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矯正第八十五天 (1)
四人擠在一輛出租車上,?在出租車到了機場的停車點後,黑井美裏從副駕駛下車,夏油傑和五條悟分別從後座的兩側跳下,?朝着機場內部跑去。
天內理子被五條悟拎着領子,毫無形象的被拖着走:“放開妾身!你個無禮之徒!!”
五條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要趕不上飛機了!都是你說要看什麽海豚表演才讓我們的時間又推遲了!!”
夏油傑做着中間人調節着二人的情緒:“還有20分鐘,?安檢托運登機……實在不行趕下一班就是了。”
只是下一班直通東京的航班是在半夜,?他們得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待上七八個小時。
夏油傑五條悟今早來到機場後,?高一的後輩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來到了沖繩機場,?為高二的前輩們消除阻礙。
僅僅入學一學期,一年級的兩位應對詛咒師和黑市殺手還不夠格,?他們要做的,就是在這年旅客量達到百萬人次的沖繩機場內,清掃來去匆匆的人們産生的詛咒。
五條悟的六眼能夠一眼看透詛咒的咒力,平常的小詛咒在這,?會混淆五條悟的感官。沖繩機場比較小,?僅有一條跑道,?且僅接納國內的航空,這邊祓除詛咒的任務就由兩位一年級完成。
而東京的成田機場可是有着國際航空的,?它的旅客吞吐量至少要比沖繩機場多數倍,?産生的詛咒自然也會更多。
祓除東京成田機場詛咒的任務,?交給了三年級的前輩,冥冥和庵歌姬。
這裏來複述一下護衛星漿體的時間線。
第一天下午,黑井美裏被綁架;晚上九點,?綁匪将放人地點定在了沖繩。
接到這個消息後,?夏油傑迅速聯絡高專尋求支援,他們要前往沖繩,從成田機場到沖繩機場。
星漿體不得有任何閃失,?況且這也算是星漿體本人的意識,與夜蛾要求的“盡可能滿足星漿體的願望”不矛盾。
夏油傑和五條悟在第一天晚上護着星漿體,高一的學弟們提前飛到了沖繩清掃詛咒,高三的學姐們則是前往成田機場祓除詛咒。
這是沒有任何通知的臨時任務,一做就是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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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夏油傑和五條悟帶着星漿體趕往了沖繩,在綁匪要求的時間地點出現,救下了黑井美裏,好好的在沖繩玩了一通,晚上六點半登機返航。
夏油傑五條悟返航後,一年級學弟們的任務就算結束了,而學姐們則要在成田機場待到晚上十點。如果夏油傑五條悟要再往後推時間,她們依舊要跟着一起加班。
七海建人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動作倒是利落,只是他們身處客流量超大的機場,特別是有人登機、有飛機降落的時候,走在過道的旅客總會拿奇怪的眼神看這兩個對着空氣揮舞的年輕人。
灰原雄幹勁十足:“這是為了保護楚楚可憐的少女啊,加油啊七海!還可以在夏油前輩面前好好表現!”
灰原雄家裏有個妹妹,因此他總是會對年紀小的女孩共情。
“不,我并沒有那麽想……”
七海建人手上的咒具一揮,祓除了一只小小的四級詛咒。他們對自身術式的熟練度還不夠高,現在還多是以咒具配合體術祓除詛咒。
灰原雄手上的短刀咒具,還是夏油傑給他的。
灰原雄并非來自咒術師家族,又是個對咒術師事業非常熱情的後輩,夏油傑對他很有好感,也有意識的關照過他。
在尋求高專的援助、得知一年級的後輩要來執行這個任務後,夏油傑特意打了電話,讓後輩們去他的房間裏挑一把咒具。
夏油傑一開始是以體術祓除為主的咒術師,然而他是個平民,沒有家族底蘊,身上又沒有多少錢去買咒具。
所幸他和五條悟關系好,五條家雖以術式為主,但作為禦三家,咒具還是有不少的,少爺發話要,家族就送過來了。
夏油傑就是在那個時候,與自稱是“五條悟哥哥”的五條裏間見了一面。
即使現在不怎麽用咒具了,夏油傑還是把它們好好保存在自己的宿舍裏。
灰原雄得到夏油傑的應允後,去找了家入硝子要夏油傑宿舍的鑰匙。
在這次任務出發前,家入硝子給夏油傑又治了一次傷,夏油傑就把宿舍鑰匙給她了,說他的煙酒都在上次的那個抽屜裏,讓硝子随便拿。
兩個同窗要出任務,家入硝子正在和剛被救回來的庵歌姬聊天,灰原雄找到她,家入硝子就從口袋裏掏出夏油傑宿舍的鑰匙轉了轉,對着庵歌姬說:“歌姬前輩,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當時每個年級還沒有獨棟宿舍樓——因為學生實在太少了,大家就住在一棟樓裏面。庵歌姬的樓層在男生上面,要想回自己的宿舍還要經過男生的樓層,于是就順便一起走了。
灰原雄接到了沖繩機場的任務,很快庵歌姬也接到了成田機場的任務,庵歌姬心裏對着害她失去了美容覺的五條夏油破口大罵,忽地聽見夏油傑宿舍裏傳來一聲驚呼:“這不是庵前輩嗎?”
自己的名字出現了,庵歌姬好奇的探出頭——她還沒有走進夏油傑的宿舍。
“歌姬前輩。”家入硝子手上拿着什麽東西,側過身來望着她,“這裏,有很多……你的照片。”
照片?
夏油的宿舍裏有她的照片?
奇了怪了。
庵歌姬心裏默默說了聲失禮,跨過門檻進了夏油傑的房間,也沒多看屋內的其他地方,徑直走到了家入硝子和灰原雄所在的桌前。
桌子是方型的矮腳桌,看起來像是二手市場淘來的,上面擺了一些照片,從顏色來看,估計是新洗出來的。
“全是夏油前輩和五條前輩的照片啊。”灰原雄感嘆了一句。
夏油傑五條悟這麽愛出風頭的家夥,她們喜歡拍照并不奇怪。問題就是這個時代的手機內存太小,只能定期去洗照片,再把儲存卡裏的照片删了,繼續存放新的。
而家入硝子說的「這裏有很多你的照片」……這些照片指得當然是:去年秋冬玩姬君大改造的時候,五條悟拍下的黑歷史!
為什麽這麽确定是五條悟拍的呢?
因為庵歌姬今年生日的時候,她從五條悟那裏收到的禮物就是一堆醜照!照片後面的空白處還寫了“From?Gojo~”(來自五條)
夏油是買了瓶市面上新出的香水,還算有點人情味。
但那個五條!就直接在她的生日慶祝宴會上把她的一堆醜照從上空灑了下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庵歌姬額頭繃着十字,她翻過照片,果不其然,每張醜照的背後空白頁面都有着“From?Gojo~”的字樣。猜得出來,五條悟是打算把這一堆照片當然明年後年甚至大後年的生日禮物。
至于為什麽在夏油宿舍?呵,這兩人鐵定是一夥的,庵歌姬才不信夏油對五條的點子毫無知情權!
“庵前輩?”灰原雄看着即将發怒的高三學姐,暗感不妙。
家入硝子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個紙箱:“咒具在那裏,灰原你去找找自己想要的。”
“啊,好。”聽出了家入硝子的弦外之音,灰原雄乖乖的跑到了角落,當一株尋找咒具的沉默小蘑菇。
“……”
“前輩?”
“…………”
“歌姬前輩,沒事的,他們都在出任務,不在這裏。”
“——!!!”庵歌姬抖着手,按捺住撕碎照片的沖動,大喊着撲向了家入硝子。
“硝子啊!!這兩個人渣!!!人渣!!!!大人渣!!!!!”
小蘑菇被吓得抖了一下,繼續做一只啞巴蘑菇。
“怎麽會有這種男人啊!太差勁了吧!!吸、可惡……五條和夏油!你們給我記住!!”她抽了一下鼻子,眼淚都要被氣出來了。
庵歌姬摸索着自己巫女服的口袋,掏出手機,進入郵箱,啪啪啪的編輯了一封郵件。
“相互禍害去吧!你們兩個渣渣!!!”
……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選乘日本航空公司……機門已經關閉,請您關閉手機等電子設備,并系好安全帶。”
黑井美裏在座位上平複着呼吸,而被提溜了一機場一步沒跑的天內理子卻是喘得最厲害的,少女拍着胸脯,望向兩位狂奔十來分鐘呼吸絲毫不亂的咒術師。
“你們,呼……跑得這麽快……趕命啊……我都叫你們停一停讓我自己來,呼——也不聽我的話……”
黑井美裏:“小姐,先休息下吧。”
“別幫他們說話黑井我前半路被五條拎着後半路被夏油扛着臉都丢盡了——哈呼……”
五條悟的手機早就拍照太多沒電關機了,他對着天內理子做了個鬼臉,又在少女發怒的時候看向窗外開始吹口哨。
“真有精神呢,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夏油傑退出回複了「已完成」的郵件頁面,把滑蓋手機關機放進口袋,“還要感謝悟啊,不然我們就趕不上這架航班了。”
經濟艙的座位緊得比較近,不過五條悟不擔心座位左右會擠,他是高瘦的類型,就是他這個一米九的身高,腿挨着前排的靠背也不能伸直,左邊又是過道,他只能把腿往右邊的夏油傑那邊擠,斜着放。
“要是坐之前那班,我們坐得就是頭等艙了。”
原先來去的機票都提前訂好了寬敞的頭等艙,但因臨時決定多停留一會,錯過了下午三點的航班,而六點半的這班頭等艙已經售罄,只能坐經濟艙了。
五條悟長長一只,委屈的縮在座位裏,剛想把腦袋放到旁邊夏油傑的肩膀上,卻猛然發現夏油傑坐在自己右邊,對着自己的是受傷的左臂膀。五條悟只能硬生生的止住動作,一幀一幀的重新擡起頭。
夏油傑注意到後,說:“沒事啦,悟不是開着術式嗎。”
“不行啊,還是會有壓力的。”五條悟把腦袋歪了回去,說什麽也不願意靠了。
他捂着空腹的肚子,開始想着任務結束吃什麽。
夏油傑從座位套裏抽出一張菜單:“這個時間點,是有飛機餐的吧。”
他們的早飯也是在飛機上吃的,不過因為高空飛行、氣壓濕度等外界因素,這些食物吃起來會感覺沒有實際看上去的那麽好吃。
兩天一夜沒睡覺開着術式的五條悟就是在強撐着,加上只在海灘上吃了個冰激淩,他現在覺得自己血糖嚴重不足。
……也非常想睡覺。
飛機起飛進入平流層,機身穩定飛行後,空姐從第一排乘客開始詢問是否要用餐。
夏油傑貼着五條悟的耳朵道:“等下吃完後就睡一會吧,你已經看過了吧,乘客們都是沒有咒力的普通人,也沒有詛咒師混上來。”
白發男生一點一點着腦袋如小雞啄米,顯然已經是困到了極點。
就算是精力旺盛的16歲高中生,這麽久不睡覺也是會困乏的,何況悟一直開着術式,腦中的運算就沒停下來過,消耗的能量更多,更容易疲倦。
五條悟摘掉了墨鏡,揉了揉眉心:“不行,「Q」是被瓦解了,但盤星教可都是普通人,說不定會有狂熱教徒混在了乘客裏,我得看好了。”
夏油傑輕笑:“放心吧,我還在啊,雖然視力沒有你厲害,揍人還是挺行的。下了飛機後,成田機場也許會迎來最後一場堵殺,悟得養精蓄銳啊。”
“唔。”五條悟阖上了眼,但沒有睡着,他的六眼還在探查着周圍。
機首和機尾各有兩只,貨艙和內艙也有……這十只咒靈是傑的……
“您好,請問需要用餐嗎?”
夏油傑将食指抵在唇前,另一只手指了指閉上眼睛的五條悟,示意對方在睡覺,請空姐小聲一點。
“是的,我要一份咖喱飯,他要一份蛋包飯、多放番茄醬,還有餐後甜點和冰激淩要兩份。”
空姐壓低了聲音:“好的,還需要什麽其他的嗎?”
“就這樣吧,可以了。”
“我明白了。”
飛機餐上來的很快,夏油傑拉起座椅上的托盤,推了推閉目養神的白發男生:“悟,起來吃晚飯了。”
五條悟說自己已經累得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他張開了嘴:“啊——我要傑喂我。”
夏油傑用指關節叩了叩五條悟的腦門:“悟,飯還是要自己吃。”
五條悟睜開了左眼,眼底中露出了一點不甘:“傑,你不愛我了,剛才還說喜歡我,現在連個飯都不肯喂我。”
“……你要是閑得慌,可以在這裏用紙筆寫稿子。”
夏油傑捧起自己的咖喱飯,沒再理他。
五條悟這人不能慣,退一分他能再進十分。今天夏油傑要是真給五條悟喂了,他以後都擺脫不了保姆這個身份了。
見夏油傑真沒有動作,五條悟只能哼哼着,一勺一勺的把蛋包飯往嘴裏塞,洩氣般的吃完晚餐和兩份甜品後,白發男生把餐具往托盤上一放,後躺閉眼。
夏油傑不緊不慢的吃完自己的飛機餐,伸手招來空姐,請她回收餐具。
飛行一小時後,乘客們都陸續吃完了飛機餐,開始小憩,時間接近八點,還有一個半小時會到達成田機場。
過道另一邊的黑井小姐和理子也阖上了眼睛,大概是在海灘上玩累了。
夏油傑拖着腮,斜着身子,開始用目光來回掃着五條悟的臉。
他用輕輕握住了五條悟的手腕,拇指搭上了內側的脈搏。
能碰到有熱源的皮膚,說明術式關掉了……但不知道悟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嗯,脈搏的頻率也很正常,沒有心跳加速的跡象。
……如果悟醒着的話。
飛機窗外是一片漆黑,內艙的明燈熄滅,只留下暗暗的廊燈,有幾個乘客大概是在看書,艙內開着幾盞小夜燈。
五條悟的睫毛潔白而密集,在廊燈的映照下,陰影蓋在眼睑上,臉部沒有表情,卻顯得恬靜而淡然。
夏油傑喉頭一動,用氣音小聲道:“還醒着嗎,悟?”
沒有回應。
“我要親你了哦。”
還沒有反應。
五條悟面對夏油傑說的一個「喜歡你」都能臉紅成辣椒,在水族館還被黑井小姐慰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發燒了……
夏油傑又湊近了一點,把唇貼了上去,與柔軟溫熱皮膚的接觸只有一瞬間,卻是清醒之人絕對能察覺到的程度。
拇指上的脈搏頻率還是沒有變化。
看來悟是真的睡着了。
呼——
夏油傑小舒一口氣,不知道是在慶幸還是什麽……
他握着五條悟的手沒有放開,這樣悟醒來開了術式後他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到,
這個年代沒有什麽打發時間的随身電子産品,夏油傑用另一只手抽出了日本航空公司的宣傳單,對着一串日文發起了呆。
他操控起自己放在艙內的咒靈,讓它們巡視着,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乘客。
宣傳單上的日文開始扭曲,夏油傑撐着的腦袋點了一下,有些模糊了起來。
昨晚五條悟是一夜沒睡,但夏油傑滿打滿算最多也才睡了四個小時,今天同樣警戒了一天,意識已經非常疲憊。
加上他身處絕對安靜的環境,實在是非常容易入眠。
不行不行,他不能睡,集中注意力。
夏油傑搖了搖腦袋,打算把濃濃的睡意稀釋掉。
【撲哧——
破風之勢被臉部的皮膚感知,夏油傑倏然昂起頭,只見一個高大男人站在他們這邊的過道上,手上拿着一把錐狀的長條物體,刺進了五條悟的太陽穴】
曾有過這樣的經歷,夏油傑的大腦根本來不及思考對策,只能依存着本能躲過攻擊。他的右手立刻拉着五條悟向前傾去,下一個瞬間,反射着銀光的兇器停在了夏油傑眼前兩三厘米的位置。
一個籠罩着他們座位的影子,夏油傑擡眸,見是一個臂膀寬宏的男人,他沒有感受到任何咒力,加上悟之前确認過,這架飛機上沒有其他咒術師……
男人是以敲碎五條悟腦髓的力道襲擊的,見一擊不得逞,男人左手的錐子又向前逼近了幾厘米,迫使夏油傑退後,随後男人的右手拿出了一道針管氣筒,裏面是詭異的綠紫色氣體,狠狠地朝着六眼的鼻腔刺了進去!
呲哧——
是兇器穿刺進皮肉的聲音。
夏油傑的右手還拽着五條悟的手腕,本想用左手去阻攔氣筒,卻被安全帶吊住了,等夏油傑解開了安全帶,無名殺手已經将毒氣打進了五條悟體內。
鼻內腔被戳破了,鮮紅的血液從鼻子裏流出,經過嘴唇、下颌,滴落到衣領。
……不對勁。
不止是這個傷,在夏油傑拉住他的手腕往前扯的時候,五條悟就該瞬間睜眼開啓術式了才對。
但是,五條悟沒有醒來。
殺手得逞後,把左手的錐狀物和右手的針筒撒手扔掉,咧起帶疤的嘴角:“六眼,搞定。”
“你這家夥,對悟做了什麽!”
夏油傑想去查看五條悟的安危,卻受制于襲擊者的盯梢。動作能快過咒術師的眼力,這個男人絕不是普通的殺手!
名為伏黑甚爾的殺手心情挺好。解決六眼,這個任務差不多就算完成了。
“只是一點小小的毒氣,會死人的那種。”
在六眼之下,他是無咒力的普通人,可只要一拿起沾染了咒力的咒具,就會讓他暴露。
在黑市上買下的、能夠破開無下限術式的咒具,就這麽沒了用武之地。
其實還是有的,至少計劃二——六眼選擇在懸賞時間結束後再回高專,三天兩夜開着術式,在進入高專後六眼肯定會關掉術式。那麽他會突然襲擊用普通武器捅刀,逼迫六眼重新打開術式,再用大規模的小型咒靈混淆眼界,最後用能夠中斷術式的咒具殺死他。
他的計劃一,就是在飛機上殺死掠走星漿體,為此同樣先要打敗六眼。方法是在飛機餐裏放安眠藥,然後趁其睡着關術式的時候一錐子刺死他或者用毒氣毒死他。
這個黑市上的毒氣會和安眠藥産生化學反應生成麻藥,讓五條悟就算醒來也是有意識的動彈不得。
不過這個計劃有很多的限制,不一定能夠實現。
其實問題也不大,如果五條悟不睡,那就按照計劃二的步驟來,放出小咒靈混淆六眼的視線,接着……
“……為了盤星教的懸賞嗎?”夏油傑的聲音沉了下來。
“是啊,不過這次的成本高了,那個毒氣,可不是便宜貨。”
加上飛機上不允許帶管制刀具和槍.械,他只能帶着筷子樣的錐子上了飛機。
伏黑甚爾有一個儲物咒靈,但又因為六眼的存在,儲物咒靈一出現就會被發現,伏黑甚爾不得不把兇器時時刻刻帶在自己身上。而且這個六眼小鬼敏感的很,必須要控制住自己,千萬不能把視線放在他身上。
乘客大多吃了加料的飛機餐,睡着了,少部分沒睡着的乘客和空姐們,也被伏黑甚爾十分鐘前扔出的催眠氣體放倒了。
夏油傑驟然反應過來,理子睡覺是很正常,但黑井小姐是不會在理子面前閉眼、表現出一個失職的女仆形象!
“咒靈操術……你不會也是個保守派吧,新武器得用起來啊。”見夏油傑已經開始蓄力,伏黑甚爾向後一躍跳到了一個暫時安全的距離,不用顧及六眼,他将儲物咒靈從體內取出,又從儲物咒靈內部拿出一把咒具。
槍.械這些武器打不到咒靈,祓除咒靈還是需要咒具的。
從內側座位跳出,夏油傑用手指迅速的劃過五條悟的鼻前——還有呼吸。
而周圍的乘客們,全都陷入了昏睡之中,殺手的行為沒有引來任何普通人的視線,這到底是好是壞……
長度僅有一米的過道,過道兩側都是沉睡的乘客,不能釋放大型的咒靈。
這個人沒有咒力,巡查的咒靈也沒有發現他。
夏油傑心念一動,四只徘徊在機首的咒靈從背後向殺手襲去!
儲物咒靈挂在伏黑甚爾身上,動了動觸手,伏黑甚爾頭都沒回,手持長刀咒具,幾下就像切菜一樣的祓除了夏油傑的咒靈。
……他很強。
夏油傑握拳,松開,又握緊……盡量平靜下波動的心緒,開始思考。
這個人沒有咒力,
應該是盤星教雇傭的殺手,
他很了解悟和自己的術式,做足了功課,
知道悟的無下限不能隔絕毒氣,選擇了生化攻擊,
對于沒有術式的普通人來說,需要使用咒具才能打到咒靈,也耍着心思把咒具帶上了飛機,
對了,飛機,
……時間,距離降落還有二三十分鐘,
現在他們身處一萬米的高空,這個殺手肯定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沒看見他的背上有行囊,不排除那只儲物咒靈裏會有跳傘包,
一萬米平流層跳傘,普通人肯定是不行,但咒術師……或者說,天與咒縛能夠做到……
“看起來,猜出來我是誰了?”伏黑甚爾挽了個刀花,将利刃對準了對面的夏油傑。
“…別驚訝啊,人類的微表情可是會暴露很多信息的。想不到,現在的年輕人還能知道我,還真是榮幸啊。”
咒術師的術式被限制住,在這個小地方,他的優勢更大!足尖用力,術師殺手朝着年輕咒術師飛馳而去!
咒靈操術和操控式神的咒術師不一樣,本體死亡後,那些咒靈說不定會暴走,這個小年輕體內的咒靈,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他也不想接下來的行程在祓除咒靈中度過。
肉眼可見的黑霧徒然籠罩了機艙,抹消了伏黑甚爾的視覺,面前陷入一片黑暗。
……領域?
那麽,開領域的咒術師……或者開領域的咒靈,在哪裏呢?
視覺被剝奪了,那就舍棄它。
伏黑甚爾露出了一抹玩味的微笑,把感知集中在嗅覺和聽覺上,開始尋找領域者的存在。
接近消弭的暖黃燈光亮起,卻沒有咒力,伏黑甚爾一槍嘣向了光源,啪的一下,小夜燈破碎,黑霧也緩緩上散去。
與其說是散去,更像是沉下。
像是舞臺的反向幕布一樣,黑色由上而下消逝,最終定格在了艙底、腳下的位置。
倏而,他感到一心跳快了一截。
天與咒縛的身體,伏黑甚爾最是清楚了,肉.體強度就是頂峰,絕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生這種情況。
他抿起涼薄的唇,鋒利得向年輕咒術師剮了一眼。
年輕咒術師的臉色比剛才蒼白了一些,不止是他,有些機艙內的乘客,面色都開始發青。
是氣壓改變了?不對……
“不愧是天與咒縛,咳咳……”夏油傑努力站直腳跟,挺直了脊背。
“你也應該知道了,我的咒靈操術能夠驅使咒靈,其中有一只咒靈,它有着吞噬合并使用其他咒靈的能力。”
在說明自己的咒術。
術式公開嗎。
以伏黑甚爾平常做任務的型态,他是懶得理會這種拖時間的話的。
但是現在……六眼中毒必死無疑,這個咒靈操使也是強弩之末,飛機有自動降落系統,只要不破壞機艙就會很安全——高專的咒術師不會無視這一機艙人的性命,就算咒術師真的打算魚死網破,伏黑甚爾也有第三手準備。
跳傘包就在儲物咒靈的肚子裏,大不了帶着星漿體一起體驗一番極限運動。
“你說吧,這個黑霧是什麽?”讓年輕咒術師把所有的殺手锏使出,再狠狠碾碎他的驕傲。
一個未來有着無限可能的年輕咒術師,被一只咒力都沒有的猴子打敗……
術師殺手,就是這麽惡趣味。
“你給悟注射的不是即死的毒氣……”
“誰知道,可能六眼的抵抗力比較好吧。”那一針管全都注射進去了,六眼不死也得殘。
這個殘,指得是腦殘。
呵,以計算式子啓用無下限術式的咒術師,只要腦子壞了,就算是六眼又有何用?
絕對會淪為一個被高層嫌棄的破布娃娃。
說不定還會挖下他的六眼,移植給五條家的其他人……
夏油傑已經很明顯得感覺到身體的不适感在加重,而對面的天與咒縛卻像沒事人一樣,仍然一臉風輕雲淡。
也許對方就是想耍自己……
但是,拖延時間是必要的。
“能夠操控其他咒靈的咒靈,叫做「Ber」,它同化了……”
「Ber」在多種族的海世界,吞噬了一名CP0作為自己的分.身。
這只特級咒靈的本體,來自夏油傑前往的第一個同人世界。
那個世界以魔力為基礎,進行了一場浩大的魔術師之間的戰争。
特級咒靈的全名是——
Berserker,開膛手傑克。
它在第一個同人世界吞噬(同化)了一只特級咒靈,是天啓四騎士之一。
天啓四騎士,在《聖經》中又稱作末日四騎士,分為是蒼白騎士、赤紅騎士、漆黑騎士、灰綠騎士。
Berserker同化了在那場戰争中出現的蒼白騎士。
而蒼白騎士所代表的是
“——「瘟疫」。”
夏油傑的後背已經滲出了冷汗,他穩住聲線:“就像‘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我的咒靈吞噬的咒靈不是我能夠直接操控的咒靈……因此我控制得很不好,讓它把這裏的所有人都當成攻擊對象了。”
見到殺手臉上嚴肅的表情,夏油傑将唇角勾起一個上揚的弧度:“沒錯,我們腳底下的黑霧,就是「瘟疫」的領域。它是疫病這一災禍的具象化,擁有世界上所有的病毒和細菌,「瘟疫」現在已經把病毒和細菌擴散開來,感染了整架飛機的乘客……”
天與暴君伸出舌頭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悶笑道:“你在以毒攻毒,以所有人的性命為賭注。”
毒A和毒B都是使人體喪失生命的劇毒,毒A從發作到死亡大概需要十幾二十分鐘。但毒B可以抑制毒A的蔓延,與它中和。
同時,毒B感染到了一定限度,也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現在的情況,就是伏黑甚爾讓五條悟中了毒A,夏油傑使用了「瘟疫」的無差別領域,讓整座飛機的乘客中了毒B,包括自己和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你就這麽信任那個六眼嗎?”
沒想到咒靈操使還有這樣的咒靈,運作的好的話,還真能把必死無疑的六眼救回來。
但也只是可能。
黑市上這一管毒氣就貴得要死,伏黑甚爾為了這次任務,不僅把定金全花完了,甚至還自己貼了本。
“無用功罷了,與其救回六眼,還不如思考思考用什麽咒靈對付我。”
夏油傑不受挑釁:“殺死我的話咒靈會失控,不一定能中止領域。”
用毒B拖延時間,讓悟醒來,一起打敗殺手,再用「瘟疫」放出毒A,救下乘客。
伏黑甚爾:“打暈你,祓除那只咒靈,再殺死六眼和星漿體。”
能夠釋放出半領域,咒靈的本體肯定在飛機的哪個角落,只要祓除咒靈,它的領域就會消失了。
“那你會被毒死。”現在所有人已經被毒B感染,不得到及時救治的話,都會死。
殺手嗤笑一聲,麻溜的從胸襟裏掏出一支剩餘的氣筒針管,裏面正是那詭異的紫綠色的氣體。伏黑甚爾毫不猶豫的将它注射進嘴裏,一口吞了進去。
夏油傑的眼瞳微微顫動,有了動搖之色。
“兩種毒不是能中和嗎?那就看六眼的速度快,還是我的速度快吧。”伏黑甚爾扔掉了第二個針筒,揮着短刀往夏油傑的底盤攻來!
在不到一米的過道上交戰,還要顧及着不傷到着周圍的乘客……加上夏油傑中了毒,動作不可避免的有所遲緩,面對伏黑甚爾的層層進攻,他很快就難以招架。
伏黑甚爾擡腳一個膝頂把夏油傑踹到了機艙尾部,年輕的咒術師捂着腹部站起來,艙底的象征着病毒的黑霧萦繞在腳踝,一縷一縷的向身體內部侵蝕着。
“咳咳……”夏油傑把肺部堵塞的血水咳出,聚焦着視線,重新盯緊了殺手。
受範圍限制,虹龍、伊吹小姐這類大體型的咒靈都沒法放出來,阿玉小姐的術式不适合現在的情況,而阿玉小姐的領域——通過咒詛把常世的法則屏蔽掉,在她的領域中使用咒力的一切花費都會變成零。
對付一般的術師倒是很有用,但這個殺手是天與咒縛,他們不會發生消磨咒力的持有戰。
伏黑甚爾甩着刀刃一步步走來,他也留了個心眼,沒有傷害普通人,更沒有在他面前殺死星漿體,萬一小年輕打算和他拼命放出所有的咒靈追殺他……不是不可以解決,但麻煩事還是少點為好。
夏油傑右手脫臼,肋骨斷了四五根,腹部的內髒也受到了重創……
毒素在身體裏侵蝕着神經,視野像是老舊電視閃過了雪花界面,意識越來越模糊。
飛機小幅度的傾斜,根據自動駕駛的指令開始降落,他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成田機場,不出十分鐘,這架飛機就能落地了。
降落後伏黑甚爾就要帶着星漿體離開機場,機場肯定也有咒術師,不能耽擱。
不過那些咒術師們,在知道六眼隕落後,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