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切的一切, 都要從那頓家庭聚餐開始說起。
就是有張氏夫婦、有張俊宇參加,險些導致江玥和張俊宇關系破裂,直接導致江玥和傅鴻與冷戰好幾天, 幾乎是以死相逼傅鴻與要重簽協議的、那段聚餐。
是那頓聚餐, 給了傅鴻與整個計劃的靈感。
“商貿會的時候, 你發現了易老狐貍和林女士有暗中勾結的跡象, 傅鴻與和我以為事情有了轉機,所以在商貿會之後, 我們兵分兩路、很努力地搜集着線索和證據。”
但很遺憾,這個跡象被發現得太晚。易常仁像一位預謀犯案後、還謹慎擦去了指紋和腳印的兇手, 任由傅鴻與聯合易勝天怎麽掘地搜查, 都找不出更多可利用的信息。
“傅鴻與那麽寶貝你,肯定沒告訴你情況吧?其實啊, 那時候我們兩個都很焦頭爛額, 有思路但不知道該怎麽辦。”
江玥專注地聽易勝天說話, 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一口螺旋意面, 他愣是嚼了三十口才咽下, 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難怪傅鴻與那段時候特別精神過敏!他不過是看手機、和他人聊天的次數多了一下,傅鴻與就懷疑他精神出軌、勾搭小情人。
合着是被調查的事情給弄的?
“你們冷戰吵架時,我來過一次你們家, 和傅鴻與聊了不少,也問了一嘴你們的情感狀況。
“我覺得,傅鴻與計劃的雛形, 應當是那時候開始的。聽傅鴻與的意思,他應當是有将錯就錯的意思在。”
江玥歪腦袋:“将錯就錯?”
“嗯,因為他說‘毀了就毀了吧’。我以為他是冷漠,不在乎你的感受、不在乎你的生活如何被破壞;但現在想來, 應該是将錯就錯的意思。”
傅鴻與肯定是想着,既然已經被白兔小嬌妻讨厭了,就無所謂再被讨厭、再被憎恨更多。
黑臉這種事情,唱就要唱到底。
江玥面色凝重,小腦瓜子飛速運轉,又問:“可後來不是有緝毒行動嗎?我那位涉毒同學說的話,不能作為證據和突破口?”
“可以。”易勝天先是點頭,再是搖頭,“但是作用不大。我們能找到、能想到的東西,你以為老狐貍防不着了?
“上回你和傅總來拜訪我時,我們就讨論過了,查封不查封LIVING、對老狐貍的影響都不大。反正已經功成名就、預備退位了,LIVING再出什麽事、易高再出什麽岔子,那也都是我來背鍋——我叔一點屁事都沒有。”
江玥嘆息:“怎麽會這樣……”
易勝天也是嘆息:“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沒有你父親的事情,那傅鴻與做到這個地步,估計就會收手撤退了。我們家只是死對頭,不是彼此的殺父仇人;傅鴻與會想方設法搞垮易高,但絕不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江玥似懂非懂,大概地悟明白了易勝天的意思:“也就是說,先生他……他用了同歸于盡的方式,來拉易老狗下水?”
“嗯。”易勝天點頭,“傅鴻與他無論如何都想替你父親報仇,所以用了這樣極端的方式,将易老狐貍拉下了地獄。”
整個過程中,最最最關鍵的那個東西,叫“賬”。
賬本的賬。
當所有辦法都嘗試遍,卻無一能有效果時,擺在傅鴻與面前的最後辦法,只有“賬”。
“一個人,以罪大惡極的辦法獲取暴利後,他總不能藏着吧?辛辛苦苦、冒着掉腦袋的風險弄來的黑錢,他總不能一分不用吧?”易勝天循循善誘,“若是想用這些錢的話,他首先應該幹些什麽?”
“洗!”江玥舉手搶答,“要洗幹淨!”
回答完的剎那,江玥又想通了好多好多細節。
“難怪……難怪劉掙去調查了易高投資的商業街。易老狐貍就是利用這些招數,把不幹淨的錢洗幹淨的吧?”
說到這個地步,江玥再是瞪眼一震驚,驚嘆。
“不幹淨的錢!”他忽然記起了曾經和傅鴻與在床上的對話。
難怪傅鴻與要回避他的提問,原來是早就在這裏預謀好了!
“先生他……是不是也有不幹淨的錢?”
雖然問出口的是疑問句,但實際上,江玥心裏有了答案。
“他就是因為這個,才、才被抓走的吧?”
不用等易勝天點頭了,江玥覺得百分之兩百肯定是!
肯定是傅鴻與也做賬、也洗錢了,所以才會被抓走的!
——這個不守法的天殺大奸商、臭混蛋!
“嗯。”
易勝天點頭肯定,随即又解釋補充道。
“不過……傅總和我叔那不是一個性質的。傅總那屬于避稅過度,有偷稅、漏稅之嫌疑,調查他的是審計、稅務局。
“我叔那個是真——洗黑錢,其中牽扯到的東西可太多太多了。除了審計、稅務局之外,司法機關肯定得介入其中。反正我叔昨晚在浙城城內的一古鎮裏被逮了,逃到海外的林清鳳林女士,遲早也得被引渡回國。”
“天啊,”江玥感慨不斷,再沒有了吃早餐的心情,索性放下餐碟認真讨論,“原來昨晚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合着昨晚被抓的不止傅鴻與一人?那可太好了,江玥這心裏平衡了不少。
“這、這罪名得有多大?”江玥沒忘記問傅鴻與的去向,“應該……應該不會被判死刑吧?”
易勝天被江玥的話逗樂,破了一瞬間的防,笑完又急忙擺回正直臉。
“不好說,現在正在調查階段,稅務局那邊調查審核是需要時間的。只能說相信傅鴻與吧,我不認為他沒算好這一步,也不認為他真能舍得丢下你、進去蹲那麽久的牢子。”
“哪有……”江玥撇嘴,不說還好,一說就鼻子酸酸的想哭,“要不是你來這一趟,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不該什麽都不跟我說!”
“他不希望你被卷入漩渦中心、受到其他人的傷害。他現在就是在賭而已,賭一個将功補過,既能将易老狐貍拉入地獄、又能在上頭那得到特別赦免的機會。”
“賭贏的機會有多大?”
“不好說,但我覺得情況還不算太壞。你先不要想太多,相信他——相信你的先生一定會回來。把自己的生活過好、把家照顧好。”
“可是……”江玥覺得前路漫漫,一片黑暗,“要持續多久?這樣什麽都不做、只是等待他回來的日子,要持續多久?”
“都不好說。”
易勝天把一直架在煙灰缸邊的煙掐了,喝了茶作勢要起身。
“調查的過程是很耗人心性的。運氣好,十天半個月出來,運氣不好,羁押個三兩年也不奇怪。”
江玥吓得下巴要掉,想拉易勝天接着聊,無奈拉不住:“三、三兩年?——那也太久了吧!
“你你你你坐下呀?我們還沒聊完的!”
“三兩年太正常了。調查完了再一來一回一上訴,可不得搭進去這麽多時間嘛。”
易勝天看了看腕表。
“我的情況也不樂觀,就不在你這裏多待了。你就聽傅鴻與的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照着他給你安排的後路乖乖走。
“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他肯定還是會回來的。”
江玥沒再阻攔易勝天的去路,長聲嘆息。
“行吧,我會的。”
我會努力過好沒有他的生活的。
午間的新聞上,公布了易高集團和傅悅集團旗下酒店、酒吧等其他娛樂場所,被統一封鎖調查的消息。
雖然已經做了一上午的心理準備,可真正看到新聞播報的一刻,江玥還是揪心得心肝一顫。
和江玥相比,見過各種大場面的芳姑顯得非常淡定。
她戴着老花鏡、拿着家裏的賬本,一邊對數一邊看新聞,輕笑着拍拍江玥的肩:“小夫人,看來爺賭贏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您仔細瞧,這新聞播報裏壓根沒提咱家的名兒。”
芳姑這麽一說,江玥才猛然發覺——對诶!
新聞裏寫的是“包括易高集團在內的幾間控股集團,均需接受警方的調查”。即便明眼人都知道、都能猜得出有傅悅在內,但只是這則新聞而言,傅悅被很微妙地略去了名號。
——這或許是個不錯的苗頭!
江玥又燃起了鬥志,點頭附和:“嗯!姑姑看得好仔細噢,我根本就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司法機關那邊其實是在‘包庇’我們的?”
“不能不能、不能說是包庇。他們這是槍打出頭鳥、抓人是樹典型;這套招數,可以說是他們的傳統行事作風了。”
芳姑思路清晰,給江玥逐一分析.
“就現狀而言,咱家顯然不是被樹立的那個‘典型’。況且,在上午易公子來了之後,小夫人就該弄明白了,咱爺和易高不是一個性質的。
“我們屬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易高不一樣——那可是實打實地洗|黑錢啊!
“小夫人放心吧,爺臨走前向我保證了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江玥勉強扯出笑容,笑了笑:“嗯,相信先生。”
他吸溜溜地喝着湯,心想眼下這個情況,除了相信傅鴻與之外,還能有其他辦法嗎?
上午易勝天離開後,他已經将能試的辦法都試過一次了。比如給王律師打電話、比如給他媽媽發短信……甚至乎,他還想給李警官打電話詢問情況。
除了最後一種、是出于全局考慮他沒有做的之外,其他幾種要麽是電話無法接通、要麽是等不到回信。
他也想聯系傅重明、傅林曉青和傅照之。可看新聞的意思,這次是傅家四口子人都進去了。
人都進去了,江玥再打電話問也沒用。大概,這家子人在裏面團聚得會更快。
芳姑看出了江玥的心事,出聲安慰道:“小夫人,您就別胡思亂想了。我知道您的性格,您這會兒肯定是在自責、愧疚,認為傅家現在的狀況和您有關。
“且聽我老人家一言吧:爺這個人啊,精明着呢!除了咱現在了解的情況外,爺肯定還有其他打算。咱什麽都不要想、什麽不必要的事兒都不要做,乖乖按着爺的祝福來。
“信我、也是信爺——一切會好的!”
芳姑一個中年人,都能在這種困境時刻表現出堅韌的一面,江玥作為青少年人——年輕有活力的一代,就更不能服輸啦!
“嗯嗯!”江玥把炖湯一口氣喝完,給芳姑看吃得幹幹淨淨的碗,提起來勁兒道,“我會的!
“這段時間我和姑姑一起,鉚足勁向下走!”
“哎,好!”芳姑拿起電視遙控器,索性關了新聞播報,“那就不看新聞了——鬧心!咱先把家裏的賬目捋順了,免得過幾天有人上門查賬時,弄得手忙腳亂。”
“好。”
江玥起身将椅子挪到芳姑身邊,看不懂也陪着一起看。
“我守在姑姑身邊!”
家裏成了這副緊急狀況,那家裏的傭人們也肯定是留不得了,得一個個地遣散回家。
在江玥和傅鴻與到外旅游的時間裏,芳姑已經按照吩咐、事先遣散掉一批人了。剩下的這幫人,都是在傅家幹過一年以上時間的老員工。
老員工嘛,幹得久了有感情;相對來說遣散費也更高一些,得細心處理。
“這幾天時間,是給他們補年假的。等過幾天他們放完假回來,就可以談終止勞動合約的事了。”
芳姑帶着老花鏡,還是慈眉善目的模樣,語氣也一如既往地溫溫柔柔。細聽,其中會透出幾分不舍的無奈。
“唉,這些都是在咱家幫傭過一年以上的人啊。忽然要散了,這心裏怪舍不得的。”
這也難怪家裏變得這麽安靜。
一共就剩江玥和芳姑兩人了,能不安靜嗎?
“姑姑,就剩我們兩個了,好難過噢。”
江玥嘟嘟嘴,忍不住在桌下拉住芳姑姑的手。
“姑姑,我突然很好奇:你是怎麽進到傅家的呀?你對先生真的好信任好信任——比我還信任!
“先生和你之間,肯定是有着什麽樣的淵源吧?你陪伴在先生身邊多久了呢?”
“回小夫人,我已經陪在傅爺身邊五年了。”芳姑反手攥住江玥的手,笑得眼睛彎彎,“如果沒有傅爺,我可能……至死都是個家庭事業雙不順的失敗中年婦女。”
在江玥好奇的目光中,芳姑将她的過去娓娓道來、一一為江玥揭秘。
芳姑說,她本名叫陳芳。
四十五歲那年,因為丈夫出軌、小三嚣張地找上門來,當着大兒子、和未進門的大兒媳的面兒,給了她一頓下馬威,所以她毅然選擇了離婚,脫離家庭成了孤身一人。
只是聽了一個開頭,江玥就已經忍不住贊嘆,為芳姑的勇氣和決心豎起大拇指:“姑姑,你好勇敢!你太棒、太厲害啦!”
“沒有沒有,沒什麽厲害的。”芳姑急忙擺手,補充說明道,“離婚前,我一直在隐忍。我的前夫風流成性,除了前五年對我一心一意、還算不錯之外,其他時候就是人渣一個。”
剛結婚時,兩人都沒什麽錢,各自打工為家庭積攢本金。後來,芳姑的前夫尋到了點生意上的路子、賺了不少錢,然後就本性暴露、開始花天酒地。
芳姑骨子裏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對于丈夫一次又一次地出軌、言語暴力,乃至行動上的家暴,她都為了家庭、為了孩子選擇隐忍。
“一直到那次被人上門挑釁之前,我的想法都是放寬心、忍一忍。”
忍一時海闊天空,忍一時有大好将來。
“但那次之後,我實在是忍不住了。那次是我大兒子帶女友上門,我們全家出動、在飯店裏開好了包間,等着大兒子帶女友過來的。”芳姑如今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還是忍不住冷笑,“哼,等是等到了——除了大兒子的女友之外,還等來了嚣張跋扈的小三。
“我無論如何都忍不了了,我那時候起只有一個念頭:我要離婚。”
江玥聽得入神,為芳姑的遭遇感到無比心疼,攥緊芳姑的手不開心撇嘴:“姑姑,你的前夫實在是太壞了!”
“離婚倒不算什麽。隐忍了這麽多年,我對前夫的感情早已所剩無幾。”芳姑扯出一個苦笑,“真正讓我心灰意冷的,是我兩個兒子的态度:知道我要離婚,他們非但不支持我,還反過來怪我無理取鬧、怪我丢他們的面兒。”
尤其是預備結婚的大兒子,一聽說母親要離婚,表現得非常憤怒。
在大兒子看來,母親這個舉動是不給自己和媳婦面子。早不鬧晚不鬧,非要在結婚的關鍵時候上鬧,讓丈人家那邊看盡了笑話!
“我當時也有點破罐子破摔吧。我心想好啊,都這麽容不下我,我索性走了算了。”芳姑輕哼一聲,臉上的冷漠神色,又變作一個笑容,“然後我搬出了前夫家,自己找了間出租房住。
“我苦學了半個月的禮儀,終于應聘上了喜悅酒店的客房服務員。”
“就是咱家旗下的喜悅酒店?”江玥急忙給芳姑鼓掌,“姑姑好棒、好棒!”
喜悅酒店畢竟是五星級別的酒店,即使是最最最普通的客房服務員,也有着極高的應聘要求。
好在芳姑好學多問,做事勤懇還不怕髒不怕累。應聘成功後,她利用空餘時間學習英語,成功掌握了外語技能。
對于客戶定位是商務人士的喜悅酒店而言,懂外語的服務員有天然獨到的優勢!芳姑進到喜悅沒多久,就收到了許多客人的好評;每個月光是打賞小費,就能賺到不少。
“當時出了個狀況,是我因為眼睛不好使、把相鄰兩間房的換洗衣物送錯了。
“我頭一回遭遇這種狀況,急忙給兩邊的客人道歉。偏偏兩邊的客人都是大客戶、脾氣都不好,讓我非常下不來臺面。”
芳姑的眼睛,除了年老自然退化外,更多的原因是之前在家時、被習性不好的丈夫給打的。不戴眼鏡,她根本看不清細小的文字。
“是傅爺及時出面,替我調和、給了我下來的臺階。”芳姑越是回憶這段往事,越是覺得有趣,“爺應該是看中了我眼睛的特點吧?誰也沒想到,我因為眼睛闖了禍,卻又因為眼睛得了福。”
算算時間,五年前正好是傅鴻與接任傅照之的工作,上任總裁不久、身邊需要培養熟人照料的時候。
“我啊,趕上了好時候。就因為這個事件,爺就順勢——”
“順勢把姑姑提到身邊了?”江玥急着補充。
“嗯。”芳姑點頭,“所以我心裏一直感激着傅爺。是爺的提拔,才讓我有了現在的生活。也是在這五年的相處和照顧裏,我對傅爺有了絕對的信任。
“我相信,只要是爺擔保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實現。”
“真好。”江玥滿足地靠到芳姑肩上,“先生和姑姑之間的往事真好、真動人。
“沒想到,那個偏執狂、大混蛋,居然也有為小小員工解圍的時候——想想就好溫柔噢。”
“是呀。爺的溫柔和細心,經常是藏在冷言冷語之下、不易被察覺的。”
芳姑就這麽坐着讓江玥靠,對着僅有三四個餐碗的寬大餐桌、以及空空蕩蕩的黑白裝潢屋子,搖頭感慨。
“小夫人,爺真的特別特別愛你。雖然……爺最開始用的方法是錯誤的,讓小夫人心灰意冷了,但我相信爺的心意是始終不變——并且,還一直在加強的。”
時間差不多了,芳姑起身收拾飯碗,順帶将捋到一半的賬本合上。
“無論如何,您都不能受到傷害。這是爺離開前特別叮囑我的事,也是我一定一定會努力遵守的命令。
“小夫人,別無精打采了,打起精神來!只要忍過這段時間,一定會好的!”
“嗯。”
江玥擺正坐姿,很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從今天起,我宣布先生不再是先生了,我要給他新的名號。”
芳姑附和:“是什麽?”
“是笨蛋。”江玥一本正經地用嚴肅語氣道,“他就是個笨蛋。”
一個太愛我的笨蛋。
一個為了我的請求,不惜把大好前景、龐大家族財産通通搭上的,超級大笨蛋。
兩日之後,江玥收到了稅務總局發來的稅務檢查通知書。通知書上說,要對傅鴻與名下的企業、住所進行徹查,望相關人員配合。
江玥什麽都不懂,撓着頭發心想:除了配合之外,我還能幹啥?
芳姑都說相信傅爺了,那就相信傅爺吧。
因為不清楚稅務稽查是個什麽東西、具體會查些什麽,所以江玥一點都不緊張。
江玥更緊張的,是傅鴻與臨走前留下的那張儲蓄卡。
卡裏本有五百萬,是用于遣散家傭的費用。如今錢只用了一半、家傭也只遣散了三分之二,還剩下那三分之一要用到遣散費時,卡刷不出來錢了。
應該是由于調查的原因,卡被凍結了。
休假回來的“老員工”們,已經在客廳裏排着隊等領錢。江玥和芳姑躲在樓上,着急得不敢下樓。
“怎麽辦啊姑姑?”江玥急得跺腳,“今天不能給錢的話,他們肯定該急眼了!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是故意要拖欠他們工資呀?”
芳姑還沒來得及應答,樓下就已經傳來了抱怨聲。聲音之大之尖銳,擺明了是故意說給樓上人聽的。
“哎呀,還要等多久啊?”
那是一個陰陽怪氣的男聲,聲音聽了叫人非常作嘔。
“堂堂傅家诶,怎麽發個錢還拖拖拉拉了?
“不會是董事長和總裁一家子進去了,沒錢發工資吧?天啊天啊,那可太不應該、太叫人看笑話啦,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幾章,寫着寫着總有既視感,寫完終于想明白了,這不就是童話裏的典中點套路嘛:落魄公主和他的老管家之受難篇
不會持續很久的!明天再日個萬傅某就回來了!在那之前讓兔兔鍛煉一下心性~
然後,晚點還有一更!(發出爆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