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理科組除了弓婉鈞,都非常平靜地接受了這場“辦公室戀情”。

弓老師震驚歸震驚,還是很正式地把去年從寺廟求的“姻緣佛珠”送給了沈陸揚。

“這是我上次求錯了的珠子,我想求一個桃花珠來着,大師不知道為什麽給了我一個姻緣長久珠……正好送給你們了,祝你們倆長長久久。”

弓婉鈞從沈陸揚手裏換回了一個小面包,怕他拒絕,又立刻虔誠地說。

“別不要啊,佛珠不要錢,大師當初給我可能就是因為預料到了你們倆……大師算的可真準啊,下次我還得去一趟……”

“謝謝婉鈞姐,那我就收下了。”

沈陸揚邊說邊接過小珠子,是一對兒,暗紅色的,比手串的珠子大一圈,兩顆緊挨着串在一根編了金線的紅繩上。

不知道是什麽木材的,珠子透着一股自然的香氣,沈陸揚聞了一下,頓感神臺清明心神舒暢……謝危邯應該會喜歡。

他拿好珠子,和理科組的老師們說:“明天我給辦公室發喜糖,一盒一盒發,宗老師你們都愛吃什麽糖?喜事別和我客氣!有錢呢!”

聽見有吃的,姜暖雨百忙之中擡頭,舉起手,莫得感情地說:“夾心軟糖,vip款禮盒裝,要送女朋友的麻煩精包裝一下,謝謝。”

沈陸揚飛快扯了張紙記了下來,他知道姜暖雨愛吃的這個糖,每次吃都給他們分。

特別甜,都有點兒齁了,謝危邯不喜歡吃,但是他喂的時候還是吃了,表情自然到喂了三四次他才後知後覺問了一次“謝老師你愛吃不?”……

有姜老師開頭,剩下的幾位老師也沒和沈陸揚見外,都說了些不貴的禮盒裝糖。

沈陸揚一一記下來,這才想起自己男朋友還丢着呢,随口問姜暖雨:“姜姜,謝老師呢?”

“校長室開會。”

“什麽會?又要出差?”

姜暖雨喝了口枸杞泡茶,耷着眼皮,說起學校的傻X規定氣壓瞬間變低,眼神冷漠:“準備公開課。一個組出兩個人,一周抽幾天過去開會彙報備課進度,還要一起交流經驗,找人演示……腦子進水的領導會教個屁,天天就知道開會開會,腦袋上能開出棵慢羊羊的草麽。”

“公開課?”沈陸揚樂了半天才繼續問,他們小破學校花樣兒還挺多,隔三差五搞個事兒,想了想,又有點不滿,“馬上校慶了,謝老師還有節目呢,這麽多事兒能排開麽?”

姜暖雨也對這些智障玩意兒的智障決定無語:“說的是老師們随便申請,但人員內部都訂好了,謝老師肯定需要去。”

沈陸揚心裏有了個答案,“噢”了聲:“一個組倆,那剩下那個……”

姜暖雨麻木地看着他:“我。”

沈陸揚:“……”

他沒問你怎麽沒去開會,很顯然,姜老師不高興,姜老師不想去。

一周抽幾天過去開會彙報進度,還要一起講課交流經驗……

沈陸揚頓了頓,想到什麽,眼睛一亮:“姜——”

姜暖雨:“不想去別問我替我去謝謝你。”

沈陸揚:“……”

他無聲地豎起了大拇指。

坐回座位上,沈陸揚随手解開手機鎖屏,發現朋友圈的小紅點異常奪目,他點了進去。

抓住他眼球的不是那些快爆炸了的評論,而是謝危邯前幾秒發的一條朋友圈。

謝老師:我的蘋果。

配圖不是沈陸揚拍好給他發過去的那些照片,而是一張沈陸揚沒見過的。

照片裏謝危邯只入鏡了一只放在桌子上的手,骨節分明蒼白修長,沈陸揚一眼認出了他的手。

照片裏面的他自己正在低頭吃飯,眉眼放松神情享受,吃的非常專注,看背景是謝危邯的家,時間是晚上,泛着淡紅的燈光灑在他身上,染了層燭光晚餐一樣的浪漫。

沈陸揚通過他照片裏穿的衣服判斷,照片時間應該是他正式對謝危邯告白的那天,兩個人一起去超市買東西,然後回家做飯,後來一起看了電影《怦然心動》……

他當時沉迷于謝危邯的顏值和廚藝,滿心想的是等會兒要怎麽試探怎麽告白……謝危邯舉起手機他還以為拍的是菜。

沈陸揚像個在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糖果的小朋友,興奮地想。

或許那時候謝危邯就有點兒喜歡他了?

看着屏幕上“我的蘋果”四個字。

沈陸揚仔細回憶和謝危邯相處的每個細節,努力找着和蘋果有關的地方。

記憶瘋狂回溯,終于停在了幾個月之前——

他第一次去謝危邯家吃飯,兩個人認真談論反社會人格障礙患者的問題時,謝危邯說過“我之前不喜歡水果,現在忽然很喜歡蘋果”。

他是蘋果。

……

心跳撲通撲通,越來越快。

一個更不可思議的猜想在腦海中成型……

其實早在那時候,謝危邯就對他,喜歡了?

只是還不懂喜歡這種陌生的情緒,所以把他當成一種愛吃的水果來比喻。

這一認知讓沈陸揚心跳砰砰砰,徹底亂了,他眼睛盯着手機,嘴角不受控制地翹起來,好半天才揉着酸痛的嘴角,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他迫不及待等謝危邯開會回來确認這個猜想了。

随手刷新朋友圈,照片下面立刻刷新出了一片評論。

方大夫的評論在一片“祝福”“長長久久”裏格外閃耀,獨樹一幟與衆不同。

方易:恭喜出院,我很欣慰。

沈陸揚對着樂了半天,在下面評論了一個“親親”,轉頭點開自己那條朋友圈的評論。

方大夫穩定發揮。

方易:感謝,您就是神醫再世。

除此之外最紮眼的就是學生的評論。

彭哥很煩:?

詹詹:c!我吸氧吸氧吸氧!

丁一凡是1:沈老師這事兒比我是0還踏馬離譜!

磊哥沒文化:我靠,詹靜妙小作文寫的是真的?

黎:尊重,祝福。

沈陸揚笑得停不下來,半天才發現向磊的話有問題。

他縮的四神馬小作文?

詹大課代表還有什麽驚喜是沈老師不知道的?

謝危邯第二節上課的時候才回來,看來這個會議确實像姜老師說的,又沒用又長。

之前沒公開的時候還好,現在公開了,沈陸揚反而不好意思在辦公室親近得太過分了。

他壓抑住恨不得蹦起來跳進謝危邯懷裏的腿,矜持地沖他點了點頭。

謝危邯:“?”

他微微挑眉,在椅子上坐下,看向期盼又克制前沖又後撤快把椅子腿磨平了的沈陸揚。

用下巴點了點身側,示意他過來。

沈陸揚臉上頓時蕩出個大大的笑,得了聖旨似的從椅子上竄了下來,拽了把小椅子挪到謝危邯身邊。

先把小佛珠拿給他看,得到“喜歡”的肯定答案後又謝了弓婉鈞,然後說了他想代替姜暖雨和謝危邯一起講公開課的事,謝危邯沒有一秒鐘猶豫就答應了,連過問校領導的過程都沒有。

在這種有弊無利的地方開特權,沈陸揚不介意。

他立刻起身沖姜暖雨比了個“OK”,躲開了憨批領導憨批會的姜暖雨滿意地點了點頭,在心裏祝福沈陸揚別被吃的太慘。

沈陸揚想起正事,頓了兩秒,湊過去又問:“謝老師,那張照片和蘋果……”

他擡起頭,滿眼期待:“你是不是在我去你家的時候,就對我有好感了?”

謝危邯偏頭看着他,青年笑起來眼睛彎着,眼底盛着的細碎光線像一顆顆星星,投映到謝危邯稠暗的眼底,放肆又不設防地在裏面亮起點點光亮,驅散陰暗的冷。

在他眼裏點燃了黑暗,所有陰冷都融化成柔軟的暖。

謝危邯不甚明顯地夠了勾唇,毫無負擔地承認了:“是。”

沈陸揚舒坦了,被喂了一大口糖,懶洋洋地仰靠在椅子上:“我覺得我現在的人生已經圓滿了,大圓滿。”

晚上,沈陸揚沒有任何意外地去了謝危邯家裏。

不過他沒幹坐着等投喂,躺在沙發上歇了會兒,覺得腰沒那麽酸了就跑去廚房找人。

探個腦袋往裏看,幹什麽都興沖沖的:“謝老師,做什麽呢?”

“排骨湯。”謝危邯拿着餐刀處理配菜,黑色圍裙綁帶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身形,系在身上說不上來的澀情,動作格外的賞心悅目,刀刃規律地敲擊着案板,發出整齊的“嗒嗒”聲。

切完一份,他轉頭看向沈陸揚,狀似随意地笑問:“揚揚,要幫忙麽?”

沈陸揚聞言立刻貼了過去,人形挂件似地從身後抱住謝危邯,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後背上。

比起幫忙,更像過來搗亂的。

沈陸揚忍住笑,一本正經地把腦袋扣在謝危邯後背上,兩手在小腹摸來摸去,手感讓他口幹舌燥,嘴裏嘟嘟囔囔掩飾:“哎……好累啊謝老師,我不想動。”

案板上的聲音頓了兩秒,繼續響起,卻沒有剛才的從容連貫。

謝危邯縱容身後的大狗狗越過所有警戒線,一記又一記直球砸在他心裏。

黑色家居服布料順滑,沈陸揚指尖愛不釋手地挪來挪去,吸了一大口謝危邯身上的香氣,悶着說出了心裏的擔心:“謝老師,其實我有點兒緊張,伯父和……伯父,喜歡什麽類型的晚輩?我那次怎麽就喝醉了呢,成何體統……”

從昨天接了那通電話到現在,他的心就沒有放下來過,只不過白天被愛情的喜悅壓過了,他短暫地沒想起來。

謝危邯松開手裏的刀,手肘向後,碰了碰他腰際,為他的擔心覺得有趣,安慰他:“只是一次見面而已。”

“不是啊!”沈陸揚擡起頭,摟着他探頭看他側臉,嚴肅又痛心疾首地說:“這是第一印象,你給我媽的第一印象那麽好,你給誰的第一印象都特別好……結果我醉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連他們長什麽樣子都快記不清了。”

說到這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過……那伯父的眼睛和你的特別像,我記得清楚,超級漂亮,像裝着星河,幽暗漂亮。”

說完繼續嘆氣,對周日的見面不抱希望。

謝危邯勾起唇角,無聲地笑了笑,像在逗弄一只以為自己闖了禍的狗狗,故意不抓重點地說:“喜歡我的眼睛?”

狗狗沒有半點兒掙紮地被帶偏了,轉到他面前,微微踮腳親了親他眼皮,滿足地蹭着他鼻尖說:“喜歡,你看我的時候,我能感覺到。”

謝危邯長睫垂下,瞳孔稠暗流動,像一杯醉人的酒,倒在了沈陸揚嘴裏,又甜又辣,不出幾秒就醉的發暈了。

他低聲問:“感覺到了什麽?”

沈陸揚對這張臉毫無抵抗力,無論是初遇,還是現在,都能輕易攝了他的魂。

他舔了舔嘴唇,貼近謝危邯的唇瓣,蹭着,聲音含混篤定:“感覺到……我是特別的。”

謝危邯聞言眸色微斂,低頭看着他,眼神引誘,輕聲說:“揚揚,我的手是濕的。”

沈陸揚不解:“嗯?”

謝危邯目光移動到他的手上,輕輕咬住他嘴唇,聲音低啞地引導:“你的不是。”

沈陸揚怔了怔,反應過來後立刻湊到他面前,用力抱住他肩膀吻了上去。

不同于親熱時急切慌亂的吻,這次的吻濕潤綿長,全身心投入到唇與唇的摩挲裏,感受着對方的柔軟、濕潤、溫熱,像品嘗一顆珍貴的糖,舌尖停不下來舔舐甜蜜,又小心翼翼地怕吃完。

粗重的呼吸在熱水沸騰聲裏依舊明顯,聳動的肩膀讓兩個人距離無限縮短,啧啧水聲聽的人面紅耳赤,依舊舍不得分開。

一吻結束,沈陸揚早已氣喘籲籲。

手依舊搭在謝危邯身上,喉結微滾,眼底泛紅,半晌,說出的話卻是“我還是覺得我那天做的不好”。

向來沒心沒肺的人因為見男朋友的父母憂愁得接吻都哄不好。

謝危邯含住他耳尖,濕潤的吻順着耳朵邊緣親吻,帶着安撫的熱度和力度,嗓音低啞沉靜:“沒有人會不喜歡你。”

沈陸揚耳尖一顫,抱住他肩膀的手滑到後背上,感受着對方寬闊的脊背和背肌起伏的紋理,和回蕩在耳邊的聲音,他心裏神奇地安定了下來。

“我挑兩份正式的禮物帶過去吧。”沈陸揚靠進他懷裏,腦袋在胸前拱來拱去,肌肉不繃緊的時候非常有彈性。

他的話題轉變的非常快,直接道:“謝老師,我還沒看過你不穿衣服的樣子呢。”

兩個人的感情發展迅速,在一起不算久,但也全套地做了三次。

他每次到最後身上都只能挂着幾片可有可無、有了還不如沒有的破布,對方最嚴實的時候,甚至連西裝褲子都沒脫,只拉了拉鏈……雖然這也有他說“想看你一直穿西裝給我看”的原因。

但還是覺得缺點什麽,仿佛這是個秘密,他還沒能解開。

“如果你不介意這裏是廚房,”謝危邯淡然地擡起手,一個坦然的姿勢,微微勾唇,“你現在就可以看。”

沈陸揚:“……”

“咕咚”——這是他不争氣的喉嚨裏發出的聲音。

腦袋裏最後一根理智的弦拯救了他,沈陸揚抓了抓耳朵,維持着貼貼的姿勢轉頭看案板:“菜還沒做呢……而且現在看太草率了,我有計劃的,這種福利要好好享受。”

謝危邯撲哧笑了,偏頭,饒有興致地看着他艱難地做小計劃:“我有機會聽聽這個計劃麽。”

沈陸揚不打算瞞着,親了親他下巴,期期艾艾地說:“你答應過我,讓我當一次boss,你不能反抗,得聽我的。”

謝危邯眼底閃過一抹了然,壓下臉上的笑意,似乎覺得這個提議不夠有趣,追問:“只是不能反抗?”

沈陸揚被問住了,呆了幾秒,嘴唇微微分開。

過了不知道多半天,他又膩膩地親了上去,含着他嘴唇問:“那……還能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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