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當晚, 江玥輾轉反側,一整夜都在琢磨張俊宇的用意。一直熬到清晨四點,才昏昏欲眠。
這晚的覺, 倒是睡得比往夜安沉。江玥時隔多日, 又有了“有效睡眠”。隔天忽然從夢中驚醒時, 頭不疼腦不漲, 像是終于倒過了時差。
一看時間,才十點半。
江玥嗖地爬起來, 到隔壁書房進行首次試探。
雖然他有一萬個不情願,光是想到傅鴻與那張臉, 他就氣得咬牙切齒。可為了能和張俊宇見面, 他沒辦法。
他必須要在維持高姿态的情況下,說服傅鴻與、要傅鴻與同意他和張俊宇見面!
這個目标肯定很難實現。但沒關系, 第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 第二次不成、還有第無數次——實在不行, 他可以以死相逼。總而言之, 他肯定要赴張俊宇這個約!
他很是沒好氣地用手捶門。不等傅鴻與回應, 他開門進房,第一句話就是。
“我要出門。”
傅鴻與獨自在書房批閱文件——管駿少見的不在身邊。
傅鴻與放下手中的鋼筆,擡頭正要張口應答時, 江玥急忙打斷、補全了話。
“張俊宇邀我見面,我得去赴約。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同意我去。可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我要赴約、我要和他見面的心都不會改變!”
傅鴻與眉頭一挑, 再要作勢開口時,又被江玥搶話。
“又要罵我了是嗎?又要指責我精神出軌、和他人搞暧昧了是嗎?
“随便你怎麽想吧,反正我怎麽解釋你都不會信的啦。橫豎都是被你誤會,幹脆讓你誤會到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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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張俊宇、我無論如何都要見張俊宇;就算你攔着我不讓我去, 我砸窗、跳樓,赤着腳走十公裏路,我也還是要去!”
“我一個字都沒說,你這麽急着搶話幹嘛?”
傅鴻與無奈一輕嘆,終于找到空隙發言。
“——又沒說不讓你去。”
傅鴻與說了雙重否定句。
因為傅鴻與回答得是在太爽快了,幾乎是不假思索,以至于江玥差點聽少了個“不”字。
“啊?”江玥懵了,總覺得這其中有詐,“你、你同意我去?
“答應得這麽爽快,不會又是準備好了陷阱、等着我踩吧?”
“如果我說‘是、有坑藏着等你’,難道你就會放棄不去?”傅鴻與反問。
江玥:“要去!”
“那不就是了。”
傅鴻與冷哼,埋頭繼續審閱文件。
“我有兩個要求:第一,只能去一個下午、五個小時,時間一到,你必須回家;第二,由我安排的司機送你過去,還要有芳姑全程伴你左右。
“若是不能接受以上兩點要求,那就——想都別想。”
說到“想都別想”時,傅鴻與那看似漠然的語氣中,又洩露了幾分偏執狠戾。
江玥一聽,嗯,對味了。這語氣、這做事風格,确實是傅鴻與。
他稍微安心了一些,點頭答應:“好!說話算話?”
“嗯。”傅鴻與翻文件的動作一頓,又擡頭,“還有,我要強調一點。我這次準許你去,不代表下次也會準許你去;希望你別蹬鼻子上臉,下次又拿同樣的招數要挾我。
“——別以為我真治不了你。”
江玥不喜歡“蹬鼻子上臉”這個詞。
他只是想出門、想見朋友而已,怎麽就蹬鼻子上臉了?想要一點正常出行的權力,就是蹬鼻子上臉?
但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上不上臉的問題了,而是……
“你安心吧。”江玥垂眸,神色有些落寞,“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
他琢磨了一晚上,最終得出的結果是:張俊宇想要一個解釋。
這個解釋該給,但卻改變不了什麽。
他的現狀不會變,他傷害了張俊宇的事實更不會變;他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生活了,再也不能做自由自在的江玥了。
所以不會再有下次了。這大概,就是最後一次。
“記得你答應的事。我回房了。”
江玥精挑細選,挑了個工作日的下午、和一間風評還不錯的下午茶餐廳。
他仔細查過餐廳的企業征信信息,确保餐廳和傅悅集團沒有半分瓜葛後,才敢把時間地點告訴張俊宇——也順帶告訴芳姑。
張俊宇看到消息後只回了個[嗯]。
态度是冷淡了點,但至少答應了見面!
江玥強忍內心的委屈和激動,打起精神來規劃見面的事宜。怕又說錯話、惹張俊宇不快的他,還特地為說話的內容起草了個大綱。
見面當天,江玥提前半小時到,挑了個靠近角落、不易被察覺的位置落座,對着空空蕩蕩的座位,排練一會兒可能要用到的說辭。
練着練着,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滿腦子都是關于傅鴻與的混沌想法。甚至張俊宇來到跟前,他還沒有發現。
“江玥。”張俊宇沒好氣地在江玥對面坐下,“你在幹嘛?”
江玥急忙回神,将為對方提前點好的飲料推過。
“你、你來了啊!這是我替你點的檸檬茶,要嘗嘗嗎?很好喝噢!”
張俊宇沒顧上喝飲料,而是指了指江玥身邊的芳姑,問:“這位女士是……?”
“是我家裏的老管家,芳姑姑。”江玥簡單介紹,不好意思地補充,“如果不帶她出門,我、我就沒法跟你見面了。”
張俊宇禮貌地沖芳姑點頭,壓低聲音問江玥:“能讓她回避嗎?”
江玥不敢保證,只能先喊了芳姑,問可不可以站得遠一些、免得聽到他們談話?
芳姑還是很好說話的——她對江玥一向和藹可親,事事都為江玥着想。所以江玥才不覺得她是傅鴻與的眼線,願意帶她出門。
芳姑笑道:“我可以拉開點距離,但不能離得太遠。讓對面街道上的司機瞧見了,回去是要被爺罵的。
“別怕,我不會偷聽的。我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哪懂你們小年輕之間的話題?小夫人您對我放一百個心吧。”
芳姑說着,到旁邊的位置坐下,和江玥隔開一走道。
這樣的距離,已經是兩桌客人之間的正常相隔距離,江玥和張俊宇都還可以接受。
“那辛苦你了姑姑,你也點個什麽東西喝吧,別太無聊了!”
江玥感激地沖芳姑一笑,将注意力拉回,轉向張俊宇。
“好了,沒有外人在了,我們可以開始我們的話題。”
張俊宇暫不做聲,好奇地找着芳姑所說的“司機”,奇怪問江玥:“監控着你的司機,在哪裏?”
“肯定是在對面的街道上?”江玥指了指店面外側的落地窗,“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坐那邊的座位。這邊光線是差一點,但沒那麽容易被監視。”
“為什麽要這樣?”張俊宇不能理解,“你被限制人身自由了?”
江玥怯懦地點頭:“嗯,傅鴻與不喜歡我在外抛頭露面,所以我很少出門。”
“因為他不喜歡,所以你就活該被限制出行?”張俊宇越說眉頭越皺緊,“可上次在喜悅酒店時,你提到過‘婚約’?
“江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能不能請你一五一十地将事實告訴我?”
江玥不安地揪着衣服下擺,輕聲嘆氣:“我一直沒找到開口的契機,你這麽一問,我倒是好開門見山。
“我和傅鴻與有婚約。婚約約定十八歲成年之後,我就進到傅家、履行未婚妻的義務。”
張俊宇是非常聰穎的人,江玥只需稍微這麽一提點,張俊宇就立馬理清了所有時間線。
“成年之後……也就是今年八月份時,你已經住進傅家了?
“既然都有婚約了,他為什麽還要限制你?你又為什麽……為什麽不把事實告訴我?”
這說來就一言難盡了。
江玥糾結了一會兒,也沒糾結好要從哪開口,索性直白道。
“因為他是個偏執狂!”江玥輕捶餐桌,“他以對待小寵物的姿态對我,所以我一直謀劃着悔婚、逃跑。
“雖然我已經被抓到過好幾回,但我始終覺得我能成功逃脫!”
張俊宇又恍然大悟:“難怪你會被這麽多人盯着。這是怕你再跑啊?”
“嗯。我這樣說你可能會覺得誇張,但事實是:我光是這趟要出來見你,我就做好了以死相逼的準備。”
張俊宇不知自己此刻該做什麽表情,只是感嘆:“天……”
“但我也不是要将鍋、完全地甩到這些破事上。”江玥自始至終低着頭,回避張俊宇眼神,“上次在喜悅酒店,我被你罵了一頓。我覺得你沒有罵錯,當時的我确實高高在上;你會生氣、會憤怒,都在情理之中。”
“別,也別這麽說。”經過幾天的反思複盤,張俊宇的情緒穩定了許多,急忙擺手道,“我也有錯,我——”
“是我錯得更多。”江玥一口斷言,“是我不對。我不該在那種狀态之下,還沒羞沒躁地和你聊天;我明知道我們之間的暧昧情感,卻不說明,進而給你造成了誤解。”
事後回憶起來,江玥覺得自己挺茶的——無意識的那種天然茶。
自以為地和張俊宇拉開距離、蓋上“我們只是朋友的印章”,全然沒意識到在不明說的情況下,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給張俊宇造成誤解。
“就這點而言,我真的高高在上、綠茶得無可救藥!”
江玥的用詞越來越重,表達出他的決心和反思。
“我唯一要解釋說明的是,那天的晚餐,确實是在我不知來賓的情況下進行的;你進包間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來的人是你。如果你覺得被捉弄了……那我很抱歉。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難堪,更不是……更不是想要玩弄你的情感。”
江玥一股腦地說着抱歉。
張俊宇已經從“被背叛”的氣憤中冷靜下來好幾天了,再聽江玥的道歉,總覺得承受不起、心裏很別扭很奇怪。
張俊宇急忙解釋:“我、我那晚上太氣憤了,說的話比較嚴重和不留情面。你聽聽就好了,不要放在心上。”
江玥搖頭:“不,我覺得不留情面是對的,我是時候該清醒了。”
“也不是這麽說。在這件事情上,你有錯、我也有錯。
“我錯在不該妄自尊大,自以為是地代入到戀人的位置。”
“不是的,是怪我沒有說清楚,才會導致你誤——”
“若說你是綠茶,那我其實也挺綠茶。”張俊宇自嘲一笑,“我對你的好感、對你的喜歡,其實很早之前就表現出來了。但是我始終顧慮着畢業和留學的事,再喜歡你也不主動開口告白。
“我真是挺賤的。明明年後就要出國留學了,卻還是不死心、不甘寂寞地來撩撥你;不想負責,又偏偏享受着和你搞着暧昧。”
張俊宇說着也低了低頭,看着鞋面。
“這樣挺渣的。
“要說高高在上,其實我也是高高在上。你分明就不欠我什麽,也沒有要對我一心一意的責任,我卻對你說了那樣過分的話……對不起。”
江玥本是做好了道一萬個歉的準備——他以為他會一直保持抱歉姿态,被張俊宇黑着臉怼一下午。
但張俊宇好溫柔、好細心!
張俊宇居然在換位思考之後,得出了“我也有做得不對”的結論!
這種平等的來往方式,讓江玥大受感動。
但稍微冷靜下來想一想,這不才正常的、正确的交往方式嗎?
覺得這一切出乎意料、實際是被傅鴻與不公對待了太久的他,才是“不正常”的啊!
——這就是他向往和熟悉的“同齡人世界”!
江玥的心中掀起無數波瀾,腦子一熱對着張俊宇鞠躬點頭:“謝謝你!謝謝你願意聽我解釋,跟我說這些心裏話!
“如果……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之間還可以是朋友、是同學!”
江玥将一直藏在身後的黑色小禮袋亮出來,上面印着白色的六芒星和萬寶龍商标。
“年後你要出國留學,我一直惦記着送你禮物。怕送得太好了暧昧,又怕送得太普通了表現不出情誼。
“思考了很久,我買下這支鋼筆。我試用過同個品牌的筆,覺得很不錯;作為禮物,它也不好不壞、恰好合适。”
江玥把禮袋送到張俊宇面前,無比誠懇。
買鋼筆的錢,是他進傅家之前就偷偷存着的,大約有三五千塊。本是想着逃跑時以防萬一用,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全被他用來買了禮物。
“希望你能喜歡!”
張俊宇一愣。
“謝、謝謝。”為表誠意,張俊宇特地站起了身,接過江玥的禮物,“我會好好用的。”
江玥喜笑顏開,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本以為,話說到這一份上,已經足夠了。江玥看了看時間,心裏琢磨這五個小時也太有餘了吧?他和張俊宇說了這麽久的話,才不過用了不到一小時!
江玥有點糾結,不知道是該随便閑聊幾句,還是就此和張俊宇告別?這麽難得才出來一回,他可不願輕易回家……
“不過……”
就在江玥以為沒話說時,将禮物收好的張俊宇,再度開口了。
江玥急忙回神,點頭如搗蒜:“嗯嗯嗯?你還想聽什麽解釋嗎?都可以問,我會盡力回答的!”
“不是想聽解釋。實際上,和你解除誤會、敞開心扉,并不是我這趟出來的目的。”
張俊宇說完覺得不太嚴謹,緊忙更正。
“也不對……前面的是主要目的之一。後面我想說的東西,也很重要。”
江玥被說迷糊了,雙手撐桌端正坐姿,像個乖乖上課聽講的好學生:“你說你說。”
張俊宇很是難以開口,雙手摁着兩邊的太陽穴,撐着腦袋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先問你:我們八月底、在滬城F酒店偶遇的那次,你說你要參加婚宴,其實是騙我的吧?
“其實你是跟傅總在一塊兒,對嗎?”
這麽久遠的謊言被當場戳穿,江玥羞愧得雙頰發燙:“是……說表舅結婚是假的,事實上我就是跟傅鴻與在一起。”
張俊宇擺擺手,示意江玥不要糾結細節,繼續道:“那你記不記得水鬼?”
江玥回憶了一下,又是一陣點頭:“記得記得!他跟你們一塊兒旅游的!”
“對。”張俊宇看看周圍,忽地壓低了聲音,還用手掌遮蓋住嘴巴,極小聲道,“我懷疑他——有情況了。”
張俊宇是一班之長,和臨近幾個班級的幹部們都有來往,他經常在大大小小的校園活動中,幫班級墊付班費——有時候還會順手幫隔壁班的忙。
年級裏幾乎人人都知道,張俊宇正直善良、人帥有錢還忒好說話。
因此,找張俊宇借錢周轉的人,特別特別多。
“本來,水鬼是要和我們一起去杭城的,但臨時說有事,就用保險退掉了機票和客房。
“當時我覺得奇怪,但後來回華安之後,又聽說水鬼家的企業申請破産了,我便沒有多想,只覺得是水鬼手頭緊缺、想少去一趟地方省錢。”
江玥好久沒和同齡好友聊八卦,是張俊宇這麽一提,他才知道水鬼家破産,很是驚訝:“居然破産了?”
“嗯,企業申請破産了。然後水鬼開始頻繁地問我借錢,開始是五百一千,後來就發展到了七千八千、甚至一萬。”
“天啊……”江玥聽着都覺得心驚。
在傅鴻與身邊待久之後,江玥對錢越來越沒有了概念。今日出來和張俊宇一聊,他才回到了原有的世界,記起了正常的物質水平。
“他好可憐啊。你接濟得過來嗎?實在不行的話……”江玥咬了咬牙,“可以找我的!我——”
雖然不情願,但我可以薅傅鴻與的狼毛嘛。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張俊宇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零零碎碎加起來,他找我借了快三萬,至今一分錢也沒還。我想着他現在的家境不如以往好,手頭緊張也很正常,從沒催過他還錢;誰知上個星期,他又來找我借——開口就是要兩萬!”
江玥總算聽出其中不對勁了,眉頭一皺:“他要這麽多錢幹什麽?就算因為家庭企業破産、手頭資金周轉不過,之前借的錢節省一下還是夠花的吧?”
“我就是覺得不對,所以沒直接給他轉錢,而是約他出來見面。”
想到當時的畫面,張俊宇居然打了個冷顫,自己抱肩撫了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你猜怎麽着?見面之後我才知道,他現在變得瘦骨嶙峋的:雙頰下陷、顴骨突出得可怕!”
除此之外,張俊宇還在其他朋友那,打聽到了陳淼的家庭現狀。
他得知陳淼家的企業雖然破産,但因為固定房産很多,随便賣兩處就能結清負債,所以陳淼的情況并不如他想象中一般凄慘、揭不開鍋。
“他的精神狀況非常不穩定,坐下沒二十分鐘,就臉色蒼白得要去洗手間。
“本來約好吃晚飯的,但我見他的模樣實在可怕,便沒有和他再過多接觸。臨走前,他還問我要一萬塊;我以餘額不足為由,只給他轉了三千。”
張俊宇的描述,讓江玥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喝了口檸檬茶定神,追問:“水鬼這樣确實不太對勁。但如果你真的懷疑水鬼成了瘾|君子,為什麽不報警呢?找我,我也幫不了什麽忙啊。”
“你或許不懂,但你身邊的那位‘大人’一定懂、”
張俊宇可算是挑明了用意,目光堅定道。
“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水鬼這個事情沒這麽簡單。你還記得F酒店外,向我和水鬼搭讪的陌生人嗎?——就是問認不認識江玥的那個!
“那個應該不是傅總那邊的人吧?”
“确實不是……”江玥敲了敲自己腦袋,“救命啊,世界線居然在這時候收束了?”
“收束?”
“沒什麽。感覺之前很多沒留意到的細節,忽然串成了一條線。”
江玥甩甩腦袋,再打起精神。
“你是覺得,那個和你們搭讪的人很可疑,所以才希望我去找傅鴻與幫忙,揪出那個怪人?”
“嗯。怪人當時問我們要不要賣會員資格時,水鬼應該是為了錢動心了——估計私下和那人交換了聯系方式,然後走上的不歸路。
“倘若我的猜測正确,那怪人,就是一切罪惡的起源!”
激情地整理完思緒,張俊宇又換上抱歉的神情,小心翼翼試探。
“會不會太為難你了?來之前,我沒想到你和傅總的關系如此緊張,只覺得你有這麽好的渠道,或許可以救水鬼一把——說不定要能借機找出對傅悅集團有利的線索。
“你最近……在和傅總吵架?要是覺得太為難了,我還可以另找辦法。最不濟最不濟,就是直接報警。”
江玥确實覺得為難。
遇到什麽事不好啊,非得是要求傅鴻與幫忙的事?
可他和張俊宇都是正義感十足的人,願意為好友想盡一切辦法。如今最好、最快捷的方法就在眼前,有必要刻意繞開走遠路嗎?
“這點事情,對傅鴻與來說就是幫個小忙而已。”
江玥咬牙切齒,接下這個請求。
“我去說。他要不肯答應,我就說到他答應為止! ”
傍晚回家,江玥憋着一口氣,連外出穿的長風衣都來不及脫,就急匆匆地上樓、去書房、找傅鴻與。
他現在的脾氣特別特別不好,連門都懶得敲。徑直進門後,就臭着一張小臉,圓圓的眼睛怒瞪大班桌前的混賬偏執狂。
傅鴻與正在和管駿交流着什麽,兩人一聽動靜都齊齊停住動作,向入口處看來。
“進來幹嘛?”傅鴻與的話語中其實藏着幾分欣喜,“有事兒?”
算下來,這是江玥和他冷戰的第七天。
七天時間裏,除了江玥想出門、主動過來找他那次外,其他時候他去找小兔子,都被小兔子以冷眼黑臉回報。
小兔子雖是不哭不鬧,但被小兔子真心厭惡的感覺,真的太太太難受。
在這七天的冷戰分床時光裏,傅鴻與也——小小地反思了下自己。
“玥玥,說話?”
江玥憋得滿臉通紅,內心在“我絕不為傅鴻與的淫威屈服!”和“為了朋友低一低頭有什麽所謂?”之間橫跳。
最終兌現承諾的心,戰勝了羞恥和勝負欲,江玥毫不拖泥帶水地直言。
“張俊宇說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朋友之前在F酒店被奇怪的人勾搭了現在出了點事希望你能幫忙解決!”
傅鴻與想也不想地點頭:“好,我會幫。”
江玥詫異:“你聽清我說什麽了嗎?”
“沒有。”傅鴻與直截了當,“一個字都沒有。”
江玥無語地丢個了白眼:“那你答應個大鬼頭啊?”
“幫不幫忙、和聽沒聽清內容之間,有關聯?”
傅鴻與放下筆起身,繞開辦公桌來到江玥跟前,言辭堅定。
“只要是你的忙,我就願幫。”
無條件幫。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二合一噢~
有人動搖了,有人被吓怕了,是誰我不說,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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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玄冬拾捌的多肉青提*1嗷~
劇情線開始收束了,明天日萬繼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