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甜甜鹹鹹 讓人一顆心這般火熱
白芷艱難地伸出手要去摸手機, 被傅玄西按住:“就這麽不專心?”
剛結束這樣漫長又熱烈到窒息的吻,白芷微微氣喘,聲音又悶又小:“我怕是阿婆”
禁锢着她手的手松開了, “接吧。”
白芷能感覺到他有點不悅, 但卻不能解釋什麽。
手機剛剛連藍牙放着歌,就沒再放進兜裏, 擱在腿上,因為糾纏而掉落到了座椅縫隙。
她彎腰去勾, 露出一截纖長的後頸,在明滅的車內光影裏, 很誘人上手。
傅玄西右手覆上去,輕輕捏了捏。
溫熱、滑膩、柔軟,手感極好。
那因為被打攪而微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
白芷終于将手機勾上來, 蘇澤瑞的聲音透過手機喇叭帶一點很輕微的沙沙聲響。
他問:“阿芷,什麽時候回來?我媽做好飯了, 阿婆也在。”
白芷能感覺到, 後脖頸上扶着的溫熱手掌忽地停止了摩挲。
她沒敢去看傅玄西的表情,強撐着淡定回答蘇澤瑞:“一會兒就回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挂完電話, 車內陷入了安靜。
她正想着應該怎麽開口解釋, 就聽他問:“誰?”
語氣倒很尋常,不太聽得出喜怒。
Advertisement
但是白芷知道,他是不悅的。
“我鄰居家的一個哥哥, 打電話說阿婆被接去他們家吃飯了,問我什麽時候回去。”
白芷忐忑地笑,又說:“我應該現在就要回去了, 你”
“攆我走?”他一聲輕笑,半垂的眸子裏溢出點白芷看不懂的東西,“我也沒吃飯呢。”
好像是要存心叫她為難,卻又不點出要叫她幹什麽。
“那我請你吃飯?”白芷呼了口氣,低頭解鎖手機,“我打個電話說晚點回去吧。”
這樣左右為難的艱難選擇裏,她依舊優先選了他。
“行了。”他出聲打斷她,“我送你。”
白芷心口一松,更深的部分也不敢再細想,忙拿着自己的東西要去開車門:“不用不用,裏面的路都不好開車,我走回去。”
傅玄西沒再出聲,就那麽睨着她,眸色深沉。
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白芷将車門打開了一條縫,冷風鑽進來,她似乎清醒了些,想起還沒和他說再見。
她回頭,正要道別,就對上他這可怕的眼神。
有一種山崩地裂的毀滅感。
她看得清楚,卻沒辦法阻止,也沒辦法力挽狂瀾。
“我今天很開心。”她說,“謝謝你。”
“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陪着你,或者”
她笑了下,盈盈杏眸藏一點酸澀,“帶你回家”這四個字終究沒辦法說出口。
“走吧。”他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一盒煙,手指松松捏着,在方向盤上輕輕一磕,抽出一支偏頭點燃,“不是還要去吃飯麽?”
白芷沒動。
是因為他又說了“走”這個字。
她将車門重新關上,坐回車裏,一字一句:“我不走了。”
車裏安靜到只剩下他抽完一口煙後慢慢呼出的氣聲。
半晌,他氣得笑了,過來把她按在車門上捏臉:“你別這麽搞得我好像一定要你留下來似的。”
“是我自己要留下的。”她擡眼看着他,眼睛霧蒙蒙的。
似乎覺得不足以表達決心,又重複:“我不走。”
鼻腔呼吸間都是他指間的香煙味道,有一點嗆人,她沒忍住咳嗽了一下。
近在咫尺的對視,他就這麽看了她好久。
“拿你沒辦法了。”他掐了煙,低頭按着她吻過來,“親一下就回去。”
比之前聽歌時的那個吻要溫柔,口腔裏渡了一些煙草的味道,卻不再嗆人。
她覺得,他好像對她妥協了。
這個猜想讓人好振奮,她甚至真的想留下來不回去。
下唇傳來一點痛感,他輕咬了一口,指腹輕輕摩挲唇瓣,之前的那股山崩地裂的毀滅感已經消失。
只剩下,一些溫存的纏綿?
“別跟你那什麽哥哥怎麽樣,不然”他低聲似警告,說完自己又沒忍住笑,捏捏她臉,“回去吧。”
白芷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全因為他說了“回去”這兩個字。
她知道的,這是屬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走”和“回去”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人,為了她做出一點妥協和讓步,簡直像是命運饋贈的驚喜。
“如果晚上有時間,我溜出來陪你!”她笑着湊上去在他臉頰親了一口,打開車門下車。
跑了兩步,又回頭,手臂舉高,歪頭對他比了一個很大的心。
傅玄西重新咬了支煙在嘴裏,就這麽一路看着她跑出他的視線。
打火機點了好幾遍,才終于跳出一點昏黃色的火焰。
他微微低頭湊近點燃,降下車窗,捏着那支打火機伸出去一丢。
一聲輕響,掉進了旁邊的藍色垃圾桶裏。
算怎麽回事兒,明明是他的姑娘,偏弄出點偷情的錯覺。
手機在響,鄭星野打電話問他:“傅公子,聽沈小三說你一大早就開車出門去看什麽了,到底看什麽去了,半天找不到人。”
看什麽?
看了個背影。
“別叨叨了。”他呼出口煙,探身打開車載音樂,“明天就回。”
鄭星野驚到了,大叫:“去哪兒啊,今天去明天就回,是不是跑得不遠?”
不遠麽?
傅玄西哂笑:“不遠。”
“在哪兒在哪兒?好玩嗎,哥幾個也去。”秦澤沅也湊近了在手機那邊喊。
“南城,要來?”
“我靠,那麽遠呢,你瘋了呗?”鄭星野下巴都驚掉的程度,“兩天時間跑來回,你帶沒帶司機?不怕累死在路上?”
何止呢,他是都要被氣死的程度。
覺着留人家一個小姑娘孤單單在這兒心疼,千裏迢迢連夜開車來了,倒被人丢下了。
這種事,傅玄西這一輩子也就這頭一回遇到。
換別人早讓人滾蛋了,偏偏這一個,怎麽也沒舍得。
怕她哭,怕她眼睛霧蒙蒙。
白芷趕回蘇家時大家還在等她,屋子裏一片熱鬧說笑聲,見她回來,問她朋友陪好了嗎,怎麽不把人帶回來吃飯?
對上蘇澤瑞微笑的眼神,才反應過來應該是他幫自己找了個晚歸的理由。
簡單解釋幾句,幫忙去廚房端菜端飯,跟蘇澤瑞擦肩而過,她低聲說謝謝。
“不用,你衣服髒了。”他視線從她破了點皮的嘴唇上挪開,指指她胳膊上那一片已經幹涸的紅糖漿,“需不需要幫你送幹洗店?”
“沒事,我回頭試試,應該能洗掉。”
這頓晚飯比中午那頓飯稍微好一點,少了蘇家的其他親戚,只有他們兩家人。
席間周姨又問:“阿瑞說是你大學室友過來玩了,有地方住嗎?這過年期間,酒店怕是不太好定。”
白芷拿筷子的手微頓,驀然間回想起來,傅玄西也是臨時決定要來的,他有地方住嗎?有沒有找地方吃飯?
臨宜開車過來,那麽遠,他竟也沒休息,還陪她逛了半下午。
她還這樣把人給丢在了車裏,自己跑回來熱飯熱菜,有家人有朋友陪着。
這樣本該團圓歡聚的大年初一的夜裏,她把他丢下,讓他一個人。
她越想越多,想他是不是昨晚就出發了,早飯吃了嗎,午飯吃了嗎?
跟他待了幾個小時,她竟然問都沒問一嘴,只顧着沉浸在見到他擁抱到他的激動和喜悅裏。
白芷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坐不住了,說室友過來玩,人生地不熟,晚上也不安全,她要去看看。
“晚上也許不回來了,阿婆你早些睡覺。”
又對周姨這頓晚飯道了謝,急匆匆地離開。
夜晚的春塘古鎮也熱鬧極了,沿河的酒吧早已爆滿,座無虛席,駐唱歌手聲嘶力竭地唱情歌。
五彩斑斓的夜燈沿河高低錯落地亮了一排排,外間桌上的客人一邊喝酒一邊拍照寫便簽,誰到了這裏都變成了文藝青年。
白芷從小海棠橋上跑下來,路過賣蛋烘糕的小攤子,一邊打電話給傅玄西一邊買了兩個。
“你在哪?我出來了。”
“銀杏大道麽?你一直沒走?”
“我馬上就到!”
大年初一的新月落在小清河裏,烏篷船滑過,月亮碎了又成弦。
從沒有這樣一種月色,讓人一顆心這般火熱。
白芷到的時候,傅玄西正倚在車頭上低頭抽煙。
一條長腿随意地伸着,一條微微彎着,指間猩紅的火星一閃,青煙被風吹散,模糊他棱角分明的英俊側臉。
随意散漫的坐姿,不受世俗打擾的貴公子,游戲人間的虛幻。
有車經過,昏黃車燈遠遠地落在他身上,勾出他孤單身影的輪廓,又倏忽一下暗了。
一對情侶恰好從他身邊路過,雙雙回頭看他。
女生說:“好帥。”
男生說:“好酷的車。”
然後對視一眼,笑着遠去。
他擡眸看着別人情侶離開的背影,自己也低頭笑了下。
燈紅酒綠的背景裏,他回過頭來,撞上她心疼的眼神。
“過來。”他夾着煙的那只手朝她勾了下。
白芷眼睛泛酸,加速跑過去,撲進他懷裏,“你怎麽不去車裏坐着抽煙呀?外面抽煙不冷嗎?”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抽煙不好,為什麽又在抽煙?
但她不敢問。
即使是這樣親密的距離,在他懷裏感受着他的體溫,聞着他身上的香水和煙草的混合味道。
她也仍舊是怕的。
“這不是怕在車裏抽煙散不開,你聞了會咳嗽?”他低頭咬她唇角,夾着煙的那只手拿遠了,不叫她聞到。
明明是這樣尋常的話,白芷卻埋在他懷裏濕了眼眶。
夜風冷冷,吹煙袅袅。
她會一萬次沉睡在有他的夢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