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夏蕭沒有反抗,但那些人還是摁住他,還是一拳一把藥。夏蕭不知道那些藥是他自己吞下去的還是怎樣,他心中腦中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個人死了!那個在大冬天千裏迢迢來看他,說愛他的人從此再也不會出現了。

我說過總有一天要你吻我說愛我,看來永遠都沒有那麽一天了。可是,夏蕭你很自私你知道嗎?你不喜歡我不愛我卻什麽都不說,看我做傻傻的做着永遠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是不是很可笑。因為你沒有拒絕所以我沒有給自己留退路。現在我已經無路可走了……

被他逼得無路可走了嗎……

他果然很自私,他果然不配得到她的愛,他配不上他……

對不起……

這是夏蕭最後的意識,眼淚鼻涕一起流,口吐鮮血,渾身抽搐翻白眼的他現在就像一只快要病死的瘋狗,一定醜陋不甘,這樣的他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

“這家夥,磕藥……”

世界終于徹底安靜了。

第二天中午醒來的,夏蕭對于自己已經在醫院了并不感到奇怪,他昏在酒店裏總歸會有人發現的。果然,酒店的經理到醫院來看他了,他的意思是這件事和酒店一點關系沒有,還是酒店的保潔發現他昏在房裏的,不過他表示如果夏蕭要報警他們酒店可以出面替他作證。

一個酒店最重要的就是名譽,這也是為什麽那位經理極力把這件事和酒店拉開關系的原因,但雖然說這只是個人恩怨,因為是發生在酒店裏,所以酒店方面願意出兩千塊錢。夏蕭拒絕了,酒店方面之所以這麽做也就是要他守口如瓶,而他自己根本就沒想過報警或是其他人盡皆知的動作。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是他對不起她,這個罪他認了。

酒店經理放心的走了,夏蕭看着天花板發呆。腸胃裏有很多顆粒藥物被洗胃灌腸,腹部淤青內出血,最讓夏蕭挂心的是醫生的那句話。

你喉部應該有動過手術,當時恢複得不完全。這次被強塞硬質物造成手術口撕裂,如果不多多注意可能有失聲的危險。

失聲嗎?就像以前一樣。如果一切回到最初那就好了……

酒店經理離開時對他說了段話,讓夏蕭的心無法平靜。

夏先生,我們在你昏迷是用你的手機聯系了你的朋友。周小姐說他沒時間,我們給另一個人去電話,他說他是你舅舅,馬上就來……

周小姐?看着手機上的通話記錄,上面最近的一條記錄聯系人名字只有一個字:周。這是那個人的號碼,當時他不知道怎麽給他備注就只寫了個周,沒想到他們居然打電話給他。周小姐?是他經濟人接的電話嗎?上面的通話時間是昨天晚上十點多,怎麽晚了他還在拍戲,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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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蕭有點慶幸,如果電話是那個人接的,他不敢想象之後的事,但又因為電話不是那個人接的心中又有些失望。假設,如果這種事最折磨人的,它永遠不可能再重來一次,卻讓你時時刻刻挂心幻想。

病房裏的其他病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有的在睡覺,大家都沒有交流。夏蕭慢慢的躺下,把吊瓶的開關推得大些,他不喜歡醫院消毒到極至的氣味,希望早點出院。

手機發出很大的振動,夏蕭以為是趙華意發過來的,一看,他愣住了,沒有動作。來電顯示上面只有一個周字。手機滅了又亮,連着三次都是那個人打來的,夏蕭手心冒汗,他不敢接,他害怕他一接某些僅存的美好就會被撕開。

手機振動不算大聲,但在安靜的病房裏它的聲音好像被放大幾倍,有人已經發出了不滿的聲音。好在三次過後酒再也沒有打來了,看着黑掉的手機屏幕,夏蕭心中有說不出的莫名失落,也許再響幾次他就接了。

過了幾分鐘,手機輕輕的一次振動,夏蕭連忙拿上來看,不是電話是短信,他點開。

不好意思,昨天拍戲到很晚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是我經濟人接的電話,她不知道你,我才看到手機裏的通訊記錄,你沒事吧?

過了兩分鐘,又有短信過來,還是他。

我問了經濟人,她說你住院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嚴重不嚴重?

夏蕭盯着短信,心內翻江倒海。才過去幾分鐘,又來短信。

你不接我電話可你能回我短信嗎?我只想知道你嚴不嚴重,或者你把醫院地址發過來。

第一次看到那個人說這麽多話,打這麽多字,不管他出于什麽心夏蕭的心已經動了,軟了,麻了,甜了。夏蕭回了那個人。

不用擔心,我沒事,你安心拍戲吧。

某劇組片場,一個男人推開休息室,道:“第三十六場開始了。”

一身魔怪戲服的男子站起來,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以後要是我個人的電話我希望自己接,芬姐不用什麽事情都替我辦了。”說着走出休息室,留下椅子上一臉受傷的女人。

趙華意是在下午到的醫院,他進來是夏蕭就注意到他了,還有他身後的那個人,夏盛。對了,他可以減刑是該回來了。

對于他們的到來夏蕭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或是驚喜,至少他表面上什麽都沒有表現,只有他知道他心裏怎麽想。

“蕭蕭,你沒事吧?”

開口的是趙華意,夏蕭搖頭,看向夏盛。夏蕭的第一感覺就是他真的老了,短短的頭發茬間都有白發了,算起來他有四十三了吧。

“爸,您回來啦。”

夏盛紅了眼眶,不住的點頭,說不出話。夏蕭看着趙華意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兩人眼睛都紅了。

對于趙華意夏蕭的印象是意氣風發,閃耀的,除了那件事發生之後。果然時光對任何人都是公平,它拿走你的任何東西都會在你臉上留下印記。三十五歲的趙華意依舊單身,他等了夏盛三年,夏蕭現在不會單純的認為那是他對夏盛的愧疚。說等了三年,現在想想,或許真的不止這三年。

若是沒有一個令你心甘情願等下去的信念,他相信沒有任何人可以在時光面前還能保持初衷。

趙華意的頭發不長,剛剛好讓眉梢那顆紅色的朱砂痣露出來。當年不想讓人知道的存在現在已經可以表露在世人眼前了嗎,秘密也不在是秘密了吧。

兩天後夏蕭可以出院了,但還需要吃幾天的藥。回到出租房,和錢強打了招呼說回家過年,收拾東西三人坐了回家的火車。

夏盛他們來得很快,不用說也知道他們一定是乘飛機趕過來的。

經過二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和三個小時的大巴,三個人終于是回到家了。一個不大的縣城裏,一棟兩層的樓房。盛意飯館,夏蕭看着這四個字,還有前面的兩人,深深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家,是他們的家。夏蕭笑了,他為他們的未來高興。

原來這幾年,趙華意攢了些錢在離夏盛老家不遠的縣城建了飯館,直到一個月前夏盛回來飯館才正是開業。飯館不大只有十二張桌子,東西也不是很貴,每次看到趙華意在外面為客人點菜買單,裏面夏盛負責炒菜的情景,夏蕭都會覺得無比溫馨,所謂的歲月靜好就是這樣了吧。沒有大風大浪,平平淡淡卻也真真實實。夏蕭不知道原來夏盛這麽會做菜,自他有記憶以來家裏就有阿姨的。夏蕭突然就覺得其實最了解夏盛的是趙華意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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