群人,把事情交給我去解決……這些還算數不?”

總不能犧牲這麽大,到最後什麽也沒撈着吧?

謝危邯坐到他身邊,拿起軟布幫他擦着頸側,眼尾彎起笑弧,縱容道:“算數,我永遠都不會騙你。”

沈陸揚放心了,想着要怎麽對付那群欺負雲寒的混混,一網打盡,保護好自己的學生。

他臉頰往謝危邯掌心靠了靠,标記後又開始犯困,聲音變低,幹巴巴地咽了口口水:“我嗓子有點兒疼,還有方大夫的藥嗎?”

謝危邯承托住他亂晃的脖子,眸色微暗,溫聲說:“有,等會兒用,現在別睡,會感冒。”

沈陸揚摸了摸喉結,上面還有一個淺淺的牙印。

他仰起頭,從這個角度看,謝危邯的下颌線特別漂亮,讓他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

哥哥的下颌線比我的人生規劃還清晰。

謝危邯确實比他大三歲,但他好像沒叫過哥,因為太過沒出息,爸爸倒是叫了不少……

耳根随着這個念頭的升起而變燙,沈陸揚後知後覺地害臊起來。

謝危邯好像在故意報複他嚣張跋扈的威逼利誘,他都服軟了,也不主動安撫他,他那時候都饞的要瘋了,易感期爆發的Alpha都是沒有理智和羞恥心的生物,所以對方讓他自己來,他就自己來了——

但是他不熟練,手還沒有自由,總之。

又痛又不爽。

他不知道易感期渴望Omega的Alpha們都是什麽感覺,但他像一只圍着蜂蜜轉,但嘗不到甜頭的笨狗熊,又饞又急,最後幹脆發火了。

想到這兒,沈陸揚瞄了眼垂着眼睫幫他收拾的男人,溫潤體貼、成熟優雅,誰能想象他在某些時候會斯文敗類到什麽地步。

比如他惡狠狠地一口咬住謝危邯的肩膀,對方也能笑着問他“确定要繼續麽?”,語氣輕柔到他耳尖發顫。

再比如他最後真的忍不了了,開始哭着求他,又喊他那兩個字了,對方才施舍一樣地稍微給了點甜頭,剩下的還讓他自己來。

沈陸揚第一次覺得,謝危邯不是個好老師。

對他的教學裏,好像只有“自學”和“實踐”這兩項,多餘的,就只剩下“教訓”了。

洗完澡,沈陸揚有了經驗,沒再猖狂地要求自己走,像個落了水的大狗狗,被輕松地抱着回了卧室。

謝危邯從身後抱住他,坐在床邊給他吹頭發。

沈陸揚腦後枕着他脖子,懶洋洋地開啓了一個情侶小話題:“謝老師,明天下午和我媽吃飯,還記得不?”

謝危邯親了親他耳垂,“嗯”了聲:“記得。”

“怎麽了,緊張?”

“不緊張,一點兒也不緊張。”

謝危邯眉梢微挑,蒼白的手指在黑發間穿梭,力道輕柔:“不擔心你媽媽不喜歡我?”

沈陸揚手按在他胳膊上,無意識地摩挲,被吹的舒服,神經也松了,随口說:“不可能,沒人不喜歡你,你平時表現得多紳士體貼啊……”

謝危邯抓住重點,笑着反問:“平時?”

沈陸揚意識到不對,“呃”了聲,補救道:“我是說在外人面前。”

“在內人面前不紳士?”

“在……那個內外,就是……嗯……”

沈陸揚憋了半天,忍不住說實話:“不是我亂說,你看看那時候,我都那麽求你了……你都沒給我信息素,你平時不這樣。”

平時對他有求必應,寵着慣着哄着捧着……沈陸揚雖然不明說,但他很享受這份獨一無二的對待,并且第一次可以把別人的寵愛當成理所當然。

不過事後聲讨床上樂趣,是一件挺不講道理的事,畢竟爽完了又罵人就很沒理。

沈陸揚說完就後悔了。

這顯得他多矯情!

還嬌氣!

謝危邯聽完,沉默片刻,揉着他發絲問:“不喜歡?”

沈陸揚沒什麽底氣地點頭:“肯定……不喜歡啊,我還以為我終于可以做一次boss了呢……”

結果被抓住手腕上的皮帶,趴在床上哭喊着說我錯了,耳朵耷着,手臂連着肩膀那一整個地方都又酸又麻。

嘴巴被領帶勒得酸疼,口水都兜不住。

謝危邯眼底微閃,愉悅的笑意快要滿溢出來,語氣卻認真,耐心地問他:“想做boss?”

“想!”沈陸揚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雖然聽起來很不切實際,但他想看謝危邯哭!想欺負謝危邯!讓他男朋友求他!

想的不行。

沈陸揚撐着他,坐直了點兒,又因為腰沒力氣,嗎,沒兩秒就滑了下去,他剛要咬牙再坐起來一次,忽然想到什麽,幹脆柔弱不能自理地繼續躺着。

心裏想的那些東西壓根瞞不住謝危邯,還在認真地假裝不高興,擰着眉說:“謝老師你說,明天見我媽,多正式的場合,我現在這個模樣成何體統……我現在都不想叫你謝老師了,多不合适!”

對方教他的東西實在是有辱斯文,什麽小心不要碰到牙齒,還給他示範……雖然示範的過程他很美滋滋,但他現在習慣性地提起褲子不認人。

“我有點兒不太高興。”他瞥了謝危邯一眼,板着臉補充。

謝危邯聽完,點點頭:“這麽嚴重。”

熟練地避重就輕,抛出小小的甜頭:“那你想叫什麽?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

“叫……老婆?媳婦兒?寶貝?”沈陸揚大膽發言,一口咬住了甜蜜的餌,還覺得自己占大便宜了,“你說過你不騙我,所以你現在是答應了。”

謝危邯停頓兩秒,似乎覺得有些為難。

沈陸揚難得沒有心軟,被過于美好的未來迷了眼,趁熱打鐵道:“我要當一次boss,行不?”

謝危邯過了會兒,才放下吹風筒,撥了撥他淩亂蓬松的頭發,饒有興致地問:“想怎麽當?”

沈陸揚想了想,嘴角勾起,擡頭看着他眼睛:“下次,你必須全程聽我的。無條件服從。”

“可以。”

“一言為定?你不騙我?”

“一言為定,我不騙你。”

沈陸揚強忍着沒竊喜出聲,摸了摸又沒看見的謝危邯的胸口,告訴自己。

不急,下次再看。

給自己留點兒驚喜。

生活需要刺激。

第二天早上,沈陸揚意料之中的沒起來。

寧婉姝打來電話,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劃了兩下也沒夠着,含糊地喊“謝老師電話”。

謝危邯緊了緊摟住他的手臂,擡起另一只手,準确地拿到手機。

在謝危邯說出“你媽媽的電話”時,沈陸揚的回憶被激發,瞬間清醒了。

“我接!”他捂着腰爬起來,夠到手機,邊酸的撅着腚趴下,邊按下了接聽,“……媽?”

這動靜,他等會兒得和他媽說他昨天着涼又感冒了。

嗓子啞。

“寶貝起了嗎?”

“……起了,都……”沈陸揚快速瞥了眼手機時間,“十點多了,我肯定起了媽。”

寧婉姝愣了兩秒:“你嗓子怎麽又啞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媽媽帶醫生去家裏看你?”

“不用媽,我……沒在家呢,在朋友家。”

沈陸揚耳根泛起薄紅,看了謝危邯一眼,對方單手拄着下巴,眸底含笑地看着他。

和他一起貪睡了幾個小時,讓謝危邯稠麗的眉眼染上了一層慵懶餍足,對比他現在弓着腰恨不得重新長一個的凄慘模樣,像極了拉着皇帝徹夜尋歡後,精神飽滿的妖妃和身體虧空的昏君。

他一時看晃了神。

謝危邯擡手,按在他後腰,順着凹陷的脊柱力道适中地按了按。

沈陸揚腰上的酸乏頓時減輕了不少,下意識說:“再輕點按,這邊按按。”

謝危邯“嗯”了聲,放的輕了些,低聲問:“這樣可以麽?”

壓低的嗓音和平日裏說話不一樣,格外的性感。

沈陸揚剛要說“行”。

電話那頭的沉默忽然被打破,寧婉姝不敢相信地問他。

“寶貝,你找這種人,謝危邯知道嗎?”

狀似在某種不良會所泡了一宿,徹夜未歸,一大早就讓Omega幫忙按摩的沈陸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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