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夏蕭根本沒想過王玲靜真的會來找他,畢竟事隔好幾個月了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天是樓下的宿管阿姨打他們寝室的電話,接電話的是楊貴志,說是找他的,他接過電話聽,說樓下有人找他。當時是晚上八點,夏蕭想不出這時候有誰找到他,但還是下了樓。
王玲靜!十二月氣溫很低,她穿着羽絨服圍着白色的圍巾,頭上帽子都沒戴,夏蕭看出來她在發抖,心中不由得生氣。
王玲靜看到夏蕭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夏蕭。”她似乎也看出了夏蕭不高興,笑容淡了下去,小聲道:“我本來是想明天再來看你的,可是真的好想見你,我現在就走。”她轉身就要走,夏蕭抓住她的手,果然很冷。
夏蕭:“怎麽手套也不戴。”
夏蕭此時心情很複雜,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王玲靜對他的感情。在這一刻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感動它不是感情。有時候夏蕭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冷情,自私的人,他的世界裏他自己永遠是意識的中心,就算是小時候對夏盛言聽計從都是下意識想得到注意的舉動,就像夏曉說的,他就是個虛僞的人。
從來沒有一個女生像王玲靜這樣對他真誠熱情,那些女生就算對他有好感也是敬而遠之,而他從來也沒對任何女生動過情。
所以在學校的咖啡館裏王玲靜紅着臉向他告白時,他居然無法拒絕,他想着或許他真的也該談一場戀愛了。
在許多個日子以後,夏蕭常想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沒有遇到那個人,他和王玲靜或許真的能攜手一生,就算沒有愛情,也可以相敬如賓的過完一生吧,可是命運又怎是他們可以控制的。
王玲靜來的第二天就要走了,她是學管理的,學校并不在B市,也算是千裏迢迢過來看他,這不免讓夏蕭心裏一陣內疚。
在飛機起飛前,王玲靜吻了夏蕭的臉,笑着說:“你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不許多看別的女生,一眼也不行!”
夏蕭被他逗笑了,無奈道:“好。”
今天早上夏蕭他們沒有課,楊貴志兼職去了,而張嘯文交了個女朋友陪女朋友上課去了。
夏蕭送王玲靜走後回到寝室,靜悄悄的。他坐着發了會呆。他突然聽到有輕微的□□聲,剛才他只顧發呆沒聽到,現在才聽到。
向羽的拖鞋還在地上擺着,難道他沒去上課?夏蕭爬上他的床,果然他還在。
只見向羽整個人縮在被子裏,他在發抖,卻滿臉都是汗!夏蕭伸出手碰他的臉,好燙!是發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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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蕭:“向羽醒醒,醒醒”。
向羽悠悠轉醒,眼內水汪汪的沒有焦距,夏蕭也慌了。
夏蕭:“我們去校醫室,我背你。”
向羽比想象中的輕很多,校醫室離他們寝室有一段距離,當他們到時夏蕭整個都是汗,除了熱汗也有擔心發的冷汗,向羽看上去真的很難受!
現在是早上九點多,校醫室裏只有護士,醫生要十點才上班。護士給向羽量了體溫,四十度了!夏蕭也吓到了,怎麽這麽高!護士不敢給他吊鹽水說等醫生來才行,護士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她也很急,給醫生打電話說已經在路上了。
夏蕭:“那怎麽辦,他真的很難受!”
護士:“先降降溫吧。”說着給向羽額頭放了袋冰。
這時夏蕭才想到給張嘯文打電話,他覺得張嘯文應該知道的。
夏蕭:“嘯文,那邊下課了嗎?不是我有事,是向羽,他發燒了,四十度。啊!我們,我們現在在校醫室……喂喂,嘯文?”他挂了,那邊還沒下課呢。
不久張嘯文果然就來了,頭上都是汗,還在急急的喘氣。
張嘯文:“向羽呢?”
夏蕭被他的樣子吓到了,指着一旁床上的向羽,張嘯文沖過去就甩掉冰袋,手附上向羽的額頭,眉頭皺成深深的川字,又俯下把自己的臉貼着向羽的臉,臉色更黑了。他的一系列動作把夏蕭吓住了,夏蕭覺得張嘯文其實沒有平時表現的那樣臭嘴很無所謂,他其實很在乎向羽吧。
張嘯文突然把向羽背到背上,夏蕭和護士都吓到了,夏蕭連忙道:“醫生就到了。”
張嘯文吼道:“有屁用!”黑着臉跑出去了。夏蕭愣住了,他知道張嘯文不是針對他,只是這一刻的張嘯文真的讓他很可怕,但夏還是跟上去了。
一路上張嘯文都沒說話,臉上嚴肅得很厲害。
下了出租車他們就直奔住院部,一路上好多人都看過來,張嘯文橫沖直撞興是他看上去很恐怖的原因竟沒有人攔着着,但夏蕭看到一名護士樣的女人打電話了,他們不會把他們當成恐怖分子吧。
張嘯文電梯也不乘,直接爬樓梯,他抱着向羽都健步如飛,夏蕭什麽也沒帶都喘得不行。
終于他在一層樓停下來了,具體是那一層夏蕭累得沒那個時間數。他毫不猶豫的大步走走進去了,夏蕭擡頭看,好嘛VIP病房,他還真不含糊。
到一間空病房前伸腿就是一腳,真是暴力,夏蕭想。張嘯文才把向羽放到床上,外面就響起很多腳步聲,一下就沖進來舉着警棍的保安和兩個男醫生,夏蕭一看,樓道上不知何時站滿了穿白大褂的穿病號服的,中國人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好看熱鬧,夏蕭相信如果現在他和張嘯文手裏拿着槍或砍刀肯定沒有這麽多圍觀的。可是現在他們真的要被當恐怖分子!
一個保安喝道:“你們是什麽人,不要亂來,放下武器!”四根警棍對着他們比劃,防着他們突然掏出武器似的。
夏蕭正準備解釋,張嘯文快他一步沖過去拉過一名醫生,那些保安還以為他要發難呢都掄着警棍圍過來要打,夏蕭看大事不妙啊,也沖了進去,本來他是想把張嘯文拉回來的,結果被當成同夥一起要打,就在雙方真要打的時候有人阻止了這誤會的發生。
“都住手!”大家都看了過去。
他們看着那個男人道:“廖醫生!”
有個保安的衣服已經被剛才的推扯中不成樣子了,扣子都差不多掉光了。他臉上泛着憤怒的紅,或許是拉扯中被張嘯文打的。他說道:“廖醫生,他們鬧事!”
張嘯文看到那個男人眼一下就亮了,沖過去他着他道:“廖凡,向羽生病了,發高燒快給他打針!”
廖凡皺着眉推開他的手走了過來,夏蕭松了口氣,還好認識的。
廖凡查看了向羽,臉色也不怎麽好,也不管在一旁焦躁的張嘯文,轉頭對護士吩咐着。不一會兒,向羽就吊上了吊瓶,張嘯臉色這才緩下來。
張嘯文:“廖凡,那個,謝謝你。”
廖凡沒看他,轉身對着外面的一群人道:“沒事,都散了吧。”大家這才散了,廖凡這才看着他道:“再晚一點他就有危險了,幸好前面有做物理降溫。我這就打電話給你叔叔。”說着掏出手機。
張嘯文臉色一變,忙陪笑道:“別啊,別啊,我錯了還不行!”
廖凡:“你知道你剛才的行為造成什麽影響嗎,人心惶惶,醫院是給病人修養的地方。發生這麽大的事你覺得他會不知道。”說着出去打了手機。
張嘯文的臉跨了下來,他這才發現一旁的夏蕭,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夏蕭今天謝謝你,幸虧你發現得早,我今天出門得早也沒發現他生病,還好有你。”
夏蕭道:“沒事,都是室友應該的,向羽他會沒事的別擔心。”
張嘯文點頭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向羽,說道:“掉塊皮兒抽個筋這些小病小痛在校醫室還行,嚴重點的那個根本不挺用,還是直接來醫院靠譜。”
原來是這樣,所以他在校醫室才那麽說。看他剛才那樣,他真的很緊張向羽啊,他平時總和向羽鬥嘴,故意氣向羽,可是其實仔細想來他一直讓着向羽。
不知道他們這幾天怎麽了,都不互相說話,在冷戰,連張嘯文都暴躁了好多。這幾天張嘯文總早出晚歸說是陪女朋友,夏蕭突然覺得他不會是在躲着向羽吧?
這時,廖凡和一個戴着眼鏡的高個子男人走了進來,夏蕭看着他的胸牌,上面寫着張響律括弧院長。
張嘯文看到他們就站直了,那個男人看着床上的向羽,斜着眼看着張嘯文道:“怎麽,又欺負羽子?”
張嘯文想貓似的連連搖頭,道:“沒有,是發燒,不信你問廖,嬸子。”
廖凡看了夏蕭一眼,瞪着張嘯文,道:“确實是發燒。”
夏蕭突然覺得他在裏面是尴尬的,他們俨然是一家人都模樣,就對張嘯文說道:“嘯文我在外面等你。”張嘯文點頭。
夏蕭出來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望着空蕩蕩的樓道想,他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張嘯文叫那個叫廖凡的男人嬸子!?也許是他聽錯了,畢竟剛才張嘯文的聲音不是很大。
夏蕭在外面不久就聽到裏面傳來的聲音。
“張嘯文,你幾歲!十九了還是小孩子不!”
接下是張嘯文弱好幾度的聲音。房間裏說什麽夏蕭沒有仔細聽,畢竟是別人家人之間的對話。
不過,這張院長也是個暴脾氣啊。夏蕭想着。
向羽這次的病确實是嚴重,整整吊了三天鹽水才好。自這件事後他和張嘯文才又開始說話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