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等謝危邯說話,沈陸揚飛快補充:“不能反抗的意思是我讓你幹什麽你才能幹什麽,我不說你連信息素都不能動。”

上次手和眼睛都綁住了,沈陸揚以為他無敵了,哪想到還有信息素這回事……

突然易感期,丢大臉了。

謝危邯大概和他回憶起同一個場景,神情閃過一抹暧昧,縱容地看着他,不甚在意地低笑:“可以,還有麽?”

沈陸揚剛想再說點什麽要求,看着謝危邯認真聽的樣子,忽然想到什麽,一頓,移開視線回頭看沸騰的湯底,說:“沒了,暫時就這些吧。”

他警惕。

謝老師是不是在刺探敵情,好提前想出應對的辦法,繼續玩弄他于股掌之中?

那不可能。

沈老師不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而且他也沒想好要怎麽扳回一城,沈陸揚後知後覺地開始後悔,當初看小說怎麽沒多看幾本談戀愛為主的,現在也不至于回憶起來全是“兄弟情深”一起打怪升級……

謝危邯在旁邊拿起勺子在湯裏攪了攪,沈陸揚偏頭看過去,一句“是不是差不多了”卡在喉嚨裏。

瞳孔緊縮,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圍裙勒在腰間的綁帶上,像被粘住了,挪不動一丁點。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男朋友優秀的肩頸比例,脖子後面的圍裙綁帶不是一條圈圈的,需要系好,兩根黑色的綁帶在腺體下方打了一個漂亮的結,不松不緊地勒住蒼白的頸項。

像一條拴住魔鬼的鎖鏈,起不起作用全憑對方的心情。

我被拴住,只是因為我願意被你拴住。

沈陸揚心髒猛地跳的狠了。

其實暗紅色也很好看,綁帶再細一點兒——心裏忽然出現的聲音,讓他光是想想就已經渾身發燙。

他不得不移開視線。

往下。

是他剛剛用臉埋過的後背。

穿着西裝或是大衣的時候,從後面看優雅筆挺,每一絲肌肉都恰到好處地被包裹,将溫潤涵養刻進了骨子裏……

但這種沒有挺括形狀的真絲家居服,垂在肌膚上,完全沒辦法掩飾真正的身材,寬闊後背的肌理起伏将暗藏的侵略性和危險暴露出冰山一角,讓人口幹舌燥指尖發癢,順勢往下,優雅的力量感在腰線處性感地收緊,仿佛在勾着你繼續向下探索。

沈陸揚神情蕩漾了幾秒,他大概差不多可能或許在神志不清的時候用腳踝碰過,觸感還……挺美妙的。

摸了摸發熱的鼻尖,他已經有了打算,咳了聲,聲音發飄地說:“謝老師,我有點兒困了。”

謝危邯偏頭,貌似沒看出異常地說:“去躺會兒吧。”

看樣子完全沒打算讓他幫忙。

沈陸揚心裏揣着事兒,飛快點頭:“那我出去了,飯好了叫我。”

背影都透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謝危邯唇角的笑意加深,愈發期待大狗狗能叼回什麽奇奇怪怪的禮物了。

躺進沙發裏的時候沈陸揚滿腦子的“圍裙圍裙圍裙、綁帶綁帶綁帶、脫光脫光脫光”。

羞恥和興奮同時出現,沈陸揚勉強壓下身體的燥熱,拿起手機罪惡地搜索心裏想的那些東西。

顧不上自己腰還酸着,這會兒要不是傷還沒好,他都想立刻把人扒光了在廚房……

問:男朋友太性感了,随時都在誘惑我,我是個老色批,我該怎麽辦???

“冷靜,冷靜,沈陸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擦,這不會玩兒壞了麽,銷量999+?”

一把捂住鼻子,僵硬幾秒,他口是心非地點開評論看評價,兩三眼後就飛快地退了出去。

這種還能有感覺,絕對是造物主的恩賜,阿彌陀佛我的聖母瑪利亞……

他是個Alpha,還是多在男朋友身上找新發現吧,男朋友都答應他了。

沈陸揚繼續往下翻。

“圍裙……?這是圍裙?”

看着圖片塑料模特身上該裹的地方全露出來,裹的地方都不重要的金貴布料,沈陸揚心跳失控,幻想着模特是謝危邯……久久無法平息。

他一邊告訴自己“謝老師怎麽可能會穿有那個尺碼麽我的上帝還真有啊真好看他能穿麽”,一邊鼓勵自己“你求他啊你不是會哭麽你哭啊絕對值”。

加購的那一瞬間,沈陸揚閉了閉眼睛,在心裏默默說。

沈陸揚,你一定要堅持鍛煉,心裏已經這麽變态了,身體要健康啊。

短短十幾分鐘,系統就開始提醒他“購物車已滿”,他大氣都不敢喘,仔細問了幾家快遞包裝的事,然後火速下單郵到自己家。

在謝危邯端着排骨湯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又飛快地放下手機假裝自己剛要睡着。

耳朵紅的像桌子上那盤櫻桃,自己都注意不到。

一晃周六,到了要去見謝危邯家長的日子。

約的是周日,但後來謝叢打電話過來,建議他們兩個在家裏住一晚,謝危邯問過沈陸揚後同意了。

沈陸揚周五就提前買好了送給長輩的禮物,全程謝危邯幫忙參考。

上午的課上完兩個人直接出發去了謝危邯的家。

一下車沈陸揚就緊張地轉身抱了謝危邯一下,分開的時候攥了攥手指,看向他,又低頭看看自己:“謝老師,我現在的形象還可以吧?我出發前給我媽我爸發了張照片,他們說可以。”

不想顯得太正式死板,他沒穿西裝,謝危邯給的建議是平時怎麽穿現在怎麽穿,自然的最好看。

沈陸揚無條件聽取建議。

一件霧霾藍衛衣搭了個短款沒帽子的淺色羽絨服,灰色運動衛褲,運動鞋——幹淨的像個大學生。

謝危邯自然地牽起他的手,扣住手指,垂眸看着他。

特定的環境下,激起回憶。

謝危邯神情裏浮現出詭秘的獨占欲,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淡笑道:“很好看。”

沈陸揚放心了一些,拎着禮物一起跟着過去。

謝叢和那亦塵已經等在了門外,看見兩個人的時候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見了愉悅。

謝危邯一身暗色調風衣,眉眼柔和地望着一身淺色系的伴侶,彎唇說着什麽,像緊握住一顆小太陽,驅散了周身的陰霾。

走近,沈陸揚有點緊張地和兩位長輩打招呼:“伯父好,伯父好。”

那亦塵眉梢微挑,眉眼慵懶稠麗,和謝危邯過度相似,以至于沈陸揚不太敢和他對視。

他語氣玩味地說:“叫我塵叔叔吧,伯父有些難聽了。”

沈陸揚下意識看向謝危邯,又趕緊把腦袋轉了回來,聽話地打招呼:“塵叔叔好。”

看外貌,那亦塵更像三十幾歲的人,只是沉靜的眼底浮現着歲月的積澱。

謝叢眼底閃過一抹無奈,更多的是不加掩飾的縱容,和謝危邯對視一眼,父子一人牽住一個,同時走進去。

沈陸揚在後面,忍不住沖謝危邯做口型問“還行嗎”,謝危邯勾着唇角點了點頭,手指不經意地收緊。

沈陸揚放松了一些。

真的正式走進了外界無數傳言,小說背景描寫得恐怖又神秘的謝家,沈陸揚反而沒那麽忐忑了。

那些都太誇張了,除了确實很有錢之外,哪裏都很正常。

如果不看這個地段和裝修都燒錢到無法形容的歐式別墅,一些生活習慣甚至和他家差不多。

接觸下來謝叢和那亦塵态度都很随和,完全沒有長輩的架子,甚至比沈堂平還好相處。

吃飯的時候也沒有保姆一直在一邊布菜,聊的內容大多是沈陸揚在學校的事情,氣氛輕松和緩,像普通的一家人。

大多是那亦塵在和沈陸揚聊天,這位“塵叔叔”笑起來的樣子讓人心跳加速,不是旖旎的那種,而是對美好事物下意識的向往。

如果不是地點不對,沈陸揚都想和謝危邯說“塵叔叔真好看,你們倆真的很像”了。

謝叢則溫潤許多,一舉一動都紳士溫和,比起那亦塵經常逗得沈陸揚臉紅耳赤答不上來的問題,謝叢偶爾插話的時機和話題都能巧妙地避開所有尴尬,恰到好處地引出下一個問題。

很難想象這個沖沈陸揚溫潤笑着,語氣溫和地問“學校食堂的夥食怎麽樣?”的男人,是沈堂平口中一句話就能讓蘭江省抖一抖的人。

謝危邯完美融合了父母的優點,坐在沈陸揚身邊,在他每次被那亦塵問到茫然的時候,邊露出“我男朋友單純得可愛”的縱容笑意,邊輕飄飄地替他解圍,面對父母時過于疏離的态度被極好地掩飾過去。

也不算解圍,那亦塵只是覺得這麽幹淨的孩子太罕見了,覺得有趣,在可以詢問的場合稍稍多問了幾句,不算為難。

某種程度上,那亦塵和謝危邯父子倆的愛好差不多,只不過遇見的人不同,宣洩的方式也不盡相同。

一頓飯結束,那亦塵提出要帶沈陸揚出去轉轉,謝叢自然沒有意見,看向謝危邯,淡笑:“危邯,陪我聊聊天吧。”

謝危邯當着兩個人的面捏了捏沈陸揚的手,眼睫微垂,眼尾的笑弧讓他顯得很柔軟:“去吧。”

沈陸揚的心也跟着軟了,一頓飯下來,他的直覺告訴他那亦塵和謝叢對他印象都很好,社牛症終于出現,大大方方地“嗯”了聲,笑着說:“我和塵叔叔溜達一圈。”

今天天氣算不上好,有點灰突突霧蒙蒙的,那亦塵沒帶他去室外,而是繞着別墅周圍的階梯,登上三樓的長廊,邊走邊聊。

長廊兩側是過高的窗格,上面爬滿了各種顏色的薔薇,沒有任何引導和圍欄,顏色品種也雜亂到像是随意生長的野薔薇,又藏着一種詭秘的美感。

那亦塵在薔薇中間的一處冷白色大理石桌旁坐下,跟随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阿姨,立刻倒好紅茶,然後退到遠處不做打擾。

沈陸揚跟着坐到了對面,腳邊的薔薇離他只有不到半米遠,仿佛随時都要被刺到。

但湊近了看,花苞的漂亮一覽無遺。

居然種在室內。

沈陸揚覺得那亦塵把他單獨叫出來,肯定是抱着了解一下的心态,想要考驗試探他。

他做好了五好青年發言的準備,板板正正地等着長輩提問。

但那亦塵只是端着茶杯,眼神玩味地看着他,狹長的眼尾上挑,壓迫感在漫不經心間覆蓋。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Omega。

沈陸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基于“塵叔叔對我印象很好”這一點,他神經放松,嘴在大腦思考完成前張開,直白地問:“塵叔叔,這些花是你種的嗎?”

那亦塵喝了口紅茶,蒼白的面容在殷紅花瓣的映襯下幾分精致的美感,勾唇:“不是,是危邯種的。”

沈陸揚眼睛一亮,飛快在心裏記起——男朋友喜歡薔薇花。

“他喜歡薔薇啊,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我還不太了解他。”

那亦塵輕易将面前笑得不設防的青年看透,安靜計算着對方可能承受的極限——是否包括了謝危邯的所有。

指腹細細摩挲的手腕的手表表針發出幾不可聞的“咔嚓”聲,預示着謝危邯留給他和沈陸揚相處的時間在飛速消失。

違反了謝危邯的規則,事情會變得很糟糕。

他對此饒有興致,只不過丈夫不希望他們的孩子失控,他們之間,一直在用謝叢的方式和謝危邯相處。

足夠的距離,适度的關心,以及适時地,為還未徹底成長的幼年期謝危邯解決問題。

一些不算美好的問題。

那亦塵毫不介意地和沈陸揚分享了一些謝危邯的事情,沈陸揚聽得很認真,就差把“我好喜歡他啊我想了解他”寫在臉上了。

單純炙熱的喜歡。

那亦塵食指輕輕敲擊着桌面,心裏有了答案,玩味地勾起唇角。

希望不會吓壞小朋友。

在沈陸揚毫無知覺的時候,家裏的所有詭異都隐藏起來,散發出柔和的光線,迎接單純的訪客。

天色徹底陰沉下來,是落雪的前兆。

沈陸揚看向窗外,深棕色的歐式複古窗戶将本就不足的光線拆分,落進室內的不足十分之一,顯得桌旁的淺黃色壁燈格外溫暖,像個小小的夢境。

“要下雪了。”那亦塵忽然說。

“嗯,今天有中雪。”沈陸揚沒覺得哪裏不對,喝了口杯裏的茶,和姥姥愛喝的紅茶比,這個味道更濃更香。

“揚揚,”那亦塵黑色的眼珠落在沈陸揚的臉上,驀地笑了,随意地問:“對反社會人格障礙了解很多麽?”

沈陸揚意識到是在“考驗他”,立刻坐直了,說:“了解,我一開始就知道謝老師的情況,您不用擔心這個,我可以接受,謝老師也在努力改變,我們都會盡全力解決……”

他一口氣說了一串,從初識被謝危邯吸引,到慢慢了解到謝危邯的不同,以及過程中從未出現想要逃離的想法,謝危邯對他的特別……

那亦塵一直微垂眼睫聽着,唇角的弧度沒有放下來過,在沈陸揚說完“不久的以後會有改變”後。

才感興趣地看着他,在最有趣的時機,抛出誘餌。

“那以前呢?”

“你了解過他的過去麽?”

“或者,他和你說過麽。”

沈陸揚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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