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晉江獨家首發

安棠看到那雙眼睛,身為作者的腦洞讓她聯想到太多。

像蟄伏在陰濕地洞裏吐着信子的毒蛇,又像黑夜濃密草叢裏亮起綠光的野狼。

總之,危險極了。

賀言郁摁滅指尖的香煙,将它丢進垃圾桶,皮鞋踩着光滑的木質地板朝安棠走來。

想到他可能會傷及無辜,安棠對蔣青黎說:“你先回包廂吧,我沒事了,剛剛謝謝你。”

蔣青黎點點頭,微笑着說了句“不客氣”,與她擦身走了。

“在外面野了幾天,又忘了先前的教訓?”賀言郁走到安棠面前,居高臨下凝視她。

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雖然不像包廂裏那麽刺鼻難聞,可安棠聞着還是有點頭疼。

她不動聲色後退兩步。

賀言郁的眸色更沉了。

他似笑非笑地扣住安棠的手腕,五指收緊,似乎要捏碎她的腕骨,“我讓你遠離蔣青黎,你怎麽就一點也不聽話呢。”

“我剛剛頭疼,險些站不穩,是他好心扶了我一把。”安棠微攏眉頭解釋。

“是嗎?”

安棠盯着他,不語,半晌,賀言郁輕輕笑出聲。

他松開扣住的手腕,張開手臂,以迎接的姿态面向安棠。

這是讓她主動投入懷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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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賀言郁也很奇怪,安棠跟了他兩年半,知曉他為人陰晴不定又瘋批惡劣,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也會有這種不符合形象的行為。

走廊上吹着冷風,散去賀言郁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比剛才要容易接受些。

安棠猶豫片刻,走過去伸手抱住他的腰。

賀言郁将她摁進懷裏,五指埋入安棠的發間,指腹輕輕揉着她的後腦勺。

他在她耳邊恍若情人呢喃:“我又一次信你說的話,事不過三,別再被我抓到。”

語氣輕飄飄的,就像在玩一場貓抓老鼠的游戲。

“郁哥,大家都在包廂裏等你好久了。”賀言郁的背後傳來甜美的聲音,安棠被男人推開,因此她得以看清來人是誰。

原來是作者“甜甜星”,她真名楊佳芸,楊氏集團的千金,前幾日微博熱搜上,就是她跟賀言郁在鬧緋聞。

他們這些人在港城上流圈裏都是風光無限的人,彼此互有交集,安棠與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融不進去。

楊佳芸掃了眼安棠,“安小姐也在啊,要不要一起去玩?”

她看向賀言郁,渾身洋溢着青春甜美,跟安棠這樣佛系寡淡的性子截然不同,“郁哥,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待會還有事,你們慢慢玩吧。”安棠平靜的說。

賀言郁幾乎不帶她進入他的社交圈,她也不會自讨沒趣,更何況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們只是金主與金絲雀的關系。

再多的賀言郁不會給,而她也不想要。

賀言郁看了她一眼,什麽話都沒說,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楊佳芸甜美的喊道:“郁哥,你等等我呀。”

臨行前,她回頭挑釁的看了眼安棠,譏諷道:“一個三流作者靠着金主關系才能出名,沒有郁哥幫你,你以為憑你半年的時間就可以爆紅嗎?”

“安棠,三天後的IP作者大會,我才是全場最矚目的。”

雖然安棠今年快滿二十四了,但她已經不對這些虛名感興趣。

她佛系的笑了笑,“那我先提前恭喜你。”

楊佳芸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VIP包廂內,光線影影綽綽,瞧着有幾分暧昧,今天是趙子真組的局,他為人玩得開又自來熟,跟圈內很多人都玩得好,當然,跟他關系最好的當屬賀言郁,所以這也是賀言郁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趙子真贏了把牌,他丢在桌上,見賀言郁回來,連忙把身邊的狐朋狗友趕開,“郁哥,快過來坐!”

賀言郁剛坐下,有不長眼的人看到他和楊佳芸一前一後走進包廂,笑道:“果然,找咱郁哥這種事,還得靠楊大小姐出馬。”

顯然,之前微博熱搜上鬧出的緋聞,已經在圈子裏傳遍了,所有人都覺得他倆有情況,畢竟賀言郁也沒當面申明。

趙子真瞪了那人一眼,“別胡說!”随即又笑着跟大家說:“這要是傳到我小棠嫂子那,到時候咱郁哥又要費心思哄人了。”

在場所有人,只有趙子真跟賀言郁關系最好,因此他也知道很多細節。

兩年半以前,港城冒出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安棠,對着賀言郁展開一系列癡狂、瘋魔的死纏爛打,她那滿懷熾熱愛意的眼神真實而不虛僞,就連他這外人看了也不得不感慨,想攀賀言郁高枝的人中就屬安棠最真心。

賀言郁是出了名的冷血不近人情,當時,大家都在看安棠的笑話,等着她自取其辱。

誰知道賀言郁的父親為了重新奪回權利,竟然會對親生兒子下死手,那一次要不是安棠替賀言郁擋刀,說不定賀言郁早就死了。

他這外人當時也在場,直接給吓傻了,空寂寬闊的街道,容顏絕色的女人腹部插着刀子,鮮血都淌了一地,卻依舊死死抓着賀言郁的手,在他懷裏用充滿熾熱愛意的眼神看着他。

甚至還伸出那只帶血的手,顫抖的撫上賀言郁的臉,着了魔的癡迷真實得仿佛賀言郁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趙子真還記得那時候的安棠說:“我終于可以保護你了……”

之後,安棠成了賀言郁的人,這只金絲雀一養就是兩年半。

期間,趙子真只看見賀言郁帶她出來過一次。

那次是賀言郁二十七歲生日。

有人起哄,“嫂子,你的聲音這麽好聽,唱歌肯定很棒,今天郁哥生日,你給咱郁哥唱首歌呗。”

當時安棠很無措,賀言郁摟着她的腰,靠着沙發看向她,眼裏隐隐有幾分興趣。

她倒是唱了,只是大家沒想到長得漂亮,聲音好聽的人,竟然五音不全,唱的歌簡直難聽死了,有不長眼的人在生日宴上偷笑。

結果,賀言郁指尖輕點沙發,淡淡掃視衆人,“很難聽嗎?我覺得唱的不錯。”

說真的,趙子真當時也覺得安棠唱歌簡直辣耳朵,要人性命,可偏偏他郁哥就跟耳瘸似的,竟然誇得出口。

後來他仔細想了想,當時安棠那窘迫得快要哭了的表情,以及拽着賀言郁袖子時的楚楚可憐,他郁哥不得哄着才行嘛。

有了以前的事,趙子真迄今都相信賀言郁和安棠之間的感情是真的,一個愛人如癡如狂瘋魔癡迷,一個看似冷血不近人情卻願舍下身段哄人。

被趙子真瞪了眼的人立馬噤聲,楊佳芸瞧了眼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氣質清冷的男人,明明滅滅的暧昧光線照在他身上,就像悠深古剎裏袅袅升起的檀香,明知是不能靠近染指的禁忌,卻依舊引人沉淪。

楊佳芸收回視線,笑道:“我剛剛去找郁哥的時候遇到安棠了,讓她過來一起玩,她說她待會有事就不來了。”

“啊?小棠嫂子也在這家酒樓?”趙子真詫異,随即望向賀言郁。

不對啊,依照安棠對他的癡迷,知道他人在這,不是應該過來嗎?

反觀賀言郁,從走進包廂那刻,他的臉色就有些冷。

作為好兄弟,趙子真湊近問:“郁哥,你跟小棠嫂子吵架了?”

“跟你說過多少次,她只是我養的玩意兒。”

賀氏集團的掌權人,哪怕最後真的結婚,對象也只能是門當戶對的家族千金,而不是兩年半前突然出現在港城的女人。

趙子真一噎,瞧他模樣不是在開玩笑,“郁哥,你來真的?那安棠她……”

“玩玩而已,難不成還當真?”

冷血,薄涼,這才是真正的賀言郁。

趙子真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心底暗暗為安棠嘆氣,豁出性命去深愛的人,到頭來還是捂不熱他的心。

舉辦方将IP作者頒獎大會的流程發給每一位收到邀請函的人,時間定在五月二十一號,說來也巧,那天還是安棠的生日。

她的生辰是個很浪漫的日子,如果……

她的人生能夠再順遂一些,那她将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安棠查閱完頒獎大會的流程,然後退出頁面,關掉電腦。

五月二十一號就是她的生日,安棠抿了抿唇,拉開最底下的抽屜,從裏面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裏面靜靜放着一根紅繩。

這根紅繩,安棠從十八歲就開始戴在手腕上,直到前些日子要在劇組住幾天,她才取下藏在盒子裏。

哪怕這些年來,她一直精心保管,這根紅繩還是有些老舊。

安棠把它重新戴在右手上,走到陽臺,擡手對着明媚的光線,陽光下紅繩隐隐有光,她面帶微笑,阖眼真摯而虔誠的吻了吻。

那孩童般滿足的赤忱笑容,就這樣落入賀言郁的眼中,她似乎沉浸在旁人不知道的喜悅裏,所以也沒注意到剛剛回家的男人。

賀言郁望着她,安棠跟他在一起那麽久,期間,他送過無數珠寶首飾,每件都價值連城,可她的反應卻遠不及現在。

以前她還會捧着他的臉,用癡迷狂熱的眼神看他,說着黏人的情話。

“我不要什麽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我只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別離開我好不好?”

而這半年來,她變得越來越佛系,遠不如最開始那兩年那樣瘋狂癡迷糾纏。

他還是會送她珠寶首飾。

得到的卻只是一句風輕雲淡的“謝謝”,很少再像以前那樣說着黏人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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