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圓房(補了一小段)……
從娘家小住了三日, 寧瑤和太子于正月初六回到東宮。
清早的甬道上落了不少枯葉,三五個宮人正手拿掃帚低頭打掃。
寧瑤挽着趙修槿的手臂,心裏一直惦記着圓房的事, 卻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趙修槿面色如常,将寧瑤送回東暖閣就去忙要務了。詹事府的官員進進出出, 手裏捧着或薄或厚的公牍。
冷光映青蒼, 抱膝燈前坐,嬌嬌人兒一直等到深夜也沒見趙修槿閑下來, 不免有些失落。
太子一日繁碌,還有精力圓房嗎?
夜裏, 冰霰拍窗, 發出咯咯的聲響。
雛菊兒從櫃頂蹿跳而下, 穩穩落在猩紅氈毯上,又撚着貓步跳上床,窩在寧瑤的肚子上。
寧瑤被它沉甸甸的身子壓得喘不過氣, 做了一個冗長又醒不來的噩夢。
夢中, 她不知身在何處, 也不知自己是誰, 一見到身後追來的官兵就拼命地跑。
“不要, 不要!”
她驚坐而起, 後背出了一層薄汗。
“喵~”雛菊兒被她吓了一跳, 跳到地上,哧溜一下消失了身影。
沒去管夜裏好動的貓,寧瑤推開窗子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色,唯有稀薄雲層中透着幾道光亮。
太子一夜未歸!
次日早朝後,宮裏炸開了鍋,嘉和帝冊封了一名貴嫔為後。久被空置的後位有了新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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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對封後倒是沒什麽異議, 可皇後的容貌怎麽看怎麽與已故的孫貴妃有些相像。皇後出身簪纓世家,父親是太師,嫡長弟是池晚,可縱使家境殷實,在富貴滿天的後宮中也并不突出,或許全仗着這張臉一路晉升。
既已封後,後宮的妃嫔們就要每日去往坤寧宮問安,寧瑤身為東宮太子妃,也不例外。
幾日後,嚴霜覆庭花,寧瑤裹着純白裘衣照例去往坤寧宮。
皇後是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逢人總是三分笑,見寧瑤走進來,對自己的嫡次弟池予道:“你先回避一下。”
剛剛行了弱冠禮的年輕郎君起身,隔着珠簾朝寧瑤一揖,轉身去往耳房。
寧瑤也是今兒才知池晚還有個弟弟。
皇後握住寧瑤的手,帶她坐在屏寶座上,溫言細語地聊了起來。寧瑤擁有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會給人一種歲月靜好之感,身為後宮中的女人,最渴望的也許不是帝王寵,而是獨善其身、歲月安好。
帝王的寵愛難以長久,安好便好。
皇後憐愛地輕撫寧瑤的面頰,覺得這個小姑娘十分難得,不該被勾心鬥角染了塵埃。
兩人也算投緣,寧瑤還在坤寧宮用了午膳。
臨走時,皇後送給寧瑤一個玉器,通稱角先生。
“後宮女子常年見不到天家,這玩意能夠夜裏排解孤苦,你先留着。太子是皇儲,日後必然會接納良娣、良媛,身為正宮,你也別太計較,需記得,男人永遠尊重正妻,妾室不過是玩意罷了。”
皇後娘娘也忒實在了!接過玉器,寧瑤如手捧着燙手山芋,顫巍巍道了一聲謝,趕忙裝進荷包裏。
可她不認同皇後的話,男子若真的納妾,就是對妻子感情的背叛,徒留尊重又有何意義?
與太子相處久了,她的心芽就越茁壯,恨不得太子只有她一個女人。若說剛成婚那會兒,她破罐子破摔,無所謂太子納妾與否,那此刻,她在感情上就是極為小氣,斷然不能接受太子去和別的女子同宿一塌。
想到此,她對着庭院上方的天空一嘆,感覺不該狹隘地依賴夫君的愛,讓自己處于劣勢。
你若盛開,花香馥郁,還愁蝴蝶不來嗎?
回到東宮,寧瑤發現書房敞着門,想是太子已經回來了。
她颠颠跑過去,扒着門框往裏看,見池晚正坐在桌前,與趙修槿談論着什麽。
守門的侍衛對視一眼,猶豫着要不要請她先離開。
寧瑤看出他們對她的見外,沒有多做停留,搖曳着裙裾走向東暖閣。
這時,書房門口傳來腳步聲,她扭頭看去,見池晚信步而出,腋下夾着棋盤。
原本,寧瑤并不會因為趙修槿忙碌公事而窩火,可看着那張青玉棋盤,登時來了火氣。
合計人家只是在切磋棋藝。
見太子妃氣嘟嘟地瞪着自己,池晚發笑,“娘娘在看什麽?”
寧瑤傾身哼道:“男狐貍。”
“?”
這話剛好讓随後走出來的趙修槿聽到。
君臣二人對視一眼,池晚指了指自己,調笑着問道:“殿下得給臣解釋解釋,臣在太子妃眼裏,怎麽就成男狐貍了?”
比起風流,誰能比得過池晚!即便容貌不算頂絕,但氣度儀态絕對算得上拔尖,眯着眼笑時,還真有幾分妖氣,卻又勝在不娘氣。
趙修槿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可以滾了。”
池晚聳肩笑笑,夾着棋盤離開。
趙修槿走到寝殿前,伸手推門,發現門被上了栓。他屏退侍衛,輕輕叩門,“瑤兒開門。”
寧瑤靠在門板上,鼓着桃腮不理人。
趙修槿好脾氣道:“要午休了,書房沒燒炭火,有些冷。”
屋裏還是沒有動靜。
趙修槿哭笑不得,旁的女子都是跟夫君的小妾争風吃醋,她倒好,吃起心腹下屬的醋了。
“池晚故意氣你,你還真中他的計?”
這話像是起了作用,寧瑤拉下門栓,打開門縫道:“那還不是殿下給了他嚣張的機會。”
趁着這個空擋,趙修槿扣住門框,将門推開。
由着沖勁兒,寧瑤向後趔趄,被趙修槿摟住了後腰。
趙修槿帶上門,低頭看向懷裏的小妻子,“黃豆大的心眼。”
寧瑤不服氣,掙又掙不開,控訴道:“殿下已經幾日沒回來了,再忙也要差人送個信兒,報個平安吧。”
知道她委屈,趙修槿抱着她輕哄,“是為夫忽略了,今兒不去忙了,全天陪你。”
已經是後半晌了,哪來的全天,不過寧瑤已經很知足了。嘴角不可抑止地揚了揚,她拗着勁兒觑他一眼,帶着一點小傲嬌,“行吧。”
小妻子好哄的令他心疼,趙修槿揉揉她的頭,“你可以再任性一點。”
寧瑤覺得自己已經恃寵而驕了,還要怎麽任性呢。她認真思考一下,故意裝出很生氣的樣子,“今晚你不許進屋。”
那氣乎乎的模樣,一看就是裝出來的,卻也活靈活現,生動的很。
趙修槿附身貼近她耳畔,低笑一聲:“那要怎麽圓房?”
寧瑤被這兩個字吓到,他忙成那樣了,還記得這事兒...心裏又高興又緊張,還有一絲羞赧,墊腳捂住他的嘴,“不許說出來。”
趙修槿淡笑,帶着她去往禦花園閑逛。
路過浮碧亭時,趙修槿想起第一次單獨相處的場景,不覺莞爾,知道她沒有印象,于是詳細地給她敘述了一遍。
寧瑤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失去理智,強,嘬,了,太,子!?
“不可能。”小妻子跺了跺腳,羞得面靥通紅。
趙修槿指了指自己的喉結,“就是這裏。”
既已成親,他也沒必要瞞着她,“不過沒關系,為夫那會兒只當你是個醉鬼,沒有別的心思。”
所以,面對她的投懷送抱,他毫無反應?寧瑤抿抿唇,雙手背後不給他握。
見把人給惹怒了,趙修槿虛虛地圈住她,附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你不是該慶幸為夫是個正人君子。”
倒也是這麽回事......可寧瑤還是覺得不舒服,“哦,要是換作我,我也會把你當成一個醉鬼。”
如太子這般驚為天人的男子,即便醉了,也是擁有醉玉頹山的風采,而非醉鬼的醜态。
寧瑤心裏清楚,嘴上卻不饒人。
趙修槿點點頭,“那咱們忠于彼此,不給小鬼機會。”
趁熱要打鐵,管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寧瑤仰頭道:“喏,這是殿下親口說的,不準反悔,也不準喜歡上別人。”
這話不就是在說,只準喜歡她一個麽,趙修槿沒做猶豫,給予了承諾。
寧瑤沒想到太子會這麽輕易答應自己,一時欣喜,墊腳去親他的下巴,卻因身高差,翁翁地要求道:“你低點。”
趙修槿眼中帶笑,很配合地彎下腰。
這時,梅林外傳來腳步聲,寧瑤忙躲進男人懷裏,不想讓人點破她剛剛的放浪舉止。
宋宇懶洋洋走來,見林中有對璧人,笑着道:“呦,殿下跟誰私會呢?太子妃若是知道了,得多難過啊。”
又來一只男狐貍。
寧瑤暗掐了一下趙修槿的腰,卻沒敢擡頭與宋宇對視。
趙修槿用氅衣掩好寧瑤,看向走來的人,“找我?”
宋宇也不背着寧瑤,笑嘻嘻道:“這不是再有三日就是公主的及笄禮了嘛,卑職想讓殿下給出謀劃策,看看送些什麽好。”
“懷賢喜歡碧玺,你去玉石店瞧瞧有沒有合适的首飾吧。”
“好,多謝殿下提醒。”
等宋宇離開,寧瑤退開兩步,像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驚訝問道:“你打算把懷賢許配給宋宇?”
懷賢知道嗎?皇上同意嗎?
趙修槿對着宋宇遠去的方向望了許久,才轉頭看向寧瑤,解釋道:“我受過一次很重的傷,差點丢了性命。那時,我躺在營地的床上生死未蔔,身邊最信任的人只剩下宋宇,我委托他守護懷賢一生無憂。他對我立誓,即便丢了性命,也要護懷賢安好。後來,我轉危為安,想着誓言可以作廢,宋宇卻執拗了,覺得我是在托付懷賢的終身大事。軍營很苦,他也就靠着回京娶妻這個念頭熬了過來。”
寧瑤懵了,這算是太子食言,還是宋宇的一廂情願呢?再說,懷賢還小,宋宇想老牛吃嫩草?還有,即便他們達成一致,皇家也未必會同意。
趙修槿淡道:“随緣吧。”
年前曾跟妹妹提起過此事,妹妹只問了句“嫁給宋宇能遠離父皇嗎”,令他覺得好笑。看樣子,妹妹也并不排斥宋宇,若他們能夠兩情相悅,即便皇室不同意,他這個做哥哥的也要為他們劈開一條姻緣路。
提起這事,趙修槿想到了另一件事,眸光暗了幾度。
夜裏回到寝宮,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先去書房處理要事,而是去往書房沐浴。
心照不宣般,寧瑤低頭盯着靴尖,慢吞吞走進東暖閣。
蘭兒伺候在內,手裏捧着更換的寝衣,“小姐洗好了就喚奴婢。”
寧瑤沐浴時沒有要人伺候的習慣,點了點頭,“待會兒,你離門口遠一點兒,也不許旁人靠近。”
“奴婢懂的。”
見她偷笑,寧瑤嗔一眼,別別扭扭走了進去,虛掩了門扉。
一炷香後,蘭兒靠在門邊昏昏欲睡,忽然聞道一股清新的松香,“殿下......”
趙修槿還是穿着之前的錦袍,略一點頭,“衣裳放那兒吧,把門合上。”
誰能想到太子會忽然進來,蘭兒沒敢猶豫,放下衣裳,低頭退了出去。
房門發出“咯吱”聲,趙修槿斜睨一眼矮腳櫃上的寝裙,連同自己的一起拿進湢浴。
氤氲水汽的裏間,暖黃的燈火映亮人的視野,一抹嬌俏身影置身水池中,肩頭搭着一條布巾。
趙修槿放下衣裳,走到池邊,伸手捏了下寧瑤的耳垂。
寧瑤正在沐發,皂角沫子糊在眼睛上很難受,“你怎麽進來了?”
她以為是蘭兒,可蘭兒不會捏她的耳垂...而且那指腹上分明有着老繭。
“啊......”寧瑤吓得縮進水裏,快速洗了一把臉,睜開眸子看向池邊的男子,眼底的慌張一閃而過,緊繃的心弦松弛下來。
趙修槿雙肘搭在膝上,黑瞳映出女子出水芙蓉般的嬌顏,“一起洗吧。”
說着,他就要挑開盤扣。
寧瑤搖頭如撥浪鼓,滿臉寫着抗拒,初夜,她想在婚床上。
沒想到小妻子是這個反應,趙修槿一直以為她在圓房這件事上極為勇武,此刻看起來也不過是色厲內荏。
沒打算吓唬她,趙修槿拿起自己的寝衣,擡手示意了下,轉身離開。
寧瑤游到池邊,下巴抵在小臂上盯着一開一合的門扉,肌膚呈現出淡淡的粉色。
更衣後,她絞幹頭發,站在銅鏡前照了好一會兒。
鏡中女子香培玉琢,腰如約素,鮮活如春桃,清素如幽蘭,美得傾城恃姿。
攏好柔軟的烏發,寧瑤低頭整理衣襟,發現沒有穿诃衣,不免汗顏,快步走到門口,附耳傾聽外面的動靜,确認屋裏無人,才撚手撚腳走到角櫃前,選起了诃衣。
貌似,太子并不喜歡那對鴛鴦。她拿出一件繡蘭花的淺藕色诃衣,轉身往回走,卻被腳邊突然出現的雛菊兒吓了一跳。
“喵~”
雛菊兒倒在她腳邊喵喵叫,還縮起一對小肉爪。
寧瑤哪有工夫理它,越過去跑進湢浴。
等一切收拾妥當,她來到門前,吩咐蘭兒去喚趙修槿過來。
早已沐浴完的趙修槿站起身,心道姑娘家沐浴可真慢,足足等了她三刻鐘。
回到東暖閣,一股淡雅的花香撲鼻而來,趙修槿合上門,徑自走進東卧。
寧瑤就靜靜坐在妝臺前,看着像在梳理頭發,腰杆卻崩得很直。
趙修槿走過去,雙手撐在妝臺面上,将嬌小的人兒圈在中間,“入夜了,還绾頭發?”
明知她是在掩飾,卻忍不住想要逗她。
寧瑤呼吸不順,吸進的都是趙修槿身上的松香,以及清冽的皂角味。
銅鏡映出他們的模樣,親昵無間,透着濃濃暗昧。
趙修槿靠近寧瑤的側頸,隔着幾縷長發聞了聞她的味道,“用香膏了,桂花味的。”
寧瑤緊張地問道:“殿下不喜歡?那我去洗掉......”
趙修槿安撫地揉揉她的頭,“沒有不喜歡,你若再去洗掉,我可能再要等上小半個時辰,沒那個耐心了。”
後面幾個字異常沙啞,帶着漸漸燃起的攻勢。那雙含情目依然溫和,可又有些不同,似乎蘊含了一絲不用克制的欲。這個洞房花燭夜來得晚了些,又剛剛好。
感情發酵,情到濃時,自然而然。
趙修槿試探着去摟她的腰,聲音愈發喑啞,“時候不早了,該就寝了娘子。”
寧瑤十指打顫,按捺住劇烈的心跳站起身,借着狹小的空間轉了半圈,面朝男人,“好......”
趙修槿淡笑,忽然打橫抱起她,大步走向裏間,腳步比平時快了許多。
柔軟的衣料垂在手臂上,如她的性子一樣柔膩,讓向來淡然自如的他多了幾分焦急,竟不知之前是如何忍下的。
良辰美景,溫香軟玉,不及時行樂才是木讷。
趙修槿雙臂一抛,将人扔在床上,動作有些蠻。
寧瑤轱辘半圈,驚慌失措地坐起來,雙手反撐在身後,淩亂着一頭烏發看着床前的男子。
吹滅一大半的銅燈,只留桌面和角落的燭臺,趙修槿回到床邊,靜靜欣賞起自己的妻子。
她真的很美,骨玉為肌,且嬌且媚,懵懂的樣子更是讓人吃醉。
趙修槿上前握住她露出裙擺的腳踝,将人拉到床邊。
這姑娘腳踝極細,那一截的肌膚也是極為細膩。
重心不穩,寧瑤噗通仰倒在床上,幸得床板夠寬,否則非得磕到後腦勺。
身子不受控制地偏移,讓她心頭湧來陌生感,有種想喊停立馬逃開的沖動。
面前的殿下逐漸變得富有攻擊性,不再溫和對她。
唇齒相依,帶着濃濃的欲,侵襲着她的感官。
她嘗到一絲血鏽味,于唇瓣蔓延至舌尖。
“唔......”寧瑤開始推他,嗓子染了哭腔。
趙修槿松開她,看她氣喘籲籲的小模樣,擡手替她揩了一下唇上的濕潤,眉眼含笑地問:“怎麽了,不是女飛賊霸道的時候了?”
寧瑤用手背蹭了一下唇,退開一些,感覺自己完全不是太子的對手,“殿下背着我沒少偷學。”
趙修槿坐在床邊,似笑非笑道:“又不如你,有娘家人教授經驗。”
“宮裏不是有教習嬷嬷麽。”
“不用她們。”趙修槿将她抱在懷裏,輕吻她的耳朵,“為夫自己研究。”
寧瑤咽下嗓子,感覺那吻順着脖頸而下,隔着寝衣落在一側肩頭上。她扭頭去看,感覺趙修槿像個游刃有餘的獵人,樂于享受狩獵的過程。
論道行,趙修槿不算高深,但比起寧瑤不知要強出多少。寧瑤嗚咽一聲,摟住趙修槿的脖子,“殿下別逗妾身了。”
她快昏了。
趙修槿還是不急,耐心十足,描摹起楊柳細腰的輪廓。
寧瑤咬唇,面頰浮現粉雲,稍一側頭,毫不猶豫地咬了一下趙修槿的脖子。
不是不讓咬麽,她偏咬。就跟這樣能增添氣勢一樣,但力氣太小,跟嘬似的。
趙修槿扶住她的後腦勺,低低吟笑,壓着她倒在了枕頭上。
适才狂躁的吻變得溫柔,像是在撫平她的不安,極具耐心。
一層雪色寝衣被撇出帷幔,好巧不巧落在雛菊兒的頭上。
以為被什麽天敵逮住,雛菊兒瘋狂起來,扯着那件寝衣撕咬起來,最後還被絆倒,胖胖的貓身被裹在其中。
帷幔內,趙修槿撐着手臂凝睇那抹身姿,學富五車的他竟找不到一個适合的詞兒,來形容眼前的景致。
美不勝收,都不足以形容那種震撼。
寧瑤抓住他的手臂,還有心情問他一句:“喜歡這件嗎?沒有鴛鴦......”
诃子嗎?不喜歡。
此刻任何物件都是多餘的,趙修槿顫着指尖,剛要再探景中之景,卻被寧瑤掏出來的玉器晃到。
“先用這個......”
寧瑤慫了,怕了,拿着皇後娘娘贈送的東西當擋箭牌。
趙修槿最近惡補了不少關于風花雪月的書籍,怎會不認得這個小物件,登時眉梢一抽,将其丢了出去,“誰給你的?”
“皇、皇後。”
“下次不許要了,竟學些不好的。”
寧瑤哼一聲,扭頭盯着帷幔漏縫外的玉器,發現雛菊兒被裹成了豬羔子,“雛菊兒絆倒了......”
趙修槿瞥了一眼,拉好帷幔,擋住了外面的光景,帶着不滿,俯身吻住她。
寧瑤氣息不穩,揪住趙修槿的衣襟,“殿下,熄燈......”
趙修槿扼住她兩只手腕按在枕頭兩邊,耐心漸漸淡去,開始變得不受控制,平日裏清潤的眼眸漸漸染上猩紅。
女子柔香,纏繞理智,他腦海中不斷回憶着小冊子上的場景,仰式,跪式,站式......
畫面重疊,變得模糊,不知該先按着哪個來。他索性掀開蘭花淺耦,按着本能,無.師.自.通去了。
寧瑤張了張小嘴,猛地拽住一側帷幔,指尖泛白,眼淚順着眼尾滴落在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